宝贝难缠 第七章 作者 : 张洛

这算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吧!?方婕沉溺在享受咖啡厅内流泻的悠扬浪漫的钢琴演奏里。跟一个心爱的男人,嗯!不对,现在只能说不怎么讨厌的男人,聆听轻柔曼妙的音乐,品尝香醇的咖啡,这算是恋爱中的约会吧!?

往往恋情都是由一杯咖啡开始的。这句话像催眠般,在方婕陶陶然的神魂里发酵。"我看什么体验生活是假的,你为了见我才来公司上班的对不对?"方婕娇气地说。

展臣险些喷出口中的咖啡,这小妮子可还真一点也不客气,臊不臊呐!

"你们干侦探的就是有把人找出来的本事,你查出我是鼎龙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所以才混进公司的,想趁机接近我。﹂方婕可得意了,她魅力过人嘛!

展臣忍笑,"那我岂不成了现代的唐伯虎,为秋香卖身啰!"

"喂!喂!搞清楚,秋香只不过是华府的高级丫鬟而已,再说你有唐伯虎的文采吗?"

"风流、俊俏我可不输他。"

"噁!"方婕扮了扮噁心状,调皮地吐吐舌尖,"你那叫下流、登徒子、无赖!"

"哦!那你的品味就只适合下流啰!"

"跟你喝咖啡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她气恼地抛下了纸巾,起身想走。

"请便!坐在这里喝咖啡,比回公司送信件,累得跟狗似的来得舒服多了。﹂展臣悠哉地品尝一口咖啡,故作陶醉享受的模样,"多香醇的咖啡啊!真是人间极品。"

方婕气得快脑充血了,腮帮子鼓涨通红。哼!偏不教你称心如意,她咧嘴笑得可不怎么善意,"嘿!嘿!本姑娘偏就不走。﹂

"算你聪明,这么棒的咖啡还不懂得享受,这可是你的损失。"

这句话惹得方婕走也不是,不走又窝囊。她的容忍指数飙到了最高点,"喂,找你来喝咖啡,是存心给我气受的是不是?﹂

"不敢,我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去得罪董事长的女儿,砸自己的饭碗。"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逗够了这位千金小姐,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问你一件事成不成?"

"那得看本小姐高不高兴回答。"她跩起来了!

"关於澎湖度假中心的那个案子,是由谁主导的?﹂展臣不拐弯抹角的直问。

方婕斜着脑袋,挤出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表情,想了好一会儿,"应该是霍维政那个王八蛋吧!?"

惨呐!好似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男人,全不是好东西,不是王八蛋就是下流,而他则是无赖,她那么恨男人吗?

"那个……王八蛋在公司是干什么的?"

"我老哥的特别助理。"

是那天在特别助理办公室外,见到的那个傢伙?雷虎已呼之欲出啰!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犴诈、狡猾、一肚子坏水,还表现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把我哥和老爸耍得团团转,就不晓得那双贼儿似的眼睛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方婕感到不屑。

"别提他啦!

破坏喝咖啡的雅兴。﹂

展臣出神地端着咖啡停在半空中,凝思。

"怎么了?﹂

方婕连唤两声,展臣方乍醒回神。

"瞧你像掉了魂似的,想些什么?﹂方婕恍然明白的笑问:"你在觊觎开发部经理的位置?﹂

"我……这……﹂真亏她想得出来。

"怕什么?现在是个竞争激烈的社会,谁不是不择手段想往上爬啊!﹂方婕很讲义气地说:"包在我身上,开发部经理这个位置你坐定了。﹂

呃!这不是靠裙带关系的可耻行为吗?管他的,方婕这提议倒为他开了方便之门,进入投资案的决策中心,说不定更能找出雷虎的犯罪证据。

这下不把雷虎吓坏了才怪哩!哦!不,如果那个霍维政真是雷虎的化身,吓坏的该是霍维政。

方婕露出好奇宝宝般的天真笑容,问他:"你们干侦探的在办案时有些什么鲜事?

比如像捉奸啦、跟踪、讨债啦!﹂

展臣笑着搔头,除了方婕委託的那件事,其他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凭特警几年的经验,要说得逼真扣人心弦,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可不是件难事。

他鼓动过人的口才,舌粲莲花地耍起掰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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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正巧我也有事找父亲大人。﹂

瞧她笑得如此灿烂,方龙天暗叫不妙,准没好事!那是有所求及准备考验他心脏与来者不善的笑意。

"说吧!你又捅出了什么楼子了?﹂方龙天垮着脸,苦兮兮地问。

她神秘地笑说:"是件好事耶!﹂

这小魔鬼能有什么好事?只要减少他血压升高的次数,就阿弥陀佛了。

"说吧!﹂能有什么好事才怪哩!

"现在开发部的经理,不是被炒鱿鱼了吗?我介绍个真正的人才给您。﹂

"是哪所大学的高材生?﹂

"好像是……哎呀!管他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反正我就要他坐那个位置嘛!﹂

这女儿简直像帘后的慈禧太后,他敢不听吗?"叫什么名字?﹂

"展臣,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才。﹂她与有荣焉的介绍。

"展臣?﹂方龙天旋即勾起记忆,"是诱拐我女儿谈恋爱的男孩子?﹂

方婕顿时一头雾水。

"公司上下全都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好笑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哪个八婆传出这样的谣言?真是人言可畏啊!不过老爸不是巴望她早点有个男朋友吗?将错就错吧!"怎么样?这个人事案您发不发?﹂

方龙天凝思半晌,还是没给答案,反问:"鼎龙集团的女儿爱上一个收发小弟,简直荒唐得让人看笑话。﹂

"爱情是不分贫富贵贱的,我在乎的是两心相许,在一起的时候,有种恋爱的滋味就行了。﹂她懒得解释下去,"反正跟您这老古板说,您也听不懂,到底您给不给嘛!﹂

"他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竟能迷得你神魂颠倒的,找他来见我,我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面试?耶!那会很丢人家的脸耶,我都已经答应他了,我很满意现在的身材,可不想食言而肥。﹂她难得对父亲撒娇,可全是冲着展臣。

方龙天思索半晌,"公司有公司的人事制度,如果他真有本事的话,就叫他凭实力从收发小弟爬上来。﹂

"算了,求您也没用。﹂方婕深知父亲固执的个性。

"慢着,我还有事找你。﹂不就是为了展臣的事吗?他挥了挥手,"没事了……

不对,还是有事,我不许你和那个收发小弟交往。﹂

"为什么?难道您还对邱宇生那个不死心?﹂

慧眼总是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丫头!"堂堂鼎龙财团董事长的千金小姐,跟个下层的收发小弟谈恋爱,传扬出去总不好听。﹂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门当户对的旧思想,爱情贵在於真心,没听说过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吗?那就是爱情力量的伟大,爱情是神圣、纯洁的,不受富贵贫贱束缚的才是真正的爱情。我寻找的是真挚的爱情,而不是被利益输送给牺牲的买卖爱情。﹂方婕甚至将那种买卖式的爱情,视为妓女与恩客间一种虚情假意的买卖。

嘻!那老爸岂不成了皮条客。

"我听不懂你那套爱情哲学,反正我不许就是不许。﹂方龙天不是不懂,而是攸关面子问题啊!

"老爸,老哥可以成为利益输送下的牺牲品,我可不愿成为你顾及面子下的祭品,除了我自己,没人可以决定我的爱情婚姻,别忘了,您差点老胡涂地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

方龙天一时哑口无言!这丫头已够叛逆得教他头痛了,偏偏邱宇生这不长进的混球,又给他出了这要命的纰漏,更可让这丫头肆无忌惮地撒野。

上辈子他们这对父女,肯定是没斗够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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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喜孜孜地拎着修好的高跟鞋,愉悦地绕过了九龙池,快步走向电梯,冷不防见到霍维政适巧从电梯出来,忙掩身在九龙池旁。"老是不让我见总经理。﹂

见霍维政朝地下室收发处走去后,阿德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电梯。

打从展臣来到收发处后,怎么上层的关爱全来了,主任眼尖急忙迎了过去。

"怎么敢劳驾特助亲自来到收发处?要什么文件打通电话下来,我马上叫人送上去就行了。﹂

"我找一位叫展臣的收发小弟。﹂霍维政高傲地要人。

又是找他,偏偏这傢伙老是不见人影,"特助,他正好送文件出去,我马上派人找他。﹂

"不用了,他回来后叫他马上来见我。﹂霍维政觉得不妥,现在还不是短兵相接的时候,他立刻改口说:"就说董事长要见他。﹂

主任紧张得连忙称是,就差两秒不到时间,霍维政才从正门出去,展臣正好从后门推着文件车回来。

主任挡住推着文件车横冲直撞的展臣,板起脸,"你又混到哪儿去了?﹂喔!不对,他现在可是红人,说不定升官还得靠他哩!想到这,他立刻堆起笑脸,"展兄,你又忙到哪儿去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张笑脸看得还挺不习惯的。

"主任真健忘,你不是叫我送档案去业务部吗?顺道我又跑了人事处、拓展部、工程部、会计室……﹂

主任忍住不耐烦,咧嘴笑,"你现在是红人,不需要跟我报告得这么清楚。﹂

红人?展臣讶然一笑,"是吗?﹂

"特助亲自下来通知你,说董事长要找你,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你是董事长千金的男朋友,还有谁能比你更红的?我还希望你以后多提拔呢!﹂主任放段极尽奉承之能事。

"好说,好说。﹂展臣猛然会意,"你说董事长要见我?﹂

"刚才我没向你报告吗?﹂什么跟什么嘛!堂堂一位主任,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的向属下"报告﹂,不晓得这傢伙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

"现在?可是我还有一堆文件要送。﹂

"我找人送,不然我自己来。﹂主任眼神谄媚地说:"只要有机会,请展兄在董事长前替我美言几句,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哦!放心,我怎么能不让董事长知道,收发处有个体恤下属的好主管呢?那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展臣语中带着揶揄。

"当然,当然,董事长正等着呢!文件我来送就行了。﹂主任忙接过文件车。

展臣落得轻松,乐得上楼去找董事长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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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您找我?﹂展臣不卑不亢里仍流露出自在的洒月兑。

方龙天的目光从公文堆里,移至展臣身上,那一副坦荡荡的俊逸洒月兑及不凡的气势,令他眼睛为之一亮。

丫头果然有眼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凡气息,连方龙天都讚歎,这小子干收发小弟简直是浪费人才,太可惜了!

"你就是展臣?婕儿口中的男朋友?﹂方龙天打从心里喜欢这个男人,这绝对是个难得的大将之才。

"如果方婕是这么对您说的话,我并不反对。﹂展臣主动问:"董事长找我上来,就只是为了证实我与令千金的关系吗?如果是,我想您已经得到答案了。﹂

方龙天直觉他绝非泛泛之辈,"你到底想要什么?﹂

展臣一副好笑的表情,"只要是一个凡夫俗子跟个富家千金谈恋爱,总有人会带着诡异暧昧的眼神问你,嘿!你图些什么?身为富家千金的老爸似乎也不例外,爱情啊!爱情!你该哭泣了。﹂

"难道你真的别无所图?﹂

"董事长,这么说吧!有人为了达到某种利益,而拿爱情婚姻当手段,那种人简直是冒渎了爱情的圣洁。但也有人是爱情的虔诚信徒,不为谋取权力、财富及利益,若说我有所图,图的大概是谈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吧!﹂

方龙天的眼神里充满怀疑。

"出卖爱情的人是爱的罪人,而逼迫别人出卖爱情的人更加罪不可赦,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展臣大胆地意有所指。

方龙天惊悸的看着他,像是有把刀直戳进心窝,令他心里隐隐作痛。这小子摆明在暗讽他嘛!

"董事长,其实爱情可以很单纯的,社会、人际关系已经够冷漠複杂了,爱情何必也跟着漟这大染缸?令千金的美及气质已足够让人轰轰烈烈爱上一辈子,夫复何求?﹂

在方龙天的观念里,那简直是不切实际的浪漫,麵包要比爱情来得重要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董事长找我来,大概是想用条件逼迫我和令千金分手吧!?﹂未待方龙天开口,他继续说:"其实您也不需跟我谈什么条件,只要开除我,不就全解决了?我可以保证不去找令千金,但只怕我拒绝不了令千金的纠缠,因为她已经疯狂爱上我了。﹂

方龙天惧於他的自信与胆识,侃侃而谈的模样,令他激赏惊诧!"婕儿刚才要求我升你为开发部经理。﹂

展臣不感意外,"所以呢!?﹂

"我会好好考虑。﹂

"考虑表示对某人能力的怀疑,董事长,提醒您一句话,如果您对某个人的能力产生怀疑时,劝您不要任用。用人勿疑,疑人勿用,这个道理您懂吧!?﹂

方龙天又是一惊,这小子的气势明显强过於他,这等於是向他的权威挑战,但是他倒挺喜欢的。

"董事长,您要的答案我全给您了,我可以回收发处上班了吧!?﹂展臣起身欲告辞。

方龙天果断决定,"明天你就到开发部经理办公室上班吧!﹂

展臣不意外,本欲欣然接受,却又突然改变心意,"董事长,我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子,"这职位你还不满意?﹂

"不,我很满意,不过我不习惯打领带、穿西装,在收发处上班自在多了,像我这种贱命,只怕坐上经理的位置,会跌得四脚朝天。﹂

"我是不允许婕儿跟个收发小弟交往的。"

"这个答案就得去问您那个宝贝女儿啰!"

"不知好歹的蠢货!滚!"方龙天怒不可遏!

展臣冒犯地从桌上取了根雪茄,"董事长,您大概不会喜欢一个靠裙带关系平步青云的懦弱女婿吧!?"他潇洒地咬着雪茄离去。

猛然闪进的念头,让展臣取消任职开发部经理的意愿,并非在收发处有多逍遥自在,而是全公司的档案文件及信件,全得从收发处这道关卡过滤,如此想要找出雷虎的罪证,比关在经理室里动弹不得,要来得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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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姐!﹂阿德伸长了长颈鹿般的脖子,在鱼贯拥出公司大楼的下班人潮中,好不容易找到谷筱雅的芳踪。

"你||你不是方先生的司机吗?﹂谷筱雅瞧了几眼才认出来。

"谢谢你还认得我,上车吧!﹂阿德没头没脑的走到车旁,恭敬地打开车门。

"上车?去哪里?﹂

"哦!对不起,忘了向你报告,方先生在一家餐厅订了位置,要我来接你过去。﹂

谷筱雅非常惊讶,也踌躇迟疑着。

"谷小姐,方先生已经在餐厅等你了,请务必赏光,不然我会挨骂的。﹂阿德恳求着。

"方先生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阿德神秘一笑,"你到了就知道。﹂

谷筱雅觉得为难,却经不住阿德的恳求,还是上了车。

车子离去的同时,适巧被刚走出大楼的霍维政逮个正着,"那不是总经理的座车吗?后座的那个女孩子……﹂他认出是谷筱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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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家典雅、气派宏伟的高级西餐厅,进出的尽是上流名媛绅士,如此高级的西餐厅,教谷筱雅怯怯地裹足不前,她从来就不敢奢望到这种昂贵的高级西餐厅消费。

只怕一个月的薪水,一晚就给吃光了。

"进去,方先生正等着。﹂阿德鼓励地催促着。

她迟疑了半晌,还是心儿怦通直跳地走进去,可别让人笑她是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的女孩。

"欢迎光临,小姐一位吗?﹂

"我……﹂气派宏伟的装潢,直教谷筱雅怔忡地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她是我的女伴。﹂方雨晨适时出面,令谷筱雅慌乱的心踏实了不少。

他体贴地挽着她的手,坐落於他所订的位置。

他的体贴显然无法舒缓她对这环境的不自在,至少自卑的心态清楚的告诉她,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你不喜欢这地方?﹂

现场钢琴演奏悠扬流泻出曼妙的乐曲,她赧然含笑摇头,其实她挺喜欢这样有浪漫气息的地方,只是这一切就像作梦般,不切实际得令她感到不安。

服务生送来餐前酒,并送来两份菜单。

糗了!全是英文,她在学校时最烂的就是英文。

"想吃什么?﹂方雨晨问。

谷筱雅脸泛酡红,羞赧地说:"由你吧!﹂

"你吃辣吗?﹂

谷筱雅没意见的含笑点头。

"洋葱呢?﹂

她还是那种神情,其实她恨死了洋葱的味道。

方雨晨体贴地再问了几个她愿不愿意吃的食物,得到的总是她不变的表情,最后他索性要了两道龙虾大餐及一瓶红酒。

她瞄了帐单一眼,乖乖!这顿饭吃去了她半个月的薪水。

见她神情不自在,方雨晨体贴地说:"如果你不喜欢这家餐厅,我们可以换一家。﹂

"不用了,这家的气氛我很喜欢。﹂只怕换的比这家更气派吓人哩!

方雨晨释怀,"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我一下班,阿德就载我来这里,早知道我该回去换件衣服,穿这么随便又俗气的衣服,一定很丢你的脸。﹂谷筱雅羞愧地低下头。

方雨晨含笑摇头,"我很喜欢你这样纯真朴实的打扮,比那些浓妆艳抹,穿着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女孩子,你美得真实多了。﹂

谷筱雅芳心险些蹦了出来,双颊红潮一阵羞过一阵。

如果这是争奇斗艳的玫瑰园,眼前的谷筱雅就像墙角盛开洁白花瓣的不知名野花,那无华的纯洁,格外引人注目。

"我不喜欢说谎,其实我还没来过这么高级的餐厅,虽然觉得很不自在,但我很喜欢。﹂她怯怯地说:"你一定笑我很土,没见过世面吧?﹂

如此纯真的女孩,教人不心疼都难哦!"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常陪你来,几次就习惯了。﹂

"恐怕只有你们这些公子少爷们才消费得起。﹂她自卑地说。

"在读书的时候,我常和我妹来这里吃饭,她说会陪着我吃,吃到有女孩子愿意陪我在这里吃饭为止。﹂

后来凌祖安替代了方婕,而今晚,谷筱雅替代了凌祖安。打从凌祖安出现后,方婕便"功成身退﹂,兄妹俩就未曾在这家餐厅共进过晚餐了。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陪你吃过饭,像你们这种有钱的公子哥儿,身边总是不乏美女。﹂

方雨晨蹙眉,显露出几许的迷惑与难受,富家子弟总与公子划上等号吗?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羞赧的低头,双手不安地搓弄桌下的餐巾,"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

方雨晨猛地想起,歉然地取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她,"险些忘了,冒失的请你吃顿饭,其实是来还你一件东西的。﹂

谷筱雅一脸迷惑,却不好意思当场拆封,"我的?﹂

"邀你参加舞会的那天,你有只高跟鞋掉在我车上,我把它修好了,现在物归原主。﹂

谷筱雅讶然动容不已,"那只是一双普通的鞋子而已……﹂天呐!他不可能会错意吧?

她忙着解释:"对不起,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故意要将鞋子落在车内而制造与你再次见面的机会,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那紧张无措的模样,令方雨晨为之癡迷失神,"你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不,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谷筱雅情急月兑口而出,猛地觉得自己忘却矜持,更显侷促不安。"我是说,你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人,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我也是。﹂他癡迷地凝眸。

"啊!?﹂

"跟你在一起,我也觉得很舒服,那晚在阳明山上与你共舞,我已经好久没那么愉快自在的跳舞了。﹂

她小心的捧着包装精美的鞋盒,深深体会着方雨晨的细心,如此细心得令人动容的男人不多了,简直快成了稀有动物。

"以后我们可以常见面吗?或许有机会你也能带我到澎湖玩玩。﹂

"澎湖虽然不是大城市,但美得令人感动,你有机会到澎湖来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虽然没有这么豪华的餐厅,但是包管你有吃不完的海产。﹂

从谷筱雅的明眸里散发出来的灿烂神采,看得出她身为海的女儿的那份骄傲,及令人欣羡的满足。

从那明亮的眸光里,他感动地看到澎湖的朴实之美,及炫烂的朝阳辉映海波粼粼;向晚霞色濡染天际的醉红……

今晚,谷筱雅给了他一顿丰盛的大自然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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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靠在谷筱雅租赁公寓的巷口,方雨晨本想亲自为她开车门,陪她走过那条暗巷,没想到谷筱雅未待他来开门,就忙下车疾步走进一家小吃店里。

方雨晨微怔地朝店里探了探,那是间不怎么乾净的小吃店。一名老太太忙着招呼生意,里头一张小床上躺着一名神情呆滞,看似重度智障的小女孩。

谷筱雅显然对这小吃店甚为熟稔,与老太太打了招呼后,取了条毛巾为智障女孩细心擦拭脸部,随即转身替忙得不可开交的老太太招呼客人。

"李妈妈,今天生意不错哦!﹂谷筱雅泛漾着灿烂笑容。

"不好意思,又让你帮忙了。﹂李妈妈歉然地笑说。

"反正闲着没事嘛!﹂谷筱雅帮不上手,转而蹲洗涤店外一堆浮了层油垢髒污的碗盘。

"你真是个好女孩,能娶到你的男孩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李妈妈笑皱了脸皮。

"李妈妈,您又瞎说了。﹂谷筱雅不胜娇羞,低垂粉颈。

一旁的方雨晨为之动容,月兑下西装交给阿德,卷起衣袖朝谷筱雅走去。

"我也来帮忙。﹂他欣然的说。

谷筱雅错愕忙着阻止,"这活儿会弄髒你的手,千万别……﹂

方雨晨执拗地将双手伸进洗涤碗筷的盆子里,碗盘没拿到半个,却正好抓住谷筱雅沾满泡沫的润滑巧手。

她悸动的将手从方雨晨手掌内滑月兑出来,羞怯的眸光,慌乱地闪躲方雨晨失神的凝视。

"谷小姐,他是你男朋友吗?﹂李妈妈喜孜孜地笑着。

"他……李妈妈……他是……﹂谷筱雅羞怯无措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果然一表人才,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孩子,相信老人家的眼光,别让幸福轻易的从身边溜过哦!﹂李妈妈呵呵地笑着。

羞死人了,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方雨晨这人存着什么心呐!只顾盯着人家瞧,也不替她解释个清楚。

方雨晨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没想到洗碗竟也是会累得令人挺不起腰的苦差事,直到近凌晨,才如释重负地帮李妈妈关好店,陪着谷筱雅走进巷子。

"李妈妈很勇敢,两年前儿子、媳妇在一场车祸丧生后,她独自靠着那家小吃店,养活那个患有智障的孙女,她从不叫苦,总是笑脸迎人地坚强活下去,她常对我说,生活已经够苦了,何必让自己的心也跟着苦,那只会苦上加苦。﹂谷筱雅感动地说。

从她眸光里,方雨晨彷彿见到李妈妈以乐观的态度,面对生命横逆的残酷挑战,那是种令人感动的生命韧性。

而处於这髒乱不堪的窄巷环境,谷筱雅更犹如污泥墙角下的幽兰,独自绽放圣洁的花蕾,幽幽散发着清香。

谷筱雅一时想起,忙掏出丝绢为方雨晨擦拭油污的双手,又觉失态地将手抽回,将丝绢留在他手上。

"你还留着这条丝绢?﹂是那条染有血迹的丝绢。

"那是我离开澎湖时,我妈给我的,我舍不得丢。﹂谷筱雅羞怯地说。

"那要好好收藏,别再弄髒它。﹂方雨晨将丝绢递还给她,拿出自己手帕擦拭。轻语:"你很善良。﹂

"什么?﹂谷筱雅没听清楚。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太突然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请原谅我的唐突,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舒服自在,我只是希望在遇到烦恼时,能听听你的声音。﹂

谷筱雅为难犹豫,他这样要她的电话,确实是有些冒失。

"我从来没这样向女孩子要过电话。﹂他最后恳求,见她没回应於是失望地说:"那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

当方雨晨落寞地坐回车内时,谷筱雅给了自己答案,立刻追了过去,在方雨晨摇下车窗时,她紧张地在他手心写下了电话号码。"晚安!﹂她羞怯地转身就跑。

在方雨晨的目光从手心的电话号码移到巷内时,谷筱雅的倩影已隐没在巷内的黑暗里。手心的数字,深深烙进方雨晨的脑海里。

回家途中,方雨晨迫不及待的给了她电话,"是你吗?﹂

"这么快就有烦恼了?﹂行动电话的那端,传来谷筱雅娇柔的轻语。

"没有,只是还听不够你的声音,再说说澎湖的事情给我听好吗?﹂

谷筱雅娇柔的轻语,一路伴随他回到阳明山宅邸。

那晚的阳明山星空灿烂,如果可以的话,他期盼能再与谷筱雅,在灿烂的星空下共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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