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进来做什幺?」藏玄涛不甚愉悦地问。
「给明珠壮胆啊!」袭虹情回答得理直气壮,而且还暗含责难之意——谁教他平时老爱乱骂人。
「壮什幺胆?难不成我会吃了她啊?」藏玄涛以傲慢的高姿态冷睇她一眼。「笨女人,你用点脑袋好不好?」
她为了讨好朋友,连不理会他这种混帐话都说得出口,他还能对她有什幺期待?
「难说喔!」袭虹情皱起惹人怜爱的瑶鼻,以打抱不平的声音反驳回去。「你那幺凶,搞不好会把明珠骂哭了。」
她已经被他凶习惯了,所以,她勉强可以忍耐一下,可是,明珠从来没被他骂过,一定会被他吓哭的。
「我没事骂她做什幺?」现在,藏玄涛打死也不承认先前有责怪明珠的念头了。
「那你叫明珠来做什幺?」袭虹情微微蹙起纤细的柳叶眉,她的气势明显地弱了下来。
「不关你的事!」藏玄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你那幺闲的话,就把刚才的脏衣服拿去溪边洗。」
他怎幺能告诉她,自己需要吸处子的血来压抑疼痛呢?虽然他现在并未感到那股熟悉的痛楚,但是有备无患,而且现在吸了血,大概到了傍晚才会发挥效果,时机算是抓得正好。
况且——他不想让自己太依赖袭虹情。
「谁说我很闲了?」
只见一个刚刚才说要回去补眠的小女子,脸不红、气不喘地抬高她那小巧的下巴。
「那你就去忙你的事好了,别在这里碍事。」藏玄涛的眼中闪现出一道不耐烦的厉芒,他对她已经够客气了,若是换成别的女人,他早就将她轰出去了。
明珠胆战心惊地握紧袭虹情的小手,她好怕袭虹情败下阵去,拋下她一个人面对藏玄涛。
袭虹情瞄了瞄明珠那抖个不停的身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留下来。「嗯……老实说……我也不是很忙啦……」
「白篆,把我的脏衣服全拿出来。」藏玄涛紧绷着俊美迷人的脸庞,一副心痛万分的模样。
为了打发她走,他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他的衣物要是被她的粗手粗脚洗坏了,他要找谁赔偿啊?
「是,主人。」白篆忍着笑去后头拿出几件脏衣服,然后把它们全塞到袭虹情的怀里。「麻烦你洗干净一点。」否则,晚一点他那挑剔的主人一定会要他再洗一遍,那岂不是太花费工夫了吗?
袭虹情先是欲哭无泪地瞪着怀中那堆脏衣服,接着哀怨地瞟了藏玄涛与自篆一眼。「真的要人家洗衣服吗?」
拜托!她像是那种会洗衣服的人吗?
「废话!还不快去。」藏玄涛比她更难过。如果她没有赖在这里不走,他也用不着逼她去遥远的溪边洗衣服了。
「明珠,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袭虹情爱莫能助地向好友道歉。
明珠声若蚊蚋地蠕动双唇,不敢让其它人听见。「虹情,不要走……」
「你别忘了你们村子对我的承诺。」藏玄涛不悦地提醒明珠。
他答应每年拿血医治这个村子里的人,无非是想换取六个丫鬟的服侍与她们的处子之血。
明珠颓然地低下头去,她确实没有反悔的路可退了。
「什幺承诺?」袭虹情也不是那幺想知道那个「承诺」是什幺,她只是想试试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把衣服塞回去给他们。
「你去洗你的衣服吧!」藏玄涛短短的一句话就浇熄了她的冀望。
「好嘛!」袭虹情垮下一张哭丧的俏脸,双手捧着一堆脏衣服走出他的房间。
他也未免太不讲人情吧?
★★★
泉州——
「相公,你怎幺笑得那幺开心?」汪紫熏放下手中的八宝清粥,好奇地探身望向他的桌案。
袭自琮牵着她的手走到花厅坐下,并且把杨宸派人送来的信函交给她看。「杨宸找到虹情了。」
汪紫熏激动地捂住小嘴,等不及浏览信中的内容,就心急地追问袭自琮。「虹情有没有受伤?」
「小丫头没事,只是吃了一点苦头而已。」袭自琮的黑眸中有掩不住的心疼与宠溺。
「杨宸已经打听到她的下落,正要去接她回来。」
「虹情吃了什幺苦啊?」汪紫熏不舍地问,她对袭虹情的关心与疼爱并不输给袭家两兄弟。
龚自琮起身,安慰地搂她入怀。「你不要担心,虹情掉下山崖后,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并且被经过的山中猎户救了回去,可惜这迷糊蛋记不起来家住哪里,所以被那户人家暂时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虹情什幺时候回家?」
汪紫熏笑中带泪地抱住袭自琮的腰,身旁少了袭虹情这个吱吱喳喳的小妹,不知少了多少欢乐?
「千瓖已经出发去跟杨宸会合,相信很快就能把虹情带回来了。」龚自琮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不爱出门的袭千瓖去接袭虹情回来。
本来这件事应该由他去办,但是汪紫熏才刚生完孩子,现在身体的元气还没恢复,他怎幺放心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离开她呢?
所以,他只好牺牲袭千瓖。
汪紫熏同情她笑了出来。
「可怜的二叔,他一定气坏了。」
这阵子为了忙袭虹情的事,袭千瓖不但失去他喜爱的宁静生活,而且还要几度离开泉州到外地去,真是难为他了。
「没错!虹情的皮最好绷紧一点,因为,千瓖说要打烂她的小屁屁。」龚自琮含笑地转述袭千瓖撂下的狠话。
汪紫熏笑眯了一双柔情似水的清眸,把小脸埋进他那宽厚的胸怀。「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你别看千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他比我还疼爱虹情,为了教好她,他不得不对虹情摆出严厉的面孔,以免她变得无法无天,而虹情也最听他的话了,所以千瓖一定能把虹情带回来的。」
龚自琮温柔地抚模妻子的纤背,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幺喜爱另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爱一个人怎幺能如此深刻呢?
★★★
这日——
「黑堡」外来了一大群剽悍的大汉。
「公……公子,就是这里了。」尤老爹长畏缩缩地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那座阴森的黑色巨堡。
明知道带这些人来「黑堡」,会遭到神君的惩罚,但是,他一家妻小的生命全在他们手上,他还能怎幺办?
老天啊!
袭千瓖眯着冷眸打量眼前这座「黑堡」,忍不住对这里的主人产生兴趣,他竟然能在这幺偏僻的山区盖一座如此庞大坚固的石堡,实在让人佩服他的能耐。
「二爷,我们要带多少人进去救虹情啊?」由于袭千瓖是袭虹情的二哥,所以杨宸先褛貌性地询问他的意见。
为了袭虹情的安全,他把「毒影门」所有的高手全部调过来了。
袭千瓖冷漠地望了一眼他身后那票人马,不带感情地道:
「叫你的手下在外面等,我们两人进去就行了。」他痛恨与那幺多人相处在一块。
「嗯!」杨宸立刻回头交代辛寇。「辛大叔,你们先在外头等一下,如果有状况发生,我会放出信号,你再带入进来。」
辛寇不放心地皱着眉头。「少主,你要小心一点。」
「别把我当成孩子,辛大叔。」杨宸率先走到门前,用力敲了敲门环。
不久,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童出来应门。「顺着右边的山径直走,你们就可以找到下山的路了。」
语毕,卷雪不耐烦地准备把门关上。
杨宸飞快地伸手挡住门,不让她关上。「小姑娘,我们没有迷路,我们是来找人的。」
「『黑堡』没有你要找的人。」卷雪连问一声都懒得问,十分固执地要把大门关起来。
「袭虹情在不在里面?」袭千瓖那低沉的嗓音含着冷冽的气息。
卷雪突然停止关门的动作,缓缓抬起小脸注视他那张阴冷的脸庞。「你找袭虹倩有什幺事?」
「我是她的二哥,我来带她回家。」袭千瓖的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切入重点。
「该死!」
卷雪慌张地诅咒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地奔进堡内。
完蛋了!如果袭虹情被她的二哥带走那她的主人不就成了「弃夫」了吗?
杨宸那俊逸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不禁怀疑地间向袭千瓖。「那个小姑娘真的骂了一声『该死』,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袭千壤的嘴角浅扬。
★★★
至于,「黑堡」内则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袭虹情……」
一个暴怒的咆哮声慱遍整个东楼,只见藏玄涛抡着一只白兔的长耳,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你好吵喔!」袭虹情正巧从东楼经过,所以施施然地拐个小弯走向他。「什幺事啊?」
你的死兔子怎幺会在我的衣柜内?」藏玄涛拎高郱只后腿直蹬个不停的小白免,怒火中烧地兴师问罪。
袭虹情轻呼一声,连忙用小碎步奔到他的前面,万分心疼地夺下那只白兔。
「『小球』,你有没有怎幺样啊?」
她低垂螓首,不舍地模了模「小球」那长长的耳朵。
「这只死兔子啃烂了我的衣服,还在我的衣柜里做了一个窝。」藏玄涛咬着牙向她控诉这只该死的兔子的罪行。
「『小球』,你真是不乖。」
袭虹情轻轻拍了拍兔子的头,象征性地惩罚它一下。「以后不可以罗!知不知道?」
「袭虹情,我命令你立刻丢掉这只兔子,不然,我就把它剥了皮烤来吃。」藏玄涛强硬地威胁她,他再也受不了这只专门与他作对的兔子了。
自从她在后山捡到这只受伤的兔子后——不!更精确的说法是,自从袭虹情带着兔子住进他的东楼以后,他那井然有序的生活便开始变得一团乱。
她不但爱乱丢东西,而且还喜欢抱着兔子上床睡觉,不论他翻几次脸,她依然我行我素,每天与兔子腻在一起,搞得他现在床上到处都是兔骚味,怎幺洗也洗不掉。
如果禁止她把兔子抱进寝房内,她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快快乐乐地抱着兔子回去大通铺跟那群丫鬟一起睡。
结果,最后屈服的人……竟然是他!
真是可恨透顶!
「为什幺?『小球』又没有碍到你。」
袭虹情眨了眨剪水大眼,实在弄不懂他为什幺就是不能跟她的兔子和平共处?
「它在我的柜子里生了一窝可恶的兔子,你还好意思说它没有碍到我?」藏玄涛恨得牙痒痒的。
「咦?『小球』生兔宝宝啦?」袭虹情兴奋得连俏颊都红了起来,她兴匆匆地奔进房子内,热切地想要看看兔宝宝的模样。
「慢着!」藏玄涛板着脸拦住她那娇小的身子。「你先答应我丢掉这只讨厌的兔子,否则你别想进去。」
袭虹情嘟着小嘴大发娇瞋。「你怎幺可以要人家丢掉『小球』呢?它是我的朋友耶!」
她的双手紧紧搂着怀中的小白兔,一副誓死保护它的模样。
「袭虹情,你讲理一点好不好?」藏玄涛勉强捺着性子。「兔子是森林中的动物,你不能把它养在家里,它会住不惯的。」
袭虹情热烈地与他争辩下去。「可是『小球』很适应——」
「主人……不好了……」
突然,卷雪大呼小叫地跑进东楼,她那小巧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慌乱。
「发生什幺事了?」藏玄涛不悦地瞪着卷雪,这小丫头愈来愈没大没小了,而这情况正是从她与袭虹情混熟以后才开始的。
卷雪偷偷望了袭虹情一眼,虽然她们两人的交情很好,但是,为了她主人着想,她不得不小小的背叛袭虹情一下,因为,她主人搞不好不想让袭虹情知道她二哥来过。
「呃……这个……」她向藏玄涛暗示地猛眨右眼。
藏玄涛没有反应,倒是袭虹情立即亮起那双明灿动人的美眸,迫不及待地追问她。「哪个啊?」
卷雪着急地再次对她的主人打暗号。「呃……主人……」
「别眨眼睛了,有什幺话你就当着虹情的面直说好了。」到现在藏玄涛还一直搞不懂女人怎幺会有这幺多毛病?
「你快说啊!卷雪。」袭虹情好奇地催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