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前,时间静静地流逝,耿毅握着冷绯纱热度渐退的小手,指端摩挲着她细滑的掌心。
天!她真的好美,就连病中的她都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鼻端的细汗非但没有折损她的丰采,反而更增添她的娇柔气,让他忍不住想紧拥住她。
折磨她的人,是他;只不过他永远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即使说谎是罪恶的,他也不在乎了,因为早在二十几年前,他就不以为自己能够上天堂。
他早已不相信上帝了。
「唔……」冷绯纱低低的申吟,似乎作了噩梦,她的眉心紧锁,小脸都皱了起来,频频冒出冷汗。
他见状,俯在她耳边低语,「冷绯纱,不会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睡吧!好好的休息……」缓缓地,有如魔咒般,她的眉心舒展开,小脸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唯一不同的,那就是她反握住了他的大掌。
退烧的第二天,冷绯纱便出院了,纵使医生多次挽留,耿毅还是没有改变心意,一早便接冷绯纱出院。
坐在车上,冷绯纱奇怪的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待在医院里休养?」「没有人会喜欢医院的。」他逃避她直视的眼光。
「但你的表现好象是在害怕什么。」她轻笑道。
耿毅没有回答她的话,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俊挺的脸庞如覆寒霜,黑眸也黯淡了下来。
「我说错话了吗?」冷绯纱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没有。」他的语气轻淡得近乎危险。
冷绯纱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自动地沉默下来,侧首望向窗外,不敢再和他说话。刚刚有一刹那,他的表情竟然让她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夜晚。
她彷佛又看到那双阴騺的眼眸,活生生地在他的脸上出现,要不是她努力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或许她真会不顾一切的跳下车,不愿再与他一起待在车内。
突然,她有点后悔允诺他的婚约。
他的声音阻断了她的思潮。「我怕血!」冷绯纱猛然转头看向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我不能见血,血……会让我疯狂,会让我变成另一个人,你信不信?」他半开玩笑地盯着她。
冷绯纱笑着摇头,「你又在寻我开心了。」「不信就算了。」他耸耸肩,又露出一抹诡谲的笑。
冷绯纱迷糊了,她发现她总被他真真假假的言语给搞得团团转,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一天,她能一眼就看懂他?
耿毅却觉得好笑,他说了实话,偏偏没有人相信,没有人相信他是一个被血诅咒的男人,只要一见了血,他便成了魔!
在众人的祝福下,冷绯纱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不幸,至少此刻有人肯给她承诺,让她不再孤单无助。
从小她就是个孤儿,一个人孤伶伶的,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想到长大后,她仍是孤单一个人。
直到遇见耿毅,他表现的关怀让她感觉好放心,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是被世人遗忘的。
「冷绯纱,我真的不知道你和理事长……」美娅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表情明显的流露出对自己感受迟钝的悔恨。
「有很多事并不是人们所能控制的。」冷绯纱给了她一语双关的回答,微侧过头,看到了朝她走来的耿毅。
美娅的脸上充满羡慕的表情,觉得冷绯纱话语中所指的便是爱情的来临。
「理事长来了,我不打扰你们的甜言蜜语了。」美娅急急地将一群同事推出门去,临去时还向耿毅打了一声招呼。
冷绯纱恬静地笑了笑,他俩之间并没有如一般即将结婚的未婚夫妻般的恩爱亲密,相反地,她还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
因为,她知道他之所以和她结婚不过是同情她不幸的际遇罢了,或许将来结了婚,他会逐渐后悔娶了她。
耿毅瞥了她一眼,兀自执起她略显冰冷的小手,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在想什么?」冷绯纱抬起头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于是她深深地看进他的瞳仁,缓缓地摇头。
「我能想什么!」冷绯纱感觉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直发热,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发现她微微的颤抖,发现她心底悄然而生的情愫。
他的碰触总让她躲不开,就算她不愿意,就算她莫名产生的害怕,都无法抑止自己想让他碰触,难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贪恋着他给她的安全感吗?
耿毅感觉到她的回避,也不再追问,反而嘻皮笑脸道:「会是想我吗?我希望你是在想我。」冷绯纱忍不住红了脸,他总爱拿一些甜言蜜语逗她,尤其是向她求婚之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啰?」他没有吻她,而是用手指缠绕她一绺柔软的秀发,凑在鼻端轻闻。
他的手指缠住她的发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她无法不去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亲密。是的,他总爱一边弄她,却永远不会靠她太近,他俩之间,没有吻、没有激狂的拥抱,他只是宣告似的握住她的手。
「我……」冷绯纱低下头,细语道:「我只是觉得即将举行的婚姻对你而言并不公平,你是那么的好——」耿毅点住她的小嘴,不想再听她妄自菲薄下去,「我不好,非但不好,我还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嫁给我才是委屈了你。」「你总是喜欢安慰我。」冷绯纱轻声斥道。
「不是安慰,绝对不是。」他捧起她的小脸,强迫她正视他的眼眸,要她看清楚他眼底的认真。
冷绯纱迷惑了。他不像在骗她,但她还是叹了口气,他说的是什么罪人?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说词,只当他是在哄她。
「我们彼此都了解事实,它并不像外人所见的。」他一语双关的说道。
冷绯纱逃开他的掌握,忍不住用手按住了自己依然平坦的小月复。
他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温柔?她不值得啊!
看她瑟缩在自己的保护壳内,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她起来,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而许诺了他的终生。
他明白自己的个性,他一向不轻易承诺,但一旦许下承诺,便是地老天荒的终生,他会心疼她、呵宠她,或许下一刻他便能爱上她。
也可能……他早已经爱上了她,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他站立在她身后,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一只大掌轻轻覆住了她的肚子,在她耳边徐徐吐气道:「事实就是——他是我的孩子。」冷绯纱在一瞬间几乎要被他的魔语所催眠,相信他是孩子的父亲,但她继而一笑,笑自己的傻念头。
「冷绯纱,我们结婚吧!」他说的是婚礼。
冷绯纱静默了半刻,才缓缓点头,「结婚吧!」「等你进入安定期之后,我们再度蜜月。」他低下头看着身前娇小的她,不敢相信如此纤细的她,肚里竟怀着一个小孩。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他的!
冷绯纱猛然回头,受宠若惊地说道:「不、不用度蜜月,我们不需要,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爱侣……」「我们当然需要,我们比一般的情人更需要爱的滋润,我要你爱我,好不好?爱我,让我们白首偕老,恩爱一辈子。」他说得好深情。
冷绯纱感动得点点头,她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想不顾一切的答应他,「好吧!只要你愿意。」她不愿正面回答自己是否爱上了他,她不会去正视自己的心,或许直到死亡来临的时候,她才会扪心自问吧!
她爱上他了吗?没有答案,她只知道自己是眷恋他的。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爱上她,因为,一颗自卑的心早已将她的幻想腐蚀殆尽了,而她之所以自卑——因为,她的身上有一道肮脏的烙印。
他们的婚礼在一处僻静优雅的庄园中举行,没有刻意铺陈的盛大场面,也没有邀请任何宾客,只有几个熟朋友,他的与她的。
米莉也从台湾赶了过来,她是冷绯纱最好的朋友,她的个性正是冷绯纱所欠缺的热情大方。自从大学毕业后,两人虽然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但米莉从来没有停止对冷绯纱的关心。
在休息室中,留下她与米莉两人独处,米莉专心的为她整理白冷绯纱,止不住满脸的笑意。
结婚是件好事,只不过乍听到好朋友的喜讯,总会有点震惊,就像当初她结婚时,冷绯纱高兴得就像新娘是自己一般。
只是今日新娘真换成了她,她竟是一副愁容!怎会这样?米莉不懂。
「你看起来好忧愁,是不是太紧张了!放轻松,其实结婚不如你想象中的可怕。」她应该是婚前恐惧症吧?米莉暗忖,那几乎是每个结了婚的人都曾面临的。
冷绯纱上了薄妆的美丽脸庞被一层迷惘所笼罩,美眸缓缓地例向米莉,「你说,我该嫁给他吗?」米莉听了吃惊不已,「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小心耿毅听了会伤心的。」「是吗!那确实是很不应该,但我好痛苦,他……我……」冷绯纱好想找一句话来形容他与她之间的不寻常。
「难道你不爱他?」这是最可能的理由了。
冷绯纱凄迷的一笑,「谈不上爱。」「不爱他?那就不要嫁好了,衣服月兑掉,咱们逃婚。」听到好友如此回答,米莉虽然纳闷于她和耿毅之间发生的事,却不敢多问,她以为冷绯纱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心中着实替她难过。
冷绯纱被米莉吓了一大跳,眼看她就要剥掉自己身上件娘的服装,「不行!我不能逃。」「怕没地方躲吗?没关系,去我那边,如果我老公不答应收留你,我就把他扫地出门。」米莉停下手边的月兑衣动作,看着冷绯纱坚定的说。
「不,还是不行。」冷绯纱笑着摇头,她总是被米莉的异想天开给吓一跳,并深深佩服她过人的勇气,只可惜她没有这种胆量。
把耿毅抛在婚礼之上,自己落跑,她实在做不到。
「你不敢?」米莉睨了她一眼。
「是不能,也不愿意。」冷绯纱低下眼眸,让浓密的长睫掩去她的凄苦,心中暗忖,她若逃了,带着孩子她能够去哪里?
「好吧!」米莉耸了耸肩,「等你以后想逃家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收留你的,放心好了。」冷绯纱一笑,心中满是感动。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怂恿我的妻子逃婚喔!」耿毅不轻不淡、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在门边响起。
米莉心虚的转头,看到了脸庞覆着冷冷寒霜的耿毅,这个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冷面男人,原来就是冷绯纱要嫁的男人!难怪她想逃。
「你呢!你真的想逃吗?」他皱着眉,将问题投给冷绯纱。
冷绯纱不点头也不摇头,「不是很想,只有一点点。」「是吗!你的命在我身上,能逃到哪里去?」他半开玩笑道,望着她妆扮后的秀丽脸蛋,耿毅不禁感到骄傲,因为,他拥有天底下最美丽的新娘。
冷绯纱轻笑,「我的命还没给你呢!理事长。」「叫我的名字。」耿毅看着冷绯纱,脸色不自觉的放柔了。
天!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深情的眼眸!米莉瞄了瞄他,又看了一下冷绯纱,发现冷绯纱也笑得好灿烂。
难怪她最后又不想逃了。
「喂!你还不走吗?」耿毅扫了米莉一眼。
「先生,请你搞清楚,我可是伴娘耶!」米莉觉得有必要重申自己的地位。
「伴娘?那又如何?」耿毅不屑地一笑。
冷绯纱拉过耿毅,对米莉使了下眼色,要她先出去,「米莉,请让我们独处一下好吗?」米莉嘴里不停地嘀咕,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临去前还不忘抱怨道:「都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了,还要打扰我们死党短短的相聚。」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她,冷绯纱才淡笑地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似乎不太喜欢米莉?」「因为她老想从我身边把你拐跑嘛!」耿毅冷哼了一声。
「她拐不走我的。」冷绯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伸手将他的领结扶正。
「很好!拐不走,那你便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他执起她为他整理领结的小手,浅浅地在她的掌心一吻。
这一吻,留在冷绯纱的心中,久久不曾散去。
他说了什么?一辈子呵!
「对了,你还忘了一件事哟!」他的眼睛颇有深意地盯着她。
「我忘了什么?」冷绯纱迷糊地眨眼。
「我将会是你的谁啊!」他笑着,薄唇微扬。
「是……是……我的……」冷绯纱的脸蛋红透了,那白里透红的俏模样,直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冷绯纱觉得自己好糗,这么容易害羞,连一句简单的话语都回不了他,他是她的丈夫嘛!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口呢?
耿毅坏心的笑,托起她小巧的下颔,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我当然是你的丈夫啰!老婆,还不喊我一声?」「喊什么!」冷绯纱明知故问,但她就是不想说。
「喊我的名字,冷绯纱。」她诱人的模样教他好想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但他知道她会害怕,所以他只能作罢。
「耿毅。」冷绯纱知道无法再装傻下去,当时他们还很陌生,所以,她可以坚持不叫他的名字,但如今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不能再叫他理事长长、理事长短的。
「就这样吗?」他摇头表示他的不满意。
冷绯纱轻吐了一口气,才缓缓幽幽地唤道:「耿毅。」「对了。」他低身在椅背上拿起她的白色长手套,握住她的纤腕,「你对我还可以有另一种称呼。」「什么称呼?」冷绯纱皱起了眉头,表情像个小女孩般地无知,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公』啊!当然,如果你要叫我亲爱的,我也不会反对的。」他戏谑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柔柔地一笑,「耿毅。」她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她不愿再做让步,喊名字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耿毅得逞地一笑,什么老公的、亲爱的,他最爱看的是她唤他名字时的表情,她总是在喊出「耿毅」那一个音节时,粉颊微微泛红。
他将她的手缓缓套入白色的手套中,却在白皙纤腕的开端处打住,他的眼凝着她的脸,唇在她的腕内柔女敕处低呼了一口气。
冷绯纱的纤手轻轻的颤动,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手腕内的肌肤竟是如此敏感,他只是轻触一下,便让她的双腿几乎发软。
「别这样。」她推却道。
她虽然害怕别人的碰触,却总是避不开他的,是不能吗?那倒也不是,只是他的气息总教她依恋不舍。
耿毅笑而不语,将她的手套戴好,才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嗯!」她点点头,将自己的手重新正式地交到他手里。
怕吗?或许还有一点吧!但她不愿、也不想逃。
任由耿毅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去。
她曾告诉他,她没有父母、没有亲戚长辈,走过红毯时,没有人能牵着她的手。
他却笑着回答:你有我。
于是,耿毅就这样牵着冷绯纱的纤纤小手,带着她走过红毯,走过一辈子。
他们说好的,一辈子!
道贺的人群散了,只留下他俩,场面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冷绯纱却迟迟不愿回房,因为她害怕呀!
她怕耿毅要求行使做丈夫的权利,她好害怕……心里满满的惶恐教她几欲崩溃,就算那人是耿毅,她的害怕也没有丝毫的减少。
站在偌大的客听之中,只有几名工人来回在收拾。
冷绯纱走近阳台,望见窗外美丽的月色,她不敢、也没有走出去面对黑夜。
自那一夜之后,她便开始怕黑,或许有点好笑,但她觉得只要她不走入黑暗的地方,那一夜的魔鬼便不会找上她。
所以,自那一夜之后,她总是开着灯睡觉。
「冷绯纱。」她的身体明显地一震,耿毅的声音低沉而且温柔,但听在她的耳里,竟教她不由得感到惊慌。
「冷绯纱,银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来到她的身后,厚实的大掌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感到她的身子正微微地颤抖。
「我……」冷绯纱难以启齿,她怎么能够要求他不要同床呢?
「乖!跟我来就对了。」他静静地瞧着她略显苍白的丽颜,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牵起她的纤纤小手,拉着她不情愿的脚步走上楼梯。
「阿斯兰……我……」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她不知要怎么开口教他不要碰她?他能明白她的恐惧吗!
耿毅微微地笑着,不逼她开口,因为,他比谁都明了她在害怕什么。
「我……」她不停地抬高头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的话却像噎在喉咙之中,半句也吐不出来。
「到了。」他带她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来。
冷绯纱用迷惑的眼神盯着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耿毅笑着推开门,里头是一间宽敞舒适的卧房,海蓝色的基调配上洁净的纯白,显得无比舒适。
「这里是……」她看着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模不着他的心思了,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新房啊!
「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我就睡在你隔壁,那间新房咱们就让它空着,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他轻搂住她承诺道。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也没有必要为我设想得这么周到。」冷绯纱感觉自己泫然欲泣,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泛滥。
「我不想永远只与你做挂名夫妻,但我会给你时间调适,直到你心底的伤痛完全痊愈为止,我不想让我怀中的人儿紧张得像刺猬一般。」他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拭去她雪颊上的泪痕。
「如果我永远……」她不敢想象一直活在阴影底下会不会疯狂,但她不禁要害怕终此一生她都不敢让人碰,那该怎么办?
耿毅是如此的好,她怎么能让他一直守着她呢?
不!她不能如此自私。
「不,你会好的,我相信你的创伤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治愈的。」他知道那件事会在她心头留下疤痕,但只要不牵动它,或许它就不会发作吧!
她不能自私地要他守着她一辈子,「如果我还是无法接受的话,我不介意你出去找别的女人。」耿毅闻言,俊挺的脸庞平平淡淡地,有如狂风暴雨前的宁静,但那神采比愤怒还要来得让人害怕。
「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否则我会拧断你那可爱的小脖子。」他不明白,她怎么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教他去外遇,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对不起……」她说得好小声,语气中带有极大的愧疚感。
看着她的头低得几乎着地,耿毅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态度似乎吓坏她了,他走近她,轻轻执起她的手。
「对不起,是我太凶了。但请你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再提那种可笑的建议,否则我真的会生气,知道吗!」「但——」冷绯纱想要解释。
「冷绯纱!」他遏阻她接下来的话,正色的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喔!」触及他恼怒的眼眸,冷绯纱连忙住了嘴,改口道:「不提了,你别生气,我不提就是了。」「这才乖。」他轻轻地拍了拍她雪女敕的脸颊,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床边,让她在床沿坐下。
「休息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他指着墙边的一个不小的衣橱说:「那里面是你的衣物,不够替换的话再告诉我。」「嗯!」冷绯纱点点头,试着躺上床,努力教自己不要害怕。
对方是耿毅啊!他是她的丈夫,对她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她不断这么的告诉自己。
「晚安。」她含笑道。
「晚安。」他含情脉脉的盯着她,然后顺手便要替她关灯。
「不要!」她尖声阻止。
「你怎么了?」他快步回到她身边,担心地看着她惊慌的小脸。
「不要关灯!我……我怕黑。」她嗫嚅道。
「好,那我们就不要关灯。」他轻拍着她的小脸,感觉到她肌肤上冰凉的冷汗,也惊见她眼底净是仓皇不安的神色。
天!她究竟被他伤得有多深?他无声地自己问自己。
「所有的灯都亮着好不好?要是有一盖灯突然坏了,那至少还有另外一盏亮着,好不好?」她用企盼的眼神看着他,提出近似无理的要求。
「好!以后咱们的房子夜里都不关灯。」家中所有的灯都要亮着,他告诉自己,只要是为了她,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冷绯纱高兴地点点头,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家有多大、有多少盏灯,她只知道有灯亮着就好。
她以为只要不进入黑暗,魔鬼便伤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