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大地一片干燥,天蓝蓝的令人看了很舒服,夏蝉唧唧叫,催促着这一个热闹缤纷的季节开始。
一会儿,只见一头短发,身穿白T恤、牛仔裤的夏熙语往她右前方五十公尺的弟弟夏熙炜狂奔过去。
她借助跑力,跳上了夏熙炜少说也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身高的背上。
继而,她娇嗔道:“炜炜,我终于找到你了。”上帝真不公平,为什么同一对父母生的,她的身高就只有一百六十公分,连多个一两公分都吝啬的不肯给她!
“下来啦。”夏熙炜臭着一张脸喝道。
妈的,天气那么热,他这白痴姐姐又跳到他背上,是存心要热死他是不?
“我不要,人家要你背我。”死不下来!夏熙语双腿夹紧她惟一的支撑物。
夏熙炜翻了一个大白眼,“很热耶,你有病啊!”
十六岁的夏熙炜被夏熙语死勒着脖子不放,弄得他快无法呼吸了,索性把两只手改放到后面撑起她所有的重量,他才得以喘口气。
“对啊,我就是有病,我得了相思病,这几天我特别想你耶,怎么办?”夏熙语没个正经的同弟弟嬉闹着。
“拜托,你有恋弟情结啊?我可是一点都不想你。”
“没关系,我想你就好了,炜炜,ILoveYou。”夏熙语开始对她惟一的弟弟大说情话。
自从小她五岁的弟弟上国中后,潜藏在他身上的叛逆因子也开始作乱了。任他们可怜又心力交瘁的父母怎么骂、怎么讲,他连甩都不甩,徒让亲子关系愈来愈恶化,甚至她多唠叨他几句,哇塞,他干脆也不再跟她说话了。
为此,他们全家都为整天在外惹是生非的夏熙炜烦恼不已,不过还是她比较聪明,想到这个谈“情”说“爱”的办法。
谈情说爱当然免不了要说些爱不爱的话,外加傻兮兮的痴笑和制造一些她自以为非常浪漫的情节。
总之,一看到他,她就会跳到他身上和他做肢体语言沟通,也不再如以往因气不过他没大没小的差劲态度,而疾言厉色的数落他大大小小的罪状;相反的,她不在意自己用热脸去贴他的冷,三不五时就问他缺不缺钱用,顺便问他最近有没有乖乖去上课,或睡过头又迟到等芝麻绿豆小事。
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夏熙炜这个火爆浪子总算被她拉回头,不,应该说是被她感化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爱理不理,也尽量不再和父母顶嘴、唱反调,现在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找她聊聊天,哈拉一些有的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非得用这个奇怪的方法来维持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呢?难不成她真的有恋弟情结?
呵呵,恋弟情结啊?这怎么可能嘛!
像她这种大而化之兼粗神经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去搞那些有的没有的,而且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她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机增进姐弟间的感情罢了。
其实不管他还有没有在外惹事,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她这个姐姐站在他这边,而不是让他觉得都没有人真正关心他。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听惯了这疯癫姐姐的恶心肉麻话,夏熙炜没啥反应的随口问道。
“嘿嘿,今天刚好是我休假的日子,我可以陪你一整天喔,你看我们要去哪里约会才浪漫呢?”夏熙语一脸陶醉的幻想着浪漫的画面。
“约会?我又不是头壳坏了,我才不要跟你这个丑女约会咧。”
“炜炜,你好没情调喔,说我丑,那不就代表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吗?”
“好,那说你是宇宙无敌、全天下最最最可爱善良的大美女总可以了吧!”
“呵呵,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甜了?真是,愈来愈狗腿了。”伸手拍了拍他古铜色的脸,夏熙语在心里暗爽的贼笑着。
“阿姐,你有没有一百块?我有需要。”
“要用到哪里去?”
“我和同学约好待会儿一起去学校打篮球,打完篮球后我们要去冰果店吃刨冰。”
“炜炜,你会不会学电视上的青少年拿刀乱砍人呢?我不喜欢你去做那些恐怖的事。”夏熙语突然口气一变,担忧的问道。照例,在他有求于她时,她总会先将她对他的期望说出来,或问一些她想知道的事,等于另一种变相的需与求。
“不会啦,又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干。”
“那放在你床铺下的那一把开山刀是要做什么用的呢?”夏熙语胆战心惊,很小心的越过姐弟间的那道界线。
夏熙炜先是脸色一变,而后又嘻嘻哈哈的打混,准备来个死不认帐。“我哪有藏什么开山刀?”
“没有就好。”松了一口气后,夏熙语没讲那把用报纸包好的开山刀已被她藏到另一个更隐密的地方去了。
“阿姐,我要走了啦,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炜炜,你爱不爱我?”她跳下他的背后问道。
“爱爱爱爱爱,很爱,非常的爱。”
得到她想要听的答案后,夏熙语开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纸钞递给他。
“炜炜拜拜,爱你喔!”她送了一个飞吻给无驾驶执照又爱骑摩托车在大街小巷乱闯的夏熙炜,脸上的笑容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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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飙在车少的巷子里,夏熙语气急败坏的碎碎念。
“完了啦,我一定会迟到的,到时候月底就领不到全勤的一千元了,呜……不要啦!”
都是夏熙炜那个白痴弟弟,昨晚硬拉着她得和他分享他刚租回来的“七夜怪谈”,结果害她一整晚怕得要死,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捱到凌晨四点半才意识混沌的睡着,哪知固定调到七点整的闹钟却被她给按掉,让她睡到七点五十三分才醒来。
“神啊,求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以后再也不看什么鬼片了,就算盛情难却,我也要冒着可能得罪人的险离得远远的,只求你不要让我迟到……”
在下一个转弯口,她极度有技巧的做了一个大回转,不料才转弯没多久,一辆宾士车却从另一条路窜出来。
她来不及煞车,下一秒,啊的一声大叫,她连人带车狠狠的往宾士车的车头冲撞过去。
就跟电影里的特技表演一样,在猛烈的撞击之后,一人一车横躺在柏油路上。
夏熙语趴在地上,脑海里惟一的念头是她迟到了。
还未等从宾士车下来的人扶她一把,她已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牵起身旁受了轻伤的小绵羊,而后月兑下全罩安全帽,转身开始向来人道歉。
“对不起,是我骑太快了,希望没撞坏先生的车,真的是非常对不起。”夏熙语诚惶诚恐的跟眼前五十好几、一身穿着看起来很像司机的男人道歉,希望对方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要她赔钱。
开玩笑,如果她这一撞,把人家的车给撞凹或刮伤,凭她一个月才区区两万二的薪水,哪赔得起啊!
傻眼的看着一身白的年轻女孩不停的和自己道歉,司机老陈也不好大发脾气指责她的不是。“没事、没事,倒是小姐你有没有撞伤哪里?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夏熙语摇摇头,急着要走,完全无心理会双臂和膝盖处的痛楚。
“还是检查一下吧!”突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司机背后传来。
“不用了,呃……”
夏熙语下意识摇头兼摇手的婉拒着,但当一副昂然的身躯突然占据她所有的视线时,她反而打结的说不出话来。
哇!好高、好壮的男人。
她有些看傻眼了,注意到自己还不及他肩头高,另外他虽戴着黑色墨镜,但那刚硬的脸部线条令她直觉他应该长得不难看。
孰料男人仿佛看透她心思似的,下一秒即将墨镜自脸上拿下,她霎时被那炯炯有神的凌厉目光给震撼住,一颗心怦咚怦咚的狂跳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好像有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她和他皆无法移开互相对望的眼;接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蹲拉高她的裤管检查伤势。
“你跌得不轻。”龙昊望着她白皙的双腿有好几处都破皮渗出血来,尤以左右两膝盖的伤最为严重。
受不了这陌生男人如此亲昵的俯视,夏熙语涨红一张俏脸,迅速拨开他两只手。“只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先生,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赶着上班呢。”说完,她急急的后退。
龙昊站起身来,玩味的看着她快速的倒退至机车旁。怎么,他长得很吓人吗?
“阿弥陀佛,没事没事。”夏熙语喃喃自言自语着,飞快跨上小绵羊、戴上安全帽,准备发动车子后就赶紧溜之大吉。既然对方没要求她做任何赔偿,那她也不必再继续和人家大眼瞪小眼的。
看出她欲离去的企图,龙昊及时挡住她。“别忘了你的手也要上药。”他叮嘱她。
夏熙语原本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直到听到他说出口的话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叮嘱,她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后,她即猛催油门逃命似的逃离现场,和一双紧盯着她看的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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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姐,轻一点啦,很痛耶!”夏熙语大声的叫嚷着。
“你怎么会跌得这么惨?左手臂的皮几乎都磨破了,还有许多沙子黏在上面,不好好彻底消毒一番怎么行呢?”大夏熙语十多岁的李纯纯一边叨念,一边用双氧水为她破皮的手臂消毒。
忍着痛,夏熙语咬牙含糊的说:“还不是……为了赶时间,昨天太晚睡了嘛,谁知道会睡过头。”
“是不是你那个宝贝弟弟又给你惹麻烦了啊?”李纯纯头也没抬的问。
“是跟他有关啦,但不是什么麻烦,他只是要我跟他一起看他租来的七夜怪谈,我哪知看了之后会整晚都睡不着……噢,真痛。”
细心为她的两条手臂上完药和缠好绷带后,李纯纯拿对小妹妹说话的口气道:“小语,不是纯姐爱说你笨,明明没几个胆,还敢打肿脸充胖子跟人家看什么鬼片,没有人这样宠弟弟的。你啊,还真不是普通的蠢;还有,你根本就没迟到嘛,我真搞不懂你一早就匆匆忙忙的是在赶什么。”
拨了拨额前的浏海,夏熙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我忘记自己昨晚有把时间往前调二十分钟,是到公司打完卡才记起来的;至于我弟的事,我称它叫的教育,不是宠,只是难得我弟想和我分享看VCD的乐趣,如果我一口拒绝,那不是很扫兴?”她头头是道的向猛翻白眼的李纯纯解释。
“是喔,但你把自己撞得浑身是伤划得来吗?”一拉开她的裤管,李纯纯即往她瘀青的膝盖使力揉着。
霎时,办公室里都是夏熙语杀猪般的尖叫声。
“啊……纯姐,很痛耶,你不能温柔一点吗?”夏熙语皱着一张小脸哀求着。
放松手劲,李纯纯看着红了双眼的夏熙语,“这么一点痛就受不了,还敢跟人家玩飙车,我看你再继续下去可能连命都玩完了。”
“我下次不敢了啦。”
不会再有下次,这种倒霉事一次就够了,她夏熙语还想多活几年,好好享受她多采多姿的生活呢!
“嗯,不敢就好,那和你相撞的人有没有怎么样?或是要你赔偿?”问着,李纯纯拿着棉花棒沾碘酒,轻擦她腿上破皮的地方。
夏熙语垂下眼,脑海里浮出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再一次,她的心又不规则的怦咚遽跳着。
“我撞到的是一辆宾士车,对方并没有要求我赔偿。”她用力的甩着头。
他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她才不要一想到他就禁不住脸红心跳。
“对方既然不要求你赔偿那是最好,好了,药擦好了,记住,手臂的伤千万不要碰到水,要不然会愈合得很慢……怪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注意到她的异样,李纯纯担心的问,眼里净是疼爱的目光。
打从夏熙语和她编在同一组共事,她就对她喜爱有加,因为在这个年头,她已很少看到像她这种不爱出风头、肯吃苦耐劳又有礼貌,不懂绝对会问而不是硬装懂的年轻人了。
夏熙语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太热的关系。”说完,她飞快的拿起桌上的资料夹,不停的往火红的脸扇着。
哎呀,要是让纯姐知道她在想男人,她可能又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要她当心这当心那的,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疲劳轰炸的叨念。
李纯纯不疑有他,“没事就好,我看这样好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下补个眠,经理要是问起,我再向他说就行了。”
夏熙语顺从的趴在桌上说:“谢啦,纯姐。”打了个呵欠,她还真的有些困了。
只是,一闭上眼,那人的身影竟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被纠缠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后,最后她还是决定放弃睡觉的机会。
睁开双眼,夏熙语盯着一旁专注工作的李纯纯,然后她小声开口问:“纯姐,为什么你都三十六了还不结婚?”
李纯纯推了推眼镜后,转头看向夏熙语,岔开话题道:“丫头,你以为每天都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让你在公司模鱼睡觉吗?乖,闭上眼睛,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只有你才有这个特权喔!”
夏熙语并没有听话的闭上眼,反而睁大眼,直盯着李纯纯十分有女人味的典雅脸庞看,“我睡不着。”
顿了下,她问道:“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她非常好奇,以李纯纯出色的脸蛋和高挑的修长身材,她才不信男人会让如此的珍宝从他们手中溜走。
李纯纯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女圭女圭脸的夏熙语,她在她身上找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接着她轻叹一声,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多年……
不明白李纯纯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夏熙语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该问她这种问题,很多人是不肯把感情这种私密事拿来和人分享讨论的;而且如果那不是一个好的回忆,那她岂不是要害她再伤心一次?
“纯姐,如果你不想谈的话,那就不要勉强。”夏熙语乖乖的闭上眼。
李纯纯发愣的盯着她,“为什么又不想知道了?”
夏熙语张开惺忪的眼,“嗯?”
李纯纯温柔的再问了一次:“为什么不再继续问你想知道的原因?”
“我怕害你想起不愉快的事而伤心。”她可不想见到她伤心难过,她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大姐喜欢着。
“这么快就打退堂鼓?”李纯纯试探的问道。
夏熙语皱眉,“不是打退堂鼓,而是若害你不快乐,我也快乐不起来。”
“傻丫头!”宠爱的模着夏熙语短短的发,李纯纯想着她和自己同样都有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你就不怕被人给欺负了?”
“有些事强求也没有用啊!只有紧抓着不是我的东西时,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欺负我;如果我放开了,那就什么事也没了。”
真单纯又天真的豁达想法啊!
但,碰上感情这种事,真能如此豁达吗?放开了,真能心有所甘吗?
李纯纯暗忖着自己十三年来在思考的问题。
“面对爱情时,你也是这么认为吗?不争、不抢,也不会心有不甘?”十三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爱一直无法让她忘怀,因为爱得太真切、太痴心了。
夏熙语深思一下才道:“我想我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段爱情,可是我也不会执着于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凡事都要想得开,感情更是要想得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果不看开一些,只会使自己痛不欲生的,就算再怎么放不开,也要学着勇敢的放手。”
虽然她从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可是看多了周遭各式各样的恋爱,一开始他们都是甜蜜得可以,到最后恋爱维持不下去时,选择不放手的一方总是伤害自己最深。
夏熙语的一番见解,猛地让李纯纯有所顿悟。
原来豁达也是要学习的,原来所有为爱而流下的眼泪、所伤的心,都是为了要学习对感情抱持更豁达的心态。
这跟她不想争夺、宁愿一个人吞下所有的委屈,是有着天壤之别。因为即使她的手放开了,但她的心却根本从未放开过。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抛不去的过去里,而不断错失掉许多的好对象,以致到现在仍蹉跎着所剩无多的美貌和青春。
想通了这十三年来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答案后,李纯纯禁不住整颗心抽紧,想哭又想笑,是该雨过天晴了,她记得这段情就好,没必要让那一段没有结果的情折磨自己。
“纯姐……”夏熙语不解的看着突然又哭又笑的李纯纯。
抬手拭干眼泪,李纯纯笑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以前我参不透的事,你的话算是点醒了我。”
吸了吸鼻子,她接着说:“他是我的上司,那时大学毕业初出社会的我,一见到他,就被成熟稳重的他强烈的吸引住,但是我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因为上司和下属的阶级之分。
就这样,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只能偷偷暗恋着他,每天见到他的人和听到他的声音,都足以令我一整天拥有好心情;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他的告白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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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刚洗了个热水澡的李纯纯,仅着浴袍从浴室飞奔至客厅里,接起一直响个不停的吵人电话。
“喂。”发觉对方并没有出声时,她气喘吁吁的又喂了一声。
就在她以为是恶作剧正准备挂上电话时,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地在她耳旁响起——
(我是方子诚。)沉稳的缓缓报上自己的名字,方子诚等着她的回应。
愣了一会儿,李纯纯有些反应不过来,“总……经理,你找我有事吗?”
(怎么那么慢才来接电话?)他带着质问的口气问她,她的气喘吁吁令他十分不快。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李纯纯涨红了脸支吾道:“嗯……我刚刚……在洗澡,所以比较慢才来接电话。”
沉默了好半晌,一会儿他的声音再度带着魔力飘散在她有些恍惚的心神上。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心跳止不住地加速,她下意识的摇摇头——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想见你。)方子诚再次开口。
听出他话里隐含的另一种渴求,李纯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捂住胸口的剧烈心跳,全世界似乎就在这一刻为她停止运转,她涨满了对他所有的爱意,一年来的相思煎熬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的到来。
但是,她能吗?他和她是门不当、户不对啊!
迅速恢复理智,忍住就要月兑口而出的哽咽声,她强装坚强的说:“总经理,有任何公事我们礼拜一到公司再谈好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我在你的公寓外,我想见你,这不是公事,是我们俩的私事。)
顿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注意你,一进公司,你落落大方的笑容和优雅的仪态随即掳获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无法漠视你的存在,更无法漠视自己对你莫名的强烈感觉。)
他一古脑儿的吐出自己对她的所有爱恋,身为富家子弟的方子诚这回是真的栽了,栽在令他心动、神圣近乎不可侵犯的李纯纯身上。好几次他都假公济私借故亲近她,和她说说话,就只为了多看她几眼。
李纯纯故作镇定的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已经有很好的对象了。”
但方子诚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接受她的拒绝。
(这是个很烂的借口,我知道你还单身,还有,我看不出来你有多讨厌我。)他柔声说,最后那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他并不是真的很确定她的心意。
他就在她的公寓外,她舍得将他往外推吗?
“我不讨厌你,我……非常喜欢你。”她月兑口说出自己心里一直很小心翼翼珍藏的秘密。
方子诚欣喜若狂,激动的情绪满是对她的爱意,(我爱你,我爱你……)
闻言,李纯纯红了眼,他的话让她感动不已。“我也爱你,但我还是要拒绝你,对不起。”
一挂上电话,李纯纯马上站不住脚地滑坐到地上,她泪如雨下无声的哭泣,为了他们两人好,她不得不这么做。
他已有未婚妻了,实在不该来骚扰她,以及打搅她清静的生活,让她更加想他。他是故意的吗?想害她夜夜不得安宁,不能好好睡觉吗?
电话再度响起,她害怕得不敢接,声声刺耳的电话声犹如他的怒气,没有为什么,她就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怒气。
响了好久的电话终于停了下来。
他终于死心了,她难过的想着,以后他再也不会来骚扰她,对她讲那些只有情人才会讲的绵绵情话。
但她料错了,电话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比上一通电话还要来得急、来得折磨人,这回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半点怒气,有的只是他深沉的悲痛。
无法再漠视自己想和他说话的渴望,她极需要他的声音来安抚她寂寞的灵魂,鼓起勇气接受他的爱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非常冒险就是了。
她颤着手拿起话筒,“不要再孩子气的打电话来骚扰我了,你有未婚妻、有富裕的家世背景,如果你能好好冷静下来想想你这么做是对还是错的话,你就会明白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那又怎样?)他说,(我只知道我爱你,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抛掉我是富家子的身份,甚至也无法选择自己的未婚妻;可是我至少可以决定爱你,这是他们管不到的地方。)
方子诚苦涩的说。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可他的一切自出生后就有了规画好的蓝图。在人前,尽管他表现得多出色努力,大家无不用钦羡的目光看着他背后的雄厚财力;但在人后,又有谁懂他有如行尸走肉、被人摆布的凄凉心境呢?
他心里的痛苦她全听见了。
“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她哑着声说,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走错了这步棋,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可以让它有结果。)他豁出去不顾一切的说。
再度落下泪,“上来吧,我泡一壶茶请你喝。”她无法狠心拒绝。
为他开门,望着俊伟的他,她情不自禁的投入他张开的双臂里,他们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轻掩上身后的门,他低下头寻找她的唇,一遍又一遍的狂吻她,害怕这美梦太快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