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青琐不要她?
云裳走在长廊中,脑子晕晕沉沉的。她想起梦中那双眼,那样带着焦灼和伤痛地看着她,心便开始痛了起来。
那是青琐,她知道。在第一次见到青琐之时,她就知道她等的人是他。他,是她生生世世的企盼。她和他,本该是一体的。
可为什么,他不要她?生生世世的誓言,为什么只有她?
青琐其实是一个有些不喑世情的人,虽然他似乎无所不知,但他的思维和举动,还是沿着一条单纯直线行进。而他清冷的眼,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即使有的时候会说些可笑的话,做些并不怎么得体的事,他的眼,始终没有情绪。
但在这些日子,他眼中渐渐染上了感情,她看得清楚,她以为是她,可是,他不要她。
不是她,那是谁?到底是谁让他眼神不再淡漠,让他的神情变成无奈为难?
她说她和他夙世姻缘的时候,他那一份抗拒,决不只是因为他不爱,而还是……为他人牵绊。
他,爱着别人?他看着手指的时候,苦笑,并不是因为他和她没有姻缘吧?
“苏小姐。”云裳正漫无目的走着,听耳边有人叫了声。她抬头,对面男子白衣翩翩,是项离冠。
“项公子,您这是来赏花?”云裳盈盈施了一礼,客气问道。
“是啊,我听说别裳院的花种得极好,可惜那里是苏小姐的居处,贸然拜访未免失礼,只在这一带看看。”项离冠微笑答道,他声音柔和,极为彬彬有礼。
“项公子这说得是哪里话来,您远来是客,云裳自该尽地主之谊。”云裳微微笑着,“项公子请随我来。”
别裳院内姹紫嫣红,确是美不胜收。但二人的心思都不在繁花之上,泛泛谈了几句,项离冠的眼光始终四处寻着什么。云裳心下明白,渐渐将他领到别裳院中央,她和盈袖的居处。她出去找青琐,盈袖自然不会跟去,应该是在房内。
算算时间,她该出来打扫了。别裳院向来清净,上上下下只有盈袖打理——现在还有青琐照顾花——算来也是忙碌的。
果然,进了内院,只见盈袖从房内出来。盈袖住在下人房里,不过在苏府,她的房间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项离冠见到盈袖,两眼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盈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来没注意这边,也向这里看来,和项离冠视线相接。
项离冠目光炽热,盈袖却像是见鬼一般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惧意。她移开目光,看到一边的云裳,强笑道:“小姐,您回来了。”
“我带项公子赏花,项公子很是喜欢别裳院的花圃。”云裳笑道,转头对项离冠说道,“项公子,这花圃平时可是盈袖和另一花匠打理,您是爱花之人,不妨和盈袖多聊聊养花之道。”
“小姐。”盈袖低下头,似是见不得大场面的羞涩,“我去打扫,先下去了。”
然后飞快离开,竟连看项离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项离冠看她背影,发起呆来。直到云裳一声笑打断他的发呆:“项公子,您怎么了?”
“我……”项离冠回过神,有些赧然,不过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苏小姐,你的丫鬟好像不太愿意理人啊。”
“盈袖平素还好,可能是面对男子有些害羞吧,毕竟她平时在我身边,很少接触男子。”云裳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而且盈袖和我一起念书,女则一类的书也是读了不少的。”
项离冠蹙起眉来:“可……”
云裳连忙问:“可什么?”
“可我昨晚在别裳院附近经过的时候,分明见她和一名男子相谈甚欢……”
项离冠道,有些迟疑,“而且……两人举止有些……”
云裳一听倒是极讶然:“怎么会?别裳院又没有男人——”
她突然住了口,心下起了一个极可怕的猜测,让她血液似乎瞬间凝结,四周静下来,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男人一身青衣,相貌出众,但看不出身份很高,大概是下人吧?”项离冠道,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恨意,“他们二人拉扯了半天,然后盈袖回房,那人好像住在别裳院内……”
“他是住在别裳院。”云裳低下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别裳院的花匠。”
项离冠听得此言便是一皱眉:“苏小姐,不是我说,大宅里丫鬟和花匠私通,倒也不是什么希罕的事,但这二人都是您院子里的人,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啊……”
云裳咬紧牙:“项公子,您说的极是。我本来不知这事,现在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由着他们这么下去。但这种事情,我一介女流,实在是不好启齿。况且盈袖跟我这么多年,这种事暴露出去,于她面上也说不过去。将来她万一无依靠,我又怎么忍心……”
“苏小姐可知我已向令尊提出亲事?”项离冠微微一笑,“苏老爷不反对这事,若是小姐没有异义……”
云裳仰首看他,眼中倒有丝笑意:“项公子,盈袖的性子我清楚,若您娶一妻一妾,她怕是宁死不从的。”
项离冠见她神情,心下明白了几分,便也笑道:“苏小姐自然比我了解她更多,小姐若能祝我达成心愿,小姐有何愿望,在下定尽力为小姐达成。”
云裳浅浅一笑:“项公子对盈袖,果然有不寻常的情衷啊!不过云裳有些奇怪,你们明明是初见,为何公子会这般对她?”
项离冠仰起头,目光悠远:“初见吗?恐怕……不是吧……”
“我想,我盼她,盼了生生世世。”
云裳心一拧:又一个生生世世!
盈袖逃一般地跑出别裳院,然后倚在树边喘着。心跳动如雷,恐惧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盈袖?”四下游游荡荡的青琐终于找到她,见她这般神态忙上前,“你怎么了?”
盈袖先是瑟缩了下,一张满是惊疑慌乱的脸扬起来看他。待到他关心的表情在她眼前清晰之后,她的心放了下来。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十足软弱:
“青琐……”
青琐几曾见过盈袖这般神情,忙更走近她:“盈袖你怎么了——”
盈袖的泪沿着脸颊划下,只是几滴泪,却比什么都震动他的心。青琐慌忙伸出手去,把她揽在怀里:“盈袖,盈袖,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心下涌起几个不好的念头,霎时心慌和惧怕盈满心中。盈袖不是轻易哭泣的人,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难道……“什么都没发生。”盈袖轻轻的声音,带着啜泣,“只是青琐,我好怕……”
她怕,她怕那个人,怕到及至。那一刻看到他和云裳站在一起,心中瞬间凉透。
“小姐……她一定会拿我换她的……我……”不知为什么,在他怀里,眼泪硬是停不了。他胸怀本是冰冷,抱她在怀中,却渐渐温热起来。环住她,成了一片天地。
似乎只在这里,她才能逃离那双占有欲十足的眼,那双令她惧怕的眼。
“盈袖,你不要怕,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青琐有些明白了,冲口而出,“我会保护你。”
盈袖仰头,眼直看进他眼里:“云裳呢?”
青琐愣了下,盈袖继续:“云裳怎么办?现在是她要牺牲我,不是别人。”
“我……我施法术……”青琐迟疑了下,“我可以施法术让她不用嫁人,同时也保全你。”
盈袖无奈笑笑:“我似乎是逼你就范的恶人呢。”
“我是自己愿意保护你的。”青琐说了句,盈袖心中一动,看他的眼。青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
“我从小一直认为,穷人的命,总是贱的。”盈袖忽地淡淡说道,“若是遇上强盗,或是外出来了马贼,家丁丫鬟死是很正常的,老爷少爷小姐的命才是最宝贵的。”
“我相信在苏卓衣心中,你的命是最宝贵的。”青琐冲口而出,然后觉得有些后悔:他闲着没事提苏卓衣作甚?
盈袖皱起眉:“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轮到青琐吃惊了:“他做得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知道?”
盈袖怔住。她对苏府上下敌意太深,苏卓衣又曾经为了保护她而故意做一些惹她恨的事情——例如在苏洪庆对她不轨的时候先行“下手”——所以她从未曾想过苏卓衣对她种种作为的深意。这一刻青琐提起,她再回想,竟是丝丝入扣。
她勉强开口:“难道……你们那晚说的,他要保护的人,是我?”
青琐倒不知她不知,听她这么问,也有些惊讶。他总觉得像盈袖这样的聪慧女子,不可能不知道苏卓衣的这点情衷。他却不知道,人被自己蒙蔽的时候,比什么都盲目。
青琐微微点头,盈袖脸色变了几变,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各种念头纷杂沓来,瞬间弥漫,然而在内心最低层,有个念头蠢蠢欲动。她去探究,却再也找不到那隐约的想法。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她竟然想不起来。心竟然也好像是缺了一块,在那里隐隐作痛。
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个该是守护她,她爱的人。应该有那么一个人的……“你……喜欢他?”青琐看她神态,小心地问。
“喜欢……苏卓衣?”盈袖前半句话说出,青琐脸色变得极难看。她后面的疑问语气一出,他方才缓和了些表情。盈袖没注意他的细微变化,只是喃喃着:
“他……不,不是他!”
“青琐,我谁也不爱,谁也不嫁!”盈袖忽然有些激动,大声喊起来,“不管是谁!我不爱,我不嫁,我只要——”
她只要谁?谁?是谁?
青琐见她激动,忙用手拍着她的肩:“好好,你谁也不嫁,我施法打消项离冠这念头……”
他运起水之术,半晌,他脸色忽然变白,喃喃自语:“怎么会?”
盈袖忙追问:“什么怎么会?”
“我……我的术竟然对他不起作用……”青琐低声,愕然道。
项离冠,他是什么人?
“爹。”云裳礼毕,对一旁的红暖又施了一礼,“三娘。”
苏洪庆见云裳来主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红暖说道:“暖儿,你说云裳这两天必会来找我,果然没说错。”
“现下求亲者纷纷,云裳自然要自己拿个主意了。”红暖笑道,眼光落在云裳身边的项离冠身上,“项公子也来了,老爷怎地不打个招呼,怠慢了客人。”
苏洪庆道:“离冠,你要当自己是客吗?”
屋中人视线都集中在项离冠身上,他和云裳二人一起来见苏洪庆,其中之意不言自明。苏洪庆心下得意,脸上现出喜色。
项离冠上前一步:“苏老爷,小侄这次过来,是来求亲的。苏小姐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
云裳脸上泛起红晕,低头不语,苏洪庆心满意足地笑,红暖笑了几声:“我就说项公子一表人才,云裳怎会不喜欢?这下一切妥当,可以准备办婚事了。”
“爹,三娘,云裳还有一事。”云裳抬头一笑,却看不出羞涩来,“盈袖一直是我的丫鬟,我嫁了却舍不得她,能否让她做我的陪嫁丫鬟?”
苏洪庆听她这话,却呆了一下:“你们这帮年轻人都在搞什么名堂?”
云裳不解,看向苏洪庆。见他皱眉道:“你二哥刚刚跟我说,要纳盈袖那丫头为妾。我死劝活劝他都不听,我已经答应他考虑一下。”
云裳一怔,她素来是知道她爹和几位兄长以及弟弟对盈袖不怀好意,如今爹竟然同意让盈袖嫁给二哥为妾,倒是很稀奇。她转念一想,问道:“是二哥提出什么条件?”
“唉,老二说,若是我同意,他的妻子人选随便我指定……”苏洪庆道。毕竟苏卓衣是通州府众多大户人家小姐的心中人,苏卓衣往日死活不肯娶亲,这时既然这话说出来,他自然要考虑联姻会带来的好处,一个不顺从的小丫头也就无关紧要了。况且苏卓衣说死说活要娶那丫头,他好歹也是当爹的,不可能真让儿子去死吧?
若不是红暖在身边阻止,他可能就同意了。红暖自是知道苏卓衣对盈袖的情愫,然而盈袖嫁在苏家,对她来说始终是个威胁,所以她不愿。这时云裳提出让盈袖陪嫁,她才是真的赞同。
项离冠脸色变了变:“苏老爷,三夫人,我希望你们明白,若没有盈袖陪嫁,我不娶。”
这话说得直白,苏洪庆一时也变了脸色。他瞬间便想发怒,红暖按了按他手背,他看向她,红暖微微摇摇头。他身为父亲身为家长的怒火只持续片刻,然后转而考虑起现实来:到底是儿子的婚姻可能带来的好处多,还是项家给他们的多。
显然,若论财势,能盖过项家的,在通州府内根本没有。卓衣这小子体虚,又对科举没甚兴趣,估计再往高处也没指望。不如先攀了项家,就不信将来卓衣不成婚。至于什么死啊活啊,不过年轻人就口说几句,不必当真。
苏洪庆微微点头:“盈袖这丫头的卖身契在云裳手里,自然由你说了算。至于你二哥……你劝劝他吧!”
苏洪庆一句话月兑得干净,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漂亮,不禁得意起来。在场几人听他此言,均知他是同意了,也都欣喜。
云裳却还没忘了还有一事,忙道:“对了,还有一事,我那别裳院中新来的花匠技艺甚好,项公子喜花,我想……”
苏洪庆眉一挑:“还没嫁过去,就忙着替婆家要人了?”
然而自是好事,项家如此家世,自然不会白要他一个花匠,他自然不会不允。
苏洪庆转头对红暖道:“暖儿,那就和管家说说,让那花匠去项府。一个花匠,有什么关系!”
红暖倒是皱起眉来:“可是老爷,自两个月前别裳院黄花匠离府之后,诸事繁杂,妾身压根没来得及安排新花匠。”
云裳呆住:“那青琐,是什么人?”
“青琐?府上没有叫这名字的。”
盈袖听青琐说他的术没有用,但只惨惨一笑:“看来我嫁项离冠是嫁定了。”
无所谓,无非便是,一尺白绫。她盈袖不愿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她。
青琐见她表情,也知她意,心惊胆战起来:“盈袖,你可别犯傻,我的术没用,我带你走也便是了。就算我再没用,带一个人离开苏府总不是难事。”更何况他的前任上司谧儿现在便在通州府内,就算他这个索魂使很没用,当初总给她添麻烦,可谧儿那么心软,总不会不帮他吧?
盈袖静默半晌,忽然道:“青琐,你说我是不是很讨厌?”
青琐愕然:“怎么会?”
“我,好像总是用自己的可怜和死亡来威胁你,让你替我找个出路。”盈袖侧过头去,“好奇怪,你是小姐的守护人,我是死是活,嫁人还是怎样,和你完全没关系。我干嘛要哭哭啼啼逼你解决我的问题?”
“笨盈袖,不是你威胁我,不是你逼我。”青琐回道,“是我甘愿。”
“呃?”
“我觉得让你不再哭,让你平安喜乐,对我来说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虽然这想法来得毫无根据,甚至有些荒谬,“守护云裳是我的职责,但是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
盈袖忽然微微颤抖起来,心底不知名的悸动涌上。刚才得知苏卓衣要保护的人是她时的感动,也不及这时他的两句话。甚至觉得,就这两句话,便是此刻死去,也没什么关系。
似乎她的生生世世,只为了这句话存在。
“不为职责,不为任何理由?只因为,是我?”她追问。
青琐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感觉不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气:“云裳来了,正好我跟她说清楚。她若想嫁便去嫁,我把你送走。”
盈袖的欢喜降了些:“你把我送走?然后?还是守在她身边,即使她出嫁?”
“是啊,这是我的责任。”青琐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是……”盈袖低下头,“你就这样永远守在她身边?即使她转世,你也要追去?你,就没什么想要,没什么幸福?”
“我是无心无情一块长命锁,有什么要的?”青琐苦笑摇头。
“找到了!项公子你看,他是不是那晚你看到的花匠?”云裳的声音传来,盈袖青琐一惊,转过头去。青琐知她过来,但听她喊另一人的名字,心下一震:
怎么会有第二个人,他却没感应到?
他转身,想起自己现在还是隐形,心中暗暗叫苦:突然现形吧,云裳带来的人一定看得清楚,自己的“鬼”身份也瞒不住了;要是继续隐形下去……云裳好像是在说自己啊!
他犹豫着看向云裳和她身边的人,盘算着该怎么办,忽地脸色大变。
项离冠看着青琐,似笑非笑勾起唇角:“多年不见,故人却仍未变,不枉我寻了这么久啊!”
青琐一愣之后,动作如电,把云裳拉在身后:“是你!”
项离冠微微诧异,然后笑了起来:“没错,是我。可你,是你吗?”
“这你管不着!”青琐护着云裳,“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碰云裳一根寒毛!”
“这可让我为难了。”项离冠笑得更欢,“苏老爷已经同意把女儿许配给我,苏小姐也不反对,魂魄已不全的你,还想和我斗吗?”
青琐确实拿他没办法,他是守护者,守护之外的能力本来就一般。更何况……他早是破碎不堪,这男子,却一直不曾受过创。
但,也不是没办法。
好歹他是索魂使,虽然出了事回去搬救兵有点胜之不武,但为了他的职责,也只有如此。
先去找束魂使,还是去找引魂使呢?
秋素笺“夫人,我是真的喜欢菱的,菱对我也……请您相信我,我们是相爱的。”
害怕的事情总会到来,终于,青锁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着。
“相信你们又能怎样?”我叫起来,声音很难听,我明白,可是我怎么控制得住,“青锁你明不明白,你们是注定不能结合的,菱的身体根本受不了!”
“夫人,我和菱都明白,我们两个……不会合卺的……”青锁说话有些犹豫,但语气很坚定。
“你是让我女儿收一辈子活寡?”我冷笑,两个小孩子,想事情怎么如此单纯,“况且将来菱死了,她一个半人半鬼怎好投胎?我本来想要她嫁一个人,身上沾些人气,死后魂魄也好归地府。”
叫他这么一来,菱死后还是半人半鬼,除非雨帮忙,否则搞不好连地府都不收她!
“夫人,我和菱想过了,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在一起——事实上我们本就在一起,您根本分不开我们,不是吗?”
好个青锁!
我承认,我是无法分开他们,我甚至不能要雨帮我,因为她不会。她只可能帮我照顾菱,她却不会分开他们。况且,我好久没看到雨了,对于她来说,十几年不过匆匆一瞬,却是我的小半生。
我的生命,系在相公身上,系在菱身上。
我怎能让菱面对这样那样的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