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了?”明煌关心地问:“我记得你以前很爱吃生鱼片,怎么今天来这都拿些卷寿司、豆皮寿司之类的啊?”
亭卿看着面前一盘盘缓缓移动的生鱼片寿司,只觉得恶心。她当然知道自己恶心的原因,不过却不便对明煌明说。
“我觉得胃不大舒服,不想吃生的。”
“怎么不早点讲,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带你来回转寿司了。”明煌觉得有点扫兴。
“不会啦!”亭卿打围场,又拿了一个茶碗蒸:“这里还是有很多生鱼片以外的东西可以吃啊!”
明煌勉强装出笑容:“难得有机会和你一起出来吃东西,我希望你吃得开心一点。”
“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不用这么认真,又不是和女朋友约会。”亭卿说得轻松,浑然不觉明煌话中有话。
明煌沉默了一会,亭卿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不晓得她的话里哪里出了错,让原本愉快的气氛变得很僵。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用认真吗?”明煌似乎下定决心吐出了这句,亭卿今天下午就要回北部,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再回家来,现在把话挑明了也好,免的以后夜长梦多。
亭卿支吾了,她虽然也有感觉过明煌的心意,但是她总是解释成小时候的情谊,从不愿多想。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吗?”明煌紧追不舍地丢出问题。
她和明煌可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她小时候发生多少糗事,他如数家珍,也因此与明煌共处的时候完全不用紧张,都能轻松愉快地聊东聊西,但是那就能代表两人的友情可以转变成爱情吗?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交男朋友,那么,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呢?”
见到亭卿低头不语,他立刻自我推销起来。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可以算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你在我面前完全不用有压力,想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如果和别人在一起还得从头让他认识你,要多浪费多少时间啊?而且很多人都烦恼她们难以和男友家人相处,如果你选择我的话,我妹妹从小就跟我们在一起长大,我妈妈也很喜欢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亭卿动摇了,明煌说的满有道理,而且她与於-,也实在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如何,毕竟两人分属不同世界。倒不如考虑眼前的明煌还比较实际一点,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还不错,爱情也许可以慢慢再培养。
她正想对明煌说她会认真考虑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今早母亲带她去办的,没想到现在就有人打来。
原来是妹妹亭臻。
“我昨晚失眠想了一夜,决定和B分手,刚刚和他摊牌,结果他竟然哭着求我不要离开他。天啊!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哭成这样,既心痛又难过,该因为同情他而继续和他在一起吗?”亭臻的声音听来非常慌乱。
亭卿劝她,如果确定对他的感情只是同情的话,就不应该再留恋,快刀斩乱麻才对。
电话挂上后,亭卿也顿时有所醒悟,如果和对方的感觉不是爱情的话,就不要态度暧昧不明,否则将来只会后悔,情况还会变得难以收拾,她忽地想通这个道理。
“对不起,明煌,我想我对你的感情比较接近是亲情的那一种情感,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在你面前不会拘束。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请你不要再提了。”亭卿态度坚决,不留余地。
明煌被她的坚决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好实话实说。
“我原先预想过各种情况,就没想到你会这样毫不留情,我还以为你即使要拒绝我之前也会考虑几天,然后婉转地告诉我,结果你居然……”
亭卿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只是觉得现在不讲清楚的话,以后可能会更尴尬。”
明煌并没有生气,只是看向前方的回转寿司台,他慢慢吃着寿司,似乎若有所思,亭卿因为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也乖乖安静地吃起刚刚拿的茶碗蒸。
整个店里陷入一片微妙的气氛里,因为其他客人也听到明煌的大胆告白和当场被拒绝的话语,皆静待后续发展,每个人都默默地吃着东西,就连在台内作寿司的师父也屏住气息等着,他也许在想明煌看来这么高头大马又好像很冲动的样子,会不会突然砸起店里的东西?
“我觉得你变了……”明煌温和的话语一出,店里的人也就慢慢恢复之前的热络,继续他们各自的交谈,而寿司师父也安心地做着握寿司。
“你以前都很难下定决心,我还记得小时侯你要买个小玩偶都会想半天要选哪一个,最后干脆都不买。我原本针对你优柔寡断的个性定了严密的计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推得一干二净,让我不知所措。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拒绝我呢?难道,你另有意中人了吗?”
亭卿没有回答,明煌心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拿了盘鲔鱼寿司,一边笑说:“放心,我不会去揍他的,大家都是大人了啊!”
看着明煌一边吃了那个红色的生鱼片寿司,亭卿突然脑海里浮现於-的鱼尾巴被明煌狠狠咬下去的情景,她因为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而无声地笑了出来。
“怎么,想到他就笑啦!”
明煌不太高兴地瞄了她的笑容一眼,表情有些黯淡。
“唉!算了,反正你喜欢就好,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别这样啦!我们认识十几年的友谊可不要毁于一旦啊,你别这样就不把我当朋友了……”亭卿很着急。
“放心啦!你看我是那么没风度的人吗?”明煌微微笑说:“只是那个家伙如果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去揍他!”
他怎么还是很冲动啊?
亭卿笑说:“我和那个人都还没有什么,你别这么手痒。”
“喔!原来是暗恋啊!”明煌的眼睛好像被火点燃了般,从原本的黯淡变得发光:“那我还是有机会喽!”
“那是不可能的。”
亭卿的一大桶冷水瞬间浇熄了明煌眼中的火焰,让他又无精打采起来:“真的是彻底的失恋了。”
明煌开始埋头苦吃,他面前的盘子已经叠得像座小山一样,亭卿真怕他噎到,终于等到明煌吃饱了,他模模肚子说:“心是空虚的,但至少把胃填满了。”
亭卿看他还可以开玩笑,也就放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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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啦!什么……我干嘛要骗你啊!莫名其妙……好,等她回来我一定会叫她打电话给你好不好?……好啦!我还要考试,拜托你有事的话自己跟她讲好不好?……好,会啦!Bye!”
采萱没好气地挂上电话,自言自语骂道:“-哩-嗦的,难怪亭卿看不上你,还怀疑我都没告诉她你打过电话找她咧,讨厌鬼!”
看了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又忍不住吐出怨气。
“我有这么多书要读,还一直要接电话,烦死人了,再打来的话我就把电话线给拔掉!”
星期天读书准备考试,心情已经够烦了,还得要应付打电话来找亭卿的追求者,真是受不了!尤其是这次这个家伙特别讨人厌,他老是不停地打电话来,例如今天就打了五、六通了,她和亭卿私下给这个人取了绰号叫老call,就是因为他老是call个不停。
老call是亭卿的学长,亭卿早就对他表示过对他无意,偏偏这家伙不死心,一通通电话像是索命般打来。尤其像今天这种星期假日,更是电话打个不停,希望亭卿能和他一起出门约会。
平常出门避难就好了,偏偏今天采萱得要待在房里读书,所以只好忍受地接着电话。
亭卿终于在晚上八点回来了,采萱高兴地开门:“哇!你可终于回来啦!老call打了好几通电话来找你呢!”
亭卿皱皱眉头:“他怎么还不死心呢?”
“我看我们把他改个绰号,干脆叫‘老不死’算了。”采萱突发异想,两人笑弯了腰。
亭卿买了些台中特产太阳饼回来,采萱吃得掉了满地碎屑。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於-没有来站岗,采萱就没有机会再敲他一顿竹杠,今天就只吃白吐司果月复。
“你赶快交个男朋友啦!我看只有这样子,老call才会放弃。”采萱一边吃太阳饼一边说:“那个於-啊,我昨天和他去吃饭,我有帮你试探他喔,他没有女朋友,还有,他对你印象不差,所以你要赶快努力。”
“哦?你怎么会和他去吃饭啊?”亭卿轻描淡写地问,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采萱笑着推推她:“你真是重色轻友!他昨天来监视我一整天,我就这么逼他请我吃饭,你尽管放一万个心啦!我林采萱岂是会跟好朋友抢男朋友的人!”
接着采萱说了於-昨天和她发生的各种事,以及於-收她当干妹妹,还分析一堆有关於-的性情。
“我觉得他是那种表面上会装腔作势吓吓你,其实你只要反击就可以把他制得死死的,是那种很容易掌握的个性啦!”
采萱对於-的形容词没有什么好话,真是枉费於-请她的一顿饭。
“我不像你……”亭卿摇摇头。“你一向不会顾虑太多,可是要是我,我就会想,他在请我们这种穷女生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会不会鄙视我们?他身为人鱼会不会有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我会不会说错话?最重要的是我在他面前会很紧张,好像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一样,这样我怎么和他相处?”
“那是因为你太喜欢他啦!”采萱一语点破,“就是因为太重视他的感觉,所以你就会想的太多,我觉得和他相处没那么难啦!你看他不是收我当干妹妹了吗?可见他不讨厌我这种叽哩呱啦,又摆明要利用他的人。你也可以学我,照我的方法对待他啊,这样一来在他面前就不会紧张了。”
亭卿又摇头,采萱这时已把太阳饼吃完,满足地舌忝舌忝手中的碎屑:“真好吃,谢谢你,我下次回家再带麻-给你吃。”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麻-……”亭卿若有所思:“你好像喜欢吃的东西很多,我却从小就很挑食,我们真的很不一样……”
“挑男朋友也是一样,我都随便就好,你却挑得很仔细。”采萱很快地接口:“那是可供我选择的太少,所以……”
亭卿以为采萱不高兴,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我不像你一样大而化之,我很小心眼又龟毛,很希望能跟你学,但又学不来。”她赶紧丑化自己好让采萱觉得好过-点。
“你又想太多了,我才没有自哀自怜的意思,我觉得我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如果冲得太快撞伤了,就学了一次乖,下次改进就是了。像你这样一开始就避免错误也很好啊!我比较笨,所以得从错误中学习。”
“你才不笨呢!你刚讲的话很多都很有智慧呢!你怎么能懂这么多?”
“因为我谈过两次恋爱呀!”采萱自负地说,像是忘了两次的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亭卿笑道:“那还得向你多多学习怎么谈恋爱了。”亭卿一向懂得说好听话让人开心。
“不要向我学啦!我顶多在旁边帮你出馊主意,而且刚被你这样一讲,我突然想通了,你跟我个性不一样,所以谈恋爱的方式当然也要不一样啊!像我这种个性就只能当他干妹妹吧!”
采萱果然聪明,把亭卿拐弯抹角的话中深意弄懂了。
亭卿眉开眼笑又带着羞涩:“因为我没办法改变,更何况为了谈恋爱而改变自己,我觉得这样虚伪的。”
这番话听得采萱频频点头,亭卿的恋爱观真是令人佩服。
“所以我希望……希望……”
“希望他爱上原原本本的你。”采萱帮亭卿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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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晨对很多上班族和学生而言是忧郁的,好不容易放了一或两天短短的假,然后又要上班或上课了。
所以很多人羡慕大学生,因为一般而言,大学生修的课不多,而且大多大学生都依靠家里的经济来源,不用汲汲营营地奔忙。
不过这对要考试而没有准备充分的采萱来说,是不适用的,她昨晚熬了一整夜,因为该读的书比她原本想象得还要多。
早上九点,采萱走到浴室去洗了把脸,看到镜中的自己双眼无神,脸色苍白,眼圈发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熬了一整夜,虽然读了一大堆,可是现在精神这么疲劳,考试的时候说不定脑中一片空白,如果她撑不住而倒下去睡着了,那可怎么办?
她拖着昏沉沉的脑袋走出浴室,翻找起抽屉,亭卿被她吵醒了,住在同一间只有四坪多的房间中,作息很容易被影响,所以亭卿这一夜也睡不好。
她睡眼惺忪地问:“找什么东西啊?”
“绿油精或者万金油,我觉得头好晕……”
亭卿看着采萱那副摇摇晃晃的模样,有点担心地说:“我既然醒了,就陪你一起到学校去,看你好像随时会昏倒的样子。”亭卿不用考试,所以期末考周对她而言算是放假。
她们梳洗过后一同出了门,看到於-的车子就停在门口,采萱霎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可没把握由她骑车到学校,会不会在半路上发生意外?何况亭卿又不会骑机车。
於-拉下车窗看着她们,亭卿回来了,他告诉自己要镇定,然后他才注意到采萱的脸色很苍白,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拜托,我最敬爱的干哥哥,”采萱气若游丝:“请你载我到学校好吗!”
一向气盛的采萱居然会低声下气求他,他连忙下车亲自开了车门。
看着於-的行动,亭卿心里觉得很乱。她才回家三天,采萱就能和於-有这么良好的互动,虽然采萱说她对於-没别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是吃醋?她赶紧劝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采萱虽然疲累,但她没忘了要充当於-与亭卿的红娘,说坐在后座比较舒服可以躺着,让亭卿坐在前座。但是,亭卿不知道要跟於-说什么,於-也好像很专心地开车,车上安静了一会。
采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好勉强说起话来:“哥,你怎么昨天都没过来啊?”
“我想你在读书,不想打扰你。”於-说话也变得很客气,车里洋溢着兄友弟恭的气氛。
“害我昨天都乱吃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又熬夜,所以我身体才会这么不舒服。”话中显然已经把於-当成凯子,请她吃饭是应该的。
於-想反驳,不过看她那副模样就止住话,这时车子已经到了学校,依采萱的指示,到了她考试地点前面停下车,亭卿则一路上都没开口。
“你这样怎么考试呢?”於-转头看着后座勉力起身的采萱,道:“就帮你一个小忙吧!”
接着,他就唱起歌来,声音听在耳里有说不出的舒畅感,采萱觉得头脑瞬间清楚起来,身体的不适感也消失了。
“哇!真神奇耶,比喝几十罐蛮牛还有用。”
她变回原本那个活蹦乱跳的采萱,亭卿也听到那首提神魔曲,精神也为之一振,不过她觉得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有一段什么记忆卡在那里,又想不出是什么。
采萱下了车,亭卿正想跟着下车,却被采萱挡住:“你不需要陪我了,我没问题了啦!”又看向於-:“我要考试,不用担心我,所以你看住亭卿吧。”她快步向教室跑去,留下亭卿和於-两人面面相觑。
於-又恢复冷漠的表情,眼神朝方向盘前方:“你要去哪里?”
“嗯!我想想……我要去找新工作。”
“原本的茶坊工作呢?”
於-发动车子,他的语气仍然平板,没有高低起伏,亭卿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在茶坊只有晚班,暑假的空闲时间多,我想再找一个白天的工作。”
“这么缺钱啊?怎么不找个有钱的男人靠?”
於-的语调和表情并没有变,但是听在亭卿耳里却是无比的嘲讽,她猛地开了车门。
“不用你载我,我自己会走。”
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亭卿已经跑到一个汽车开不进去的小转角,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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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正午,太阳毒辣得让人几乎要中暑,亭卿挥汗如雨地站在校门口发广告传单,大多人都想赶快走到阴凉的地方,愿意在校门口逗留的人并不多,拿了传单的人不是随手丢掉,就是把传单当成扇子煽风,会仔细看传单内容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适合的工作真难找啊!
大多的暑期工读生工作都很奇怪,有的只写着“征暑期工读,免经验可”,然后就只留一个电话号码,工作性质都没写,教亭卿不敢轻易尝试。
更何况她不会骑机车,无法找太远的工作,所以她放弃了查阅报纸的分类广告,在学校附近找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贴红纸要征人的?
她找到有几家店要征店员,不过都要求长期或全职,好不容易看到一间冰果室要征暑期工读,工作时间却不符合她的需要。
最后看到学校对面的英语补习班要征人发传单,做一天给一天薪水,而且以分量计,薪水对工读生而言还不错。她想试做看看好了,没想到会这么累,干脆发完这些,明天就别做了吧!
实在太热了,亭卿已经感到头昏眼花,看到人影经过她面前,就机械式地递传单出去,她的脚边还放着厚厚一叠,要全部发完才能去领钱,还是得要忍耐着发下去,才不会白做工,所以她继续那机械式的动作。
一杯冷饮在她眼前浮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像沙漠中迷途的人看见了海市蜃楼一样,她定睛一看,那杯冷饮是有只手拿着它的,而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是於。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这饮料给你。”於-充满歉意。
亭卿连对他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拿过冷饮,是柠檬红茶,味道还不错,她一口气把五百西西的饮料喝了大半,才开口道:
“看在你送饮料给我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的声音还是因为天气的闷热而喘着,她再吸一大口柠檬红茶,整杯就被她喝光了。
於-拿了份传单看了下内容,一面对她说:“现在暑期工读的骗局很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尤其要小心,要找工作的话还是找个可靠的男生陪你去比较好。”
他的担心,恐怕是受了昨天遇到的杜宛云小姐所赐。
亭卿白了他一眼:“我很小心的,这样发传单还会被骗吗?”
“做这个要不要押金?或者押证件?”
亭卿对他的问题都摇头以对,说发完去领钱就是了。
“那惟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赖着不给薪水了。”他弯腰拿了一叠传单:“我帮你赶快发完,待会陪你去领钱。”
亭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一个人发,恐怕真的还没发完,人就中暑了。
她只是问:“采萱应该考完试了吧?”
“我刚才送午餐给她,她说下午还有考试,叫我来找你。她说你应该不会到太远的地方,我在学校附近绕了好几圈才看到你在校门口。”
於-快速地发起广告传单,这间学校以女孩子居多,几乎都很乐意从帅哥手中接过传单。
“你也可以不用来找我的啊!”亭卿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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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的很好赚耶!”她感动莫名地看着信封里装着的钞票。“从十一点发到两点,就赚了八百块,我在茶坊一小时才八十。”
於-也笑着,他从来不知道辛苦赚到钱的滋味,看到亭卿高兴的模样,他也觉得很愉快。
“你帮我发了一个多钟头,嗯,我算算,你该分到两百五十元。”亭卿兴奋地说道。
“我不缺钱,就当作是我说错话对你的一点小补偿。”
亭卿这才想起於-身价非凡,并不在乎这点小钱,不过她还是坚持道:“那至少让我请你吃点什么或喝点什么,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於-拗不过她,就照亭卿的推荐走进一家花茶店。亭卿挑这家店的理由是於-喜欢喝茶,不过都是乌龙或普洱这些传统茶叶,应该没喝过花茶。
“喝花茶不仅茶香伴着花香,还依各种不同的茶有不同的作用呢!”她兴致勃勃,於-不忍告诉她,他并不喜欢花茶的味道。
店里的布置相当雅致,米黄色格子纹路的窗帘,草绿色桌布的小桌子,桌上摆着白色的小花瓶,插着一朵新鲜的玫瑰。客人以女客居多,他想这样小巧细致的布置的确很能得女孩欢心吧?
亭卿建议他点了薰衣草花茶,还有抹茶蛋糕,自己也点了份玫瑰花茶,在等待餐点送上来时,他问亭卿:“你常来?”
“以前来过一次,我很喜欢这里的原因除了喝花茶外,这里还养了一只可爱的猫咪呢!它很乖,会和客人玩喔!”
於-突然头皮发麻,猫?天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色波斯猫往他奔来,直接从他的裤管咬了下去,猫的牙齿深及至裤子里面的肉,教於-痛得顾不得平时的稳重形象,哀叫了一声。
偏偏这猫紧咬着不放,他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家店的女店长和服务生们都跑来急得把猫拉开,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成功。
“这位客人,真对不起,这猫平时很乖巧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实在很对不起。”一个服务生抱着仍然张牙舞瓜的猫,店长则捣蒜般地鞠躬道歉,差点没跪下去请求原谅。
於-抚着小腿,另一只手则大力一挥:“没关系,我大概天生跟猫就处不来,不是你们的错。”
幸好只是一点皮肉小伤,不过店长还是捧来医药箱为於-消毒,并且表示今天两人的消费全免,以示歉意,猫则被店长关笼子三天作为惩罚。
一直呆立着的亭卿突然想到於-有一种属于人鱼的体质,她等这场小骚动告一段落,大家都走开去忙他们的时候,才小声地问於-:“是不是因为猫喜欢鱼腥味,所以才会……”
“是啊,一般人闻不到,猫的嗅觉可灵得多。”於-还在低头整理他的裤脚,抬头却看到亭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真是,早该想到的啊!害你被咬伤……”亭卿红着眼眶自责道。
於-被她的反应一惊,她也实在太会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搅了。
他好言安慰亭卿:“这不是你的错啊!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吧!何况我从小每次遇到猫,一定被咬,五岁的时候还被咬到重伤,这次根本不算什么。”
扯到小时候,话匣子就打开了,他聊起小时候几件记忆深刻的“惨”事,逗得亭卿哈哈大笑。
“小时候真的好好喔!闹多夸张的笑话都不用担心,因为每个人小时候都一样蠢啊!长大了,很多事都不能随便了。”亭卿在捧月复大笑之后,突然有感而发地说道。
“你也没多大啊!不是还没满二十,民法上还是未成年。”
亭卿笑道:“也没剩多少日子了,这星期六就是我生日。”
於-突然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你生日?满二十岁吗?”
“对啊!到时候请所有朋友吃蛋糕,你也要来喔!”亭卿顺便邀请於-来帮她庆生,采萱昨天才耳提面命地劝她要记得邀请於。
“嗯,我当然会去。”於-答应着,思绪却混乱不清。
他不自觉地从上衣口袋中掏找什么,亭卿看到他的动作,开口问道:“你想抽烟吗?我讨厌烟味喔!而且这里是禁烟区。”
他一愣,然后放弃拿香烟,端起花茶来喝了一口:“我烟瘾不大,不过每次一觉得烦躁,就会想抽烟。”
“听到我要过生日,为什么会觉得烦啊?”亭卿不解。
“因为烦恼该送什么东西比较好啊!”
他撒了谎,亭卿不疑有他地说道:“不用送礼物啦,今天该请你客都还没请到呢!你人过来吃蛋糕就好了。”
亭卿笑得就像天真的小孩期待过生日一样,但她的笑容却让於-产生强烈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