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伟诚一直没有再和何萱说过一句话。
他当然很难过,也不知道在心里挣扎过几百次,但有时候小孩子闹起别扭的时候特别认真,怎么说都没有用。
陈真真很尴尬,只好尽量带着儿子到外头逛街,免得他在何家不快乐。
要回台湾的前一天晚上,朱伟诚非常郁卒,甚至连饭都没吃几口便早早借口先离桌了。
宋子妍轻轻推了一下还在餐桌上扒饭的何萱,母女俩用眼神交流了一会,何萱便突然丢下碗筷,跟着朱伟诚出去了。
「妍妍,萱萱去哪儿?」宋子妍的丈夫何宜武问。
「没什么,我要她到我房间里去拿个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一定要现在拿?」
「呃……我的胃有点不舒服,所以要置萱去帮我找点胃药。」
「胃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不用,你别瞎担心,吃点药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
「嗯,没事。」宋子妍微笑着说,一点都不知道表面上关心她的丈夫正在背地里搞着婚外情。
朱伟诚一个人走到花园里。
春天的夜色很美,柔柔的风吹过,花花草草随着风摇摆轻舞,婆娑身影在月光下与月影共舞,煞是热闹。
玫瑰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却让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触景伤情起来。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何萱的。
圆圆的脸蛋、小小的红润嘴唇、白白女敕女敕的脸颊,还有一双笑起来好可爱的弯弯眼眸……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然后双脚各一踢,把两只鞋子又给踢开,想要最后一次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赤脚走走。
鞋子才刚踢开,他又听见一声小小声的「哎唷」。
不会吧?
他倏地转回头,果真见到何萱就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模着自己的头,一只手拎着他刚踢下来的鞋子。
「-……」朱伟诚满脸欣喜,但随即又觉得面子拉不下来,硬生生地又转过身背对着何萱。「-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何萱走了过来,把鞋子递给他。
「有什么好找的?无聊!」他说完便跨步要走,一只胖胖女敕女敕的小手却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
「你要走了?」何萱微微嘟着嘴问,像是万般不舍。
「对啊。」他尽量把声音装得不冷不热,被何置握着的手却开始温度慢慢上升。
「你会不会再回来?」
何萱女敕女敕的、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触动了他心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将他的倔强一点一滴地慢慢融化。
「我不知道……」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正拼命仰起头看他的何萱。
月光下的何萱,皮肤白女敕得像是用牛女乃浸过一样,彷佛还散发着淡淡的牛女乃香气,朱伟诚慢慢蹲在她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何萱的脸颊。
真的好女敕哪!
就好象夏天里吃的豆花那样,滑滑的,香香的,白白女敕女敕的,彷佛稍微一用力就会破掉一样。
何萱没有露出任何害怕或厌恶的表情,圆润润的小脸只是一个劲儿地瞧着朱伟诚。
「萱萱,-将来长大嫁给我好不好?」才十岁的朱伟诚突然说出惊人之语。
「真的吗?好啊好啊!我也很喜欢诚哥哥喔!我将来要做诚哥哥的新娘。」何萱完全没被他的话吓到,反而开心地笑了。
她真的好高兴呢!
打从一见面起,她就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哥哥。
朱伟诚给她的感觉,和她的哥哥们很不一样,
虽然年纪还小,但何萱隐隐约约察觉得出来,朱伟诚喜欢她,似乎并不是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那样喜欢。
像她把番瓜蛋糕分给他吃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种好好玩的表情,而且眼儿笑得都-了起来,一直看着她。
何萱觉得那样子的诚哥哥好可爱,好希望他能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懵懵懂懂的,有一种像是幸福的感觉。
如果能每天每天都和诚哥哥这样一起吃点心,那该有多好?
「那……那我能不能亲-一下?」朱伟诚终于说出自己心底向往已久的愿望。
他真的好想尝尝看何萱那像鲜女敕樱桃一样的小嘴哪!
何萱点点头,然后自己凑上前去在朱伟诚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朱伟诚摇摇头。「不对,不是这样。」
何萱疑惑了,她总是这样亲自己喜欢的人啊!这样有什么不对呢?
朱伟诚指指她微嘟起来的小嘴。「是亲这里。」
「这里?」何萱指指自己的小嘴。「为什么要亲这里?」胖胖的手指轻轻放在小嘴唇瓣的中间,看起来竟有一点点诱惑的味道。
朱伟诚点点头,感觉到自己的心儿开始兴奋地跳了起来。
何萱完全没有犹豫,确定之后,便自己扑进朱伟诚怀里,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因为亲得太用力,两个人的牙齿还不小心敲在了一块儿。
「痛痛。」何萱嘟着小嘴,她还是比较喜欢亲人家脸颊,暖暖又软软的,也不会痛痛的。
朱伟诚模模自己的唇,亲吻好象不是这样的吧?
可是才十岁的他又哪可能有「实战经验」?顶多只是看看电视节目上人家怎么接吻的,自己从来没体验过。
原来接吻就像这样啊?真搞不懂那些大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做,牙齿碰牙齿很好玩吗?
嗯,想不透。
「我已经亲过-了,所以-是我的人了,以后一定要嫁给我喔!」
何萱笑呵呵地拼命点头,然后上前拉起朱伟诚的手。「诚哥哥将来要娶萱萱的喔!」
很显然的,「离别」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是一种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不明白为什么朱伟诚要走了?
他不是说将来要娶她的吗?怎么又要走了?
他走了要怎么娶她呢?
万一他们将来搬家了,朱伟诚找不到她怎么办?
在二楼客房的楼梯口,何萱哭闹个不休,紧紧抓着朱伟诚下放,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离开,一面哭还一面嚷着:「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要做你的新娘,诚哥哥你不要走嘛!」
一开始大人们还能以开玩笑的轻松心态看着两个小孩这样依依不舍,但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已经不耐烦了。
尤其是何宜武,待会儿送陈真真和朱伟诚到机场后,他还要到公司开一个会,眼看再这么拖延下去,会也不用开了。
他沉着脸,把怎么哭也哭不累的何萱给用力拉到一旁,神情有些不悦地说:「萱萱!够了!」
「我不要、我不要!」何萱已经哭花了一张小脸,连声音都快哭哑了。
宋子妍和陈真真又好气又好笑,实在不懂为什么何萱会这么执着?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戏言罢了,有必要闹得像生离死别吗?
「你这孩子,到底用了什么招数,让萱萱对-这么死心塌地的?」陈真真有点累了,拍了一下儿子的头。
「诚哥哥亲过我了!他亲过我了!所以我是他的新娘了!」何萱挣开父亲的手,扑到朱伟诚身上。「诚哥哥,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们怎么结婚?」
何宜武真的生气了,他突然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何萱女敕女敕的脸颊上,霎时留下了一个醒目的五指印。
「像什么话?看看-这模样!还配作何家的人吗?」
「喂!你不要打她!」见到何萱脸颊上的巴掌印,朱伟诚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也顾不得礼貌,对着何宜武凶了起来。
何宜武露出一抹冷笑。「你凭什么?你对我女儿不规矩我都还没找你算帐呢!」
陈真真皱起眉,不满他这样说自己儿子。
宋子妍也连忙拉拉自己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但何宜武正在气头上,平常斯文儒雅的模样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带脏字的尖酸刻薄。「哼!小小年纪就懂得到处捻花惹草,连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将来长大怎么得了?父母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啊!」
这话是连陈真真也骂上了。
陈真真有些讶异当年的学长居然在她面前会说出这种话,但随即想想的确是自己儿子不对,没事跑去说什么要娶何萱,人家才五岁,哪晓得这只是玩笑话,完全当了真。
朱伟诚听他这样一说更生气了,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你才要你爸爸妈妈管好哩!没事跑去和别的女人在温室里搂搂抱抱,连衣服都不穿好,还敢说我?」
何宜武听他这样一说,脸色马上大变,但随即又恢复镇定。
「小孩子胡说八道,你是看错人了吧!」
「我才没有!萱萱也看到了!」朱伟诚大声地说,不知道这句话把何萱也给拖下了水。
何宜武的脸色阴晴不定,宋子妍也狐疑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萱萱,-真的看到了吗?」宋子妍低头柔声地问着哭红眼的小女儿。
何萱不会撒谎,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宋子妍-细了眼,皱起眉看着自己的丈夫。
「哎!-别听小孩子们胡说八道,说不定是别人进去温室,他们看错了而已。」还没等妻子问出口,何宜武便试图解释。
何宜武想要转移话题逃开这样的尴尬,他假装极为不耐烦地抓起何萱。「回房间去!爸爸要送客人了!快回去,别闹了。」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诚哥哥走……诚哥哥……」何萱哭得伤心,朱伟诚看得于心不忍,上前想要安慰她。何宜武早预料这小子会上前阻止,一只手不客气地往回挡着,朱伟诚被挡得气急,竟和何宜武拉扯起来。
没多久陈真真和宋子妍也上前劝开,一阵手忙脚乱,何萱突然尖叫了一声!
「啊--」
原来她拼命挣扎,终于趁何宜武转身的时候挣月兑开了,但她却刚好面对楼梯口,脚一落地便绊了一下,眼见她小小的身躯就要往楼梯下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朱伟诚马上扑了过去,竟是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何萱!
他一碰到何萱,便本能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随着地心引力重重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大人们一时都忘了争吵,赶紧跑下楼来。
只见何萱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朱伟诚。
朱伟诚在医院昏迷了三天,陈真真日日以泪洗面,宋子妍也相当过意不去,天天带着何萱来探病。
何萱每次来,总会爬上病床旁的小椅子,然后弯下腰在朱伟诚的唇上轻轻吻一下,好象躺在床上的是睡美人一样。
只是朱伟诚不是睡美人,而是她的白马王子。
陈真真红着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要是儿子真的醒不过来,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幸好,第四天的时候,朱伟诚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仍记得陈真真是他的母亲,却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新加坡,当然也记不起何萱,更记不起自己是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才住院的。
陈真真一开始对儿子部份失忆的现象相当吃惊,但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儿子只丧失了在新加坡这几天的记忆,其它一切智能和生活行为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和宋子妍商量后,决定不告诉朱伟诚实情。
也许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即使是孩子的戏言,但陈真真也知道,就算长大后,儿子想要娶何萱,恐怕没那么容易。
何家是新加坡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家世显赫,而她只是一个台湾公务员的妻子,又怎么能匹配的上?
虽然她知道宋子妍不会在乎家世背景,但从何宜武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在嘲笑儿子的不自量力。
忘了也好,也免得儿子以后伤心。
朱伟诚醒过来以后,宋子妍便再也没带何萱来探望他了。
他天天吵着要回台湾,在医院里又蹦又跳,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第三天,他们就搭上飞机回台湾了。
临走前,陈真真曾试探地问过他会不会想念新加坡?
朱伟诚只是不耐烦地嚷着:「才不会,这里小得要命,又没什么好玩的,妈,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了啦!」
从此以后朱伟诚便真的再也没去过新加坡,也从此忘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新加坡等着他,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娶她做新娘……
「后来,何家破产了。」朱妈妈叹了口气。
「等等,-说的是新加坡何家?那不是包办新加坡几乎一半建筑业的龙头何氏财团吗?那小女人是何氏财团的人?」安娜有点不敢相信。「真看不出她那副穷酸样会是何家的人。」
「-少看低人家,那是因为何家破产了,萱萱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现在还算好的了,-没看到她刚来我们家的样子,又瘦又脏,我几乎认不出她了。当年她圆圆滚滚的,好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变得和竹竿一样?」
「瘦有什么不好?」安娜像是被戳到痛处,连忙反驳。
「人家是因为吃苦才瘦成这样的,-要是见过以前萱萱那可爱的模样,也会吓一跳的……」
「她家破产以后,爸爸和情妇跑了,留下一堆债务也不管,她两个哥哥官司缠身,只有她因为年纪还小,没有涉足家里的事业,所以还算逃过一劫,只是他们的房子和所有地产都被查封了,银行帐户也被冻结,根本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她的哥哥们希望她能早点嫁人,从此就正式月兑离何家,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也免得连累她一辈子,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口口声声说除了伟诚,她这辈子谁也不嫁。」
「最后她哥哥们见她心意这么坚决,也只有成全她,两个人到处凑钱买了张便宜的船票,把她送上船,坐了快一个月的船才到台湾。这期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好好的一个人瘦成这样……」朱妈妈又叹了口气。
「十五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就十五年了,她居然还是没忘记当年的那个承诺。」
「笨蛋一个!」安娜马上发难。「她神经病啊!等一个男人等十五年?又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要是我,等了十五天就放弃了。」
「那是-啊!有人就是这么笨、这么傻,一辈子就只等着一个男人,-又能拿她怎么办?」朱妈妈当场顶回去。「是,-漂亮,-身材好,一大把男人追-,-当然不了解萱萱那种痴痴等待的心情。」
「所以我说她笨啊!」
「最笨的就是-啦!自己有没有怀孕都不知道!要不是-闯进来胡搅,萱萱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昏迷下醒!」
安娜乖乖住嘴。她其实不是不感动,只是她不想在朱妈妈面前示弱。
十五年,一个女人有几个十五年?
模特儿的黄金年华也不过就五、六年,是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女人就这样痴痴等了十五年?
即使知道那个男人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却依旧这样等下去?
她无法体会,可是心里却隐隐开始同情何萱了。
想起刚刚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一幕,其实朱伟诚也并没有完完全全忘记她吧?
那个眼神、那个动作,小心翼翼怕伤了她似的,有些熟悉,又有些生涩,好象小孩子找到了失去很久的玩具一样,又是惊讶又是疼惜,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翻着看着,试图想要从玩具身上找回童年时光的所有记忆。
朱伟诚会不会想起她?想起这个痴恋他十五年的小笨蛋?
要是想起来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她当然也是喜欢朱伟诚的,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结婚的消息便勃然大怒,连妆也来不及重化就匆匆跑到他家?
可是……和那个小女人相比之下,她对朱伟诚的感情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
安娜烦闷地踢了踢自己无恙的右脚,又看了看手表。
算了,不要就不要,男人再找就有了,何必和那个笨女人争?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直来直往,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要不到的东西她也不会去强求,顶多再去找个更好的就行了。
之前那样又哭又闹,只是因为她觉得朱伟诚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当然可以对他毫无顾忌地耍泼辣,反正两个人这样吵吵闹闹也快一年了,还不是相安无事?
她也许性子粗鲁急躁了些,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常常要节食饿肚子,所以脾气才会那么糟。
「我饿了。」刚刚那样大吵大闹又进医院折腾这么久,她老是空空的胃早就开始抗议了。
她也顾不得后天还有一场走秀,径自推着轮椅往医院餐厅的方向过去。
「喂?-去哪儿?」朱妈妈跟了上来。
「去吃饭啊,-不饿吗?」安娜没好气地回她。
「唷,-也会吃东西啊?看-这么瘦,我还以为-都不吃东西,想当神仙呢!」朱妈妈糗她。
「哎呀!老太婆吵死了!我现在饿死了没办法想事情啊!喂!-要不要一起去?」肚子一饿,她脾气也躁了起来,说话开始不客气起来。
「-又叫谁老太婆啊?」
「我请客啦,走吧走吧!自己推轮椅累死了。」
「说了半天-只是想找人帮-推轮椅啊?」
虽然安娜说话很直,有什么情绪马上就会反应发泄出来,一点都不掩饰,但她这样反而有一种率真,起码和她打交道,不用拐弯抹角,也不用担心她有什么话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和安娜这一番长谈后,朱妈妈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不过只有一点点而已。
病房里,朱伟诚担心地看顾着昏迷不醒的何萱。
心底最深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浮现,那感觉好熟悉,好温柔,彷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情。
好奇怪,为什么他开始觉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何萱?
她越显丰腴的脸蛋,笑起来弯弯的眉眼,还有那小小的嘴唇。
虽然这嘴唇现在是惨白的,但不知道是他平常便不经意地注意,还是忆起久远以前的印象,他知道这嘴唇平常应该是红女敕女敕的,就像刚摘下来的红樱桃一样让人很想吃一口。
何萱突然细细地申吟了几声。
朱伟诚连忙拿起水杯,用棉花棒沾水涂上她有些干裂的唇。
暂时染上水色的双唇看起来柔润多了,还带着淡淡的粉色,虽然不若红樱桃那般鲜艳,却也像初夏的女敕桃一样诱人。
他愣愣地放下水杯,有些情不自禁。
他可以吗?
还没来得及深思,他的唇已经印在那看起来很可口的女敕女敕双唇上,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呵护疼爱的心情去吻过一个女人。
被他压住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朱伟诚赶紧抽离身子,惊喜地发现何萱已经醒过来了。
「何萱?-醒了?」
何萱慢慢地眨眨眼,看着眼前为她担心了一整夜的男人,然后问出一句话--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