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烦死人了啦!梵筑薰心情烦躁地按着选台器,一台一台的转着,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关掉电源。这么多台,没有一个节目能看的,不是无聊的爱情肥皂剧,就是超级难笑的综艺节目。
“啊——”她烦躁地大叫出声,根本不管现在是半夜一点钟,正是好梦方酣的时刻。幸好俞怡凡正忙着婚礼的事仍未回来,否则不被她吓死才怪。
梵筑薰大叫完,无力地将脸贴在冰冷的大理石桌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不期然的,沈郡皓和那个女人状似亲密的镜头,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她的心情更为郁闷,直想揍人。
她抬起头,用手撑着下巴,眼光直视着前方,开始臆测沈郡皓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那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合身的套装将她姣好的身材表露无遗,再加上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在在都令男人动心,更何况是沈郡皓那只大。他铁定是奋不顾身……一想到他们在房间里可能会做的事,梵筑薰一颗心就不听使唤的着了火,很想找人来揍一顿,发泄发泄。
梵筑薰将目光调回自己身上。为什么交往了这么久,沈郡皓除了吻她,却不曾碰过她?她还记得第三任男朋友曾藉着酒意对她毛手毛脚,结果被她甩了一巴掌,还被她推到臭水沟里哩!怎么沈郡皓在她面前仍是一副君子的模样,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她不知道的是,沈郡皓每次都得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避免自己不碰她。只因为她是他一辈子珍爱的女人,他想在适当的时机下,让梵筑薰成为他真正的女人,他专属的女人。
完全理不出头绪的梵筑薰烦躁地揉了揉早已乱得像乌巢的头发,决定宣告放弃,不再折磨自己的脑袋瓜。她起身走进浴室,准备洗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再躲进温暖的被窝里睡个好觉。
沈郡皓站在门口,迟迟没伸手按门铃。
梵筑薰睡了吗?他怕会吵醒她,可是他又想将事情好好地跟她解释清楚。他想了好久,终于作出决定——伸手按了门铃。
梵筑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拿着大毛巾擦拭着仍滴着水的长发,走出浴室。她正打算将头发吹干后上床睡觉去,门铃声让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呢?梵筑薰略带迟疑的目光直盯着大门。俞怡凡有钥匙,所以不会是她按门铃。
“叮咚!”门铃又响了一声,她才赶紧小跑步的上前开门。
“是你?!”梵筑薰拉开门,看到沈郡皓面容有些疲倦的站在门外。
“三更半夜不睡觉,你跑来这干嘛?”梵筑薰让他进门,锁上门后,才对坐在沙发上的他问道。
沈郡皓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并未答话。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她替他倒来一杯茶,坐在他旁边关心的问。她记得自己没招惹他啊!
沈郡皓闻着由梵筑薰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你刚洗完澡?”
梵筑薰白了他一眼,“废话,难不成我刚游完泳啊?”这个人到底怎么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吗?梵筑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极为暧昧。
“阿皓,和美丽小姐约会的心情如何啊?请你发表感言吧。”梵筑薰拿起桌上的杂志,将它卷成长筒状,凑到沈郡皓嘴边,充当麦克风。
“怎么不说话?她让你不满意吗?不会吧,我看她长得很漂亮,而且身材也很棒,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伴啊!可是你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奇怪了,问题出在哪呢?”梵筑薰见他始终抿着唇,完全不理会她,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自己的见解。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感觉——嫉妒。她竟然嫉妒那个在饭店遇见的女人?!这怎么可能?她拒绝接受这种陌生的情绪。
“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沈郡皓淡淡地问。这个小女人居然能毫无芥蒂地在他面前讨论他的“伴”,难道她一点也不嫉妒吗?
“介意什么?”梵筑薰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
“该死的!你难道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上床?你竟然还能那么高兴地问我和另一个女人约会是否愉快?!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我这么努力地想敞开你的心房,你却连个机会也不给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沈郡皓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他从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这么辛苦。突然之间,他觉得好累。从一开始,始终都是他追着梵筑薰跑,他完全模不透她的心思,只是凭着对她的爱意,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本以为他终究可以得到她的心,没想到却白忙了一场。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可是,如今似乎由不得他不放手了。
“我该介意吗?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只要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够了。如果你要分手,只要一句话,立即生效。你不必对我抱怨什么,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我相信外面有很多女人任你挑,你大可不必屈就于我这个平民百姓!”梵筑薰也很火大的顶回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郡皓这番话会有股想哭的冲动,生怕他会因此抛下她一走了之。但是她仍然嘴硬的不肯承认她的心防早因他而瓦解了。她还在害怕,不想让男人介入她的生活,她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为什么你不正视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感觉呢?”沈郡皓用力握住她的肩头,神情语气皆充满痛心。她为什么能狠心的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却毫不在意呢?
“我刚刚那番话,便是我内心真正的感觉。”梵筑薰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她宁愿做只爱情的鸵鸟,也不愿对自己诚实。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沈郡皓摇晃着梵筑薰的肩膀。
“阿皓,你弄痛我了——”
沈郡皓粗鲁地堵住梵筑薰的唇,用力地吻着她,霸道的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仿佛是在藉此表达强烈的不满。他的手抓住梵筑薰挣扎的双手,舌尖更是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不停地挑逗着她的感官神经,让她臣服在他的怀中。
渐渐的,梵筑薰不再挣扎,开始热切地回应他。
察觉到她的回应,沈郡皓放开对她的箝制,大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身后游移,而双唇也逐渐移到她雪白纤细的颈项,细细地啃咬着。欲火烧得正旺盛,将他们两人团团包围住……
“啊——”俞怡凡的尖叫声蓦然响起,在宁静的夜里更显得刺耳。她站在门口,瞪看着正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俞怡凡的尖叫声仿佛一桶冷水,将所有的欲火全浇熄了。梵筑薰急忙推开沈郡皓,抚着微肿的双唇,不停地喘气,死瞪着他。
完全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俞怡凡仍在一旁喳呼着:“搞了半天,原来你们俩感情这么好啊!是不是好事近了啊?呵呵,看来小薰也快当新娘子了哦!”
梵筑薰余气未消地站起身,忿忿地对俞怡凡说:“我说过绝不结婚的。即使我要结婚,新郎也不会是你眼前这个男人!”语毕,她看也不看沈郡皓,转身走回房间,用力地将房门关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俞怡凡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沈郡皓一言不发地从她身旁走出去,看得出他正压抑着强烈的怒火。
俞怡凡看着他走出去,再回头看看梵筑薰的房门。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啊?刚刚不是很亲热吗?怎么一下子却视对方如仇人一般,形同陌路了呢?
唉,恋爱中的人真是奇怪啊!她不禁摇头叹息。
办公室的门,慢慢地被打开了。
邱仲霖贼头贼脑地将头探进办公室内,小心翼翼的不让办公桌后的人发现他的存在,免得小命难保。
“邱仲霖,你什么时候学会偈小偷一样的姿势?还不快给我滚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沉声命令道。
“原来你早发现了啊,害我还蹲在那老半天。很辛苦?!”邱仲霖不停的抱怨。
“你还敢说!我叫你来,你居然敢拖到这时候才进来。我想,我对你似乎太放纵了。”沈郡皓的语气充满危险。
邱仲霖闻言,露出害怕的表情。“喂,耗子,你别拿我开刀。我之所以那么晚来,是因为我在向众神祈祷,希望它们能保佑我平安无事,逃过你的魔掌。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利的行动的话,肯定会惹怒众神,遭到到谴的。”
“是吗?那我倒想试试看。”沈郡皓微眯起双眼,露出一抹冷笑。他这副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
邱仲霖连忙退了一步,“嘿,别闹了。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不是说真的,对不对?”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沈郡皓再度埋首于公文中。“耗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和筑薰吵架了?小俩口斗斗嘴是难免的,你用不着成天摆着一张臭脸,活像每个人都得罪你似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沈郡皓当他是隐形人似的,没搭理他的问题。
“喂,耗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邱仲霖提高了声量。
沈郡皓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我听到了。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回答我的问题呀!”
“你有问我问题吗?”沈郡皓故意装傻。
“你少装了。给我从实招来,是好朋友就别瞒我。”邱仲霖不肯轻易放过他。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那么喜欢挖人隐私,甚至连好朋友也不放过。”沈郡皓露出一抹苦笑。
“耗子,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但是你最近真的变得让我快不认识了,我真的很担心。也许你并不想说,但身为你的死党,我实在无法再坐视不管。”邱仲霖难得的露出正经的模样。
静默了半晌,沈郡皓终于道出原因。
“我被甩了。小薰自始至终没有在乎过我。在她心里,我什么都不是,这全是我一相情愿。她根本没爱过我,从来没有!”他痛苦地将头埋在双掌中,语气充满悲痛。他至今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吗?邱仲霖怀疑地轻蹙眉头。真的是这样吗?
就他所看到的,梵筑薰的确像朵飘忽不定、无法捉模的浮云,但是她眼中那份对沈郡皓的依赖十分明显,他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怎么结局会这样呢?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抑或是梵筑薰在逃避些什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也许她是一时无法接受,或者是她仍有某种心结。我相信,筑薰并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般不在乎。别轻言放弃,这根本不像是你的个性。你的自信心丢哪去了?你说筑薰是你认定了一辈子的女人,我真不敢相信,你打算就这样举白旗投降了。除非……你根本不是真的爱她。”邱仲霖使出激将法。
“我当然真的爱她,否则我又何必这么痛苦又垂头丧气的?”沈郡皓急急辩解。
“那不就成了?拿出你在商场上的耐人和毅力,勇往直前,不要再摆出这副鬼样子了。”唉,爱情真是会让人变笨。看到好友着了“爱情”的道,变得有点白痴,邱仲霖很庆幸自己没有跟进,依然过得自由逍遥又快活。
沈郡皓仍迟疑着。那天梵筑薰平静而决绝地说出那番话,让他很难有勇气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不希望自己成了死皮赖脸的人。
邱仲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颗大顽石怎么说不通呢?
“我最后奉劝你一句,既然舍不得放弃,就把那些什么狗屁面子、骄傲全仍了。既然抱得美人归是你的最终目的,何必管那么多?如果你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我也不反对。”邱仲霖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走出办公室,留下仍若有所思的沈郡皓。
拉炮声此起彼落,将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婚礼衬托得更加喜气。在场的每个人眼角、嘴角都挂满笑空,忙不迭的向这对新人祝贺,笑闹声充塞在会场里,显得和乐融融。
“呼,快累死我了!”好不容易偷闲坐在休息室的俞怡凡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发牢骚。
真是的,没想到结婚这么辛苦。光是应付那一堆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就让她忙得晕头转向,更别提身上这些繁重的“累赘”了。拖着重死人的婚纱到处走,真不是普通的累,再不休息一下,她肯定会昏倒的。
“嘿,这样就叫累,那接下来的喜筵怎么办?你打算让你的木头新郎单枪匹马上阵吗?”梵筑薰坐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俞怡凡那一脸累得快倒下去的表情。之前不知道是谁还跟她发过一顿牢骚,认为自己的婚礼却连一点参与感也没有;而此刻说那番话的正主儿,却因为“太有参与感”而大呼受不了呢!
俞怡凡认命地翻翻白眼,“我当然也得出席。∥曳⑹模绝对不要再结第二次婚,一次就让我吃不消了。唉,结婚结婚,真是结了就‘昏’哦!”
“原来你还曾想过第二次婚啊!我要去告密,叫木头新郎把老婆看紧一点,免得不久后就得戴绿帽子。辫笾薰一脸戏谑的捉弄俞怡凡。
“去你的!我刚刚是说‘绝不要再结第二次婚’,你少乱造谣言,破坏我和伟轩。我知道你是在吃味,对不对啊?”俞怡凡打量着好友。
梵筑薰哈哈大笑,“别说笑话了,无缘无故的,我干嘛吃味?而且也没有人值得我吃味啊!”
俞怡凡指着自己,“本新娘就是让你吃味的人啊。因为你看到我如此幸福,即将要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忍不住羡慕起来,想要效法我,找个男人步入礼堂。对吧?”她愈说愈像有这么一回事。
看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梵筑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对,白痴才和你做同样的事。本人又不是白痴,当然不会随便抓个男人去结婚。”
“话先别说得太满哦!小薰,我现在开始相信‘姻缘天注定’这句话了。虽然在你的字典里找不到‘结婚’这两个字,但是该来的你是怎么也挡不住的。”俞怡凡俨然是专家的口吻,对好友“说之以理”。
“你不会是累得‘秀逗’了吧!净说些颠三倒四的糊涂话。你今天是兴奋过头了吗?”梵筑薰疑惑地问道。
“才没有呢,我是说真的啦!对了,今天来了好多单身汉,他们都对你这个美丽动人的伴娘有兴趣,频频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你有没有看中意的?”那一大票人的一大串问题,都快把她的脑袋撑破了。
梵筑薰意外地看着她,“喂,你又重操旧业,当起媒人来了啊?你不是早已放弃替我介绍的男朋友,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
“别提了。要不是那些人的口水都快淹死我了,我才懒得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不过……”她忽然倾身欺近梵筑薰,小声地说:“反正你和沈郡皓‘好像’也分手了,趁现在可以找个后备的啊!怎么样,这主意很棒吧?”她为自己提出这个建议而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梵筑薰因为听到这番话,身子明显地僵硬起来。
他们算是分手了吗?自从那天她说了那么绝决的话之后,沈郡皓便从她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是不是放弃了,不再要她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莫名的失落感立刻涌上她的心头,令她的心好痛。是她自己要用那么尖锐无情的话语将他逼走的,他如果从此打退堂鼓,不再纠缠,她应该高兴才对,何必难过呢?更何况,这正是她盼望已久的结局,她应该为他的放弃而额手称庆啊!她不断地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却不知道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回魂啊,梵筑薰。”俞怡凡见她像失了魂一般兀自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摇晃,希望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呃,什么?”梵筑薰回过神之后,仍有些“雾沙沙”。
看她那副茫然的表情,俞怡凡又好气又好笑。“我叫你回魂啦!想什么这么入神啊?该不会是在想某个男人吧?”
“才……才没有呢,少瞎猜了。我是在想晚上要怎样闹你们的洞房啦!”梵筑薰立即否认,随便找个藉口搪塞过去。
“是吗?”俞怡凡很怀疑。“你该不会是对沈郡皓还念念不忘吧?对了,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后来他都没来找你呢?难不成被我猜中了,你们真的分手啦?”
“大概吧。”梵筑薰不起劲地答着。
“唉,我说小薰啊,连这么好的男人你也让他飞了,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明明还惦着他,为什么不去为自己争取呢?”俞怡凡替好友感到可惜。
“我……”梵筑薰一时哑口无言,努力地思索着该怎么拼凑出自己想说的句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那样啦!”最后她仍是语焉不详。
俞怡凡将好友的懊恼看在眼底,不疾不徐地开口,“别勉强自己了。等你理出个头绪,或是有什么疑惑,再来找我谈,我随时等候你大驾光临。不过得等我度完蜜月,你可别打扰我和伟轩的两人世界哦!”最后,她仍不免露出“见色忘友”的一面。
“知道啦,我不会不识相的。更何况你们打算跑到遥远的欧洲去,我再神通广大,也肯定找不到人,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梵筑薰笑嘻嘻地答道。
“放心,我一定会带礼物回来犒赏你的。”
“知道就好,可别忘了。喂,你也休息得够久了,快出去吧,免得到时候大伙儿为新娘子被我拐跑了,你的‘阿娜达’突然拿把开山刀冲进来找我要人,那我岂不完了。”梵筑薰扮了个鬼脸说道。
俞怡凡优雅地站起身,笑着说:“你少夸张了。伟轩又不是恐怖分子,瞧你把他形容得像是流氓头子似的。”
“说不定哦!反正挂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梵筑薰帮俞怡凡理理礼服。
“唉,又要出去见一大堆亲朋好友,真烦人。”俞怡凡想到外面那一大票人就忍不住头疼起来。
“认命吧,小怡。”梵筑薰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不认命又能怎么办?俞怡凡无奈地为自己叹息。还好这种状况一辈子只有一次,不然的话,她肯定会痛苦得送医急救。
街道上,情侣们正兴高采烈地庆祝着属于他们的节日——二月十四日情人节。无视于冷风不停的吹袭,他们之间的热情足以抵挡凛冽的寒风,让他们依然有兴致与另一半逛街、吃饭、看电影。
梵筑薰坐在自己的摊位旁,注视着眼前络绎不绝的人群。他们脸上扬着满足的笑容,眼中泛着幸福的光彩,还不时与身旁的另一半低声说笑。在情人狭隘的世界里,只能容得下对方而已,其余的就如同“赘物”,引发不了他们的兴趣。在他们眼中,只看得到彼此,而且也只有彼此。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来摆地摊,小雅一下班就飞也似的跑去和男友约会了。
“把外套扣好,小心着凉。”一名男子停下脚步,帮女友拉好外套,生怕一个不注意,女友便感冒了。
“谢谢。”女子感动着男子体贴的举动。
男子轻捏女友小巧的鼻子,“小傻瓜,谢什么谢。”
两人亲昵的自梵筑薰面前走过,让梵筑薰不禁羡慕起来。反观她自己,孤零零地迎着冷风,只得靠摆地摊来打发时间,真是可怜。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冷得她直打哆嗦,她连忙将大外套更拉紧了些,呵着快冻僵的双手。看着自口中呼出的白雾,一股突来的空虚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得感伤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孤单了。俞怡凡此时正远在欧洲与丈夫度蜜月,身边的朋友也都忙着约会,而她却只能看着夜市中的情侣打情骂俏,只有冷风和眼前的绒布女圭女圭与她作伴。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
她开始觉得好寂寞,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令她感到好难受。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沈郡皓俊美帅气的脸庞,她突然好想念他,想念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及他的霸道。此刻,她全然忘了他们之前的争执,也忘了要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她只想见他一面,只想好好看看他。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伤了他。只因为自私的逃避心态,她将他一颗赤诚的心弃如敝屣,不搭理他满是受伤的神情,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感情隔绝在心门之外。现在他一定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尤其在她这么无情地伤害了他之后,他绝对不会想理她,也不会想见她了……
一思及此,梵筑薰不禁悲从中来。但她依然固执地不愿落泪,吸了吸鼻子,将想掉泪的冲动硬生生的压下。
可是,她的眼睛愈来愈刺痛,泪水像是随时准备决堤一样。她赶紧将绒布女圭女圭往大帆布袋里塞,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大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她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泣,那只会让她更丢脸而已。
由于走得太快太急,加上袋子太重,一个不小心,她的脚步颠踬了一下,双腿便不受控制地跪跌在地上,擦破了膝盖。
“好痛!”她痛呼出声,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
渐渐的,她的双眼变得迷福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滚落而下。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任泪水不停的滑过她的手背,落在地上。
像是呼应她的心情一样,此时天空慢慢落下细如牛毛的雨丝,洒在她颤抖不已的双肩及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