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冷绯纱总对阿雷克斯抱持着一种又爱又恨的情感,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她总会想起自己当初想要放弃他的心情。
日子平静而且幸福的过着,每天午后,冷绯纱总会弹一段钢琴哄宝宝睡觉,有时候少弹了,宝宝还会因而吵着不睡。
耿毅很疼孩子,他就一如他当初承诺的,代替冷绯纱给宝宝充足的爱,只是有时候他宠得太过火了,彷佛他和宝宝之间有种妙不可言的关系一样。
阿雷克斯满周岁时,冷绯纱阻止耿毅再举办什么庆生会,因为她并不感兴趣,只想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度过。
于是,耿毅带着他们母子俩来到法国南部的一座乡村庄园,不同于美国干冷的气候,这里有如春天一般舒适。
「真不想把这个就当作我们的蜜月。」耿毅咕哝道。
这里虽然也是冬天,不过气候温和,冷绯纱坐卧在树荫下,笑看抱着阿雷克斯的耿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怀孕一进入安全期,却又碰上我严重孕吐,能出得了门才怪。」「等阿雷克斯再大一点,我们一家三口再来做一赵环球之旅。」阿雷克斯非常好动,耿毅只好将他放下来,一岁的他已经可以站立。
「我没意见。」冷绯纱耸耸肩,看着儿子腻在耿毅的身上,比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亲近,她心中不禁有些醋意。
耿毅盯着她绝美的小脸,发现她在生完孩子后,出落得更加动人了,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冷绯纱被他盯得羞红了脸,转过头将眼光投向古意盎然的庄邸,过了许久,冷绯纱的双眸重新投在耿毅身上,突然,她发现阿雷克斯的笑靥竟与耿毅非常相似!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就如米莉在满月宴上说的,阿雷克斯的五官越看越像耿毅,她几乎可以预见阿雷克斯长大时候的模样了。
这时耿毅抬起头,回望住冷绯纱惊疑的限睛,「你怎么了?」「没事。」冷绯纱想也不想地摇头,连忙否定自己内心的猜疑,她心虚地找了一个借口,「我突然想吃点东西,你呢?」「想吃什么?教人送过来就好了。」耿毅说。
「不!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冷绯纱远远地抛下他们父子俩,急匆匆的奔回屋子里。
或许是她知道阿雷克斯的血缘真-相,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今日一看,她才赫然发现,耿毅与阿雷克斯的面貌真的非常相像。
不!是她多心了,那只是错觉而已。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睡梦中忽然被惊醒,一声雷鸣打断了冷绯纱的梦,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满屋子的黑暗。
她全身的血液都因心跳加速而狂猛地奔流,胸口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她想也没有多想地跳下床,没有忘记把阿雷克斯紧紧抱着奔出门。
「阿斯兰……」她无意识地呼唤。
走廊上所经之处净是一片漆黑,冷绯纱吓得冷汗直流,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模样。
黑暗之中,每一扇门都很相似,这里她还不熟悉,环境陌生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求援?
听到脚步声从远远的走廊那端传来,冷绯纱害怕地缩回墙角,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等待着。
「冷绯纱,你没事吧?」耿毅持着手电筒找到了她。
「耿毅!」她全身顿时放松,起身扑进他的怀中。
「我好担心,心想你一定会害怕,所以才急着来找你。」看到她时,他一颗悬挂着的心才安稳下来。
「怎么回事?」冷绯纱心有余悸地问。
「闪电打断了电线,只怕这一夜,我们都要与黑暗共存了。」他低首轻吻她的发丝,想给她一点安慰。
「我……」那她能不能一直赖在他怀中呢?
耿毅瞥见在冷绯纱怀中睡得很安稳的阿雷克斯,不禁笑道:「阿雷克斯都不怕了,我们两个大人反倒被吓了一大跳。」「是我吧!」冷绯纱扁了扁小嘴。
「没关系,回房吧!我在你身边陪你。」他接过阿雷克斯,另一手揽住冷绯纱的肩,要往她的房间走去。
「不!」冷绯纱出乎意料地拒绝,并推开了他。
「冷绯纱?」他愕视着她。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冷绯纱含着泪道:「我真的那么令你难以接受吗?竟让你连碰都不想碰我一下!」「你在说什么傻话?」他托起她盈泪的小脸,「我等待,并不意味我不要你啊!」「那么——抱我……现在。」她晶莹的泪在微弱的光影下,显得无比剔透,「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吧!」「你是认真的吗?」他温柔的吻去她的泪。
「再认真不过了。」她肯定地点头。
他无语,长臂将她纳入怀中,俯首寻觅她诱人的红唇,渴切地将舌探入其中,丝毫不肯放松一些。
在全然无光的黑暗中,他们回到冷绯纱的房里,将阿雷克斯安置在婴儿床上。
耿毅转过头,凝望着坐在床边的冷绯纱,她用贝齿轻咬着唇瓣,脸上残留着方才热吻后的红晕。
冷绯纱对他微弱地一笑,眸中写满了不安。
他来到她的身畔,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在他伟岸的身形下,她显得娇弱无比,一双小脚甚至勾不着地面。
「你好美。」他低喃道,舌尖轻舌忝着她耳窝的敏感处。
「耿毅……」她贴在他的胸前,在他的怀抱中微微的颤抖,心中掺杂了恐惧与些微的兴奋。
他的唇寻到了她的,一连串轻轻浅浅的细吻撒落在她的唇间,呼吸着彼此温热的气息,他的舌尖勾勒着她巧致的唇形。
他熟练的解开她身上的遮蔽物,令冷绯纱忍不住轻呼一声,连忙护住胸前雪白浑圆的双峰,身子禁不住微微抖瑟。
「害怕吗?」他俯首在她白皙的颈项吸吮,揽住她赤果的背,沉重地吐息,「我可以停下来的。」「不!我不要你停。」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出拒绝的话。
「遵命,我的女王。」他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则褪去晨褛,只剩下一件长裤,他屈膝跪在床边,将她箝制住不让她动弹。
「让我碰你。」他挪开她护着自己胸前的双手,用眼睛着地形状优美的雪丘,低头轻含住她的一只女敕红
冷绯纱高潮时潮红的小脸,让他忍不住轻吻住她的唇,更加肯定了他心中对她的爱恋,但他的担心却也更甚。他不愿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越爱她,便越忧心如果她知道事实时,会不会心碎?
他的健臂紧紧地抱着她纤细的身子,耿毅在心中低喟了一声,冷绯纱,为什么老天要让我爱上妳呢?少爱妳一点,或许事情就简单多了。
幸福的日子就这么降临,冷绯纱终于敞开了心扉,彻底接纳耿毅的所有,他们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夫妻了。
他们一直停留在法国,两人都没有回家的念头。耿毅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就是陪着他们母子俩。
这日午后,耿毅接到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对方答应我们的条件了?」耿毅拿着行动电话,走到冷绯纱身后,爱怜地抚弄着她的秀发。
冷绯纱感觉到他的,回头笑睨了他一眼,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掌间。
耿毅温柔地笑了,紧握住她细女敕的小手。
「是的,对方已经答应,不过有关跨国合作的细节,他们希望能与总裁直接见面详谈。」电话的那一端回答。
「好,就约在巴黎的子公司吧!」他不想离冷绯纱太远,多一点距离都教他难以忍受。
「是,我立刻转达。」耿毅挂断电话,双臂越过软椅背横抱住冷绯纱,「怎么办?我不想离开妳,可是也不想让妳奔波。」「那就早去早回,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的。」冷绯纱仰起头,轻吻他刚毅的下颔。
「不行!我已经开始想妳了。」他热吻她的红唇,「跟我走吧!我们可以在巴黎的住处休息几天。」冷绯纱摇摇头,「还是不要的好,阿雷克斯今天早上的体温有点高,我怕晚一点需要带他去看医生,跟着你去巴黎似乎不太妥当。」「阿雷克斯发烧?严不严重?」他焦急的问。
「还不确定,因为小孩的体温总是比大人高一点,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她抚着他因着急而紧绷的脸。
「真的吗?」他站起身来,「那我还是去看看他好了。」说完,他便起身往房里走,冷绯纱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禁有种想法,就算是亲生的孩子,只怕也不是这种疼法吧!
但当她思考到一个程度,就勉强自己打住,不再深思,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她隐约的想法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她不愿也不能再多想。
在门口送走耿毅,冷绯纱刚进门不久,管理的妇人就向她通报有一名老妇人来访,指名要找耿毅。
「真不巧,请她改天再来吧!」冷绯纱从不过问耿毅的事,自然也不会代替他接待访客。
「可是她说,如果是夫人也可以。」冷绯纱迟疑了一下,点头道:「请她到会客室坐一下,我马上就来。」「是。」仆妇退了出去,冷绯纱低身抱起了阿雷克斯,感觉他的热度好象退了一些,不过却睁着大眼睛不肯睡。
「阿雷克斯乖,快睡喔!」阿雷克斯睡觉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而且有更加好动的倾向。
阿雷克斯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冷绯纱甜甜地一笑,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妥协了,而是他想用天真的笑容贿赂他的母亲抱他出去玩。
冷绯纱十分无奈,由于客人正在会客室里等着,她只好抱着阿雷克斯去见客。
来人是一名已届花甲之年的华人老妇,她的头发虽已发白,但由她的打扮穿著来看,她的生活过得还颇为优渥。
「妳就是少爷的妻子?」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冷绯纱,「让我瞧一瞧,快过来让我瞧瞧。」冷绯纱又惊又疑,看着老妇人眼中泛着泪水,还称呼耿毅为少爷!「请问您是……」「我……」老妇人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提起过我是吧?我是萨拉家的老佣人,你叫我玛琉婶就好了。」冷绯纱微笑点头,「玛琉婶,原谅我没有见过你,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见谅,耿毅家里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萨拉家的事情,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不过当初在台湾倒是件天大的消息,如今都过了几十年了。」玛琉婶悲伤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能不能告诉我萨拉家发生了什么事呢?」冷绯纱也很想多了解耿毅的一切,他从不肯提到他的过去。
「少爷不会允许我说的,毕竟少爷在那场大火中,心里所受的伤远比身体上的伤来得重。几年前他把我们全遣散了,我们都以为这辈子他将孤独终老了。」所以,当她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冷绯纱时,几乎要感谢老天爷的眷怜。
「你说火灾?」冷绯纱没放过老妇人所说的重点。
「对!一场大火将萨拉家烧得一乾二净。大火发生后不久,少爷就只身到了美国,从此就很少回台湾了。」玛琉婶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他没有其它亲人了吗?」「有,不过少爷并不想依靠他们,天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少爷十六岁赴美后就一边进修,一边把家里的事业接回自己手中掌管,但他也在那一年差点进了监狱。」「为什么?」冷绯纱惊问。
「少爷将一个人打成重伤,后来虽然息事宁人,但少爷也因此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后来,为了财团着想,少爷便不再亲自接洽生意了。可想想那也是不得已的,毕竟万一让对方知道少爷心理有病,谁还会愿意跟少爷做生意?」玛琉婶摇头叹息。
他是个呼风唤雨的总裁,是一整个企业的首脑,如果无法维持企业形象,还能够服得了谁?
「为什么他会和人起冲突?」冷绯纱不禁为耿毅感到心疼不已。
「没有人知道,只晓得他突然变了性子,像个……像个恶魔一样。」玛琉婶不敢说得太大声。
冷绯纱笑着为耿毅辩护,「胡说!我嫁给他将近两年了,从来没见过他有任何异状。」恶魔?她不敢相信有人会如此形容耿毅,他是如此的温柔呵!至少对她是百分之百的保护。
玛琉婶的眼光转移到冷绯纱怀中的婴儿,颤声道:「这孩子是……是少爷的儿子吗?」冷绯纱怔了一下,微微地笑道:「嗯!我们的儿子。」在人前,阿雷克斯是耿毅的宝贝儿子,她不能加以否认。
「我可不可以抱抱他?」玛琉婶伸出手臂。
冷绯纱犹豫了一下,才将阿雷克斯交给她,「这孩子很少接触陌生人,或许会不太习惯。」「放心,我不会吓着他的。」玛琉婶将阿雷克斯拥在怀中,仔细地看着他神似耿毅的五官,突然流下泪来。
「玛琉婶,你怎么哭了?」冷绯纱感到十分不解。
「没事、没事。」玛琉婶用衣角拭去眼泪,「我只是觉得好象时光倒流,看到了小时候的少爷。」玛琉婶的话听在冷绯纱的心中,让她不禁一震,她勉强自己露出微笑,「不会吧!我觉得阿雷克斯和他爸爸一点儿都不像啊!」「怎么会不像?少爷小时候就是这副可爱的模样,我还留有少爷四岁大的照片呢!」她将阿雷克斯还给冷绯纱,从皮包中抽出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
冷绯纱的心跳加速,她完全没有料到玛琉婶会这么说,而且还急欲拿出照片证明!难道他们父子俩真的如此相像?
「看!这小男孩就是少爷,旁边的就是我,几十年来,我一直宝贝着这张照片。」玛琉婶指着照片中的小男孩说道。
冷绯纱接过照片仔细一看,照片虽然十分陈旧,却仍可清楚的看见照片中人的面貌。
那是耿毅?她真的会以为那是阿雷克斯再长大一点的模样呢!冷绯纱简直不敢相信,看得几乎傻了眼。
「他们很像是不是?」玛琉婶慈爱的笑道。
冷绯纱回了一抹恍惚的笑容,「大概吧!」「从去年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结婚的消息后,我就一直想登门拜访,不过又顾及少爷的想法,所以我挣扎了好久,最后才鼓起勇气打电话到美国询问,听你们家的下人提起你们夫妻俩已到法国度假,而我又恰巧知道少爷向来喜爱这座别庄,于是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碰对了。」玛琉婶很高兴地说。
「难得来就留久一点吧!」冷绯纱嘴里应付着,心中却已是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耿毅会与「她」的儿子如此相像?
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呀!
方才那张照片,让她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安的预感——台湾演奏会赞助人……她不愿意再多想了,她情愿相信耿毅,只因他是那么地值得她信任啊!
「不了,我正想请夫人别对少爷提起我来过的事,还有,我对夫人说的那些事,千万别在少爷面前再提啊!」「为什么?」冷绯纱极度不解玛琉婶的惶恐。
「他不爱听的,他一直不喜欢人家提起。」「可不可以告诉我多一些有关耿毅的事?」冷绯纱开始想了解耿毅的一切。
「算了!都过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夫人,那我先走了,我儿子还在外头等我呢!」玛琉婶将照片收回皮包,站起身来。
冷绯纱感觉得出玛琉婶不是忘了,而是不想说。
「我走了。」玛琉婶不舍地再看了阿雷克斯一眼。
阿雷克斯一双灵活的眼睛直盯着玛琉婶瞧,小拳头在半空中挥舞着。
冷绯纱送客到门口,望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忍不住又将阿雷克斯的小脸仔细的看了一次,眼中却有刚才那张照片的叠影。
「不!这是不可能的……」冷绯纱喃喃自语,紧紧地抱住阿雷克斯,「告诉我,你和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只可惜小小的孩子,哪里回答得出如此沉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