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中隐约地传来人声——
“我决定在半个月后的‘岳州大会’上宣布,由我义子书恒来继任帮主之位。”首座上的现任丐帮帮主洪擎天道,他的鬓发虽已灰白,但声音仍洪亮有力,而他口中的“书恒”就是他在十年前所收的螟岭子,也就是义子——凌书恒。
这一说,底下立刻起了阵小骚动,长老曲七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发现。
“帮主,书恒年纪轻轻,能扛起本帮这个重责大任吗?”曲七的口气是十足的惊疑。
坐在他身旁的张青附和地点头。
“谁说不能。”另二头,身材高大、相貌黝黑的鲁直发出反驳的声音,“从书恒加入本帮的这十年来,他立下的大功劳就有二十件之多,其他那些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年初暗杀金兵统帅的那件事,江湖中人人莫不称扬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认为由书恒来总承帮主之位最适合。”
鲁直背上的麻袋数目是三双一层,共三层,加起来就是九双,和曲七、张青一样多。
丐帮弟子在帮中的地位是由他们背上所背的麻袋数目作为区别,地位愈高,所背的麻袋就越多,而九袋麻袋代表的是丐帮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一人。
另有不同的是——丐帮中分为净衣和污衣两派。
净衣是由江湖中的豪杰所组成,他们有的是因为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有的与帮中弟子交好而投入丐帮,除了身穿打满补钉的丐服外,平时起居皆于常人无异,并非真正的乞丐,一而曲七和张青就是属于此派。
至于污衣派就是真正以行乞为生,厮守三条戒律:
一、不得行使银钱易物。
二、不得与外人同桌而食。
二、不得于不会式功之人动手。
此为丐帮正宗本色,鲁直、书恒属之,而帮主洪擎天为示公平,一年穿干净衣服,一年穿污秽衣服,逐年轮换,对净衣、污衣两派各无偏颇。
“有勇可未必有谋。”曲七反对的意思明显。
“这曲长老大可放心,别忘了,书恒曾多次为帮中策划行动,且无一不成功,如此足以证明,书恒不但有勇且多谋。”鲁直得意地反驳。
“你……”曲七脸上已有不快之色,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
“好了,好了。”洪擎天出声制止两人的争论,他不希望把气氛弄凝,“你们不用再多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先告知他们是希望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待在‘岳州大会’上,我会正式宣布并举行交接仪式。”他不容反驳地道。
在帮中,长老虽受帮主尊崇,但对于帮中的事务,仍须遵守帮主的号令,不得违背,而帮主都这么说了,曲七也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书恒继任帮主之后,你们仍要多多指导他。”洪擎天又道。
对于传位给凌书恒的决定,他并不存私心,他也考虑过凌书恒的年龄问题,但问题是,三位长老中,鲁直暴躁易误事,张青缺乏胆识,曲七野心太大,都不是帮主人选,他看来看去,还是智勇双全的凌书恒最适合。
于是在今年年初,他便派凌书恒去暗杀率金兵南下攻打大宋的统帅,为的就是要提高凌书恒在武林中的声望,如此一来,将帮主之位传予他才不致引起太多人的争议、不满。
“属下尽力而为。”三人齐声道。
“好,好。”洪擎天抚着下巴的那络白须子,微点着头,欣慰地道。
“帮主,属边正巧带了壶水酒,不如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曲七建议,并解下腰间的那只酒葫芦。
“好哇!”洪擎天开怀地道,他原本还怕曲七会因此事而……幸好只是他多虑而已。
洪擎天和鲁直分别由怀中取出叫化用的破碗,曲七和张青用的则是弟子拿上来洁净如新的瓷碗,净衣于污衣的分别,在此可见一斑。
曲七拔开瓶塞,分别在四只碗中注入水酒。
“帮主,这……鲁直欲言又止,他怕曲七会在酒中动手脚。
“怎么?鲁长老伯酒中有毒啊?”曲七微湿地道。
鲁直才要开口辩驳时,就被打断了。
“鲁直不是这个意思,曲七你别误会。为表自己对他的信任,洪擎天捧起碗,“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个仰头,酒尽数进入肚中。
“帮主您果然爽快。”曲七赞道,暗地里却想,哼!你死定了。
跟了洪擎天那么多年,他的个性,作风曲七早熟知得很,他知道洪擎天为了丐帮内部的和谐,一定会喝下那碗酒,再来就换鲁直了。
果然,鲁直也继洪擎天之后,一口把酒喝光了。
“曲……”洪擎天正要问曲七和张青为何不喝酒时,突然月复部传来一阵抽痛。
“呃……”鲁直也感觉到了。
“帮主,鲁长老,感觉怎样?这酒还不错吧?”曲七露出狰狞的面孔,他心里明白得很,这酒的毒性发作了。
“你……在酒里放……放了什么东西?”鲁直表情痛苦地间,但仍很有骨气地不哼出声,而洪擎天也是一样。
“也没什么,只不过加了点‘七步断肠散’。”曲七一脸无所谓。
“什么?……你……呃……洪擎天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对?”不等洪擎天回答,曲七又继续说,“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帮主的位置。”
说完,他走到洪擎天身旁蹲了下来,“哼?我这么做为丐帮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等你死后坐上帮主之位!没想到你竟然要传给凌书恒那小子,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当帮主?!我曲七第一个不服,他凭什么?凭什么?”
“而且你又屡次拒绝接受全国的招揽,执意抗金,告诉你,为了让我们丐帮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我和张青决定联手杀了你和鲁长老,然后接受金国的封赠,到时我不但有权,也会有钱,哈哈……”
“你……你们竟……然想做……金人的走狗!”洪擎天咬牙切齿的道。
“啊!不叫走狗,是平南王。”曲七满脸得意,这是金国赐给他的封号。
“呸?”一口痰吐在曲七脸上,鲁直大吼,“走狗就是走狗。”
曲七抹掉脸上的疾,“骂啊!你尽量骂,要不然可就没机会了。”他神色快意地道。
突然一阵脚步声,几位在外看守的污衣派弟子奔了进来,带头的是鲁直的徒弟之——李明。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李明扶起鲁直,另有两人扶起洪擎天。
在李明等一干人进来时,曲七和张青便退到门口处,两人后头站着数十名净衣派弟子。
鲁直虚弱地指指曲七和张青,“他……们……下……毒……”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害帮主和我师父,快把解药拿来。”李明对曲七道。
“哼!好大的口气,可惜我没有解药,就算是有,也不会给你。”顿了顿,曲七又道,“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七步断肠散”由毒发到身亡须半刻钟,只见洪擎天和鲁直的脸色更是惨白了。
“你……书恒不会放过你们的。”李明恨道。
“是吗?凌凌书恒又不在这儿,怎么会知道他义父是谁杀的?”曲七一脸得意。
“我会向他揭穿你们的诡计。”李明愤恨地道。
“你?揭穿?哈哈,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他说去?来呀!”曲七向后比了个手势,“不准留下任何活口!”
说完,后面净衣派的弟子全涌了进来,人的比数是三比一,净衣是三,污衣是一,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鲁直眼见几个弟子已居下风,再这么下去非全军覆没不可,趁着曲七和张青凝神观战之时,他咬紧牙,他尽全力地扶起洪擎天,接着掌力一送,把他朝最近的破窗子掷了过去,他希望洪擎天能有一线生机,即使十分渺茫。
“师父!”李明奔到鲁直身旁。
“好……好孩……子。”鲁直说完便辞世了。
“师父——”李明哀恸大吼,轻轻地把鲁直放下,“师父,徒弟一定替您报仇!”转身又加入厮杀中,但究竟寡不敌众,最后也随鲁直而去……
一路上人烟稀少,见天色渐暗,宫齐月和段玉蝶驾着马车尘仆仆地来到郊区外的一间破庙,待他们停好马车时,骤然听见破庙里有争执声,于是便躲在窗户外。
而说来也是凑巧,鲁直哪个窗户不挑,就刚好挑中段玉蝶所在的窗户把洪擎天丢了过来。
鲁直中毒后无力,且怕丢太急洪擎天会受伤,所以洪擎天的“飞速”并不快,按照道理来说,段玉蝶可以很轻易的避开他,然而她不想。
她躲在窗户边已非一时半刻的事情,对于里头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她至少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歹人,于是她决定做件善事——接住洪擎天。
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的斤两,不被他压扁就不错了,还妄想接住人家,所幸宫齐月及时帮她挡了下来,否则她此刻早成了一块肉饼。
“宫……”
“嘘!”宫齐月禁止她出声,揽住她的腰往上一跃,三人齐上了破庙顶。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冲出破庙外的净衣派的那些人,只见曲七站在刚刚段玉蝶所站的地方。
“人呢?”张青问。
“被人给救走了,你看。”曲七指着泥土的脚印,“由大小来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再由深浅来看,女的不会武功,而男的则是高手。”
“那现在怎么办?要是他们把事情……”张青紧张死了,如果这件事被揭穿了,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放心吧!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和一名离死亡不远的人,无论他轻功再高也肯定跑不远,我们分头追。”曲七道。
此时破庙里的厮杀也告完结,数人便往四周的林子寻去,人声渐去渐远,直至听不见。
在破庙顶上的段玉蝶吁了口气,“呼——好险,好险!”她拍着胸脯后,倾身问,“老伯,您没事吧?”
暗淡的月光令段玉蝶没发现洪擎天的脸色已由苍白转为紫黑。
“我……谢谢……你……们。”洪擎天断断续续地道后,立即咳出一大口鲜血。
段玉蝶想起中毒的事,“老伯……老伯,您快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您?”
“来……来不及了,我已经……不行了……小姑娘,我能不能……咳……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件事?”他说完又呕出一大堆鲜血。
“什么事?您说,老伯。”
“帮我……帮我把这件事告诉书恒,凌书恒,还……还有……”洪擎天解下插在腰上的棒子,“把这支碧绿打……打狗棒交给他……”说完已有气无力了。
碧绿打狗棒,顾名思义是根通体呈碧绿色的棒子,而这根看似普通的棒子却是历代丐帮帮主的信物。就像皇帝的玉玺一样,有了它,就可以号令整个丐帮。
宫齐月本想阻止她应允已然不及,只见她应声“好”后,继问,“可是我要到哪里找凌书恒?”
洪擎天已气若游丝,段玉蝶只得扒,把耳朵靠在他嘴上才能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岳……州……分……舵。”声停气绝。
“老伯,老伯……”段玉蝶摇晃着洪擎天的身体。
宫齐月制止她摇晃洪擎天的手道,“他死了。”
“宫大哥。”段玉蝶难过地投入他怀里哭着。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哭他也不会活过来,振作一点,嗯?”宫齐月心疼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头怪罪身旁已故之人,若不是他,蝶儿不会哭成这样。她这么一哭,他的心就揪成一团,挺难受的,早知如此,就不接住这家伙了。
段玉蝶吸吸鼻子,拿起碧绿打狗棒,“老伯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的。”她坚定地道。
宫齐月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忽然四周响起离乱的脚步声,不久,净衣派的一干人等将破庙团团包围住了。
“你们果然在这里。”曲七带头道。他们在林子里搜寻了半天,始终找不到踪迹,幸亏他想起屋顶——他唯一遗漏的地方,果然不出他所料。
站在曲七身旁的张青,在见到屋顶的三人后,脸上原有的不安和紧张全为释然所取代。
“怎么办?宫大哥,他们人好多哦?”段玉蝶优心地看着地面上的人众。
“放心,没事的。”宫齐月扶她站起来,“我们走吧?”
火光的照耀,让曲七清楚地看见段玉蝶手中的那根碧绿打狗棒,他见他们有离去之意,心中一凛,忙道,“屋顶上的这位大侠,你们手中的碧绿打狗棒乃本帮镇帮之宝,请这位大侠归还我丐帮,丐帮成千上万的弟子将永铭于心。”语毕还深深地一揖。
宫齐月不理了,倒是段玉蝶说话了,“你们这些坏人害死了老伯,我才不要给你们!”说完还朝身旁的宫齐月寻求赞同的眼神。
宫齐月不想和他们磨菇,轻揽起她的腰,施展轻功离开。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张青着急地下令。
一干弟子们正有动作时,另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们——
“别追了。”曲七道。
“为什么?!要是他们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我们都会没命的。张青焦急得有如熟锅上的蚂蚁。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曲七的目光闪烁着狡洁的光芒。
“什么办法?”张青问,眼中迅速燃起希望之光。
“首先我们要立刻把洪擎天和鲁直的遗体埋葬,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同时对外宣布是刚才那一男一女下毒害死洪擎天,连带害死了鲁直,他们如此做是为了丐帮主的宝座,并通令全力捉拿那对持有帮主信物的男女。
“另外,我猜他们很可能将打狗棒交给姓凌的那小子,所以我们得派几个人尽快赶到岳州分舵,以免他们找到姓凌的那小子,告诉他真相。”曲七说出心中的计划。
“嗯,那就快点行动吧!”张青说完,便和曲七开始调派人手并商讨细节问题。
鸟声啾啾,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点点洒在一对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
“嗯……”宫齐月缓缓地睁开眼,就见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的蝶儿,他想起昨夜的情形
昨夜避开丐帮那些人的搜索后,蝶儿已有倦意,但怕被发现,他们不敢在马车里睡,后来只好在树上睡了。
问题是蝶儿根本不会武功,如果睡到半夜不小心跌了下来,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而且山林里,夜晚的温度颇低,虽正值夏季,但露天而睡受寒的机会颇大,所以最后只有采用最安全且万无一失的作法——抱着她睡。
记得当时蝶儿听完他的话后,马上瞪大观眼,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应她的要求,他再说了一次,“我说今晚要抱着你睡。”他外表的口气像在谈论天气般的平静无奇,但心里头却是波涛汹涌,紧张得很。
对,他是在害怕,怕遭到她的强烈拒绝,其实她会拒绝是很正常的,毕竟他现在所处的是十分保守的年代,但他就是怕,怕她拒绝他。
他真的很喜欢抱着她的感觉,那使他觉得自己好像拥有全世界、全宇宙,抱她是幸福的。
“呃……这不太好吧!”她虽然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十分不以为然,可是,她也没开放到敢和一名男子相拥而眠,这太……
即使她心里很想试看看,但……仍觉不妥。
宫齐月当然知道她所谓的“不好”指的是什么,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只好……
“有什么不好?现在的你不就在我怀里。”他说。
“这……”看看自己,再看看他,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好的!于是,她便在“不满意,但尚可接受”的情形下,点头同意了。
她的首肯令宫齐月十分欢喜,找了个比较粗大,且足以支撑他俩重量的树杆做为今夜的栖身之处,他抱着她横躺了下来,而她就趴在他身上。
对这种“正面接触”令她感到不自在,心儿怦怦地直跳着,而宫齐月原以为她会一夜无眠,然而不到一刻钟,蝶儿就已梦周公去了。
听着她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宫齐月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不得心想,她是不把他当男人看,还是太信任他?竟然就这样毫克顾忌地睡了起来,她是“纯”抑是“蠢”……
思绪拉回现实中来,宫齐月微微地支起身想瞧瞧她的睡脸。
对于他所制造出来的轻微震动,段玉蝶只是抿了抿嘴,调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后,继续和周公大战。
看着她如婴儿般纯真的睡颜,宫齐月忍不住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本只想亲一下就好,但他后来竟忘情地吻鼻子,一路吻到她玫瑰花瓣般的唇瓣。
此时,段玉蝶的眼皮忽地动了一下。
宫齐月连忙离开她的唇,原以为她会醒来,然而她只是动了一动眼皮,睁也没睁眼地又继续睡,“小睡虫。”他轻点她鼻尖。
想不到这一点,竟把段玉蝶给点醒了,她小孩子似地揉揉双眼,左看右看地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宫齐月问。
“找蝴蝶啊?”她答。
“蝴蝶?”他不解。
“对啊!刚才我在睡觉的时候,感觉到有只蝴蝶在我脸上飞来又飞去,它还停在我的嘴上耶!可是怎么一醒来就不见了?”她的表情有些懊恼。
“呃……”宫齐月当然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总不能要他老实说出来吧!
突地,一片泛黄树叶从她身后,也就是他面前飘落,突地灵光一现,他心想,有了!
“可能是树叶掉下来,刚好掉在你脸上也说不定。”他道。
“是这样吧?”看他原本有些尴尬的表情瞬间转成兴奋,段玉蝶不禁有些怀绿。
为了不让她再继续想下去,宫齐月连忙转移话题,“你真的要完成洪擎天的遗愿,把打狗棒拿到岳州交给读书恒?”
“对。”不假思索,段玉蝶回答得十分肯定。
“你知道岳州在哪里吗?”他肯定她不知道。
“不知道耶!”她答得有点古怪。
“不知道?!那你怎么去?”宫齐月真败给她了。
当然是你带我去岁!段玉蝶在心里如是说,但嘴上则言,“我可以问人家怎么走嘛!”
宫齐月原以为她会要自己带她去,没想到她竟然说要问人怎么走,这真是令他生气,这样想起来,好像变成自己舍不得离开她了……
舍不得离开她?!宫齐月被自己的想法给震了一下,看着她娇俏的模样,他惊忖,不会的,他绝不会爱上她的。
是啊!他不会爱上她的,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他就会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对,就是这样……宫齐月这样告诉自己,甩开心中那股莫名的怅然。
“宫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哩!”段玉蝶关心地问。
避开她关心的眼神,将打狗棒塞入她手中,“没事,我们走吧!”他施展轻功往昨夜停放马车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