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圣女是银雪前世主人的后代。夕望叹了口气。出尘的美丽,无比的圣洁,高贵无比的圣女。像神祗一般受着众人的参拜,这样的圣女的先祖竟是被银雪杀死,为什么?很想知道真相,可不敢问银雪。
“你在做什么?”风影灵巧地跳到夕望面前,身体已经恢复的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找夕望聊天。毕竟偌大的圣殿只有他们的出身是一样的,其他的人就算表面对他们很好,可骨子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瞧不起他们。
“好多事要想。”夕望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最近很爱叹气。
“今天可是复苏节。”风影说,“圣殿里有好多好多的庆典,不过都不关咱们的事。要不要出去?”
夕望想了下,“我才在这待了三天就偷跑出去,不好吧。”
“你以为他们会在乎。”风影说,“他们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是那个家伙的主人,不过……”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真的是兽吗?表面看起来跟人一样嘛。”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跟一般人长得不太一样。”
“那么,他是真的跟圣女的祖先有……”
夕望忙捂住了他的嘴,“你说什么啊你。”
“别这么激动嘛!”风影扮了个鬼脸,“现在整个圣殿的人谁不知道。”
夕望又叹了口气,没想到清净的圣殿也有这么多长舌头。
“还有……”风影故意逗夕望道,“荛娜……”
“什么?”
“总之好可怜,不过她已经走了。”风影说,“再怎么想人也不可能和兽在一起嘛。”
“走了。”难怪她自从醒了后就再没看见过荛娜,原来已经走了,不过那样的人,虽然不是很讨人喜欢,倒还不至于令人多么讨厌,夕望对她的离开还真有点失落。
“怎么样?走吧,外面可是热闹得不得了。”
“也好。”夕望说,“我去找银雪,没准他也想出去了呢。”
“喂!”真是的,难得出去还要找个冰人,女人就是麻烦。
夕望一路走到静水殿,叫着:“银雪。”然后顿了住,只听见偌大的殿堂里传来哭泣声。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门猛地打开,走出的是银雪,脸上惯有的冷淡神情消失了。
“我……我……”夕望支吾着,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真是麻烦。
“怎么了?”银雪语气不善地问。
夕望挠了挠头,怎么好像偷听被抓到一样,
“我是来叫你出去玩的。”勉强说完,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白皙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原来这个家伙也会生气啊。
“走吧。”
“哦?”
“去玩啊,你不是为这个来的吗?”
“哦,我都给忘了。”
但他干吗走那么快,要甩掉她就说嘛,夕望又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正暗自埋怨着,前头的人猛地停了下,让躲闪不及的夕望撞了个正着。
夕望模着被撞痛的鼻子,火大地问:“喂,你是怎么了?”
银雪回头斜瞥着她。
夕望的气势一下弱了下去,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听听嘛,我可是关心你才这么做的,要是不认识的路人,我才不理呢!”
“喂!”又走,真是的,气呼呼地跟上他,拉住他的衣角,
“停下。”夕望语气不善地命令着。
银雪不耐烦地面对她,“不是你要出来玩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脸拉得那么长,看我就跟看仇人一样,还出来玩,你有气撒在让你受气的人身上,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让我做你的出气筒。”
路上的人纷纷驻足看着怒气冲冲的夕望,个子不大好大的火气。不过她吼的男人脸色还真沉得可怕。路人忙把靠近他们的货摊向后拉了拉。
“丢脸。”他冷冰冰地抛出两个字。
“就是丢脸,怎么了,我本来就不高贵,也不漂亮,丢脸就丢脸,我不在乎。”夕望说完转身要走。
银雪从后面拽住了她,“回去吧!”
“回去?”夕望扫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不行,得等他气消了再回去,不然他会气死她的。
“走。”银雪说着就拉夕望。
“不要,我还没玩够。”
银雪无奈地松开了她,从没遇过夕望这样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在乎的,不在乎礼教,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想要什么就说,为了占小便宜还可以委屈自己说违心的话。
“我想吃点东西再走。”夕望说完就向路边的货摊走去,“给我这个。”夕望指了指小巧的糕点,这种又漂亮又好吃的糕点是她的最爱。
拿着包好的糕点,夕望晃悠悠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也不管银雪跟上来没有。
走到了偏僻的的泉水旁,清澈的水缓缓地流着,滑过冰凉光洁的石板灌入细流中,无数的泉就这样汇集成了壮阔的圣河,养育着圣殿的居民们。
用手掬起泉水尝了口,甘甜的泉水令她精神一振,虽然很凉但那清爽无比的感觉诱使她又尝了一口。好棒,就这样喝着泉水吃着美味的糕点,还真是最好的享受。
“会闹肚子的。”银雪不知何时赶上了她。
“我喜欢。”夕望打开糕点,拿了一小块放在了嘴里,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银雪坐在她身旁,“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喜欢这样的东西,冰冷的泉水,廉价的甜品,还吃得那么快乐。
“从这里可能看不到烟花。”夕望说,舌忝了舌忝手指,还想吃,可惜没有了。早知道就多买点。正想着,一包糕点端正地摆在她眼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银雪,“你……居然会给我买糕点!”
“不想吃吗?那我扔掉好了。”
夕望忙拉住他的手,抢过美味,“就算里面有毒药我也吃定了。”
“我不会放毒的,以你现在的吃法,已经够受的了。”
“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什么没吃过,连……”夕望猛地停了下,真讨厌,又想起讨厌的事了。
“怎么了?”
“没事。”夕望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上就要有漂亮的烟火了吧!会有多美呢?生长在偏远山村的她,只看见过很简单的烟火,今天的肯定不一般,她还真的很走运,只是无法在复苏节回家。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吃着糕点,只是没想到银雪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会发怒,会关心人,只是……偷瞄他一眼,现在的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你还记得自己的亲人吗?”夕望问。
银雪想了下,“我没有亲人,除了主人。”
夕望明白地点了点头,“你一定跟以前的主人关系不错吧!”这样问好像有点鸡婆,可她真的好好奇,就算银雪给她脸色看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相依为命。”
点了点头,说不羡慕是骗人的,谁叫人家既漂亮又圣洁,哪像自己。傲慢的银雪会讨厌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了,她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好没面子。
“那你……”该怎么问呢?夕望苦恼地想着用词。
银雪替她省去了烦恼,“因为不想失去她。”
“失去?”
“本来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可她还是和当时的月相爱,那样的圣女将是不洁的,人类的欲念只会令我圣兽之名蒙羞。”
“就为了这个。”夕望暗自庆幸,好在她本来就不圣洁,就算她堕入风尘,他也不会怎么样吧,反正她本来就这样了。
“后来你就受了惩罚,然后遇到了我。”
“当时仲裁者告诉我,惟有包容才可得救。”
“仲裁者?”夕望好奇地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玄色的衣,银色的发,金色的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啊!”夕望惊叫出声,吃惊地张大了嘴,“他……”
“怎么了?”
“我见过他!”夕望忙指了指手腕上的圆环,“是他给得我铃铛,不,也不能说是给,是我花一个银币买的,也不是,总之是他……”
“看来,他还在看着我,等待着……”
后面的话夕望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他笑了笑。
“我知道他在哪,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银雪摇了摇头,无人能找到他,没有空间与时间的仲裁者游曳于无尽的宇宙中。
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在半空炸开,五彩的光点四散,遮过了星子的容颜。
“天啊!”夕望一下跳了起来,“你看,你看,太漂亮了!”
夕望还以为在这僻静的地方看不到呢,没想到烟花可以飞得那么高。那是属于天空的花朵,为了一瞬的美丽而耗尽生命,为无尽的苍穹添上了美丽的光彩。在人们的呼唤声中,一个又一个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整个夜幕成为一个巨大的花海。开放,凋零,这便是花的命运。
“瞬间……”夕望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为什么要这么短暂呢?还是因为短暂才美丽?不过……”笑望着苍穹,“美丽就好了,管它那么多!”
就在此时,瘦小的身影向他们跑过来。
“气死我了!”风影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啊?”夕望惊讶地问。
“当然知道了,我都跑遍了。你呀!可真够讲义气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还说一起出来玩呢!居然放我鸽子。”
“真……的……是……非常抱歉。”夕望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把你给忘了。”
“算了。”风影瞄到夕望手里捧着的糕点,笑道:“就拿它赎罪吧。”
“不行。”夕望忙把糕点藏在身后,“你要吃的话,我给你钱,自己去买。”
“喂!不过是……”
“不行。”夕望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银雪看着他们笑了。
风吹过,巨大的夜幕上绽放出无数的花,只为了一瞬间的美丽,但,管它的,美丽就好!
“什么?日长老找我?”夕望猛吸了几口气,哀求般地对传令的人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还是请你自己去问吧!”传令的人说。
“惨了!”夕望不明白日理万机的日长老要找她做什么,不会是要她离开银雪吧?她知道自己是配不上那么尊贵的兽,不过……她可是一直对银雪恭恭敬敬的,这还不行吗?
走入大殿,日长老端坐在正中,旁边还有严肃的光武。
“拜见陛下。”夕望说着,礼貌性地鞠了个躬。银雪曾脸色非常不好地警告过她,以后不可以对任何人下跪,就算是身份无比崇高的长老们也不行。
日长老开口道:
“你知道银雪的身份特殊。”
果然!夕望暗自哀叫,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商量了下,决定由光武来训练你。”
“训练!”夕望吃惊地看着日长老。
日长老点头,“为了不辱没圣兽的身份,作为圣兽的主人你有这样的义务。”
“义务?训练?光武?”夕望暗自苦笑,有没有搞错?
“我……”话还没有说出口,日长老已开口:“放心好了,我们不会令你为难的。”
“那样啊!”夕望说,不好得罪地位崇高的长老,但回家应该没事吧?“我很久没有回家了,本来我想复苏节回去的,可突然间出了这么多事。能不能容我先回趟家再说?”
“也好,不过希望你能快去快回,我们还有很多安排需要你的协助。”
“当然。”夕望说,松了口气,还好可以出去透口气。对了,得把这件事告诉银雪,最好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去,这样妈妈就可以看到他了。主意打定,夕望快步向银雪所在的地方走去,远远就看见银雪在和一个人面对面地说着什么。
“别这么大火气,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月长老柔声说着,脸上挂着无害的笑,“长得像自己的祖先又不是我的错。”
“圣殿隐藏了什么?”银雪质问着,冷冷的口气令偷听的夕望倒吸一口冷气,真是的,也不看看对像是谁,别人对你礼遇三分是给你面子,真是不知进退。
“这……不关你的事吧?”月长老故意把声调拉得长长的,白皙的脸上漾起美丽的笑颜。
银雪冷哼一声,早前的暗魔法已经让银雪猜到了几分。
“他要醒了。”
月轻掩嘴道:“这也不关你的事吧!”说完款款离去。
见他走远,银雪把头扭向一边,沉声道:“出来。”
夕望认命地从花丛中爬了出来,嘴里叫着:
“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啊,我的东西丢了,我正在找。”
银雪没空理她,问:“有事吗?”
“有。”夕望讨好地笑了笑,
“我向日长老请了假,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夕望看他沉吟的样子,不高兴地说:“算了,不为难你,反正又不是没单独回去过,还用得着你陪吗?”
“我说不跟你去了吗?”银雪皱眉道,夕望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么爱发脾气。
“你去?”
“走快点的话,也许还能赶上你们那里的庆典。”
“对,复苏节要持续十天呢,不过我们那里的庆典可没这的好,事先告诉你了,到时候可别说我骗你。”
银雪笑了笑,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夕望说话,就像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兴高采烈的夕望对话。怎么会有人那么容易满足,又那么容易生气?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脸上,说笨吧,有些时候却又透着精明,模不透。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夕望银雪便要出发,风影闻讯前来,叫着:“坏夕望,坏夕望,你居然不告诉我。”
夕望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我不喜欢送行的感觉,挺不好的。”
“别忘了给我带礼物。”风影说。
“知道了,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哕嗦。”
“我才不是老太婆,再过三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我的成年礼!”
夕望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再见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马车缓缓驶出风影的视线,落寞出现在他的脸上,没有家人的风影,把夕望当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看待。
“你怎么了?”夕望坐在马车的后面,把头探到正在驾车的银雪身边问。
“危险。”银雪N次提醒。
“你好罗嗦。”夕望不耐烦地说,
“你的脸色好阴沉,又有什么心事?”
“你的家是什么样子的?”银雪岔开话题道,“家里有些什么人?”
“好多人。”夕望说,乖乖地把头缩回到车里。
“怎么不说了?”不太对,夕望不是那种给了话题不谈的人,很多时候她会自言自语,现在的情形有点不对。
“没什么。”该告诉他吗?不要,真是的,早知道就不邀请他了,自己的过去就这样让他知道了,有点不甘心。
马车停了下,夕望看了看外面,“怎么了?”
银雪没有说话,双眼盯着翱翔于天际的一只金色的鸟,巨大的身形遮去了大半的阳光,像是要将太阳吞掉一样。
“那是什么?”夕望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鸟,最重要的是它全身是金色的,罕见的金色鸟。
“别动。”银雪警告般地说,屏息警戒。
那鸟儿只围着他们绕了个圈就离开了,银雪这才松了口气,千年未动用过的灵力,要真用起来还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看来他也该试着用用了。
“你怎么了?”夕望见鸟儿过去,才敢说话,“那个又是什么?”
“那是精。”银雪继续驾驶着马车。
“精又是做什么的?”
银雪无奈,只得仔细说起关于圣兽的事。
“精是一种喜欢猎取生灵之气的兽,是较低一等的圣兽。”
“那样的也能算圣兽吗?猎取生灵之气啊。”
“暗王饔的坐骑名叫追影,便是圣兽中的王者。”
“原来这样,早知道就在华园里多学点东西了,真后悔。那么……你呢?像你一样可以变成人的圣兽有几种啊?”
“所有的圣兽经过一段时期的修炼都可以变成人形,只是一旦遇到强敌会不得不恢复原形罢了。”
“这样啊。”夕望想了下,好奇地问:
“那你呢?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的原形呢。什么样的?漂不漂亮?,”
银雪现在决定不说话了,他发现夕望总是能找到新的话题,并且说个不停,以前会觉得夕望很麻烦,再这么聒噪还是现在才发现。大概是他的态度变好的原因。
“脸又沉下去了。”夕望扮了个鬼脸,“算了,我睡会儿觉,别吵我!”
像个孩子一样,一不高兴就耍脾气,现在夕望倒真的有点主人的架子了。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临近天黑前,银雪停下了马车。
“该醒了。”他唤着夕望。
夕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到了吗?”
“天黑了。”银雪说,把马车停好,取了包裹,拿出条毯子盖在夕望的身上,“天黑了,行车很危险,明天再早点走就是了。”
“哦。”夕望把毯子卷在身上,看了眼外面,天灰蒙蒙的,现在他们正在一条狭长的小路上,两边是陡峭的悬壁。
“这里好恐怖啊。”黑漆漆的一片,等到天完全黑了的时候就更吓人了吧。
“别乱想。”
“知道了。”夕望乖巧地说,对银雪的关心报以甜甜的微笑,银雪对她是越来越好了。对自己好的人,夕望都会感恩图报的。
“吃点东西吗?”夕望问,起身从一堆包袱里找出一个碎花的小布包,“我带了好吃的糕点。”
打开包,夕望把糕点递到银雪的面前。
银雪犹豫了下,选了一块最小的放在嘴里。
“怎么样?很好吃吧?”
看着夕望充满希望的脸,银雪违心地点了点头。
“再吃一块。”
这次银雪把脸扭向了另一边,“你还是自己吃吧。”
“没关系,大家一起吃嘛,我带了好多,够吃的了。”
银雪还是摇头。
“这么好吃。”夕望叹了口气,“那我就自己吃了。”美美地吃着糕点,夕望自言自语着: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吃糕点,可那时候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钱,妈妈就动手给我做,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做出的糕点总没有别人的好吃,每当那时我就会失望,每次我一露出失望的表情,妈妈就会很伤心,她是希望我能快乐……”所以夕望渐渐学会了无所谓,学会了不在乎,学会了不去希望,那样就不会失望,就不会伤心。
“可那一天,好像做了场梦,那个人,给了我铃铛。”夕望看向银雪,“遇到了好多人,真希望妈妈能看看他们。”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人类的母亲会是什么样?银雪静静地听着夕望说着,从没见过夕望如此安静地叙述过什么,此时的夕望沉浸在幸福的世界里。
“爱我胜过生命。”夕望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她很傻。”
“很傻?”
夕望点了点头,
“那年她十八岁,妈妈长得不漂亮,根本没什么人来提亲,妈妈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悄悄地搬到后山,打算在那静静地度过一生,可后来她遇到了爸爸,遇到了缘分那种东西,她就变了,胆子很小的她,到处打听爸爸喜欢的东西,当她打听到爸爸很喜欢吃鱼时,她就大冷天下水捕鱼,傻傻地捕了鱼,偷偷地放在爸爸的门前,看着爸爸开门,把鱼拿进家,这样她就会快乐好几天。有一天夜里,她又去捕鱼,遇到了坏人,然后就有了我。”夕望说,把头抬起。妈妈,我把这些话说给银雪您不会怪我吧!夕望冲静静听她说话的银雪笑了笑,继续说着:
“妈妈说我是爸爸的孩子,不是那个人的,她始终相信这一点。可村里的人不相信,爸爸也不相信。”
漆黑的夜,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地发抖,
“爸爸!”夕望在叫着,那个曾经相信希望的夕望叫着。
“他给了我一样东西。”夕望撩起额上的发;很细小的一个疤,“这是他给我的惟一的东西。”低下了头,夕望还在笑着,“不过这不能怪他,只是有时候女人的偏执很可怕,甚至她们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真相。”
夕望停了下,望着银雪的头转向星空,“今天就说到这吧,该休息了。”
银雪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不喜欢人类的碰触,哪怕是衣角被碰也会不高兴的银雪,此时将手轻轻放在了夕望的肩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出现在脸上,从未有过如此的心情,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不明白地抬起头,星空空寂得让人心酸。
奇怪明明睡了很久,可心还是好累好累。
马车缓缓地驶进了村庄,像所有偏远的村庄一样,没有任何繁华迹象的街道,穿着破旧衣服的人们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马车驶过面前。
夕望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现在变得好遥远好遥远,真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虚幻。放下帘子,平稳的马车驶过的是曾经的街道。那又是另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应该埋在心底。
停在了荒凉的山下,已经坍塌的茅屋就是她曾经的家。夕望跳下马车,看着熟悉的一切,这就是家,不论你离开多久,那分根植在心底的回归感没有变,还是那么亲切,就好像从没有离开过一样。每年都会回来,看看她的家。想要证明自已是有家的,想要看看妈妈。
“她就在那。”没有任何标记的土堆,这就是夕望口中的亲人。夕望就这样抗拒着孤独的命运,直到有了一只悦耳的铃铛,遇到了银雪,生命好像有了不同,似乎可以希望了,只是心底又有着患得患失的莫名不安。
“你好。”银雪望着那堆毫无生息的土,因为夕望的故事,银雪对那堆土有了种奇怪的感觉,那里埋葬着夕望最亲的人。
“她死的那年,我才十三岁,可我每年复苏节还是会回来,因为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只有这里给过我家的感觉。”夕望坐在土堆旁,聊天般地对土堆说着,“猜猜这个家伙是谁?你一定猜不到。现在的我啊,厉害得不得了,连圣殿的三位长老都见过了,还成为了圣兽的主人,而且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银雪坐在了夕望的身旁。
夕望看了他一眼,“别摆出同情的样子,我不喜欢,妈妈也会不喜欢。”
“你每年都会回来一次?”
“是呀,看看妈妈,还有思考、聊天,这样生活才会过得快些。不过今年遇到了这么多的事,往后时间应该会过得很快了吧!这样一生‘嗖’的一声就没有了,多好。”
“‘嗖’的一声?”
“那才好呢。”夕望拔起一把女敕草把玩着。
“我说了那么多我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谈谈自己啊?”夕望直直地看着银雪,“我可是有好多事想要问你的。”
“我听听看,然后决定回不回答。”
“好吧!”夕望耸了耸肩,“你喜欢现在的圣女吗?”
“第一个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不好吧?”他调侃地说,从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这样说话,银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算得上温和的笑。
“不回答就不回答。那……这样问好了,你觉得……算了,问了你也不会回答的。”
“什么问题让你那么为难?”银雪好奇起来,看着夕望紧锁愁眉的样子,这个问题一定很有趣。
“就是……你看我……”
“什么?”鼓励的眼神看着夕望。
夕望深吸口气,“有没有得到你认可的一天?”
银雪愣了愣,“为什么问这个?”夕望在想些什么呀?怎么会问这个?她不是已经是他的主人了吗?连契约都订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说啊!”夕望急切地要知道答案,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很差劲,但如果银雪给她机会的话,她会努力地学习,在光武的训练下,她没准真能变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机会,真的很想成为对银雪很重要的人,简单地想着,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圣洁的贵族小姐,知道自己其实是配不上银雪的,但哪怕是银雪微微地笑或轻轻地点下头,就有了希望,只是要这样而已。
“契约环不是在你手腕上吗?”
夕望看了看手腕上的圆环,“这就是答案?”
银雪顿了下,夕望还要什么?
“我明白了。”夕望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反正就这样了。”早就应该知道答案的,可心还是痛了那么一下,不应该有希望的,哪怕是这样的想法也是不应该的,因为会失望,会伤心。眼看着没有生机的土堆,十三岁那年不是在这里发过誓的吗?永远不再希望,永远不再期盼,默默地走下去,不就好了吗?看似洒月兑地面对着孤独,看似不在乎地生活着,那是因为不再相信希望,不再抱有幻想。
“怎么了?”银雪问。
“没事。”只是再一次地希望破灭,人,为什么要追求那些注定破灭的东西?真是可笑。
大厅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光武头痛地看着惨不忍睹的手下,他的手下多是身经百战的勇将,就是那个专教礼仪的女子,也是密探中的高手。
“属下无能。”众人低垂着头,光武给的任务他们向来都能很好完成,偏偏这次遇到的是个任性的女孩,可又打不得骂不得。
“不怪你们。”光武说。未满三十岁的光武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眼前他就遇上了个麻烦。日长老表面上交给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任务,但真正干起来才发现那个夕望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灯。
“我也许能试一试。”甜美的声音传来。
光武一惊,向声源看去,是个很美的女人。
“我叫静夜。”静夜说。她不甘心做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贵族小姐,她要不一样的生活。说她动机不纯也罢,她就是想要摆月兑注定了的命运,所以静夜请人引见来到光武的身边,她希望自己成为圣洁的圣使女。
“静夜?”光武隐约想起曾在静水殿见过她。
“我本人拥有高贵的血统,自小受过严格的教导,我自认可以接受这个任务。”
“好吧!”反正他的手下也没什么人选了,就让眼前的女人去试试吧!
“只是你的报酬?”
静夜轻轻笑了笑,“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推荐我进入静水殿。”
光武点了点头,以她的出身,推荐倒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静夜感激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