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眯起了亮亮的大眼,皱了皱墨浓的眉毛,“我不是很确定……”
“我的工作是贩卖爱情。”她十分冷静、非常冷静的盯着他瞧。
反正都讲了,那就讲吧!她才不在乎他!她才不在乎被他知道,才不在乎他知道了会不会歧视自己,才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够赞同她的想法和观点,才不在乎他……总之,她才不在乎!
“贩卖爱情?”武展元倒是没听过这种职业。“怎么卖?”
她直勾勾的瞪着他。“你们男人总是喜欢外表绝美的女人,从来不在乎女人们脑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也许有些人会希望他的女人是有脑袋的,但如果一个有脑袋却没姿色,和一个有姿色没脑袋的,你猜男人们会选哪一个?”
“我会选我喜欢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仿佛根本就不相信他的答案,然后继续说下去,“他们绝大多数会希望姿色和脑袋并重,如果两者只能取其一的话,他们宁可选有姿色的。这种例子在越上流的社交圈里越明显。”
“喔?是吗?然后呢?”
“于是我就开始贩卖我的爱情。”她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
“喔……讲白话一点就像是以前的高级宠妓嘛!”
“高级宠妓需要的是出卖rou体,而且被男人玩弄在手心里;我不一样,我有绝对的自主权、绝对的发言权和绝对的自由,他们做的是追求和讨好,而我做的只是从那些人里面挑选一个我看得顺眼的男人交往,以保持我的绝对利益。”
“绝对利益?”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交往能做些什么事?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看画展?逛百货公司?”
她还没说完就被大熊打断。“还有接吻、和。就和我们那天做的一样。”
“哈!不知道是尊重我或是有色无胆,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动我,也许有那个意图,一旦有,隔天通常就会分手。”楚慵儿呆呆的看着外面,若有所思的说:“我要的只是钱,能做的只是出卖我的爱情,并不代表连身体和……”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
“和什么?”他听得一脸模糊。
“没什么。”她摇头。
“嗯嗯……那这些东西呢?还有妳的生活开销的来源呢?靠那些男人?”他真好奇怎么会有女人去做这种工作,贩卖爱情?这是第三百六十一行吗?
“喔,通常男人分成三种,要追我的、交往中的和已分手的。要追我的男人就算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还是不会放弃;交往中的男人会因为他们的忙碌然后拿钱来填塞这段所谓的‘爱情’;已分手的男人也许哪天又想起我,然后又会变成追求者。”楚慵儿指指整屋子里的东西,“这些……都是战利品。”
“小慵,难道每个男人都一样的大方,供给妳生活吗?”
“当然不是!不过也不会差到哪去的,我有我自己的看人本领。”
“真是把男人玩弄在股掌间的女人埃”武展元朗声大笑。
“黑毛大熊,你能不能小声点?小心蚊子飞进你嘴里。”她哼声道,“你们男人玩弄女人已经玩弄了五千年还不够吗?你看看古代里的宫女被你们这些卑鄙的男人玩弄得像什么样子?勾心斗角、恃宠而骄,甚至不惜杀掉年幼的孩子或是别的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我看过的也一样,为了争得男人的专宠,情妇和情妇之间展开隐形的角力,这算什么?即使今天女人已经月兑离了必须被玩弄的命运,但还是犯贱的让自己被男人玩弄!”
“小慵,”他皱了皱眉头,“妳不觉得妳这样子的说法像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吗?我们男人也是会真心爱一个女人的埃”
他不得不为男人讲话,瞧瞧这个美丽的小女人,竟然把男人想得如此的不堪……
“当然会!不过这个说法请建构在‘以容貌为前提’的说法上。”楚慵儿的语调里充满了讥刺。
“呃……妳看,像阿竹长得就很普通,阿叶还是爱她爱得要死啊!”武展元突然很快乐,因为他总算找到了一个“范例”。
“小桃花是我看过唯一的一个例外。”楚慵儿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非常羡慕阿竹的原因。
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是因为她的美貌,抑或是因为她所装出来的样子而追求她,还是因为有时她说话刻意透露出来的本性而喜欢她……其实她也想找到真正会心疼自己、疼惜自己的男人,而每次当她觉得她快要找到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失望了二十七次应该也够了吧……
也罢!自己的动机也不单纯啊,怎么去要求男人付出真心?
“呃……我也很纯情碍…”武展元不是很自在的转转眼球,“妳应该知道……那天不只是妳的第一次……呃……也是我的……”
楚慵儿睨了他一眼,“所以我一直很后悔干嘛跟一个技术差得要命、连洞在哪里都找不到的男人!在我的生活里,要找一个技巧高超的男人简直易如反掌,要多少有多少,我随随便便出去外面找一个男人的技术都比你好……唔!”
她没再讲下去,因为武展元把她整个人搂住,“关”在他的怀里,然后用他珍贵的熊掌结结实实的捂住她的嘴。
“妳自己的技术也没多好啊!不然今天换妳在上面,看妳的技术有多好!”武展元好像挺高兴的,“就这么决定了,妳房间在哪?”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楚慵儿可怜兮兮的用着不清楚的语调说话。
“什么?妳说妳想先吃消夜?也行,订pizza好了……pizza可以吗?”
妈的!她是说“为什么我要跟你做?你放屁!”,他竟然可以误解到这种程度……
“呜呜呜呜!”
“妳想先洗澡?好啊,我没意见。”武展元彻底耍起了无赖。
恶狠狠的瞪他,楚慵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力张嘴咬他。
“喔!”他吃痛,立刻就放开她,然后用手抓住被咬的那只手。“妳就不能文明一点吗?”
“喔?当然可以。”她甜笑,“真是不好意思,通常慵儿总是依照对方的特性来说话的,对方文明,我自然也会非常文明,不过对一只无聊卑鄙下流无耻技术又不及格的黑毛大熊来说,我想文明是不必要的吧?”
楚慵儿最厉害的绝招──用最甜美的声音和语气讲出最恶毒的言词。
“妳这个小家伙最好别再讲这么毒的话了喔……”
他警告似的指指她,而后者还是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着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向自己房间。
见她撤退,武展元十分自然的跟了上去。
“喂,你这只黑毛大熊,请你回到铁笼里去。”她哼声道,不过还是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赶他走。
他觉得这个小女生有点像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巴又酸又毒,但是心眼倒是不坏。
“喔……如果一个小酸美人肯跟我一起关进铁笼里,我倒是不介意跟着她到天涯海角去。”武展元朗笑,以手摩挲下巴越见浓密的胡碴。
“什么?你叫谁小酸美人?”她凌厉的眼神直扫向他。
“妳埃”他倒是挺闲适的。“快开门啊,我真想看看妳的闺房。”
楚慵儿不理会他的性急,人就这么杵在门口,小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你叫谁小酸美人?”
武展元深深的皱眉望向她,“当然是妳啊,美则美矣,但讲话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的酸。”
他也不理会主人的怒视,温和的移开了力气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她,也不理会她的抗议,就这么迳自开门进入她的房间。
“哎呀,小慵,妳的生活真的很富裕埃”他看看她。
“哼!”她一点都不想理会这只没有礼貌又粗鲁野蛮的熊类!
“啧啧,一整套的sgosses的床具,想必所费不赀吧?”武展元挑高眉毛。
“喔,里面装的都只是一般的便宜棉花,一百块一大包那种的。”楚慵儿冷冷的站在一边。
“这个呢?”他拿起她桌上瓶瓶罐罐里的一罐,“d'Odeurs的身体乳液?”
“里面装的是屈臣氏卖的一大罐特价只要四十九块的便宜乳液。”她颇感无聊的趴上床铺。
“喔?Moschino的二OO二年新香水?快乐奥莉薇?”他拿起瓶子摇了遥
“那个是最近一个追得很勤的追求者送的。”支着下巴,楚慵儿不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些名牌?难道你也常买东西送女人?”
武展元没回答她的问题,认真的研究她那堆瓶瓶罐罐。
“植村秀?碧儿泉?资生堂?红地球?我的天啊!妳还有什么牌子没有的?”武展元深深的皱着眉头。
“喔?那里面其实都是装廉价保养品,不然就是人家送的啦。”
“呃!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瓶子很漂亮啊!而且出门约会的时候用名牌的东西,那些男人才会去买名牌来送我啊!”她一脸觉得对方很笨的样子看着武展元。
“喔,那妳为什么要用廉价保养品?”女人不都是喜欢名牌的东西吗?
“因为我很穷埃”她舒服的翻个身,“不然我干嘛三天两头去小桃花那边打牙祭?”
“可是妳不是有那些追求者可以养妳?”武展元也跟着坐上她的床,嗯……一坐上去,那种廉价的触感就出来了。
“烦了。”想也没多想的,楚慵儿就自动贴近他,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等我找到新猎物再说吧!”
“喔,是吗?”
“对啊,面对过多的男人有的时候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她闭上了双眼,小脸上净是疲惫。毕竟戴了太久的面具也是挺累人的一件事。
“是吗?有多寂寞?”他的手静静的按压着她的额。
“非常寂寞……”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个,基本上他们只能算得上是认识几天不到的陌生人,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忍不住毫无保留的跟他畅所欲言呢?好奇怪啊!真不像是她了……
“非常寂寞是多寂寞?”
“就好像……”她停顿了一会儿,“就好像心被剜了一个大洞似的……”
◇◇◇
香港新兴仕女品牌heartware进驻台湾的第一个活动便是与轩尼诗合作,风风光光的办了个品酒化装舞会,广邀社交界知名人士,除了为自己品牌宣传以外,顺便打下在台湾的人脉基矗
而破天荒的是,向阳工业那个总是很讨厌出现在社交场合的总裁──武展元──竟然盛装出席,更不可思议、且令男人又妒又羡的是,他的女伴正是美得不像话的楚慵儿。
他们两个一进场,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又羡又妒的目光。
“臭大熊,你等一下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面带微笑,楚慵儿轻轻的在武展元耳边“轻吐如兰”。
“喔?为什么?”这个小女生真会威胁别人,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很少会乖乖接受别人威胁吗?
“因为你待在这里只会妨碍我工作。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家伙,我为什么要让他跟着我?”一手挽着他,另一手偷偷的捏了这只皮厚肉粗又爱当跟屁虫的烂大熊一记。
“妳捏得我真痛。”武展元总算知道她的辛苦了,在恶狠狠捏人的同时却还是要面带微笑不能有任何皱脸的举动,这……实在很辛苦没有错。
“哟?你觉得痛?”楚慵儿微笑的对着前某号男友点点头打招呼,一边落井下石,“想不到熊类也是会有痛觉的啊,我以为你皮厚到连痛觉神经都被埋在下面没作用了咧!”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妳,脸上挂着甜甜的可爱笑容,然后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全都不能听。”武展元也很努力的学习旁边的小女人,拚命跟所有向他点头的人点头。
“耶……慵儿小姐也来了。”一名男子带着身旁美艳的女子迎面而来。
在那一瞬间,武展元好像看到身边的小女人晃了一下。
她勉强的扯开微笑,点了点头。
“不帮我介绍一下吗?妳身旁的这位先生好像大有来头呢!”他高傲的抬起下巴。
楚慵儿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态度从容的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元,这位是高至桀先生。至桀,这位是武展元先生。”
“啧,原来这位粗犷高大的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向阳工业的总裁啊,幸会。”高至桀眯起眼,“真是没想到我们慵儿小姐在甩了我这个小小的建筑师以后还可以勾搭上这么有身价的男人啊!想必妳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工夫。难道这次慵儿小姐妳为了钓到这尾大鱼,连平日高洁得不肯让男友碰触的身子也一并献了出去?”
高至桀越来越靠近她、越来越靠近她……到最后简直是不能克制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高先生,你太超过了喔!”武展元狠厉的瞪他。“请你放开我的女伴!”
见他怒视的眼光,又加上周围人群的议论纷纷和注目,高至桀只好悻悻然的放开手。
而楚慵儿从头到尾不发一语,苍白着脸。
“楚慵儿,妳别想这样就算了!”他怒瞪她一眼,随后拂袖而去。
就在那一瞬间,晶莹的泪笔直的掉了下来。
美人落泪,通常是令男人最为不舍的。原本在看戏的男人们个个皱了眉,一副好不心疼的样子。
楚慵儿颤抖的张开了小嘴,又闭上,而后再次颤抖的张开,“我只是……不想寂寞碍…跟一个人交往,却越来越寂寞……”
看她无助的哭倒在自己怀里,武展元着实也慌了手脚,连忙将怀里不停掉泪的小女人带出会常
武展元有点心疼的抱着楚慵儿到会场所在饭店的厕所,将她放下来,然后赶紧抽了几张面纸为她擦擦脸,“小慵,妳还好吧?怎么会哭成这样?”
楚慵儿却拉开笑脸,在他耳边悄声说:“怎样?我表现得还好吗?”
瞪大了熊眼,武展元指着她。“妳……妳……”
她用力捂住他的嘴,一边仔仔细细的听着有没有第三者发出的声音。
“妳是装的!”
“喂!你很大嘴巴耶,还好厕所刚好没人,要是有人在,你不就真的害得我身败名裂了?这位熊先生,我可得靠自个儿赚钱买五谷杂粮吃才能过活的呢!又不像你有钱到一辈子不工作也不会饿死。”她气嘟嘟的,还用小脚踢了他一下。
“小姐,妳真的很暴力耶!”武展元可怜兮兮的抱着小脚。“妳就不能稍微维持一下形象吗?”
“谁教你要让我在你面前破功,怎么说都是你不对。”楚慵儿再补一脚。
“好好好,是我错好不好?那妳刚刚真的是假哭啊?”
“对啦!要不是这样,你教我以后怎么钓男人?”即使是在没有第三者的厕所,楚慵儿仍是小心翼翼的小声说话。“要不然,你想那些男人会怎么想?觉得我真的一直换男人?”
“可是妳是一直换没错啊!”武展元挺认真的提出质疑。
“你很笨耶!每次换是因为感情的理由,而不是因为换比较有钱的金龟,这样感觉起来你不觉得那些男人才有被我骗的余地吗?他们总是想着:也许我会是慵儿的真命天子。不过每次都会被我甩掉,因为他们这些有钱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她看来真的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什么特性?”
“就是他们都很忙。上次跟你说过了,他们总是用金钱来填补女人的爱情,我单单用这点就能攻击得让他们汗颜了。哪个女人不要男人陪?哪个女人不要男人爱?哪个女人肯让男人一天到晚摆着,想到的时候去逗弄个两下,没想到的时候就摆在一边当刷卡的机器?”楚慵儿冷笑,一边吹指甲。
“呃……这么说倒是……”
武展元突然觉得女人真是可怕,尤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可爱、无辜又非常有气质的小女生。
“所以啰,不演一下怎么行?”楚慵儿甜甜的对着他微笑,双手交握于他的颈后。“你知道的,商誉是很重要的喔。”
“妳这个小女生……”他拍拍她的头,享受她撒娇的磨蹭着他的胸膛的感觉。
“哼,我才不是小女生。”她顽皮的放开他的脖子,故意稍微压低身体让他看她。“你看,有喔。”
武展元眯起双眼,“妳这是诱惑?”
“才不是。”楚慵儿小气的收起一大片绮丽春光。
“妳是诱惑……”他硬是把自己挤进她的双腿之间。
“才不是……”她的语气越来越带着不确定性。
他靠近她的唇瓣,轻轻靠近……
“才不是,你最好不要乱来,这里是厕所……”楚慵儿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的唇,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把门锁起来不就得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门锁上,然后又回到她的双腿间。
“我……我……”
楚慵儿还没“我”完,嘴唇就被他的厚实唇瓣给堵住了。
“我什么我……嗯?”武展元啄吻着她的甜唇。
她喘息着。“……我不想跟一只长得不怎么样,一脸大胡子,然后技术到现在还是很差的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