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余雪墨拚了命的工作;在晓春客栈中,为了让老板可以多赏她一点银子,她几乎是半强迫客人上门,然而,在王老爹那边却没有那麽顺利了,因为她可不敢惹那个刀疤年轻人,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的看着卖贡丸的生意惨澹无比。
幸好,她去打工劈柴的老板葛大叔还满慷慨的,他说,只要她赶得上男人的工作量,他会给她比男人更多的酬劳,另外,葛大叔的儿子也对她很好,有时候见她吃不消,总会帮帮她,让她有歇息的时间。
饭馆的厨房里不断的传来柴火快没有的声音,尽管此刻她已疲累至极,握着斧头的手也微微颤抖,但她仍咬牙硬撑着,因为只要弟弟的绣品拔得头筹,她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於是,她努力的扬起斧头,狠狠的往下一劈,哪知手一滑,斧头竟然顺势飞出墙外。
「糟了!」她惨叫一声,忙不迭地爬上围墙,当她爬到围墙顶端时,就听见有人问了一句──
「这斧头是你丢的?」
她抬起脏兮兮的脸一看,只见一名骑在骏马上的男人手中拿着她的斧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不由得傻了,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威风、好帅、好有钱的样子,这样一名卓尔非凡的男子竟然会跟她说话,她真是太荣幸了。
她从围墙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地後,抬起笑脸说:「你好。」她偷偷觑了他的华服一眼,还「不小心」的模了一下。天哪!这是皇亲国戚才穿得起的锦衣玉袍吧!
金遥笑看着她小小的举动,再打量一下她的服装,认定她和乞丐是属於同一等级的人。
「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要不是我们有点功夫底子,这把斧头不把我们劈成两半才怪!」牧非心有余悸的埋怨道。
听到他的话,余雪墨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另一个也骑着马的男人。
「我冈才手滑了一下,斧头才会不小心的飞出来,没伤到你们吧?」她看了牧非一眼後,视线很快的又回到金遥身上,心想,这两个男人会不会是皇帝的儿子?因为他们看起来好有钱喔!
「如果伤到人,你赔得起吗?」牧非还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的责骂道。
「我……」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但这个男人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吗?「喂!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如果真的伤到人,我一定赔到底。」也用衣由抹了一下脸,微愠地瞪着牧非。
「明明是你不对,你怎麽一点道歉的样子都没有?」
「我可以为这件事跟你们道歉,但你也必须为刚才瞧不起我的态度道歉。」也还有一点骨气,绝不容许人家侮辱她的尊严。
「你赔不起是事实,我冯什麽要道歉?」牧非听见她的回答,更加没好口气的说。
「你──」抡起粉拳,她气呼呼地想要往他的身上捶去,但随即意识到他人在马上,她根本没办法捶到他,正思索着要如何下手时,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细腕,她错愕的回头一看,发现那位俊美的男人微微倾身的望着她的眼。
「别在意他的话,我们没有要你赔钱的意思。」他温柔地浅笑,原本握住她细腕的大掌不着痕迹的移到她粗糙的小手上,随即他的肩微微一皱,「你的爹娘怎麽忍心让你做这些粗活儿?」
余雪墨连忙将手抽回来,打心底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丑陋的手。
「我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弟弟。」她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背景说出来。
「所以,你必须做粗活儿养弟弟是吗?」
看见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怜惜之情,余雪墨的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自从爹娘过世之後,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温暖的目光关心过她,害她乱感动一把的。
「公子,请你把斧头还给我。」她伸出手,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有礼貌。
金遥微笑地摇头,「劈柴的工作不适合你,你可以找其他的工作来做。」
感受到他话中带着浓浓的疼惜之意,令她的心头更是一阵暖烘烘的。
「金遥!」牧非在他的耳边低喝。难道金遥想将眼前这位脏兮兮又其貌不扬的姑娘带回庄内染指?嗯~~看金遥的眼神似乎是打算这麽做。
金遥不埋会他,将斧头递给余雪墨後,迳自继续说:「你可以做些轻松的活儿来养家。」
从他的手中接过斧头,她又迅速地拍月兑皮又丑陋的手连同斧头一起藏在背後。
「这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有很多钱可以过好日子了!」她扬起下颚笑着回答。
「你跟我回家,我可以安排工作,让你轻松的赚钱。」金遥挑逗的笑容里有一丝邪气。
牧非终於看不下去了,策马到金遥的面前,「金遥,连这种丑丫头你也要?」
闻言,余雪墨立刻张牙舞爪地吼道:「喂!聘请工人还分美丑啊?你别狗眼看人低!好!我就接受这位公子的提议,到他的家里工作赚钱。」
牧非并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他只是感到无法置信,因为金遥竟然连这种货色部看上眼了?!
「若要花钱找女人,乾脆到女乐楼找个勾栏女子,她们绝对伺候得比她好!」
「勾栏女子?」余雪墨不禁怒火中烧。他居然敢拿她跟勾栏瓦舍的女子相比?「你留点口德好不好?勾栏女子走出卖赚钱,我可是正大光明的付出劳力在赚钱,别拿我跟她们相提并论!」
牧非冷嗤一声,「刚才是谁说要这份工作的?跟我们回去後,你便得出卖,然後得到一笔优渥的赏金,这就是金遥所谓的轻松赚钱。你说,这样和勾栏女子有什麽不同?」
余雪墨不禁瞠目结舌,蹙着秀眉问金遥,「你说的工作就是这个吗?」
「姑娘,你不是很想赚钱吗?只要你服侍我一天,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如何?」金遥温柔多情地笑着。瞧她一副急着赚钱的模样,她一定会答应的。
余雪墨紧抿着双唇,死瞪着金遥那张带笑的脸,气得浑身发抖,怎麽也想不到长得那麽俊美的男人心里竟然有如此下流的念头,她真是看错他了!
她余雪墨虽然想赚钱想疯了,却一向都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去获得,如果地想要赚他这种下流的钱,她早就到女乐楼去出卖了,哪会等到现在?!
「刚才我的手一滑,那把斧头怎麽没有直接把你给劈死!」她厌恶地诅咒着他。
「你舍得吗?」金遥微低着身子,用拇指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脏污。
突然,一个耳刮子袭上他的脸,他和牧非都感到错愕极了。
「你的一百两银子我不希罕!」用尽全力掴了他一巴掌,她的手心不禁微微地刺痛着,但她仍愤怒的喊道:「不必靠你,我就有法子赚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牧非怀疑地瞅着她。就凭地也能赚到五百两银子?
她得意洋洋的抬着下巴,骄傲的说:「凭我一身鬼斧神工的绣艺,我要光明正大的赚取金嫁山庄那张告示上的嫁妆和五百两银子。」弟弟的绣艺就是她的绣艺,他们一定会得到那五百两银子的!
金遥邪气的挑起眉,对刚才那一巴掌不但不以为意,还低沉地笑了出来,「你刺绣的功夫很厉害吗?」
「无人能出其右。」她胸有成竹的说。
「好,我就等着看你怎麽得到那五百两银子!」金遥别有深意的再看她一眼,然後策马回头,疾驰离开。
「姑娘,五百两银子的美梦作作就好,你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牧非勾着嘴角取笑道。
「我偏要得到给你看!」她气不过地吼道。她八成跟这名男子犯冲。
「不、可、能。」牧非一字一句的说完後,便跟在金遥的身後策马而去。
「凭什麽说不可能?我余雪墨偏要赚这笔钱!」她不服输的瞪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另一端。
☆☆☆
吃过饭後,余雪砚就遮遮掩掩的拿着白净的绣布画着,余雪墨好奇的想看他在画些什麽,可是,他却不让她看,她只好闷闷的回房睡觉。
夜深了,见外头的灯还亮着,余雪嚣睡意浓厚,不耐烦的叫着,「雪砚,你到底睡不睡?」「好啦!」余雪砚将绣布收好,很快的来到房里。他知道姊姊没有人陪是睡不着的。
一进房,看见姊姊睡在地上,他睁大眼问:「姊,你不到床上睡吗?」地上一向是个睡的呀!
「这几天你会恨辛苦,你就睡床上吧!赚钱的人最大。」
「可是……」余雪砚还是觉得不妥。
「别罗唆了,快睡,我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呢!」她的眼皮都快阖上了,见到弟弟想吹熄蜡烛,她惊叫道:「别吹,你老是忘了我怕黑!」
余雪砚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爬上床睡觉。
余雪墨嘀咕了几声後,也跟着甜甜地进入梦乡。
连续数天,余雪砚都赶着刺绣,好几夜没有睡好,再加上染了风寒,睡觉时总是咳个不停。
余雪墨在半夜醒来,看见弟弟还在刺绣,而且还不断的咳着,她不禁感到心疼不已。
「雪砚,别绣了,你会把身体搞坏的,明天我凑银子请大夫来看你的痛好不好?」
「不用了,我……咳!快好了,你别忘了,明天是最後送交的期限。」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嗯……好吧!绣好了就早点睡。」一想到那五百两银子很快就要落入她的口袋,她作梦也会笑。
然而,隔天早上,余雪砚却病倒了,余雪墨为此快急疯了,找了好几个大夫,可是,他们一听到要赊帐,便像赶苍蝇似的推她出去,她只好沮丧的回家。
「唉!真是世态炎凉,满口的仁心仁术,可一提到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姊……」余雪砚勉强撑起病重的身子,将一只粗糙的袋子交给她。
「这是什麽?钱吗?」她万分期待的间。
「不是钱,是我绣的天堂,你快拿去牧庄吧!」
「你绣好了?」她双眼一亮,正想拿出来瞧瞧时,却再次被余雪砚阻止。
「姊,不要偷看,直接把绣品交给牧庄的人後就回来等消息。」他坚决的道。这次他为了绣出「天堂」这麽抽象的主题,还特别跑去调查金遥的为人,这才知道金遥是个很风流的人,为了投其所好,一举夺魁,他绣了一幅非常煽情的绣品,却不敢让姊姊看。
「雪砚,你说,你究竟在搞什麽鬼?为什麽自始至终都那麽神秘,连我都不能看?」她不悦地瞪着他。她的好奇心向来很重,要她憋住不看,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姊,如果你想要那五百两的话就别看……咳咳……你快送过去吧!」身子的不适再加上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的眼窝深陷,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体虚弱,不能激动的份上,她必定跟他拗到底。
「好啦!我快去快回。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让我先预支一百两银子来用用?」她贼兮兮的打着如意算盘,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要找大夫来看看弟弟的病。「姊──」余雪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她向他眨了眨眼,然後便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
「牧庄……」余雪墨抬头仰望着雄伟的金字匾额,喃喃的念道。嗯!有钱人果然就是不一样,门面装饰得金碧辉煌,让她忍不住看傻了眼。
告知门房来意後,她就立刻将袋子交给他,并谨慎的叮咛道:「这个可是价值五百两银子,你不准弄丢了!」
门房打量了她一下,掏出庄主交给他的画像,吩咐他如果来交绣品的是画中人,就要请她入内,庄主要召见她。
嗯!这位姑娘是画中人没错,但……她一身补了的粗布衣裳却令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跟我……喂!你做什麽?」门房正想领着她进去,怎料她竟然对他「性骚扰」了起来,只见她一边模着他的衣服,一边频频赞叹着,吓得他急忙跳开,生气的怒喝道。
「哇!连门房的衣服都这麽好看,我想,你们的庄主一定更是穿金戴银,手腕戴的金饰、银饰绝对多到让他连抬起手来都有困难对不对?」她的美眸熠熠生辉,脑海中翻飞过一幕幕牧庄庄主贵气逼人的模样。
「土包子!」门房鄙视地睨了她一眼,拍拍她刚刚模过的地方後,这才没好口气的说:「庄主有请,姑娘这边走。」
余雪墨瞠目结舌的问:「你们庄……庄主要见我?」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门房非常不耐烦的环胸睇着她。
「要,当然要啦!这个还我。」她立刻一把将袋子给抢回来,细心的收好。
天啊!牧庄庄主要见她耶!嗯!她一定要露出很美、很甜的笑容,让牧庄庄主对她有好印象,再加上雪砚精湛出巧的绣功,那五百两银子就非他们莫属了!
随着门房的引领,触目所及的小桥流水、园林花卉今她看得目不转睛,四周如画的景致也教她再三的低回叹息,她心想,要是能在此地住上一天,她死也无憾!
「你在这里等着。」门房自始至终对她都没有好口气,眼睛也像是长在头顶上一样的看人。引领她到客房门口後,他立刻像要摆月兑什麽脏东西般的迅速离开。
「哦!」她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不计较门房恶劣的态度,她的笑容维持在最美的弧度,等着牧庄庄主前来。
她随意的四处观望,突然,她被回廊旁那建筑在荷花池塘中央的楼台亭榭给吸引住了,她心想,那挑高的两层楼阁可以望得多远呢?
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想像与雪砚同在雕栏旁边欣赏着美景──雪砚以这样美丽的景致为主题,专注地刺起绣来,而她则一边吃着精致的点心,一边拿着斧头砍柴……这样的画面令她惊出一身冷汗,穷困惯了,就连在幻想时也不忘要做粗活儿。
「咦?」怎麽会有幽远缥缈、如诉如泣的萧声呢?如此低沉动人,像有魔力一样牵动着她的心弦。
好熟悉的萧声喔!记得她爹还在世的时候最爱吹萧了,他会边吹萧边吟诗作对地讨娘欢心。
在她心中,这抑扬顿挫的缕缕萧音,是回想起爹和娘最主要的记忆,只有在那时,她和雪砚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必烦忧生计,而爹的深情不悔和娘的嘛心爱恋,就连神仙也欣羡不已。
她不禁双眼濡湿,心情十分激动,情不自禁的循着萧声而去。她有种奇特的感觉,爹和娘就在这庄院的某一处,他们没死!
她害怕爹娘不见了,於是跑得又快又急,就在找到吹萧之人时,她整个人也狼狈的跌在亭台的台阶上,前方鹅黄色的纱帐层层叠叠地交错着,被风吹起时,她看到了那吹萧之人的背影。
「爹──」那高瘦而挺拔的身影像极了她慈蔼的爹,余雪墨忍不住殷切的低喊着。她好想、好想他喔!她想告诉他,她这几年活得好辛苦、好辛苦,她被困厄的生活环境压得快崩溃了。
悠悠的萧曲因她这一声呼唤而停歇。
余雪墨踉跄地爬起来,颠颠倒倒地拾阶而上,她怯怯地站在那人身後,哽咽的再喊了一声,「爹!」
「爹?」金遥双着浓眉,徐徐的转过身来。
竟然有人喊他爹?什麽时候自己的多情竟然「开花结果」了?
余雪墨怀着一颗紧张期待的心等着那人转过身,没想到看到的不是她爹,而是那日在街上想拿银子要她出卖自己的尊严的臭男人!
「不是爹……」她万分失望的喃喃自语,凝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忍不住的溃堤。不是她朝思暮想的爹啊!刚才的萧声只是一场梦,她和雪砚的苦日子还在。
「你来了。」金遥旋转着手上的玉萧,兴致盎然地瞅着她。对女人的泪水,他早就免疫了。
她抬起哀怨的眸子,忽然上前抡起粉拳捶打他,哭喊着,「你不是爹、你不是爹,你为什麽要吹萧?讨厌、讨厌死了!」
金遥微蹙起眉。女人一看见他,莫不是像蜂儿黏着花蜜般死缠着不放,娇滴滴的宛若无骨的蒐丝花,很少有人会像她一样,一再的对他撒泼,更遑论是打他。
他一手以玉萧格开她的攻击,另一手则抓住她的拳头轻轻一扭,立刻让她痛得叫出来。
「放手,好痛!」
「那你还打不打?」他的眼底虽然带着笑意,却很冷、很深沉,轻柔的语气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余雪墨不甘心的睨了他一眼,然後妥协的摇摇头。
「我吹萧碍着你了吗?」他松开她的手,走到光滑的石桌旁,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萧声没碍着我,我气的是吹萧之人!哼!你也配吹萧吗?」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鼻音浓重的嗤声道,泼悍的神情又回到她脸上,一扫方才的脆弱。「为何不配?」他懒懒地问,坐下来看着她。
他看过各样的美人哭泣,可从没看过乞丐女子哭泣时会是何种模样,今日一见,他发觉她是他见过的姑娘中哭得最难看的一位。
「只有像我爹那样高风亮节、对情爱专一的人才有资格!」
「你爹?」他记得她说过她爹娘已经不在了。
「我爹他……」她倏地噤口不语。她干嘛要跟这个无耻的男人说那麽多?「你为什麽会往这里?」
「我……」他正想告诉她,他便是此次活动的主办人,但她却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算了、算了,我没空跟你说这麽多,我要走了。」她转身欲离开,并刻意模了模袖内的袋子还在不在。
被她这麽一抢白,金遥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她真是个十分有趣的姑娘。
「姑娘,你要上哪?」他明知故问。
她回眸一笑,骄傲的说:「我要去赚我的五百两银子,请你别挡住我的财路,多谢、多谢!」扮了一个很丑很丑的鬼脸吓他後,这才高兴的离去。
金遥快如闪电般地移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财路」。
他十分好奇像她这样的姑娘,心中所想的天堂是什麽模样?大概是富丽堂皇的豪宅与永远吃不完的珍馐美食,最重要是漫天飞舞的银票。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伸出了手,「我想看看你的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