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乔在附近的小公园晃荡了两个小时,回到家门口后,看到原来停在门前的白色小轿车已经不见了,才放心的打开前院的大门,进了客厅。
整栋房子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人,只留下满桌杯盘狼藉。她叹了一口气,沉重的绑上围裙,一个人开始收拾——
她轻抚着赵人樵用过的碗筷,出了一会儿神后,才断然的将它们丢进水槽。
她打开水龙头,将手浸人了冰冷的清洁水中,看着水柱冲刷而下,脑中的纷纷扰扰全都沉浸在里面,完全没有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她的身边。
她的背影显得如此孤单,她纤细的腰身俨然是一道好美、好美的曲线。赵人椎缓缓地靠近,心底深处竟然涌上一股想要贴近她的冲动。
“袁心乔——”人樵在她的身后轻轻唤她。
“啊!”她吓得倏地转身,几滴水珠溅到了她的脸。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是进来替幼盈拿外套的,她说就挂在餐桌的椅子上,可是有两件,你知道是哪一件吗?”赵人樵平静的叙述着,让人完全猜不出他的心境。
心乔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再次出神。他斜飞的两道浓眉仿佛是不会改变的印记,就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外套?”人樵打断了她的沉思。
心乔猛地回过神,慌乱的用手擦拭脸上的水珠,急忙跑到餐桌前。
“喔!幼盈的外套是这一件,另外一件是我的。”她拿起幼盈绿色镶着亮片的毛线外套,递给人樵。
他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心乔。他们互相拿着毛衣的两端停滞了几秒,两人都忘了放手。
如果……如果能够重新再来一次,那么现在他们会不会是一对恋人?心乔和人樵都在想着同一件心事,只是没有人说出口。
“咳!咳!”人樵清了清嗓子,心乔才猛然放开手。
“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掩饰羞涩的表情,退了几步,径自走进厨房。
“袁心乔,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
心乔停住了脚步,一颗心快要跳出了胸口。
“什么事?”她小心的问。
“我决定接受幼盈的提议,这几天就要搬来这里。”
她张大了眼睛,还听得不是很明白。“你、你是说……你要搬来这里住?”
赵人樵有趣的看着惊讶不已的心乔,开始为这个决定感到有些得意。
“我只是暂时会住在这里,年初我就要离开台湾了——对了!还会有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人,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要赶快走了!”
他走到了门口又猝然回头补充。“我和幼盈要去看晚场电影,散场后我会送她回来,你不必替她担心。”
心乔还来不及回答什么,他的身影随即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的两臂,害怕狂乱的思绪会让自己失去控制。
★★★
隔天一早,心乔一个人坐在硕大的餐桌一角等待幼盈起床,她泡了一壶香浓的咖啡放在桌上,怔怔地望着咖啡氤氲的雾气。不知道过了多久,杯缘的热气渐渐变得冰冷。
“啊——睡的好舒服喔!”幼盈穿着睡衣出现在楼梯口。”她走到厨房替自己斟了一杯咖啡,轻啜了一口,来到心乔的对面坐下来。
“早啊!”幼盈对心乔打招呼。
“不早了——”心乔淡淡的回应。
“快中午了吧!我和人樵昨天去看了一部刺激的动作片,好精彩啊——看完了以后,我们还到土林夜市吃消夜、喝啤酒、看夜景,一直到快天亮才回家。”幼盈滔滔不绝地述说昨夜他们相处的过程,眼里充满了光彩。“你知道吗?人樵申请到奖学金准备出外攻读建筑硕士的学位,他真了不起,是不是?他的父母也在外国呢!我想我也要好好考虑开始补托福,说不定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出外,不过也许出外前我们的感情成熟了,也有可能会先结婚——”
心乔讶异的问:“结婚?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怎么会?小乔,我好快乐。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来的时候,时间根本就不是考量的重点。我喜欢他——不!我爱他,我一定会让他知道,除了我,没有别人比我更适合他了!”
幼盈满脸陶醉,浑然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小乔,我相信他也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跟我出去一整个晚上。”她自信十足的说。
心乔耐心的倾听着,好不容易等到幼盈停顿下来啜一口咖啡润喉,她正色地问:“幼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幼盈的表情显得无辜,她回问:“什么事?”
“三楼房间出租的事。”
“喔!那一件事啊——”幼盈轻描淡写的回答。
“昨天赵人樵回来替你拿外套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他说很快就会搬来这里。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我们会和男人一起住在这里?你有没有告诉你的父母,他们有同意吗?”心乔直言询问。
“哎呀!你的口气好像立法委员喔!小乔,我是房东,我有权力和自由把房间出租给任何人,这也是你知道的事情啊!”
“可是我以为你会找女生来住啊——我爸妈绝对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情况的。”心乔想到她在乡下老古董的爸爸和保守的妈妈。
“得了吧!你怎么还是这么保守啊?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计较这些,况且我和他们都很熟,如果我爸妈知道,反而更放心!我父母可比你的父母开通多了——”幼盈早就想好了全盘的计划,如果想要征服她心目中理想的男人,近水楼台是最好的方式。但就是知道她父母不可能让她和男人独居,所以她才找心乔一起住进来作掩护。
“他们?还有谁啊?”心乔的脑袋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容纳任何意料之外的事了。
“我把三楼的两间房间租出去了,一间是人樵的,一间是……是王有劲的!”幼盈说完看着心乔,一副准备迎战的姿态。
“什么——”她站起身来,惊愕的问。
果然不出所料,幼盈完全猜到了心乔的反应,所以这个计划她一直是秘密的进行着。打从心乔和有劲分手的那一天起,有劲就不断的打电话给她寻求对策。虽然幼盈不喜欢那优柔寡断的男人,可是也只有努力不懈的他,才有办法缠住心软的心乔,所以她当然义不容辞的帮忙了。
“小乔,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两个是最适合的房客了。因为有劲新买的公寓原本是要当成你们将来的新房,可是现在看来是不会实现了,他考虑的结果,还是打算卖掉,决定暂时来这里住。而人樵明年就要出外了,这里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环境又好,他很喜欢呢!”
“你为什么事先不对我说?”
幼盈理直气壮的回答:“说了你一定会生气的,我何必找气受呢?而且这是有劲教我的,他说如果你知道一定会气得马上搬出去,所以我们决定先保守秘密。”
“可是,我以为……”心乔说不出话来。”不管!说定了的事情,不能反悔,你不是说和有劲还是朋友吗:是朋友的话,就不会介意了!”幼盈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解释。
“可是……我和有劲已经分手了啊——”
“可是有劲不愿意啊!你为什么不再考虑考虑呢?不管啦!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会替他们两个男生办一个欢迎会,你也要早点回来喔,我已经等不及他们搬进来了。唉!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完美了!你和有劲一对,我和人樵一对,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会一起当新娘走人礼堂,一起结婚……”幼盈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想里,这两个新郎比起来,人樵比有劲优秀许多,光凭这一点,她就赢过心乔了。
心乔非常了解幼盈的个性,她的热情、主动、敢爱敢恨,向来是心乔所望尘莫及的。从大学开始,她们一同修了许多相同的课程,日子久了,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包括幼盈偶尔的任性及独断独行,心乔襁渐渐习惯了。
她颓然的坐下,一阵错愕后,开始慢慢的冷静下来。
只要她自己把持好,外在的环境是不会影响她的。不管是有劲还是人樵,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一一但真能如此吗?
天啊!想到这里,不禁又感到茫然,这样的状况对她来说,可是一场最艰难的试炼啊-一
★★★
星期-的晚上,心乔-整天忙碌的面对繁忙的工作,赶到车站又错过了捷运,一直折腾到八点半才回到家。
她一走到玄关看到两双男。人的皮鞋,心里已经有数了,却不禁觉得慌乱起来,后悔没有忙晚一点,好避开这尴尬的欢迎会。
“小乔!你回来了,我们的欢迎会都快要结束了,快来啊——”幼盈在客厅呼喊着她,
“对不起!我今天加班,来不及回来……”心乔嗫嚅的解释:
有劲和人樵都在看她,心乔被他们看得不知所措,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静,脑海里只想着人樵注视她的目光。
人樵已发觉到心乔刻意逃避他注视的眼神,随之他也困难的移开目光,收敛起倾慕的心思.故作镇定。
有劲一看到心乔回来,忙不迭的起身说:“小乔,我今天搬来了,我想告诉你,可是你都不接我的电话,我留话给你,你也不打来。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我气的,可是……我真的需要找个地方住,因为我的公寓租约到期,新买的公寓又……”他就像个念报告的小学生,一板一眼的姿态不禁令人发笑。
心乔赶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留了十几通的留言我都有听,只是我忙得没有时间回你电话。没有关系的,欢迎你。”
“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以后我们可以……互相照顾。”有劲小心翼翼的寻找适当的措词。
“是啊——多方便啊!”幼盈附和着。
有劲扬起了笑容,战战兢兢的心这时候才放了下来。
“小乔,太好了!我们四个人从今天起就是室友了,大家可要好好相处喔——”幼盈难掩愉快的心情。
赵人樵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心乔的一言一行,专心的倾听有劲和心乔的对谈。
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吗?为什么论及婚嫁的两个人,还会如此生疏,真的如幼盈说的,是心乔又变心了吗?赵人樵冷眼旁观,看着有劲对心乔的态度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心里不由得替有劲这憨厚的年轻人感到悲哀和怜悯。
“我……我很累,想要回房间休息了——”心乔无法忍受赵人樵注视她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言不发?他的眼中为什么总带有一些轻蔑、一些不屑的感觉?她一刻也不能承受,只想远远的逃开。
“可是我们有替你准备吃的,有你最喜欢的寿司,小乔,你可以吃一点……”有劲还是很热心。
“是啊!你看,有劲多关心你,他还特地为你买寿司呢!来嘛——你不知道有劲为了等你回来,一个晚上都魂不守舍的。”幼盈笑盈盈的对心乔说。
“谢谢你们,我在等捷运的时候买了一个海苔御饭团吃了。我很累,我先上楼了。”心乔拒绝了幼盈和有劲的好意,径自走上楼梯。
有劲关心地追到了楼梯口,温柔的对心乔道晚安。幼盈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樵为了安慰有劲,提议道:“喂!有劲,别难过了。等一下和我出去打篮球,活动活动筋骨。”
“喔——”有劲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也要去,人樵,我要去替你加油!”
“好啊——”人樵回应。
“那……这些要留给小乔的寿司,我就吃了喔——”幼盈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放人口中。
人樵看着懒洋洋的有劲,脸上流露出怜悯和无奈的笑意。他决心收敛起对心乔所有的感情,冷眼旁观有劲和心乔之间的发展。这局面已经够乱了,他不想成为被袁心乔折腾的另一个牺牲者。
★★★
夜里,心乔辗转难眠,仰头看向映照着微微月光的天花板,想到上面正是人樵睡的地方,她就更加难以人眠。
“咕噜……咕……”心乔的肚子突然抗议了起来,她这才惊觉自己饿得难受。
她爬起来,模黑走下楼梯。打开厨房的灯,开始检视储物柜里的粮食。
“哈!还有一包泡面。”心乔大喜,赶忙准备泡面来当点心。
但才刚打开泡面的碗盖,就听到脚步声慢慢接近——
“是你!”
人樵和心乔惊讶的看着彼此。
“我……肚子饿了……所以……”心乔说。
“我知道,你吃的是我的泡面。”人樵看着泡面说。身为建筑师,他时常为了赶设计工程报告而彻夜不眠,所以习惯在夜里吃泡面充饥。
“真的吗?我不知道,我会多买几包回来还你的。”
“不用了——”他冷冷的回应,走到冰箱拿起了一罐矿泉水,二话不说的就打算回房间。
“赵人樵。”心乔看着人樵的背影,轻轻的唤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人樵转身,一脸困惑。
“我……我……”她竟然无法说出话来,看着他熟悉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从前快乐的时光,他的五官是如此的深刻鲜明,比在她记忆里俊秀的脸庞还要出色。啊——能够再看到他,就是最美好的事了,她已经别无所求。
他端详着心乔,等了几秒钟,终于不耐的说:“你是想要再问我一次,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认识,对不对?”
心乔没有回答,只想从他的眼中读出答案。
“我是吗?你不是对幼盈说,你不认识我?”人樵说。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刚开始没有认出你来,是因为有太多事情发生,我一时没有想到——”
“因为有太多的回忆在你心里了,你当然会想不起来——”他一语双关的说。
心乔愣了一愣,还听不出他的语意中带着些轻蔑。“太多回忆?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有太多男朋友了,忙着应付他们,才会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他毫不客气地解释。
心乔整个人都僵住了,刹那间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愣愣的伫立在原地等待风化。许久后她才茫然的问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有很多男朋友‘;”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只要是有吸引力的人,向来都不乏异性追求,这一点没错吧?”
心乔没有否认,也不懂自己该回答什么,她想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回答;
人樵当她是默认了,他看不出她受伤的眼神。
“找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你对好看的男人不感兴趣,这一点我和你颇有同感。太美丽的女人我也是望而却步的,因为她们都太善变。也只有像有劲那种人才有飞蛾扑火的精神一试再试,不怕一再受伤一一”昨天晚上有劲对心乔的殷勤他全都看在眼底,站在男人的立场上。他早就看不惯了。”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我八是在替有劲打抱不平而已,我想,你一定很习惯这样捉弄别人的感情,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会受到伤害!”
心乔终于无法再忍受他的轻蔑,她浯调带点颤抖的说:“赵人樵!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事情,我没有玩弄任何人的感情,而且你放心,我对你也不会有兴趣的,因为我已经确定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这个人或许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是一个现实残酷的世界,不是吗?小时候最纯真的感情,才是我最珍惜的,可是我不会再找了,它们已经不存在了。谢谢你,谢谢你一再提醒我我的美貌,原来人们追求美好的外在,但是心里还是存着一种不信任和不安全感。美丽不是伐的错,无法接受别人的感情更不是我的错!什么善变的女人?什么望而却步?什么飞蛾扑火?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使用这些字眼,你已经严重侮辱了我的人格、影响到了我的食欲?”心乔猝然起身,把端起泡面就庄水槽里倒。
人樵冷眼旁观,只说:“你的脾气还真不小,我最讨厌浪费食物的人了,你让我却步的理由又多了两个。”
“你……真是可恶!”
“我承认我有时候真的很可恶,那是因为我有喜欢说实话的坏习惯。对不起,你一定被我气饱了,晚安!”
“赵人樵!”
心乔气得咬牙切齿,还想长篇大论的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是他话一说完就潇潇洒洒的离开了,只留下既伤心又难堪的她不断地跳脚,气愤不已。
★★★
清晨,心乔匆忙的梳洗好来到客厅,她向来是最早起的一个,因为她没有车子可代步。
有劲是第二个起来的人,他满心欢喜的对心乔道早,虽然他们不再是男女朋友,可是只要能看见她,他心里就很满足了。
“小乔.我可以载你去-上班的,这样你每天就可以不用那么早起了——”有劲对心乔建议着。
“不用了!我们上班的地方又不顺路,你送我以后,再赶回去上L班,你自己就会迟到了!”
“可是……那么晚上你下班.我可以去接你……”有劲不死心’的又提议。
“这几天晚上我都会加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你不用白白等我。”
“没……没关系的。”
“有劲,我们不再是男女朋友了,我不值得你花力气在我身上,真的,你再这样只会让我感到很累——我要来不及了,有劲,还是要谢谢你,我走了!”
有劲举起手,连再见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她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唉!接送的计划又失败了。
有劲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转身回客厅,就听到背后传来人樵的声音。
人樵从门口走进客厅,心乔和他擦身而过。
“难道你还看不出她已经变心了吗,她早出晚归就是在躲你啊——”刚刚他们的对话,人樵在进门的时候都听到了,“我刚慢跑回来,我们去打篮球好不好?”
“赵人樵,我还要去上班耶!昨天被你拖出去打球,被你整得腰酸背痛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你起码也让我休养几天!”
“打二十分钟就好!”
“不行!我是个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可不像你是个大牌的建筑师!”有劲大声拒绝,感到很过瘾,他和赵人樵处得相当融洽,毫无压力。对于赵人樵无畏无惧、仗义执言的个性,他心里很羡慕,再加上听幼盈说他还拥有跆拳道黑带资格和高超的柔道功夫等,更让他对人樵十分佩服。
人樵耸耸肩不再请求,走到厨房搜寻食物。
有劲沉默了一阵后,对人樵说:“人樵,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什么?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我没有见过这么冷淡的女朋友,亏你还曾经想要娶她——”他实在看不过去。
“小乔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而且她也拒绝了我的求婚,其
实一开始她就是不忍拒绝我才会接受我的感情,我们现在连男女
朋友都不是了。可是……我还是会再努力的。”
“她是个容易变心的女人,你再傻下去,只会伤害到你自己。”人樵想给他一个忠告,提醒他心乔的真面目。
“容易变心?是谁对你这么说的?我可是小乔第一个公开的男朋友啊!”有劲骄傲的说。
“第一个公开的男友?这么说没公开的就有好几个了,对不对?”人樵不屑的问,因为他心里还记得幼盈对他说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小乔长得漂亮,所以很多人都误解她有很多男朋友,但我知道其实地对自己很没有自信,不随便接受男人的感情的。”有劲骄傲的说。
人樵觉得有劲的话非常有趣,好奇的问:“不随便?你的意思是说——小乔和你从来没有过——”他带点暧昧的话,在男人与男人之间很快就传达了默契。
“才没有!小乔洁身自爱,美丽孤傲得像一朵纯洁的白莲。你可别污蔑她!”有劲翻了一个大白眼,激动的回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了解心乔为什么会拒绝你的求婚。”人樵忍不住问。
“我说过了啊——小乔对自己没有自信,一方面认为自己不够好,另方面又害怕喜欢她的人只是看中她的外表,而不是她的内心。其实她是我见过最自卑的人。”
“为什么?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人樵惊讶的问。
“我也不懂,可能是家庭的教育方式吧!她父亲是个很严厉的军人,从来不会赞美她,总觉得她做得不够好,时常对小乔说美丽的外在是个弱点,不值得鼓励或骄傲。母亲很现实……很势利,当初,小乔的母亲不喜欢我,因为我只是个银行的小职员,所以一直很反对我们来往。不过天高皇帝远——他们远在南部对我也没辙。”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一次同事的聚餐上认识的,之后我时常拉着朋友一起找她和幼盈出来,大家都看得出来我非常喜欢心乔,朋友也就有意的拉拢我们,她是个很保守、很单纯的女孩,我不死心的追求,就这样——我们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人樵感到一阵迷乱袭上了心头,他对心乔的偏见被有劲全盘推翻。
等有劲一说完,人樵又继续问:“你是不是曾经有一个交往六年的女朋友?”
“什么?这个你也知道!”
“是幼盈告诉我的。”人樵现在才知道,她对他说的很多话都不是事实。
“其实她是我公司的同事,叫杨灿玲,我们没有交往,只是同事六年而已!她和心乔吵过架,灿玲的脾气很不好,我只当她是个朋友。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小乔,灿玲非常想不开,还曾经对心乔恶言相向,这一点,我对小乔真的很抱歉——”有劲羞愧的说。
有劲径自回忆着和心乔交往的过程,隔了一会儿,又开始述说起来。“唉!一定是我做得不够。我记得心乔曾经告诉过我,她心里有一个旧日的好友,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她一直都忘不了他,那时候我听了还嘲笑她,这种执着很傻,固执得有点好笑,有些人就是缘分不够,永远都无法相遇结缘……”
人樵不知怎地感到一阵寒意,他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眉头紧紧蹙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几乎要被他捏破。
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而他又何尝不是?但他们却辜负了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回想起昨夜和心乔的对话,人樵感到阵阵的汗颜。他误会她了——想不到自己是一个如此肤浅的男人,也和所有人一样误解她,单纯地听从幼盈的话以及自己看见的情景而对心乔产生偏见。
“你有太多男朋友了,忙着应付他们,才会想不起来从前的事——”这是昨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善变的女人、飞蛾扑火、望而却步……他还说了什么?赵人樵连继续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心乔对他说了什么?人樵努力的回想心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已经确定你不是我想要找的人,这个人或许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是一个现实残酷的世界,不是吗?小时候最纯真的感情,才是我最珍惜的,可是我不会再找了,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他连她最珍贵的过去都要抛弃,
天啊……他真该死!为什么听信幼盈的话,对心乔产生如此偏差的想法?然而他直言无讳的性格格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再收回。他彻底误解了她,而且真的伤了她的心。
人樵颓然的坐在客厅里,将脸埋入手掌中,紧闭着双眼.心里难过得连呼吸都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