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申吟痛苦的夜。
植媚心力交瘁的在恍惚迷惑的梦境中挣扎。
梦里古君野眼底的阴霾令她战栗寒颤,她多么想向他解释自己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种女子,但他不听,一遥指着她奚落咆哮。
“这里是古家,你没有必要像个倚门卖笑的烟花女。”
“我没有、我没有。”
“你敢说没有,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你以为你说役有,从前的纪录就会一笔勾消吗?”
泪楚楚的、幽幽的滚落,植媚在凄迷的梦境中憔悴地醒来。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不容分说,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写照,泪水灼过脸上肿痛的瘀痕,但真正创痛的已不是看得见的外在。突然门外传来锁匙的声音,噢!他居然在门外上锁。
她瘫在床上,痛彻骨髓的受伤令她毫无生机。
古君野走进来将锁抛在桌上,他端着一盘食物迳自坐上床。
“起来吃东西。”
植媚别开脸不瞅不睬。君野只好将餐盘搁置在桌上。
“在郡司捷离开江南之前,你想也别想走出房门一步。”植媚还是没有回答,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听见没有!”他严苛的问。
听见了,全天下只要是有耳朵的人,谁听不到他那种如雷贯耳的命令。
可是植媚只是懒奄奄、泪涟涟的不想搭理,因为她认为他疯了,难不成他当她和郡司捷有染。
噢!他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你笑什么?”君野瞪视着弓着身子侧过身正发出嗤笑声的植媚,一把拖起她,让她面对着自己。
“笑你是个疯子,古君野。”任由泪痕散落在狼狈的脸上,植媚合上眼不准备看他。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他嘲讽的问。
“我……我是个早该去死又没死成的一缕魂魄。”更是一个孤独等候你还会回来对我真心相待、给我未来的爱情奴隶。植媚放在心底的真心话仍是没有说出口。
“不!你不是。你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荡妇,一个捺不住寂寞的女人。”
植媚无心再与他争辩,更不想与他争辩,而君野更是枉顾她极端低落的心情,侵占的大手不客气的解开她的衣襟,没理她的抗议倾身吮住她细女敕如雪的颈项,往下游移到她抖颤欲坠如密桃般成熟鲜女敕的胸,轻挑的吮吻,他几乎吻遍她每一处敏感的肌肤,却始终不去触碰她的唇!
而植媚就这么假装毫无反应的任他摆布,她知道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他,可是当他的每一个吻落下,她的心就有如万马奔腾般的澎湃,她只有拼命的咬住唇,才能抑止内心深处的强烈骚动不化为痛苦的申吟。
难道自己真如君野所言是个荡妇吗?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切切实实的守身如玉呀!怎么现在自己的身体竟像是个月兑缰野马,令她自己也掌控不了。
“放开我……”她颤抖的唇楚楚的说,像是命令更像是请求。
君野抬起脸,唇边挂着冷酷的笑。“捺不住了,是吗?”
“是呀!你进步了不少。”植媚嘲讽。
“哼!”君野愤然的推开她,嫌恶的一甩头跨大步的走出去。
“别忘了锁门。”她冷冷的提醒,回头又是泪湿满腮。
自从那一夜起,植媚再也见不到君野,她知道他连锁也没上,但她仍是照他的意思足不出户。
如果她这样做能令他不再怀疑她的话,或许可以化解掉他们之间的许多对峙与僵局。
然而今天就是除夕了呢!那一声声远远传来的鞭炮声是那么令人忍不住的要心花怒放,跟着想出去看那街头舞龙舞狮、燃放烟花的热闹景致。
但是为了君野,她牺牲了这个想法。
“少爷和楚姑娘去看杂技回来了。”
“每人都有一支糖葫芦耶,少爷真大方。”
“嘘!小声点,别给少女乃女乃知道了,她失宠已经够可怜的了。”
“唉!每个狐狸精都没好下场的。”
“说的也是。”
窗外几个婢女的交谈声像一阵浙沥的雨,淋湿了植媚一厢情愿的想法,若是如此,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想上哪儿去?”君野一身俊逸的挡在门口。
“出去……玩。”她本来想说“出去勾搭男人”,但她知道这么恶言相激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
“我陪你去吧!”
植媚但愿自己没有听错,她突然感到受宠若惊。但这念头只维持了一下子,他的主要目的不过是要监视而已,而且他不是才刚陪楚绢去吗?看他已迳自走在前头,想不了那么多,只好追去。
市集上来来往往的人潮好比江鲫,植媚长得娇小,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舞龙舞狮,但光听那锣鼓响彻云霄的声音她就已满足过年的喜悦气氛,一颗心也跟着活泼兴奋起来。
“看不到吗?”君野问着,一双手扣在她纤柔的腰肢上,不等她回答迳自将她举高,“看到了吗?”
植媚讶异他会那么好心,但她因此饱览了热闹壮观的双龙抢珠,终于他把她放了下来。
“谢谢你。”她开心的、天真的笑着,感激他的好意。
“不客气。”他摇头。
“哇!打陀螺耶!我要去看,我要去看。”植媚发现了有趣的杂耍,她跑去,君野则紧跟着。
他们站在大潮的一隅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将粗如手臂绳捆在自己壮硕的腰间,另一端即击在一个大如巨石的陀螺上,男子“哟喝!”一声,快速的急奔数十尺,像旋风一般,沉重的大陀螺居然转了起来,全场一阵欢呼声。
“哇!好棒哩!”植媚欢乐的跟着鼓掌,脸上愉快的笑容灿烂动人的闪耀着。
“请给赏钱,小姑娘。”东家拿了个托盘讨赏。
“啊!我……忘了带……”她极不好意思的抱歉,但是有人握住她的手放了几个银两在上头,她回头一瞧,是君野!
她眨了眨双眼,讷讷的把手上的银子放到东家的托盘上,东家道了声谢,便继续一路讨赏。
“还好你解救了我,否则可糗了。”植媚抬起脸感谢的向他一笑。
君野耸耸肩。“还想去哪儿?”他问。
植媚思索着,小脸歪向一侧。
“去买金鱼,噢!可是得先向你借钱。”
君野随性牵动的唇角像是在笑,植媚认为他是默许了,于是很欢喜的迈步到金鱼摊前、五彩亮丽的悠游鱼儿真令人难以抉择。“决定好了吗?”等候多时的老板已有些不耐的盯着蹲在摊子前的女顾客。
“我要那边那条白色的和头顶有紫色印记的。”植媚精挑细选下终于决定。
“很抱歉,有紫色印记那只不卖。”老板摇头。
“为什么?”
“它是我这个小摊的招牌观赏鱼。”
“喔!”植媚失望着。
“怎么了?”君野倾来问。
“老板不卖,”植媚有望。
“开个价吧!”君野向老板说。
“说过了不卖,不卖!”老板猛挥手。
君野送去十两银子到老板面前,老板任了一下子。“卖了!”
一路植媚喜悦地掩不住笑容,还不时抬起手上的油纸包、开心的看着两条鱼,像是如获至宝似似的欣喜不已。
她小心的护着手上的鱼,怕被人潮给压挤了。
“钱我回去会还你的。”她看着鱼对君野说。
“不用还了。”他瞅着她痴然忘我的呵护着鱼儿,发觉她竟还有天真的一面。
“为什么?”她抬起楚楚、柔柔的小脸瞥了他一下,又低头看她的鱼。
“……”
“啊!你说什么?我没专心听,可不可以再说一次!”她有点歉意的望向君野,又恋恋不舍的盯着手上的鱼。
“我什么也没说。”君野试着在她看似纯的小脸上找寻一丝丝的矫造,可是她仍是一派天真。但他提醒自己,那又怎样!难道他就不能一刻提醒自己她会是个妓女吗?难道他就不能和她一样假装得纯真烂漫吗?
是的!她不能!
或许别人能,但是他古君野不能!
走着走着,他一回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植媚居然不见了!
他怔然转身:“跑哪儿去了?”
人潮不断的在往前走推进,但万头攒动,他看不见他的植媚!君野心头不可思议的震颤!
原来自己的潜意识里仍然当她是他的!此时此刻鼓震在心头的担扰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仍爱着她,而且比原先更炽狂!更热烈!再也不只是单纯的、年少时的爱,而是占有的、渴望的、爱慕的成熟男女之爱,而这份爱是绝对自私且无法分享的。她原本是他的心里的无价之宝呀!但是她却让其他男人分享,唾手可得!
她可知她这样给他的打击有多大。
此刻多想无益,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身在何处!市集这么大,她走得出去吗?就算走得出去,她身上没带银子怎么回家呢?他忧心如焚的一刻也无法停伫。
“媚儿!媚儿!你在哪里?”无法再蛰伏的他,迫不及待的唤出深藏的心底那个最心爱的人儿的名字……
植媚突然一抬头,发现君野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心急的抓着油纸袋慌乱的在人海里攒,好不容易她终于发现他了,少有怅得和他一般高大的。
“君野!我可找到你了!”她扯住那人的衣袖。
“姑娘,你认错人了!”那人回过头来,并不是君野。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值媚突然害怕、慌乱了,她道了歉,心绪一片茫然无措的站在人海中,悔恨的怪自己!都是自己只顾着金鱼,没有跟紧君野,而此时不管市集有多热闹,植媚都无心观赏。她引颈盼头,只要是见到和君野一般高的,她都排除万难的挤过去,但希望一一的落空。一直到了黄错将至,人们赶着回去吃年夜饭,大潮渐渐地散去,很多摊也忙着收拾!
植媚发现自己又渴又累,再也走不动了。她只好坐到一户人家的石阶上,看着人烟渐退的街道心底见荒凉,脸色也愈来愈苍白,盈润的唇苦涩的抿着。
或许君野早就回到家里去了,他不会像她那么笨,找不到她他一定是回家里去了。
此时家中一定已铺好了年夜饭吧!那热呼呼的汤圆,热腾的火锅!她可以想像得到君野、姨娘、楚绢一家人围着吃年夜饭的欢乐的情景!
其实她在那个家原本就是多余的,而且君野也早已表明M已琵琶别抱。
他老早就不爱她、也老早看她不顺眼了!他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一也有稀奇!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有自知之明,却还会伤心落泪呢?
植媚将脸埋在膝上,握着油纸包的手隐隐颤抖。
她不能抬起脸来,因为她的伤心和街上人们的笑脸是多么不相称呀!
“媚儿……我可找到你了!”
植媚仰起泪汪汪的小脸,抽噎得像个孩子!她楚楚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焦虑,眼中充满担忧的君野。
他正倾站在自己面前。
“你……在找我……你不是回家去了吗?”她可怜兮兮的泪成串成串的滚落。
“傻瓜!怎么可能!”
“你是说你一直在找我!而没有回家去吗?”
“是呵!”
“对不起。”
“算了!”
“真的好对不起。”
“别哭了!回家吧。”他朝她伸出手。
植媚怯怯的看了他一跟,心中满足感激的握去,一路她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她了!有多少年了?而她真希望这宝贵温馨的一刻可以永远停止呀!
“我去向个熟人借匹马,你等我一下可别跑开!”君野温和的道。
“为什么要借马!”
“一路走回去你想错过年夜饭吗?”
“不想!”
“等我!”他居然也是温和的一笑。
“嗯。”植媚讷讷的,不敢移动的站在原地等他。
不一会儿君野从一间房舍走出来,牵着一匹骏马,他跨上马背伸出手臂将她抱上马,让她侧坐在他的身前,而植媚一路就这么正襟危坐着,双手不知摆哪儿才恰当。
然而一出了市镇,马儿飞驰在乡野间,植媚就无法再故作矜持了。“救命!”马儿的急驰让她坐也坐不稳,差点滚下地,还好君野伸出手臂护住她。
“好可怕!”她惊吓得魂魄未定。
“抱着我。”君野定定的道,没有一点嘲笑,专心驾驭马匹。
植媚踌躇着不敢“轻举妾动”。
“快。”君野却催促着!
植媚只好依他的命令抱住他。
这一抱,她才又发现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真正的拥抱过了!而此时虽只是她抱住他,她却是心满意足的偷偷的、悄悄独自的享受这个拥抱。她假装他心中依然有她,他们之间没有楚绢,更没有那一切一切的横道与对峙,她假装他依然爱她。
但不争气的眼泪没有替她保密,他发现了,并且停下马来,停在丛丛树林间。
“对不起!我……”
君野没有等她说完迳自下马,也抱她下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她压抵在树干上倾身吻住她动人丰盈的唇!深情的!没有一丝嘲讽!
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是如何因她而悸动!
他只能用这唯一的表达方式,才能够说明自己对她足以弥天的爱恋!
她的泪总会惹他怜惜!他说不出刚才发现她独自坐在台阶上哭泣时,自己有多么心疼!他恨不得马上就牢牢的抱住她!用最温最深情的方式告诉她!她是他永恒的最爱!他一刻也不能失去她!
可是!为什么她要是个千人枕的……妓女呢!
他还是无法真的忘了那些!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她和人苟合的放荡画面就会一幕幕不由自主的浮现!
不!无法原谅她的!真的!他无法原谅她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释怀!
这一路直到返回家中,植媚心中都是充满着喜悦的,君野突然的温柔令她整个充塞着幸福,洋溢着欢欣。
虽然他在归途中又恢复往常的刚冷,但他不再对她冷嘲热讽。
或许是过年的关系吧!他较平常温和了许多,连吻都是温柔又浪漫的。
“你们可回来了,等着你们吃团圆饭呢!”绘月见小两口俪影双双的走进来,欢乐的笑容真切的流露。
但是楚绢闷闷的冷眼视之,很不开心,郡司捷看在眼底,楚原也深知女儿的心思,可是他也爱莫能助。
“小姐、姑爷,市集好玩吗?你去了一整个下午呢!”玉子接过植媚手上油纸包里的鱼,不由自主的昂起头,提高声调,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哇!好美的鱼哟!哇!这只有紫色印记的一定是代表姑爷,这只纯白色的一定代表着小姐。喔!好浪漫哦!”玉子欢欣鼓舞的说着,而且以夸张的笑声来彰显一切,故意将她家小姐烘抬成为主角,也故意让那些“配角”有自知之明。
“我瞧瞧。”绘月也过来,开心不已的看着油纸袋里的鱼。“我有一只青花次瓷的鱼缸,玉子你明天上宜馨居来拿,那只高雅的鱼缸很适合这两条鱼,就让媚儿养在房里吧!”
“奴婢遵命。”
“谢谢姨娘。”植媚温馨的报以感谢。
“来来,肚子饿了吧!快入座吧!”绘月以家长的身分招呼着。
这顿年夜饭才刚要开始呢!但楚绢却浑身不对劲,臭着一张脸。
“我不吃了!”她任性的道。
“楚绢!”楚原极不好意思的低声提醒她。
“我不舒服!先告退了,你们慢用!”她不服气的瞪了植媚和君野一眼,便扬长而去。
“真对不起,教导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隐约中楚绢耳隙中留着爹在向余人致歉的声音,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才不想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李植媚和她那个讨厌的婢女耀武扬威的唱双簧。
只不过是去狂市集嘛!干嘛像发了横财般兴奋的招摇?不过,他们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肯定是那个狐狸精死缠着君野,让他月兑不了身!
楚绢气不过的一路踢着小石子。
“嘿!你干嘛!这么没风度的跑出来,连年夜饭都不吃。”
“要你管!谁没风度了?”
“还说呢!人家君野和植媚一像情深,你干嘛硬要插上一脚呀!”
“我就是爱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一路随着夫子下江南来,就是要来看看你是不是成功的阻止了君野娶亲。”
“郡司捷!看在你是兄长的分上我不想说你,不过我总觉得你很多事呢,我成不成功于你什么事?”
“不干我事,绝不干我事!你大小姐一向聪明绝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次的行径稍微失了些格调。”
“什么格调不格调的!君野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过是理所当然想要回来罢了!”
“那依我看,你是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楚绢不以为然。
“他们是天上的牛郎织女星转世,注定生生世世要结年夫妻的。”
“你少唬我!”
“真的!”
“我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
“……天机不可泄漏!”郡司捷神秘的眸子充满自信。
“别以为你读了几年易经就可以在那儿卖弄玄虚、反正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君野说什么也是堂堂八府巡案,但李植媚却是个娼妓!”楚绢气愤的一跺脚跑回房里去。
“唉!楚绢!难道你那双美丽的眼睛,永远只看得到君野,看不到别的男子吗?”寒冷的风中,郡司捷怅然的望着她离去,心底好遗憾。
“君野!你果然在这儿!”楚绢门也没敲迳自走进君野的书房。她等了一整夜,终于有机会与他独处。
“有事吗?吃过饭没?身体好多了吧!”他关怀的话语终于唤出了她积压一整晚的委屈,她哇哇的哭了起来,依偎到君野怀里。
君野失笑的问:“怎么了?”
“你为什么和李植媚出去了一下午!”她像一个吃醋的妻子般问。“一下午的,你们都做什么去了?”
“植媚走失了,我跑遍了整个市集找她。”
“哦!找了一下午吗?”她收起眼泪。
“几乎。”
“真的!嘻!”楚绢恢复了笑脸,天生的骄傲又回来了,心底有一丝丝残忍的开心,这下真相大白了,看那李植媚还有什么好神气。
“至少,你没有被她迷住,也没有一路陪着她!”她噘起唇撒娇的倚着他。
这时书房的门又开了,植媚原本跨进门槛,但瞥见这一幕,随即又退了出去。
君野沉默的推开楚绢。
“你要去追她吗?”楚绢不许的拉住他。
君野点头,毅然的。
“不!我不,说什么也不让你去!”
“不要这样!”
“你不是很轻视她,很厌恶她,而且早就不爱她了吗?现在干嘛又要去追她?”
“放手……请你!”
“不!除非你要我!”
“很抱歉!楚绢,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勉强!你说……你对我的感情是勉强的!”
君野静默的垂下眼眸,并没有回答。
“难道你对李植媚就不勉强吗?难道你不嫌弃她曾是个千人骑的青楼妓女吗?呵!
“别告诉我你还爱着她!”楚绢的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君野的心思。
楚绢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轻蔑的、不信的瞥着君野无法隐藏感情的眼眸,那里头分分明明的流露出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她泪下襟沾的哭喊,撕扯的心痛正被一股震怒的潮水淹没。“那我呢?”她揪着他的手臂问。
“不同的,楚绢,你的情意我只能心领,但植媚……不同。”
楚绢退了一步,惊诧、怨憎的瞪着君野。
“古君野!你好残忍!你这个混球!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在四年前告诉我?现在我已经把全部的真心都给了,你才这么残酷的来扼杀我的感情,你有没有良心啊!”
“对不起!”
“不!我不要你道歉!我永远也不接受!我要你为我内疚!因为这绝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楚绢一个箭步取下君野悬挂在壁上的一把宝剑,银亮的剑立即出鞘。
“你要做什么?”君野上前去阻止,深怕楚绢一时冲动。
“你别过来!说你不爱李植媚!”她威胁着,握着剑柄,让锋芒锐利的剑直指自己的颈。
“别做傻事?”
“说你不爱她!你爱的是我!”
君野沉默的看着她,时间一点一滴过了,但他始终沉默。
“说啊!”楚绢不相信即使她以性命威胁,君野仍会不为所动,然而,她失败了,好强好胜的她终于在君野的沉默下低头。她看到自己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就如同她对他的爱无前收拾、泛滥成灾,最后全部付诸流水。她失望的解下盘在头上的发。
当她再度抬起头来,她立即以最迅速的动作,刀剑一挥,截断自己的头发。她痛楚渍然的将一束秀发握在手上,不理会君野的惊愕,绝望而坚定地向他说:“头发是女人的生命,爱情是女人的生命,如今我两者皆空,因为我都给了你!”楚绢忍不住的悲痛泫然地啜泣。
但即使已是涕泪纵横她仍是高昂着下巴。“可笑的是你不爱我,而是爱着那个李植媚!”她摇头苦涩的笑了下,凄苦的直视他。“你可以说你不爱我,我也看开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十八岁是感情,四年也是感情,我绝不相信那个李植媚爱你会多过我!”
“你要上哪儿去?”君野追问,沉重的瞥着她。
楚绢住足但并没有转身。
“风轻云飞我决定出家去!”
“不要意气用事!”他劝告。
背着他,她摇头。“无关意气、关乎放心!”她毅然平静的道。“你是红尘!而我……已走出红尘。”说完她即刻离去,离开古家,离开江南,离开古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