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风驾车飞快地抵达六星俱乐部。
接近深夜的六星俱乐部仍是五彩缤纷、热闹非凡,而爱凑热闹的赋冬宇当然也跟来。
将车交给泊车小弟后,秦旭风与赋冬字从容地走进酒店里,公关经理Sandy也立即上前招呼。
"秦总!照旧吗?"
"嗯!再多叫一个人来,我要招待朋友。"
"没问题!请两位跟我来。"
Sandy领着两人来到秦旭风一贯待的包厢,这间包厢俨然成了秦旭风专用的私人包厢。
"秦总!您稍等,梅梅跟香香马上就来了。"
"你出去吧!拿波尔多红酒过来。"
"马上来!"
Sandy赔着笑脸,不敢稍有怠慢,迅速退出包厢。
"阿旭!早就听说你跟客户都在这里谈生意,这里果然比办公室有趣多了,难怪你们御集团的营收年年攀升,订单接到手软,原来是这么回事。"
鲜少出入声色场所的赋冬宇,总算开了眼界。
除了赋冬字是赋家兄弟的么儿,赋家长辈、兄长自然严加管教外,赋冬宇因为工作的关系几乎是作息日夜颠倒,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根本没时间来这种地方玩乐。
"你也可以试试。"
秦旭风扬起一抹笑,魅色的眼眸里,藏匿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拜托!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我用了,哪有时间耗在这里,今天我可是难得放大假,不然哪可能跟你在这里鬼混。"
"我可没要你来,再说……"
陡然,包厢外头的长廊,传来令秦旭风相当熟稔的声音,一个是低沉老哑的嗓音,就像是王富绩,一个则是娇甜的轻笑声,像是她。
王富绩?
秦旭风霍然停住未竟的话语。
王富绩急色的猥锁神态,瞬间蹿进秦旭风的脑海里,王富绩手边揽得可能就是幽儿香恬的身子,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戏码,自动在秦旭风脑海里上演……
不行!他绝不允许!
还来不及思考清楚,秦旭风猛然站起身,长腿也移往包厢外。
"再说什么?喂,阿旭!你要去哪里?"
大半天等不到秦旭风未说完的话,乍见到秦旭风走出包厢,赋冬宇也追上去。
秦旭风站在长廊,看着逐渐远去的两抹背影,压根儿不是他以为的那两个人。
蓦然,秦旭风明显听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心头也跟着放松!
哈哈,他是怎么回事?
变白痴了吗?
秦旭风失笑出声,嘲笑自己过于神经质的举动,低咒一声:"白痴!"
"唉!老兄!你有点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
赋冬宇忧心地拍拍秦旭风的肩膀,关心老朋友有些不寻常的举动。
秦旭风烦躁地睨了赋冬宇几眼,直接甩开赋冬宇的碰触。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包厢里的空气太闷了,出来这里透透气。"秦旭风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赋冬宇狐疑地望着秦旭风,试着从秦旭风纠结的眉心瞧出一丝端倪。"是这样吗?从刚刚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泰总!抱歉,让您久等了。"
Sandy领着两名坐台小姐连忙奔来。
秦旭风以眼神示意无妨,正要随赋冬宇进包厢之际,赫然别见长廊上不知何时多了抹娇俏的身影,秦旭风的两脚就是生根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娇媚的人儿。
只见云弄幽已经换下酒店坐台的兔女郎制服,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洋装,显然已经谈妥场外的交易。
她挽的人,正是王氏企业的小开棗王善德,两人状似亲昵,一路走来有说有笑,比起昨天青涩的样子,今天的云弄幽,更能适应公关小姐的身份。
秦旭风不自觉拧起两道浓墨的剑眉,如鹰似的锐利眼眸,直直落在仍与王善德调笑的云弄幽身上。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云弄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恰巧与秦旭风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是他!
云弄幽暗自惊呼一声,小脸有一闪而逝的惊慌。
三步、两步、一步……
秦旭风与云弄幽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仅有十秒钟的短暂接触。
秦旭风漠然夹着责备的眼神,让云弄幽身子瑟缩了一下。
她做错什么了吗?
不然他会何要这样瞪着她?好似她犯了什么滔天之罪一样。
听着云弄幽逐渐远去的留音,秦旭风喉头一紧,胸口一阵烦闷,突然来袭的强烈占有欲,瞬间吞噬了他仅有的理智,秦旭风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在转角处拦下云弄幽。
秦旭风直接扣住云弄幽的肩头,将人儿拉到自己面前。
"你今晚不准出场。"
威吓的语气不容人忽视,听到秦旭风霸道的命令,云弄幽一头雾水。
"为什么?"
"我说不准就不准。"
秦旭风直接将云弄幽拉到一旁,他也不打算解释自己月兑序的行为,只知道看见云弄幽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就会让他很不舒服,也很不爽。
"喂!你怎么这么霸道?我跟你又互不相欠,你凭什么阻止我工作的权利?"
再度被钳制得无法动弹的云弄幽,只能仰起小脸,和秦旭风狠狠地对视。
紧紧扣住她手臂的大掌,竟传来灼烫的温度,秦旭风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到云弄幽的身上,甚至烫暖了她的心房。
"欠得可多了,我打算买下你两个月的钟点,在这两个月内,你只要专心当我的情妇就够了,不用到酒店来上班。"
几乎是直觉性的,秦旭风没有多想直接月兑口而出。
"啊?两个月?何时……"
她何时成了他的情妇?她怎么都不知道?
"这位先生,我已经买了幽儿的钟点,麻烦你去找别的小姐好吗?"
被晾在一旁发霉的王善德连忙出个声,证明他的存在。
"拿去,算是赔偿你的损失。"
秦旭风拿出支票本,迅速写下五万元的金额,再丢到王善德脚前。
看到秦旭风如此狂妄的态度,云弄幽吓傻了,也吓出一身冷汗。
"喂、喂!别这样,那是……"对方来头可不小,他竟然这样羞辱人。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是吗?"
被彻底忽视的王善德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撕烂秦旭风轻鄙的笑脸。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走廊上发生了争吵声,Sandy也赶紧奔过来一探究竟。
"Sandy!这家伙哪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看上眼的女人竟敢要。"王善德怒冲冲地对着Sandy猛抱怨。
一个是御集团的领导人,一个充其量不过是个企业小开,孰重孰轻,Sandy可清楚得很。
"秦总!是不是昨夜幽儿惹你不开心?"
"秦总?难道是……"秦旭风?
听见秦总两个字,王善德噤了声,不敢再大放厥词,模模鼻子,一个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Sandy!我要包下她两个月,这段时间她不会来上班。"
"啊?"云弄幽与Sandy同时喊出声。
"至于多少钱,你明天到我公司来拿支票。"
秦旭风吩咐妥当,随即拉着云弄幽头也不回地离开酒店。
☆☆☆
"喂!你究竟如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从酒店到秦旭风的住处,这一路上云弄幽可说是走得莫名其妙,来不及弄清楚秦旭风的动机与用意,她人已经进了秦旭风的屋子。
"我不是说过了?这两个月你就专心当我的情妇。"
秦旭风冷然的眸光里,藏着极为复杂的思绪。
他相信他对她之所以有如此强烈的感觉,纯粹是上的新鲜感,虽然不是第一次碰处女,因为处女过于生涩、僵硬的动作,会让一场降低不少水准,加上沾意上处女总不会有好事,因此秦旭风格外排斥处女。
但令他讶异的是,他与云弄幽的那一次,却让他相当回味,甚至让他极度眷恋她美好的滋味。
秦旭风一律将这些想法,归咎于他对云弄幽的新鲜感罢了,只要一段时间他就会感到索然无味,到时候他会回到往昔的秦旭风,所以他毅然决然买下她两个月的时间。
"我不要!在酒店里我可以赚更多的钱,何况Sandy姐已经教我很多服务客人的技巧,我需要多多练习才行。"
云弄幽断然拒绝,眸光里有着倨傲。
虽然她是逼不得已才如此践踏自己,但总保有维持尊严的权利,至少她有权利选择客人。
秦旭风压根儿是她不想再碰见的人,Sandy就曾告诉过她"酒店无真情",酒店里的男欢女爱都不过是交易,只要动了情就是自杀,况且秦旭风这人太危险,她绝对碰不得。
云弄幽怎么也无法忘记,心中那抹突然其来的悸动,就在她望着他湛黑的眼眸时,她竟然会心跳个不停,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这些反应在在表明,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这样的结论对云弄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
"练习?"
秦旭风微眯起狭长的黑眸,眼眸里的怒火更炽了。"你知不知道刚刚买你出场的家伙,可是商界里有名的性变态。"
"性变态?"
云弄幽吓白了小脸。上床不就是那天她跟他那般……难道还有别的花招?
秦旭风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跟他上了床,包准你三天下不了床,而且你还很女敕,那种老练的男人会玩死你。"
"这我不知道!但我有心理准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需要钱。"
云弄幽低下头,偷偷睇着秦旭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秦旭风说的那些话,是出于关心而并非威吓。
莫名的,云弄幽心口又是一阵酸涩。云弄幽真的不敢想象今晚若没有他,她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是遍体鳞伤还是残破不堪?
"如果你真想找人练习,我已经是现成的金主,只要过了我这一关,任何男人你都无往不利,一百万够包养你两个月吧?"
秦旭风特意以漠然、轻忽的语气,隐藏自己不该存在的关心。她对他应该只有上的新鲜感,绝无其他情绪的成分在里头。
"你棗"
他究竟怎么看她?
云弄幽瞪着大眼,秦旭风轻佻的语气,彻底挑起云弄幽的怒火。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奴吗?
从跟他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总是专断地决定她的动向,从来不过问她的意见,就自私地决定所有的事,连同刚刚的突发事件,已经是第二次了。
酒家女又如何?情妇又怎样?至少当酒家女,她还能保有尊严地选择客人,一旦她成了秦旭风的情妇,她只能认命接受他的吩咐,这种失去自由的日子,不是比死还痛苦吗?
"怎么?嫌少?"
"那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她想要保留一点尊严啊!
"既然不是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当你答应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也不能到酒店去上班,这里空房很多,你可以自己选一间住下来。"
秦旭风交代完毕,随即转身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
"你棗"
云弄幽气炸了,但转念之间,云弄幽想到秦旭风跟她谈的那笔交易,只要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能拿到一百万。
她需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到一百万?况且她还只要服侍秦旭风一个人,不用去担心会遇上性变态,性怪癖的客人。
难得碰上这样的好金主,她是不是该偷笑了?
云弄幽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咽下肚。
"等等棗"
"你还有什么问题?"秦旭风转过身来。
她需要钱,因此她妥协了。"我白天的时候可以出去吗?"
"当然!你放心好了,我这人还算有良心,除了酒店,你哪都能去,但前提是要跟我报备一声。"
"我知道!那我先跟你说我明天要出门。"
"明天?去做什么?"
"去办一点私人的事。"
云弄幽轻应了声,避开秦旭风过于深入的追问。
"是吗?"
秦旭风饶富深意地看了云弄幽几眼,发现云弄幽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兴奋光彩,秦旭风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但仍迈开脚步往房里去。
"嗯!"
看着泰旭风隐没的背影,云弄幽知道,未来两个月,她必须学会怎么跟一个霸道、极富自信、心思诡异难测的男人相处。
☆☆☆
便宜的餐点,朴实的布置,这间位在T大后方巷子里的简餐店,一向是学生的最爱。每个月云弄幽都会找一天,和仅小她一岁的弟弟在这儿吃饭相聚。
自从父母因车祸过世后,云家只剩下云弄幽以及云尚言两姐弟相依为命。
云尚言第一次大学联考失利,因而决定先去当两年兵,当完兵后再考大学,果然不负云弄幽的期待,顺利考上一流的学府,也利用当兵期间所存下的钱缴付大学学费。
为了专心念书,云尚言则是住在宿舍里,每个月姐弟俩才出来见面一次,彼此聊聊近况。
云弄幽偶然得知弟弟最大的心愿,是大学毕业后,到美国的MIT念工程方面的学科。
这间学校的理工科系不仅扬名国际,更是公认培养出世界一流的理工人才的所在,但因为学校是私立的,学费的花费上也需要一笔为数不小的数目。
而且这间学校的入学资格极为严格,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想要争取这些为数不多的名额,而弟弟在前几天,就接到了入学通知,所以不管吃多少苦、云弄幽说什么也要达到弟弟的心愿不可。
眼看剩下几个月云尚言就要毕业了,因此云弄幽得更加努力存钱。为了赚更多的钱,云弄幽毅然辞掉茶神小栈微薄薪资的工作,选择下海到酒店当公关小姐。
到酒店赚钱的事,云弄幽当然是不可能让云尚言知情的,对于自己的职业,云弄幽也一律宣称,自己是某间企业的秘书,关于这一点,云尚言倒没起疑过。
"姐!你最近是不是太过疲劳?你的黑眼圈都浮出来了,早知道我就……"
云尚言细细端详着一个月未见的云弄幽,相当关切她的身体状况。
毕竟现在的他并没有工作能力,只能仰赖姐姐的资助,有时回想起来,云尚言甚至会怀疑自己选择念书,是不是对云弄幽太过残忍了?
云弄幽急忙忙打断云尚言的自责之词。"工作忙了点,没什么,你念书比较重要,反正我也不会念书,去工作也好。"
云弄幽笑着安抚云尚言愧疚的情绪。
云弄幽相当在意云尚言的一切,对云弄幽而言,她与云尚言并不单是姐弟这么简单,更多的时候像是朋友,由于年龄相近,两人可说是无话不谈,在父母双亡后,姐弟俩的情谊更加密切了。
云弄幽知道云尚言对于自己出外工作,供给他念书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她宁可自己辛苦点,让擅长读书的云尚言能读出个好成绩来,这样她就能不负父母亲的托付,这一个目标,始终是云弄幽努力的方向,为了云尚言,她吃再多的苦头也无所谓。
"姐!你现在还是当秘书吗?老板对你好不好?会不会欺负你?我听朋友说很多老板都会性骚扰女员工,我实在很担心你。"
"阿言!你放心吧,姐过得很好,只要你好好念书,我就没什么好牵挂的。"
云弄幽心虚地笑了笑。
她哪有什么能力去应征秘书,她只能利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去赚钱,不然她根本一无是处。
至于老板?秦旭风算吗?
想起秦旭风,云弄幽也忆起今天早上的情形。
一大早,秦旭风早出门上班去了,秦旭风不仅帮她准备好早餐,还准备了一副钥匙给她,好让她能自由出入。
她从来没当过情妇,也不知道情妇该做些什么,云弄幽只知道秦旭风对她算是相当宽容了。
两个月一百万?
这笔钱她起码要在酒店里,工作好些时候才有可能赚得到,而且他也给她极大的自由空间,经过那一晚,云弄幽确定,秦旭风并非他口中的性变态,也没有什么恐怖的性癖。
那她是不是该拍手称庆,能找到这么好的金主?
云弄幽露出一抹苦笑。秦旭风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不管如何,只要能让云尚言安心念书就成了。
"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对了,阿言,我已经把你下个月的生活费,汇进账户里,还有一笔额外的钱是让你买书的,你有什么需要再去提。"
每一个月云弄幽都会汇一万元,当作云尚言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则是存下来当作云尚言未来出国留学的基金。
"姐,你辛苦了,都是我们那个烂教授,叫我们买一堆原文书,才会让我每个月花那么多钱,那些原文书的价格一本比一本还要恐怖,像我们那个……"
听着云尚言热切叙述学校生活里的一切,云弄幽笑得很开心,也听得很快乐,只有在这个时刻,云弄幽才能感受到她是如此贴近幸福。
云尚言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的幸福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