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琉璃难得提早回家,正好赶上秋洛鹰刚做好的晚饭,原打算大快朵颐的她,看见好友手中的戒指,不禁好奇道:“咦,小鹰,你那个戒指不是说弄丢了吗?什么时候找到的?”
“今天。”秋洛鹰将东方送还戒指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当然,她跳过了自己偷哭的那一段。
“天哪!你也太没警戒心了吧!还好对方是个正人君子,否则见你一个单身女子独自在家,又笨笨地邀请他进屋,不吞了你才怪!”琉璃忍不住为好友的过度天真心惊。
“他要真有所图,当了这只戒指也够他花钱找女人吧?又何必特地送来给我?”秋洛鹰对她的说法感到不以为然。
“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别忘了你可是咱们公司当红且顶尖的模特儿,有多少人抢着去看你的时装秀?现在有这个大好的机会接近你,不把握的人才是有问题!”琉璃激动地嚷道。
“好了,我以后会多注意点的,你能不能先吃饭?菜都凉了。”幸好她没告诉琉璃,她已经和对方约好下次见面,否则只怕琉璃会卯起来训她一顿。
她知道自己是挺容易相信别人的,但该防的她还是会防呀!刚开始她不也是隔着上了链条的门板和对方说话吗?秋洛鹰偷偷在心底为自己辩护着。
琉璃听话地端起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白饭,“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好心人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查到这儿的住址。”
“他是从御文那儿打听出来的,至于他的来历我倒是没问。”秋洛鹰这才想起来,她对那位好好先生可真是一无所知。
琉璃睁大了眼睛,“没问?你该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因为我忘了问。”要不是琉璃提醒,她还真给忘了。
唉!她也真是迷糊,竟忘了问恩人的名字,下次再见面时该问清楚才是……下次?她甚至没和对方约定时间,而且也没有留下联络的方式……他会不会只是敷衍她罢了?秋洛鹰放下碗筷,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过看他说话的态度不像是在随便地应付她,他应该还会来吧?她边想边用力地点着头,仿佛在说服自己。
“喂!小鹰,你没事吧?”琉璃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我没事啦,你别瞎操心。”秋洛鹰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先前的话题,“还有,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姓东方。”
咚!
琉璃的汤匙在听见“东方”这个姓氏时,掉进了汤锅里。
“东方!”琉璃无视秋洛鹰的惊叫,怪声嚷道:“你说那个还你戒指的人姓东方?”
“没错啊!!他自我介绍时是这么说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看你,汤匙都掉进汤锅里了,还不快点捞起来。”
“别管它了,你先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穿了什么衣服?”琉璃不知何故而焦急地追问着。
秋洛鹰虽对琉璃的反应感到疑惑,但仍是很努力的回忆着,“嗯……他的身高大约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头发中分,脸形瘦长,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衫和靛色西装裤……”
“哦,老天,事情也太巧了吧。”琉璃还没听完便掩面伏倒在餐桌上。
“琉璃,你怎么了?莫非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琉璃抬起头,一对细眉几乎打成死结。“那家伙叫东方远,他就是东玮公司的色鬼老板。”
这回轮到秋洛鹰大叫,“什么!他就是你口中那个……”
“对!那只无与伦比的超级大!”琉璃连声哀叫,“怎么会那么倒霉呢?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他,今年唯一的十三号星期五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你说看错人是……”对了,他走后不久,琉璃就回到家,这么说来……
“我走到巷子口时,他刚好走出大门,我立刻就躲到一旁去,等他驶离才出来。但因为他并没有开车,而是搭计程车离去,我便当自己是认错人了。”琉璃愈说愈无力,整个人瘫倒在桌面上,“怎么会那么凑巧呢?咱们俩今年一定是犯小人才会这么倒霉。”
“你确定他和你的顶头上司长得一模一样吗?会不会只是有点像,而你没看清楚?”秋洛鹰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那个好心人是那么地绅士且体贴,和琉璃所形容的那个东方远一点都不像呀!
“是呀!此刻我真希望我的视力不是一点五。”琉璃无奈地给了她一个残忍的答案。
“可是他的个性了点都不像你那天形容的,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可能的话,她真希望东方远有个双胞胎兄弟。
“东方远那家伙为了骗女人,什么勾当都做得出来的,小鹰,你千万别被他给骗了。”琉璃按住秋洛鹰的双肩,严肃地警告。她有义务防止好友掉入千年大色魔的陷阱里,有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足够了,怎么能让她再尝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这点小事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别在那儿瞎操心。”
“我是怕你因为一时失意,连选都不选就投入那家伙的怀抱……”琉璃边在汤锅里捞着失踪的汤匙边嘟囔着。
“好了,琉璃,你就不能看在他特地送戒指来的份上,少说他两句吗?也许他也有好的一面呀。”想起她在偷哭时,他那体贴的举动,她根本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东方远。
“少来了。”琉璃总算把汤匙捞起来,她随手将它往流理台的水槽里一扔,回头就是一盆冷水泼过来,“别傻了,小鹰,你以为牛牵到北京就会变成马吗?不会的,牛还是牛,所以才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指的就是东方远那种人。”
???
“哈啾!”
听见喷嚏声,龙皇轩放下咖啡杯与报纸,然后看向东方,“感冒了?”
“应该不是吧。”东方收拾好自己的餐盘后,随即往流理台走去。
“有人在说你坏话。”北原凉司难得好心情地插上一句。
龙皇轩与东方皆不约而同地停下手边的动作,往他看去,愣了半秒后,龙皇轩才问!“凉司,你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们社内的每个成员都知道,北原凉司向来是不开玩笑的。
北原凉司给了他们无言的答复,然后起身去喂猫。
东方回到桌旁拿起他的黑色背袋,“算了,我得去调查下个案子,晚饭你们最好自行打理,否则就得饿到半夜等我买消夜。”
龙皇轩的视线移向放置饼干点心的竹篮,确定里面还有两大袋干粮后,回头对即将离去的东方说道.!“那麻烦你了,我想吃烧饼和豆浆,一式两份。”
北原凉司看了眼尼洛,也跟着追加订单,“我要煎蛋三明治和柳橙汁,尼洛想吃鲑鱼饭团。”
也就是说,两个人宁愿饿到东方回家,也不想出门买东西。
东方靠在门板上,顿感无力地点点头重复一次,“我知道了,两份烧饼和豆浆、煎蛋三明治加柳橙汁,再外加一个鲑鱼饭团。”说完后,他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叹气。
唉!美丽又能干的管家西西呀,你什么时候才肯带着爱妻从欧洲回来?这儿有群嗷嗷待哺的小猫正等你喂养!
东方边叹气边走出四方侦探社的大门,内心为自己伙伴的诚实反应感到哭笑不得。
随手招来计程车,他到修车厂将爱车取回,骂着它开向市立停车场,停妥车,又迅即登上一旁的楼房顶层。
从背袋里取出迷你型军用望远镜,东方将视线焦点定在停车场对面宾馆旁的防火巷。从五楼顶看下去,有什么人在那儿进出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刻意选择此处监视他们这次的调查目标路屏恩。
他专门走私毒品,然后经由年轻学生流入校园,但因为防备严密,所以警方一直捉不到他的把柄,最后只得暗中拜托四方侦探社出马。
“应该快到了吧。”东方看了手表一眼,指针正走过四点整的位置。
他再度望向防火巷,果然看见路屏恩带着几个手下出现,而且个个都带着手提箱,接着防火巷另一头又走进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大概是来做交易的。
东方手脚利落地取出照相机,准备将他们交易的画面拍下,没想到他们只是围在一起说了几句后,便相偕进入宾馆。
“什么?”东方差点没把望远镜给摔下去。
他们进入宾馆,那他要怎么完成任务?跟进去吗?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又不可能随便在街上找个不相干的女孩陪他进去……唉!要是西西在就好了,光凭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就算是穿着西装陪他进去,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只不过代价是——他可能从此再也无法尝到西西的好手艺。
虽然无奈,东方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直奔一楼,打算继续跟踪。就算没拍到交易画面,知道路屏恩把货月兑手给什么人,应该也对调查此案挺有帮助。
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跑过。
那头长发,还有那条系着蓝缎带的辫子……
“秋洛鹰小姐?”东方对着刚跑过面前的背影呼唤着。
那身影在听见他的叫喊后,停下脚步回过身。
“东方先生。”秋洛鹰讶异地走向他。
“你好,又见面了。”东方朝她点点头,“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嗯,是啊。”她的笑容中有丝落寞,“你在这儿做什么?逛街?”既然他是琉璃口中那个东玮公司的老板,这种时候在外面闲逛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
“不,我在工作。”东方再次为她眼神中所含带的孤单感到不解,每次见到她,她总是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样,着实教人感到不舍。
“工作?”秋洛鹰敛起太过外放的情绪,极力想说点别的事情,好转开他的注意力,“在这儿!”她左看看、右瞧瞧,既没见着小摊子也没找到大货车,真不知道他所谓的工作是什么?而且他干么要在外头工作?在办公室里吹吹冷气、批批文件、盖盖印章才是他应该做的事吧?
“其实,”他压低声音,“我是个侦探。”
“侦探?”她不禁上下打量起他整齐的衣着,“真的吗?”说他是个电脑工程师还比较有说服力,不过既然他可以那么神通广大地找到她,那份教人为之惊叹的记忆能力倒是挺适合这个工作的。
但是,他干么扯这种谎骗她!如果他真像琉璃所说的,是怀有目的而接近她的话,大可以说自己是东方远,是大名鼎鼎的东玮公司的老板,那不是个更好利用的身份吗?还是说,他自己也知道他花名远播,所以才用假身份来接近她?
“我真的是侦探。”东方点点头,“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
秋洛鹰犹豫了,“我……出来散散心。”虽然说琉璃要她别和他有所牵扯,可是,他的态度真的和琉璃口中那色鬼老板的形象搭不上边!
“散心?”东方把视线移到她双手的两个小型手提箱上,“提着这两箱东西?”别人搞不好会以为她是跑单帮的。
发现自己撒了个立刻会穿帮的谎言,秋洛鹰顿时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呃……其实,我是在搬家。”
“搬到琉璃小姐家吗?”原来已经到分居的地步了,看来秋洛鹰与唐御文吵得很凶哪!
“是啊,所以我最近都会住在琉璃家,就是这么一回事。”秋洛鹰将颇有重量的手提箱放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在调查什么吗?”如果他只是扯谎骗她,应该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才对。
东方低声道:“我要找的人进了宾馆,不过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那是谁。”这件案子太危险了,不相关的外人最好别知道。
“说得也是,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看是说不出来吧!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仍努力装出很能谅解的样子点点头。“既然那个人进了宾馆,你怎么还待在这儿?不用跟进去拍照存证吗?”她倒要见识见识他的伪装功夫有没有像琉璃说得那么高明,可以把每个女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东方苦笑道:“我一个人进去铁定会被怀疑的,所以只能就近监视。”
“是这样吗!”秋洛鹰看着他不知是真是假的无奈苦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么,我陪你进去吧。”
“啊?”东方张大嘴,惊愕道:“你要陪我进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总之,会进去那里的客人几乎都是——”
“我知道。”秋洛鹰打断他的话,心里则为东方令人绝倒的反应而偷笑。看吧!被她捉到把柄了,他一定是担心进了宾馆后会行迹败露。
“那你还……不行,万一被人认出来,你会有大麻烦的!”东方断然拒绝。
“我这叫报恩。”秋洛鹰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随即将手提箱塞进他手中后,便强拉着他往宾馆走。“为了报答你上次送还戒指的恩情,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所以你不必客气,走吧。”反正她有携带防狼的喷雾剂,如果他真敢动手也不用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再很难有法子揭穿他。
“秋……”
“嘘!”秋洛鹰捂住他的嘴,“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拉你上宾馆吗?从现在起,叫我小鹰,明白了没有?”
被她柔软的小手所牵制,东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很好,那我们走吧。”她勾住东方的手臂,“你瞧,咱们还提着这么多行李,看起来像不像私奔的情侣?很有说服力吧?”
“是很有说服力,可是……”他不想把她扯进来呀!先别说任务有多么危险,光是她的身份一曝光,就足以引来轩然大波了。
“别可是了,反正我们只是假装成情侣,你在担心什么?”她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靠,“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偶尔她会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坏心眼的,专爱逗弄别人,不过说归说,做归做,她与琉璃一样,虽然整人的功夫很高明,但个性可不随便,所以待会儿,他要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举动,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敲昏他以示警戒。
“秋……呃,小鹰,我是担心你……”
“担心你自己吧!再不快点进去,人家都要办完事出来了。”秋洛鹰半拉半推地带着他踏入宾馆大门。
???
四面的镜子与足可容纳三个人以上的圆形大床,皆明白地点出这个房间的作用。
秋洛鹰走至她的手提箱旁,悄悄地从里面模出防狼喷雾剂藏在怀里后,便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环境。她还是头一次进这种地方,以前偶尔会听同事提起,说什么床垫会旋转,灯光还会变颜色而且闪烁不停之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想回头问问东方,却看见他自黑色背袋中取出一具奇怪的仪器,像是雷达探测器,又像是小耳朵,因为有个碗口大的圆盘附在小小的台座上面。他将那奇怪的仪器贴近墙边,然后拿起耳机连上它,最后又将另一条线接到迷你录音机上。
看他那副忙碌的样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呢!看来他装得很认真,自己还是别拆穿他比较安全,免得到时候他恼羞成怒对她下手反倒糟糕。
于是秋洛鹰只好自己到处模索这个房间的设备,突然,位于角落的小冰箱引起她的注意,刚才在外头提着手提箱走了那么久,如果有冷饮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儿,她在不惊动东方的情况下,悄悄地移向冰箱,顺手打开冰箱门后,却失望地发现里头清一色都是酒类饮料。
“算了,将就一下吧。”秋洛鹰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罐装啤酒,坐在床边喝了起来。
虽然这种玩意儿,她向来是敬谢不敏,但今天的情况……特别。
想起在遇上东方之前所发生的事,她不禁感伤地垂下头。
由于琉璃今天临时有工作,所以她便自行回家打包行李。原以为,她在琉璃的安慰与劝导下,已经可以轻松地面对唐御文与裴曜之,没想到真正打照面时,那股心痛的感觉仍是紧紧地攫住她的胸口,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唐御文仍如往常般地温柔体贴,只不过在感情已决裂的现在,他的安慰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换来更多心碎。
如果只有唐御文在家,或许情况不会闹得太僵,但问题就出在裴曜之也在那。
一看见她回去,裴曜之立刻极尽所能,用远比过去更恶毒的话语嘲讽她,一副巴不得她马上滚出去的态度。
他大概是在担心吧?怕她会和他争夺唐御文,因为她仍是名正言顺的唐家女主人,她的身份令他感到不安,所以才会如此防备她的存在。
“可是,这件事自始至终,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哪!他有什么权利来责怪我。”秋洛鹰喃喃自语地抱怨道。
太过专注于工作的东方由于戴着耳机,所以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秋洛鹰打开另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地灌下肚,沉于自己的思绪,使得她忽略了自己酒量并不好的事实,很快地,酒精开始作祟,使她的脑袋感到浑沌不清,连四周的景物都跟着旋转。她站起身想再去拿啤酒,脚下一个踉跄,让她跌在地板上,幸好房间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而没受半点伤,但是那声碰撞却引起东方的注意。
“小鹰,你没事吧?”东方赶忙放下仪器来到她身边。
秋洛鹰边打着酒一隔边笑着挥手,“没事……呃……我好得很……”
东方将她扶到床边坐下,“到床上躺着吧,我看你好像摔得不轻。”
“你在担心我吗?!”秋洛鹰顺势将双臂勾上他的脖子。
“小鹰,你喝醉了。”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东方不知所措,他亟欲扳开她的双手却是徒劳无功,只好拍拍她的脸颊,安抚似地说道:“乖点,放开手,我去倒杯冰水给你。”
“我不要。”秋洛鹰不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鼻尖几乎要和他的脸颊碰上,“御文,你老是在敷衍我,老是说谎骗我,你是要去找曜之对不对?”
看来她醉得不轻哪!东方叹了口气,用力的将她双手拉开,转身正要离开床边时,没想到她却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别走!”她嚷道:“别丢下我,御文。”
“小鹰……”这真是最恶劣的情况了,他果然不该轻易接受她的帮助。
但那个时候,他仿佛觉得自己若不答应,她就要提着行李开始永无止境的旅行,教他怎么狠得下心拒绝她。
“御文,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在我爱上你之前就告诉我这件事?”秋洛鹰紧紧地搂住东方,如泣如诉的哽咽声像极了她崩溃的心灵,再也无法伪装的笑脸面具被泪水敲碎,散落一地数不清的忧伤。
东方在心中哀叹。这下子该怎么办?安慰她还是推开她?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唐御文是怎么对待她的,教他如何是好?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吧!他与北原凉司不同,没有那种眼睁睁看见女性伤心落泪,仍撒下不管的冷漠个性,尤其她现在简直像只随时会断线的风筝,柔弱得不堪一击。
他缓缓地转过身,半跪着与秋洛鹰保持同样的高度,伸出手,轻柔地抚模着她带泪的双颊,为她拭去泪水。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很难过吧?”
“御文!”他温和的声调减缓了泪水滴落的速度,秋洛鹰扑进他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喊出声。
“乖,别哭了。”他轻抚她如黑缎似的长发,滑顺柔细的发丝像是自有意识般地交缠着他的手指不肯轻易松月兑,让他分不清是自己舍不得放手,还是她在长发上下了长发公主的魔咒……
“如果我不哭,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吗?你就会重新爱上我吗?”她抬起迷泪眼瞧着他,眼底满是祈求。
“当然了。”只要能使她停止哭泣,他什么谎都愿意撒。他这一生当中,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女性的眼泪。
“真的?”她向他要求保证。
“真的。”他点点头。
“那么……你能证明给我看吗?”秋洛鹰将头埋在他的肩侧,微颤的双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臂膀。
“当然可以,你要我怎么证明?”如果只是个吻,他还勉强做得到。
“我要你抱我。”她凑近东方的耳边轻声低喃。
闻言,东方身体的一僵,然后扳开她的双手将她的身子往后推,自己也跟着往后退。这个要求超出他所能负担的,他做不出这种事。事到如今,就算要让她哭上一个晚上,他也认了,因为要他去抱一个因酒后乱性的有夫之妇,他是绝对办不到的。
“你果然不行……你还是办不到……”秋洛鹰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哭又笑地说:“我就知道……你只是在欺骗我,不忍心让我难过才安慰我。”
“小鹰,不是这样的。”该死!他还是无法抛下她不管,他的双唇总会不由自主地自动开口安慰她。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四方侦探社里定力最好的虽然是北原凉司,但他可也算得上意志坚强了,怎么一碰上秋洛鹰,他的意志力就全走了样,变了调?就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怎么吸引人,柔若无骨又散发热度的身躯极度引人遐想,他也不能
他应该随身携带安眠药的,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喂她吃下,好让她一觉到天亮,而不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危险时刻考验他身为男人的耐力。
“不用……再安慰我了……”她断断续续地吐着醉言,悲伤的情绪是愈沉愈深。
东方背对着她,不敢再多瞧她一眼,就怕自己的心志会受到动摇,但是身后的轻微啜泣声却让他在瞬间忘掉那份极高的危险性而回头。
他看见她正窝在床角哭泣,泪痕爬满她细致秀丽的脸庞,蜷缩的身子令人看了心疼不已,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一股保护欲。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秋洛鹰掩着脸,悲戚地笑了,“连一个吻都不肯施舍给我……就一个吻……或是一个拥抱……”
轻而易举地,她苦涩的笑容打败东方三十年自以为傲的定力。
“东方,你会后悔至死的,这是犯罪呀,你一定会后悔的……”东方喃喃地对自己告诫着,但双脚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他开始往床边移近,最后爬上床铺,靠在秋洛鹰的身旁。
“御文?”秋洛鹰感觉到东方的气息,伸出双手想确定他的存在。
“我在这儿。”东方捉住她的手,继而倾身向前,吻上她带着咸湿泪水的唇瓣。
淡淡的酒气自唇间迸散,在四片相贴合的唇瓣间流转着,像要麻痹一切的理智。
“抱我……求你……”软声呢喃不断地刺激着他,将他苦苦压抑的火种瞬间点燃,进而凌驾在理智之上。
东方伸出双臂圈住她的纤腰,十指在她身上游走,隔着薄衣摩拳着她柔软的娇躯,然后拉下她连身长裙背后的拉链,直到那件背心裙滑落至腰间。
“御文……”她轻声低吟,主动将唇贴上他的。
东方没来由得心头一紧,向来斯文沉稳的他,难得发狂地狠狠吻住她的唇。
秋洛鹰顺势搂紧他,两具身躯的紧密贴合让他完全被征服,令他只能顺应原始的本能反应行动,让高张的吞没他残留的意志,逼得理性再不能做出任何反驳。
彼此褪去了多余衣物后,东方关上了灯,只留下床头的半盏昏黄,微弱的灯光映在秋洛鹰白皙腻人的肌肤上,令她有如性感的女神般动人,更将她的红唇衬得如同诱人堕落的禁果,让他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啃咬,不停地在她全身上下烙下爱的印记,用轻柔换取她发自体内的申吟,断断续续地交织成没有结尾的乐章,随着他的动作而持续编谱着未完的咏叹调。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已做好准备,于是他缓缓地进入她的身体。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是东方始料未及的。
“啊!痛……不要……”由秋洛鹰的痛苦申吟声和她身体传来的反应,很明显地告诉他,她还是个处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东方停下了动作,对这个令人无法置信的情况,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既然大错已铸成,他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事到如今,不管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曲折,他东方,是管定,也非管这件她的家务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