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提起“长青布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百年老店。“长青布庄”光在江南一带就有上百间铺子,在各省城也都设有分铺,除了字号老、品质好、货色齐全并且经营得宜,加上全部的布料皆出于自家的染坊,色泽的鲜丽耐久更是广受欢迎。
大当家的古震铎不但潜心经营,更是专精于布料的配染,他所精心染出的布料不但深受官臣夫人们喜爱,更有人还千里慕名而来采卖。
今儿个只见总店张灯结采喜气洋洋,路过的人无不好奇地往里头张望。
就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单人轿,轿子里的一位仕女探出了头。“轿夫,请停在长青布庄前吧!”
“是,李夫人。”
李妻逸云缓缓步下轿子,提着一只锦盒走进长青布庄。
布庄里生意十分热火,她不等人招呼,就熟练的直接由店里的拱门,走向连接宅院的天井,天井里没有了店外的人马络绎,一片静谧;由天井望到大厅,连逸云远远的就看到在祭祖的大姊夫古震铎及大姊连绘月,而她逗人的小外甥也有模有样的学大人膜拜。
三人上完香,女乃娘抱起她的外甥,小男孩慧黠的眼珠子黑溜溜的转,首先发现了连逸云,他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咯咯笑。
“逸云,你来了。”绘月和震铎同时转身招呼。
“当然了,小君野要抓周呢?我这个姨娘怎能错过!”逸云童心未泯的抱过君野同他做鬼脸、呵他痒,逗得他咯笑不停。
“小君野,这是姨娘给的周儿礼物。”逸云将锦盒塞到君野怀里,小君野迳自好奇的开启,取出刻有长命富贵的金锁片。
“你这个阿姨三天两头来一次,每次都给他带礼物,想惯坏他呀!”绘月盈盈的眼波和逸云的甜笑隐约中都同时流露对小君野的疼爱有加。
“姊,今天不同哦!我的小君野满周岁呢!”逸云将金锁片戴在君野的脖子上。
绘月是拗不过妹子的好意的,逸云对君野的疼爱可说是比她这个为娘的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君野有没有谢谢姨娘呀!”古震铎提醒着,小君野慎重其事的点了头,还不太会说话的他却听得懂大人的语意,也擅于识大人的脸色。
“好了,好了,头别点了,姨知道了。”逸云忍不住的吻着君野聪明俏皮的脸蛋。
此时几个婢女奉上茶水,于是三人坐定在大厅聊起家常来了。
“姊夫事业经营得这么大,君野周岁怎么不见宴请商界的朋友呢?”
古震铎淡泊一笑,吃着茶。
“你姊夫虽是经商却生性淡泊,他不喜欢那些俗套。”绘月以杯罢经磨杯沿又道,“他成天待在染坊研究他的染料,连应酬都是少之又少的。”夫妻俩默气十足的交换眼波,看得追云好生羡慕。
“姊夫的性格和我那口子完全不同!”逸云轻叹了口气,谈起她那个市侩拜金的夫君李鑫,她可有一肚子苦水。
“妹夫近来如何?好久不见他了。”古震铎询问。
“他最近可忙了。”逸云摇摇头,“他想花钱买官做!”
“哦!”古震铎和绘月同时惊叹。不能理解的,那是完全符合李鑫作风,但那毕竟不是他们夫妻俩插得了手的事。
“男人家的理想有时候是咱们女人家捉模不透的,只要他有那个能耐……就随他去吧!”绘月也不知要如何再说下去,李家的财势在地方上已是人人称羡了,怎还有必要去买个官做呢?令她也想不透。
“唉!不要谈他了,他把咱们原有的好兴致都给打散了。”逸云故作轻松的插开话题。“君野抓周呢!我们一个劲儿的谈李鑫做什么!”
这时,恰巧古家的丫头前来禀告,“老爷、夫人,少爷抓周的吉辰已到。”
于是女乃娘将小君野抱到放满各式器物的床榻上,小君野慢慢的蹲了下来,他两眼又亮又圆的看着那些器物,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似一般的孩童一见琳琅满目的玩意儿,就急呼呼的抓东西。
“小君野怎么不动?”绘月和逸云低声互问,充满期待的心情是一样的。
“你们两别急,这孩子有主见的!”古震摔倒是冷静,虽然他也很好奇君野的念头。
而知子莫若父,小君野果真开始移动了,他爬到左端,再爬向右端,用最短的时间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瞧我儿子拿到了什么宝贝!”绘月完尔的朝君野笑。
“一木书和一把剑呐!哦!我聪慧的小外甥将来肯定是个文武双全的非凡人才!”人家自己父母都不吹擂,偏偏逸云这个当阿姨的得意得很,她开心的上前去抱起君野,宠爱的将他紧抱在怀里。
“先说好罗,姊夫,我将来若是生了个女娃儿,一定要许配给君野。”逸云相中了未来的女婿,打算霸着不放了。
“你这阿姨真是的!肚子里都还没有消息,就急巴巴的选起女婿来了!”绘月不拿妹子的玩笑当回事。
“咦!姊,我可是说真格的例!而且谁说我肚子没消息来着!”逸云骄傲挺起微凸的小月复。
“哇!你有啦!太好了!”绘月连忙的抚了下逸云的小月复。“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
“哦!真的是太好了!”
“看来今天还真是喜气洋洋的好日子!”古震铎瞧姊妹俩意兴阎飞,也不自觉的染上这份喜悦。
“姊、姊夫,将来我这娃儿若是女孩,一定要许配给君野。”逸云认真的又转向小君野道,“君野,姨娘生个美丽的女娃儿给你当老婆好不好哩?”
“婚姻哪能儿戏呢?瞧你都要当娘的人了还风癫!”绘月摇摇头喘笑逸云的傻劲儿。“而且,你怎么知道肚子里不定是女娃呢?”
“是啊!”古震铎也笑道。
“这……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嘛!我喜欢女孩。”
“那你是想为她指月复为婚了?”绘月和震铎都觉得这似乎有些儿风狂。
“这没什么不好嘛!我们的婚姻不都是媒的之言,并且非得到了新婚之夜才能看到对方,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两小无猜一块儿读书,一块儿长大,顺理成章的成婚不是很好吗?而且我和姊姊、姊夫还来个亲上加亲呢?”逸云大胆的说出自己对婚姻自由的看法。
“挺有道理,绝非一般妇人之见。”古震铎赞许。
“姊夫,那你是同意了!”逸云看出她姊夫没有反对的意思,乐得乘胜追击。“姊,那你呢?”
绘月看了看丈夫,只见他在笑,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不问过李鑫吗?”
“有长青布庄少东家这头衔的女婿他会不要,那才怪!”逸云算准了李鑫门当户对的理念,她向来是只重人品学识,哪像他是那种死爱钱的恋财鬼!
“我这个做阿姨的,看中的是小君野的聪慧及一表人才,瞧他天庭高阔饱满,颧骨高耸,将来一定很有成就的,我的女娃儿要嫁给他是三生有幸呀!”逸云的诚意像一杯令人无法抗拒的甜酒。
绘月和古震铎交换了个眼神,既然新妹子是如此诚意,两个世家又是如此门当户对,真要来个亲上加亲又有何不可呢?
“既然是订亲就得有信物罗!”古震铎慎重的道,绘月理解丈夫的意思,随即取下自己手腕上古家的传家之宝——“雪山冰玉”。
“雪山冰玉”。
“没想到咱们姊妹一场,又有幸结为亲家,这只玉环是祖女乃女乃给我的传家之宝,它代表古家世世代代的传承,也代表古家媳妇的冰清玉洁。”绘月将“雪山冰玉”交到逸云手上。
逸云仔细的以手绢包住,纳人腰间的锦里中。“姊,这串珍贵的紫水晶是云寺的师父送给我保身的,从我怀着娃儿始就戴着它,我想这是别具意义的。今天起就让它成为娃儿和君野的婚配信物,戴在君野身上吧!”逸云取下劲项间的紫水晶项链,当紫水晶由她颈上取下之时,一阵不可思议的紫色光芒突然生现,每个人都看到了,这是瑞象的征兆,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姨……”小君野在此时突然叫了返云一声。
“还姨!该改口了,喊我娘吧!”逸云掐了掐君野红通通的小脸。“娘……”小君野似懂得非懂得的叫了声,逸云满足了心,给君野来个超级大的亲吻,小君野笑了,一室的大人们也嚷着笑,一时间满室洋溢着喜气的欢乐声中。
数月后。江南四大望族之一的李家——
“生了!生了!李大少爷,少女乃女乃顺产了!”王称婆接生完毕,立即忙着向在厅堂里踱步的李鑫通报,她缠足的小脚还未到,声音便先来到。
“男的还是女的?”一脸热烈朝等子嗣降世的李鑫迎上前去问。
“恭喜李大少爷明珠入抱啊!”王称婆一头的汗,可见她走得有多急。但这不为别的,他急着想领了钱,便要到陈员外府上去探视初怀孕的陈夫人。
“什么!是女的!”看李鑫一脸严重失落的表情,就知道他十足是个重男轻女者。
王称婆看多了这等情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天下的男人多半是这等德性!
“女人生产是以生命做赌注的,但男人在得知女人生产后在意的却不是女人的安危,而是孩子的性别。其实天下的男人还不全都是女人生的,要真没有女人还会有男人吗?
王称婆在心里暗叹着。
“算了!你走吧!”李鑫心情郁卒的由袖袋里取出银锭,满是不情原的递给王称婆。
王称婆原本打算收了钱就走人,却发现……
“李少爷,好像少了三文钱!”王称婆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经她仔细一清点,确实是少了三文钱。
李鑫当作马耳东风似的,运自坐上他气派非凡的古董太师椅喝起茶来了。
“李大少爷……”王称婆有些疑惑的走向前来。
“怎么?生了个赔钱货,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李鑫冷笑。
“什么?难道当称婆的还得要包生儿子不成!”王称婆当下不知所措的啼笑皆非。
她当称婆少说也有十来年了,竟头一遭见有人因为太座生了个女娃而自动将费用打折扣的。
“算了!”李鑫讪讪的说,摆出一副懒得理人的不耐烦表情。
“什么算了!难不成你大少爷把没生男丁怪到我头上?”王称婆早闻传言李家大少爷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势利眼又兼铁公鸡,今日领教才知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不是说算了吗?”李鑫一面挥手,一面摆出宽容的神情,像在说他不怪她,他可以原谅她!
“什么跟什么!若不是赶时间……老娘哪能这么便宜了你?”后半段于称婆只在心里嘀咕,毕竟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必去冒犯这等小人!
她只是没想到李夫人那么甜美的女人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她真替她惋惜!
王称婆啼嘘一声,连连摇头走出李府。
逸云怀抱着爱女,出神的看着她白皙秀丽的小脸,没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美丽如仙子般的女娃儿。
“你配君野是再登对不过的了。”她喃喃的向女娃低语,轻抚过女儿细女敕的脸颊。
几天前,李鑫来探视她时,她向他提了女儿许配给君野的事,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淡漠的追了句,“算了,我没意见。”之后他就上京城觅官职去了,声说是官职有着落了。其实她老早知道他会没意见,打一开头他就只巴望她生儿子。女儿,他才没心管!
但她不同,无论男孩女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少女乃女乃,亲家女乃女乃和小姑爷来看你了。”逸云的贴身丫头,打断了她的思绪。
绘月举着小君野,领着自家的丫头们进房来;丫头们将熬好的补品由提篮中取出摆了一桌,顿时屋内充满了补品的香气。
“今天身子骨是不是活络了许多?”绘月亲自盛了一碗乌枣鸡汤坐上床沿端给逸云。
“喝你每天送来的十全大补汤,我不活络才怪!”逸云吐了吐舌头,接过姊姊的鸡汤趁势喝了它。
“想好为我儿媳妇取什么名字了吗?”绘月抱起女娃儿端详,这女娃是她所见过最漂亮的女圭女圭了,不但皮肤女敕白得像雪,五官更是出落得相当灵秀标致。
“还没呢!”逸云应了声。
小君野看着娘抱着小女圭女圭,虽然他知道那是姨娘生的小表妹,但她总是像颗棕子似的被裹紧在红布巾下,让他十分好奇。
今儿个说什么他都非得要看个究竟不可!
他迳自走向前去。
“妹……”他向娘伸出手。
“娘没空抱你!”绘月朝儿子摇头。
“妹……”君野因势的不肯放,硬是伸着手。
“姊,小君野或许不是要你抱他呢!”逸云道,将空碗递给一旁的丫头。
“妹……”君野朝逸云点了点头。
“君野,你该不会是想抱抱小女圭女圭吧!”还展姨娘聪明,弄懂得了他的心思。
于是绘月将小女圭女圭放到君野怀里,像征性的让他抱了下。
君野终于看清了小女娃的长相,他满足了好奇心,可是他发现不仅他在看她,她竟然也在看他!
他并没有预期会这样,也没有准过她看他,而且是这么一瞬也不瞬的。他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满。也不知是哪来的一个顽皮念头,他突然低下头去亲了她一下。
你可知道了!这么盯着人看是无礼的!他有点得意的笑着。
怎知,小女圭女圭忽然受惊似的哇哇哭了起来!
小君野惊慌失措的睁大了双眼。
她的哭声令他慌了,这下可是弄巧成拙了。
“妹……妹……”他急了!嘴里“妹”个不停,忙着学娘拍她,没想到弄得她哭得更凶!
绘月、逸云丫头们都给君野的动作惹笑了。
而突然间逸云灵感一动。“君野老叫小女圭女圭‘妹’,不如小女圭女圭就叫‘媚’吧!依照李氏家谱第26代子孙应是‘植’字辈,那么就是植媚了,姊,你认为怎么样?”
“植媚,嗯,很合这女娃儿。”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就叫植媚,李植媚,女圭女圭,你就叫李植媚。”
这时植媚突然停止了哭泣,她静静的倾听着另一个童稚却有力的声音。
“植……媚……”君野学得快,他已清楚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但最令他开心的是植媚不再哭了,她正朝他笑。见他笑,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说着,“不怕、不怕!”
绘月和逸云又给小君野的举动惹笑了,十室的丫头们也难以忍住的爆出笑声,霎时满室的欢笑如星天的花蕊般绽放开来。
光阴荏苒,转眼君野和植媚已渐长大,君野七岁,植媚五岁,两个青梅竹马的娃儿时常玩在一块。
植媚最爱君野带着她捉蝴蝶,春天的花园里总有成群的彩蝶缤纷飞舞,两人忙着在花园里穿梭。
“媚儿你想要哪一双?表哥捉给你。”君野一手执着纲子,一手牵着植媚在花最中追遂漫天门灿的蝶舞翩翩。
植媚抬起红通通的小脸仰望君野。“粉红色的,我想要一双粉红色的蝴蝶。”
“好,我们去找。”君野胸有成竹的道。
但好半天了,花间似乎只有艳丽的七彩凤蝶,和参差其中的黄色小粉蝶,就是寻觉不到粉红色的蝴蝶。
植媚停下追寻的脚步,失望的模样藏不住的表露在脸上。
“或许世界根本没有粉红色的蝶儿哩!”她喘着气,脸更红女敕了。
“如果花园里没有,还有一个地方一定有。”君野不想让植媚失望,对于植媚想要的东西他一定都会想办法弄到,因为他一直都是以她的守护神自居,而且一向是很罩得住的。
“真的吗?”植媚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下垂的唇角也恢复生气的扬起。
“随我来。”君野拉起植媚的手跑出花园。
“那两娃儿怎么了,跑得那么急?”绘月和逸云在紫香亭里聊天喝茶,看到两个天真的孩子匆匆由她们的前跑过。
“管他们,他们玩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逸云道,又开始聊回她们原先的话题!
“哇!好美丽、好传神的蝴蝶哦!像是从纸里飞出来的一样!而且真的是粉红色的。”
书房里植媚惊喜且叹为观止的倾身看着君野为她提蝴蝶。
“好了,大功告成,送给你。”君野得意的高举着自己的作品送到植媚面前,年仅七岁的他就已展现了他不平凡的优越才华。
“喜欢吗?”君野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似的问。
“喜欢。”植媚雀跃不已。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不管是不是真的蝴蝶。只要是君野送她的,她都喜欢。他是她既祟拜又爱慕的英雄,他不仅会捉蝴蝶,会写诗,还有一身的好武术。
即便是他随手写的诗词她也都一一珍藏,她喜欢极了收藏他的字及书。
在她童稚的心灵中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一味的喜欢。
“真的吗?”君野因植媚的喜欢而特别开心,这比大人们的夸奖更令他倍觉得意。
“真的!”
“那我的那只玉环怎么后来不曾见你戴过?瞧你,你的紫水晶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哩!”君野由脖子上拉出紫水晶示给她看。
“我的手还太小,娘说等我长大才给我戴上。”
“你会戴上吗?”
“会的,只要是你给的,我一定会戴上的。”
君野咧开嘴笑,懵懵懂懂中自己居然非常期待看到植媚戴上那只玉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就有这个期待。
时光转眼又过了五年。
“娘,最近媚儿为什么都不来咱们家了呢?”质疑了好些时日,君野终于忍不住的在用早膳时询问母亲。
“媚儿缠了小脚,所以不能时常外出。”绘月正要执起碗筷,见君野一脸慎重便又放下。
“什么是缠小脚啊?”
“缠小脚就是……”绘月一时答不上来,女人穷竟为什么要缠小脚?是哪个果子发明来折磨女人、约束女人的!
“就是和娘一样。”绘月只能这么回答。
“哦!”君野若有所思。“能不缠吗?”
“是啊,大家园秀都得如此。”绘月安抚君野,突然间要两个几乎天天在一起的孩子分开,是会难以适应的。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咱们家呢?”君野皱眉问。
“恐怕不能常来了。”绘月摇头。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懂。
“你们都长大了,要守礼教,男女授不亲。”
“喔!我们不是已经定了亲了吗?您和姨娘也亲上加亲,为什么突然变得不亲了呢?”
绘月嗟然,君野显然是在示甚解,但生在这个年代,礼教的来龙去脉是那么繁复冗长,很难解释得清楚,遵后便是。
“以后你自然会理解的。”绘月这么结论。
君野不再问,他沉默的安静下来,却突然觉得有个不知名的东西狠狠的从心坎上掉落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掉落的是一个宝贝。他感到胸口凉凉的,原来那是空出来的位置,一种失落的感伤悄然的、挥却不去的溜进他心里头,令他酸涩不已!
然而,要到什么时候,那个空缺才能再像以前一样填得满满的呢?
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