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镶的心一直处于一种恍惚飘渺的状态,她觉得全身虚弱无力,昏昏沉沉,好像在梦里一样,又知觉到有人不断的来看她、服侍她,喂她吃药,还有一个陌生却温柔的男人声音,在鼓励著她,要她撑下去。
而就在这样如梦似幻的感觉中,欧阳镶挣扎著,她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但却一直没有真实的感觉。
而一直到夕阳的光芒斜映到她的眼皮上,刺痛她的眼睛时,她的头脑才渐渐清醒,接触到真实的世界。
她发现她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可是,她对于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却全然没有概念。
「你说什么?小姐的未婚夫决定了吗?」
耳畔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声音很小,似乎是房间外面的廊道上传来的。
「嘘!小声点,我只是听说而已。」这是两个人间的对话,逐渐唤起了欧阳镶的回忆。
对了!这里应该是欧阳重霸府,她和沐剑真一起比试进来的。
「哪一个?丐帮?不可能!老爷难道要让大小姐嫁给一个乞丐?」
丐帮?沐剑真?对了,他现在在哪里?
昨晚打斗的回忆冲上欧阳镶混乱的头脑里,但是,她不记得有看过沐剑真,他不是应该去花园那边吗?
「真是的。」另一个声音说得信誓旦旦,「丐帮的老帮主今天早上不是亲自登门了吗?早上来的那几个老乞丐,听说全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丐帮这百年来的基业,全靠他们扎下的根基。」
沐剑真要娶欧阳瑜?
当脑袋里消化过这个消息时,一阵莫名袭来的心痛,让欧阳镶几乎不能呼吸。
「嘘!别乱说话了,要是管家的知道我们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话,我们铁定吃不了兜著走。」
听著两个下人扫地的声音,想到他们说出来的消息,使得屋里昏黄的阳光,显得刺眼异常,沐剑真要抛下她,去娶她的妹妹?不会吧!
她深深相信,她的「大木头」绝对不会是那种抛下她不顾的人,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哪来伤心难过的时间呢?
她实在不应该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心里还惦记著他的事。
她偷偷的瞄了瞄四周,确定没有人,她才偷偷的运功,测定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不测还好,这一测,她发现她的功力竟然已经损失了大半。
突然,有人推开了门。
「老爷!这最后一阶段的移功大法,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完成。属下认为。夫人的房里,并不是一个适宜的地方。」
说话的黑衣人,欧阳镶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和过去几天晚上跟踪他们的一模一样,但是,诡异的是,她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好熟悉,怎么会?
她不记得有跟他说过话呀!她甚至没有见过他的长相?!
「谁告诉你我今天要来完成最后的移功大法。」欧阳雄霸的声音里带著不悦,但却不是生气。
「可是,老爷!你说过,这同一个人的功力,如果不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内转移完成的话,以后都不能再对同一个人下手了,不是吗?」
「嗯!这是没错。」欧阳雄霸的声音里有一点迟疑,「依你看,我现在的功力,能不能对付丐帮那四个老贼?」
「这……」黑衣人似乎在斟酌用语,「如果没有老帮主在,我想,老爷和另外三个人联手打成平手,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一个人对付那个老帮主呢?」
「这……」
「罢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他,这个成名超过一甲子的老怪物,武功之高,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欧阳雄霸走到欧阳镶的床前,高大的身材所形成的阴影,拦住了夕阳刺眼的光芒。
欧阳镶可以感觉到他在低头看她。
「如果我今天连她剩余的功力都取走的话,也不见得能赢得了那个老怪物的,不是吗?」
她的父亲果然真的要狠心的取走她的功力?
假装昏迷的欧阳镶,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让这个震惊和心痛的事实,显现在她伪装昏迷的外表上。
「嗯!更何况,就算治得了他,丐帮也未必会听命于老爷。」
「对!」就像是心里的重大决定终于有了结果一般,欧阳雄霸道:「叫醒她吧!」
「老爷!你打算……」「还是照原来的计画,只不过,现在我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王牌。」他看著欧阳镶,就像在看著掌中的钓饵一般。
「我们软禁镶儿,让沐剑真听命于我。若他还是不听,让他看一下镶儿,哼!我相信,只要他看到镶儿被关在地牢的可怜样,一定会乖乖的答应和瑜儿举行婚礼,这样我控制丐帮的计画,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实行了。」
「你休想!」
一听到这些话,欧阳镶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睁开双眼,抓起了床边的布单,一把就对准了欧阳雄霸和那个黑衣人罩去。
「你……」
见到她竟然是清醒的时候,欧阳雄霸先是一愣,他斜过身子轻易的躲开布罩,「你不是应该还在昏迷中吗?」
他转向刚拿掉布罩的黑衣人,怒火熊熊的眼睛,直瞪著他,「迷药的量……」
「小的绝没弄错!」
黑衣人连忙辩驳,他抽出长剑,指向欧阳镶,「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
「你还对我下迷药?」欧阳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欧阳雄霸,这个应该是她亲生父亲的人。她丝毫不管长剑的威胁,走下床,一步步的走向欧阳雄霸,「你在信上和我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
「不要太激动了,镶儿!」欧阳雄霸这一刻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轻易的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行动受制,才能让她坐回床上。「你受伤末愈……」
「胡说!姑姑说得对!你根本不可能变好。」欧阳镶激动的说,她止不住眼角那些不争气滚滚落下的泪水。
「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大混蛋,为了自己,连女儿和老婆的命都可以不要,哼!笑死人了,就算你的武功盖世又怎么样?告诉你,只要姑姑放一只小蜜蜂过来,不到半天,你就会因神经麻痹而死。」
啪!
「闭嘴!不要提那个小贱人。」
伴随著一个火辣辣的手印后,欧阳镶美丽的脸顿时肿了起来,这个人真是她的父亲吗?
她狠狠的瞪著他,却没有注意到,欧阳雄霸身旁的黑衣人,正紧紧的握著拳,浑身颤抖者,像是在强忍著什么一样。
「呸!」
她吐掉嘴里一大口浓重的血腥味,现在,她连泪水都不屑流出了。她看著欧阳雄霸,「你怕死,不是吗?不管你偷了多少人的功力,武功再高强,你还是会死!」
「你……」欧阳雄霸被她犀利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野丫头,当初我不该一时心软、让荒兰带你走。」
「那不正好!你不但省去了养一个小孩的麻烦,现在还可以暗中夺走我的功力,而不被天下人知道。」
欧阳镶睁著大眼看著欧阳雄霸,眼里那控诉的意味,和不怕死的神情,就跟二十多年前,欧阳镶的母亲和他争执时一模一样。
「可恶!」
欧阳雄霸猛然退后一步,二十多年来,这样的眼神在他的梦里不时的出现,那几乎已经成了他梦魇的代名词,也是因为对这样的眼神印象太过深刻,使他一直迟迟不敢对现在的欧阳夫人下手,免得恶梦成双。
「你……你就和你母亲一样,倔强!不怕死!哼!」他一转身,人就往外走,「关她进地牢!」
他声色俱厉的对著黑衣人下命令,「饿著她!半个时辰后,我要取走她全部的功力。」
「是!」黑衣人一送走欧阳雄霸,立刻走向欧阳镶,他小心翼翼的用沾湿的毛巾,擦去欧阳镶嘴角的血迹。
但是,情绪激动不已的欧阳镶因为穴道被困,心里又太过于愤恨,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黑衣人这样奇怪的举动,她闭上双眼,强忍者泪水,任凭黑衣人把她弄进了黑暗的地牢。
欧阳府这一个专门用来关人的地牢,是位在守卫森严的西厢外侧,一进了地牢,就是一片的黑暗,连夕阳的余光也看不到。
在黑暗的地牢里,欧阳镶一个人被关在厚厚的石牢内,她在等,也在心里细数,数著时间的流逝,和她武功即将被废的那一刻的到来,她知道那个狠心的欧阳雄霸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然而,不到一分钟,门被轻轻的推开,她以为她成为废人的时候就要来临,但进来竟然是黑衣人,而不是她父亲。
欧阳镶讶异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朝著她走来,他进来干什么?难道她父亲打算连武功都不抢了,而要直接送她下地狱吗?
但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感,让她静静的看著他的举动,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这个黑衣人要检查她的伤势,且在她身上用了一种莫名的手法点著她的穴道,而他的举动为什么会如此轻柔?
还有,透过地牢外晃进来的烛光,她看到黑衣人的脸上,竟然有反射的光芒,是泪吗?为什么……
而只是这-刻短短的惊愕,黑衣人在她身上动的手脚,竟让她发现自己渐渐的沉入一种连她自己也不了解的状况,就好像是灵魂月兑离了躯体,但又没有真的离去,只是,她再也没有指挥身体的能力了。
「话只说一逼。」
在黑暗中,黑衣人低沉的嗓音竟然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戚,这个声音,她现在想起来了,就和梦里要她撑下去的声音一样,「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可以慢慢恢复功力。」
你是谁?
欧阳镶想问,但是,她发现,那个声音,只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回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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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府里的另一头,沐剑真正在接受不停的游说轰炸。
「我不会娶她的,除非你们先放了欧阳镶。」
「别傻了,欧阳镶是我们的人质,我们放不放她,恰巧是控制你的关键,唉!你也不看看,这么太好的机会,可以救欧阳镶,又让你娶到那个美丽温柔的小姐,再外加这一大片产业,你若再拒绝这门亲事,岂不是很不智?」
沐剑真被关到地牢里后,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放了出来,紧接著,他被关进一个装饰华丽的小房间里,跟著每天以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对他疲劳轰炸,不断的有不同的人进到小房间里,用不同的方法要胁他娶欧阳瑜,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不智?哼!说到不智,你们那个真正不智的老爷怎么不敢出来和我说话?」
沐剑真这句话,还有他一直维持著那种过于冷静的眼神,正好都看在刚刚到达小房间,一心只想著如何让他就范的欧阳雄霸眼里,他知道,这些威胁利诱的方法恐怕都行不通了,他必须让沐剑真的心防崩溃。
「沐剑真,你想见我是吗?」
「老爷!」
这时,另一个匆匆前来的保镖,带著一脸紧张的神色,打断了他的话,「丐帮的人说,如果我们再不放人,他们就要进来找人了。」
「可恶!」欧阳雄霸气自己的话被打断,更气属下的无能,「你们没有好好的接待他们吗?」
「属下等都尽力了,可是,他们说没见到沐剑真,这桩亲事是万万定不得的。」
「该死的老家伙们。」
他瞪著沐剑真,「都是你害的,迟迟不答应这门婚事,现在可好,就连你家的那些老不死都搅和进来了。」
他对著依然冷静过人的沐剑真吼道:「沐剑真,我是看在你是一介小辈,才不与你计较,但是,如果你现在再不答应娶我女儿,就是死路一条,你自己选吧!」
「那我选死路!」
沐剑真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他的目光清明澄澈,就像是他心里有一个目标要追随,而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豪不犹豫的用死来交换。
「哼!」
欧阳雄霸冷哼了一声,他知道沐剑真心里的那个目标是什么?
「我知道,你想见镶儿,对不对?」
沐剑真不说话,他努力的不要让眼里的渴望流泄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防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欧阳镶了,他甚至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他这一生从来,从来没有,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害怕过,即使是小时候,多年前,他一个人被父亲遗弃在街头的日子,也都不曾这么害怕过。
害怕另外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刻骨铭心、心绪相牵的人的离去,竟然是这么让人畏惧,几乎可以畏惧到为了她而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的感觉,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相信也是唯一的一次。
「如果……」
欧阳雄霸的嘴角扬起了邪恶的弧度,「我告诉你说,她已经成了废人了呢?」
听了他的话,沐剑真的身体猛然一震,他咬紧双唇,握紧拳头,就是不敢开口发出半个音节。
「好,就把他关到地牢吧!」他的样子,就像在施舍某种慈悲似的。「就让他在爱人变成废人前,两人还能好好的叙一叙,相信,这样他就会改变心意,听命于我了。」
「是!」
任由旁人架著他往牢房定,沐剑真就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深怕在这重要的一刻,一句不小心的话语或动作,就会让他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欧阳镶了。
镶儿!他的心底大声的呼喊: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望著牢房的木门打开,他毫不在意自己因为武功被制,像一只死狗一样被人丢了进来
「呜!」
他闷哼了一声,急急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在黯淡的几乎难以视物的情况下,他拚命搜索著欧阳镶的踪影。
「镶儿!」当他终于在角落看到欧阳镶半坐半躺的身影,他强忍著想欢呼的冲动,半跪半爬的到她身边。
但当他一看到欧阳镶的样子,几乎完全没有反应时,他顿时慌了起来,「镶儿!回答我,镶儿。」
刚才见到欧阳镶的狂喜,在此时,化成无数的恐惧。
无论他怎么放声大喊,怎么激烈的摇晃著欧阳镶,欧阳镶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没有死,还有呼吸,但是,她的目光无神,整个人的脉搏和生气,都像死了一样,她已经被废了武功吗?
不!不会的。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镶儿的身上,他紧紧的搂著欧阳镶,发了疯似的,拚命的揉搓她柔软的身躯,好像这样做,就可以让欧阳镶再讲一句话,再看他一眼似的。
但是,良久,他终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绝望到极点的沐剑真,在好久好久的沉默后,那紧紧地抱著欧阳镶,像是一辈子也放不开的高大身躯,在轻轻的颤抖。
他哭了!
泪水,像是带著宇宙里最深沉的哀伤,默默的、静静的离开了他紧闭的双眼,顺著他憔悴的容颜,下滑到他满是胡碴的下巴。
轻轻的,泪水离开了他的脸,努力的将他的思念,滴落在欧阳镶面无表情的容颜上。
这是什么?
温温的、暖暖的,她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被召唤回来一般。
欧阳镶感到自己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她原本无法感到外界的刺激,方才黑衣人在她身上用了那种奇怪的制穴手法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禁锢在躯壳里的灵魂一样。
不但没有办法动,就连感官,也只剩双眼有依稀可辨的视力,还有耳朵,静静的在观察著这阴暗的牢房。
她曾尝试著要动,可是,却都不成功,她几乎就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无助,渐渐的,她就像掉入一种梦境一样,整个人仿佛月兑离了躯壳,静静的在观察著这个阴暗的牢房。
当地发现沐剑真进来的时候,她依然处于那样的状态,只是,她心底莫名的多了一层恐惧,要是以后她永远都像这样,她再也不能呼唤沐剑真、感觉到沐剑真,那她要怎么办?
当她看到沐敛真脸上绝望的神情,她的心似在位血。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碎裂了,再也没有未来,再也没有希望。
在沐剑真将她拥入怀中,她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一丝体热,那种绝望,更让她希望她至少能有自杀的能方。
可惜她没有……
然而,就在她的心在淌血时,却有一滴温热,就这么落在她本来毫无知觉的脸上,她的皮肤上所有的神经触感,仿佛都为了感受那一滴温热而重新复苏。
那是沐剑真的泪,让她的灵魂好像顿时又和身体连接了起来。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想要看到他的笑容,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感觉到有他在的温暖,她渴望抬起手来擦去他脸上的湿润,她渴望回抱著他坚实温暖的身躯,但是她还是办不到!
她的手还是抬不起来,眼睛还是没有办法转移到他的脸上,她甚至连回应他的温暖都做不到。
只除了感觉到他的泪,和他心底那种强烈的悲哀和痛苦。
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她只知道,如果可以,她愿意拿全世界来交换,在此刻,就在此刻,她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回他一个拥抱。
让他不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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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在欧阳府的大厅里,丐帮的四个人,包括帮主姚剑峰、狂雪婆婆姜雪青、沐剑真的父亲沐龙四,和太原分舵舵主萧胜,都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满脸谄媚笑容的欧阳雄霸。
「是呀!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沐贤侄正在劝说我女儿,」他看向唯一见过欧阳镶的萧胜,「你也知道的,镶儿她个性倔强,从几天前我们父女相认过后,她就不知道怎么搞的,在生沐剑真的气,小俩口一直不愿意和好,这我们老一辈的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是这样的吗?」丐帮帮主沉吟了一会儿,「但我们只是想见真儿一面,毕竟,我们都大老远的过来了。」
「是呀!」沐龙四也开口了,「我不是不赞成他与贵府结亲,但是,说什么,他也该先来给我个交代,他就这样跑得不见踪影,实在不像是真儿的作风。」
「没错,我们今天非得见到真儿一面不可。欧阳雄霸,不论你再怎么说,去告诉真儿一声,就说婆婆要来看她的媳妇儿,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狂雪婆婆替大家表明了心意,没见到沐剑真他们绝对不走。
「这……」
欧阳雄霸沉默了一会儿,放沐剑真出来和他们见面,实在是很危险的举动,但是,这些老顽固,又不是他可以轻易打发走的,唯一的方法,似乎只有让他们亲眼看到沐剑真了。
幸好,沐剑真顾忌的欧阳镶在他手上,想必沐剑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吧!」他抬头环视了众人一圈,「我这就去叫沐贤侄出来。」
在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丐帮众人后,欧阳雄霸离开了大厅,走到了后面的屋子里,「哼!那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在我欧阳府作威作福?」
「老爷!现在怎么办?」
听到欧阳雄霸这么埋怨著,黑衣人依然是面无表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怎么办?当然是先让沐剑真出来,应付过今天再说,可恶!」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只剩一个时辰不到,他要再不去行移功大法,就浪费了欧阳镶身上数十年的功力了。
「等一下你替我押著沐剑真去见那群老鬼,我要实行最后的移功大法,你帮我锁上地牢的门,记住!不准让任何人进到里面来妨碍我。」
「是!」
欧阳雄霸并没有注意到,黑衣人今天看著他的眼光里,特别大胆,里面不时闪过了各种情绪,有愤恨、有同情、有哀怜、还有愤怒!
他只顾著要得到欧阳镶身上的功力,为此,他的脚步更快、更急。
一到了地牢里,他便迫不急待开门进去。
没想到,他一进门,见到的竟然是这种情形,他看到沐剑真背对著他,半跪在地上抱著欧阳镶。
「放开她!」欧阳雄霸不悦的道,她毕竟是他的女儿,就算他不想认她,但乍见有人抱著她还是令他看不顺眼。
沐剑真并没有立刻反应他的话,他的沉默几乎到了欧阳雄霸开始生气时,沐剑真的声音才缓缓的发出来。「我不会放开她,这一辈子,永远不会,而你……」
沐剑真转头看著他,眼里冰冷无情的神色,竟然惊得连欧阳雄霸这样残忍的人也退了一步。沐剑真眼里的神色不愠不火,但却带著天底下他看过最有恨意的寒冷。
仿佛冷得连北方的狂风暴雪都抵不过这样的寒。
「我不会放过你,即使下了阿鼻地狱,我也会日日夜夜缠著你,你这个狠心到连自己的女儿武功都废掉的恶魔!」
「废掉?」欧阳雄霸一震,「我还没有废掉她……」
「没错!」
突然,一个好听的仿佛来自天籁,从美丽绝伦的天仙口中发出的声音,就在沐剑真耳畔响起。
「你……」沐剑真惊喜的低下头看著欧阳镶。
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不是看著他。
「低头!」
只见欧阳镶手一挥,一支几乎看不到的银针,咻地呈螺旋状往欧阳雄霸飞去。
那是她姑姑千交代、万交代,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用的暗器,也是她唯一救命的宝物,这东西强烈的毒性,只要沾到它的人,必将残废一辈子。
「哼!」欧阳雄霸猛然退后,掌风顿时化成一堵墙,「你姑姑这点雕虫小技,你也敢拿来这里献宝?」
可惜,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毒针因为它特殊的构造,非但能呈螺旋状飞行,还可以破所有气功形成的罩门,因此,冷不防地,毒针直驱而入欧阳雄霸的防护墙里,教他惊诧了一下,另击出一掌抵挡。虽然毒针因为掌风的强劲而偏离轨道,但是,还是轻轻的划过了他的手臂。
然而,这千分之一秒让欧阳雄霸短暂的麻痹,却产生了令他们全然意想不到的状况。
「呃?」
他整个身形都突然顿住了。
只见他的双眼睁的大大的,像是慢动作一样,他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复部,看到那里露出一小截熟悉的银白时,他又缓缓的转过头去看木门外,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异,让欧阳镶和沐剑真都讶异的看著门口。
「为什么?」
欧阳雄霸的声音里只有不可置信,完全没有恨意或生气的情绪,仿佛直到这一刻,他还不相信出剑的人会是黑衣人。
「没有为什么!」黑衣人的眼里,流露出深沉的悲哀,「只是救我女儿的时机刚好。」
「什么?」欧阳雄霸的眼里,终于绽于出恨意的光芒,「就是你!该死的!就是你!」
黑衣人缓缓的点头,「没错!我一直不敢为镶镶报仇,就是因为不确定镶儿是否仍活在你的魔掌下,现在,一切终于解月兑了。」
「镶镶?」黑衣人口里吐出的这个名字,还有两人之间的对话,终于让欧阳镶有了反应,蓝镶镶是她的母亲呀!黑衣人说……
难道,她的父亲不是欧阳雄霸?
「你才是我爹?我真正的爹?」
她冲向门口,想看看那个身形掩在木门后的黑衣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躯几乎已经呈半跪姿态的欧阳雄霸,眼里散发出狂乱而暴怒的光芒瞪著她。
他怒含著一口鲜血,手掌向上一翻。
「镶儿!」沐剑真大吼,再一次的恶梦重演,他尽全力的扑向前去,但却因为先前遭欧阳雄霸一击,受伤武功没办法施展开来,而让他心惊胆跳,这一次,真的来不及了吗?
「不要过来!」
只见黑衣人大喝一声,人也同时冲向她,就在这一刻,一阵强大的掌风带著千军万马的气势席卷而来,那是生命走向尽头的欧阳雄霸最后的一击。
「呃?」
只见黑衣人气血逆袭,「哇!」的一声,吐出来的血溅了满屋子都是。
「爹!」
「镶儿!不要!」
欧阳镶一声大叫,武功被制的沐剑真,终于跟上她的身形抱住她,阻止她接近欧阳雄霸,他深怕刚刚的事会再度上演一次。
「放开我!」无奈,欧阳镶身上的功力已经恢复不少,而沐剑真因为武功被制,根本毫无阻止之力,他只好跟著欧阳镶到了黑衣人的身旁。
「爹!你才是我爹,是不是?」
欧阳镶扶起黑衣人,她满眼的泪水,看著眼中这个对她来说,几乎是全然陌生的中年男子。
黑衣人带著满口的血,他的脸上泛著满足的笑容,「是……真的!」
他的话里带著满足的叹息,「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和镶镶的宝贝女儿。替我……呃!替我……谢谢荒兰……谢谢……」
连「她」字都还来不及说出口,黑衣人的生命便消逝无踪了。
「爹!」欧阳镶放声大叫,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和自己亲生的父亲,竟然就只有这么短短一刻相会的缘分。
她花了这么多时间,从信件里去崇拜欧阳雄霸,在比武大会里静静的观察著欧阳雄霸,却没能正眼看过自己亲生的爹一眼。
看著地上两个都是她「父亲」的尸体,在一瞬间里,欧阳镶失去了知觉。
「镶儿!」
在欧阳镶的整个宇宙里,只剩沐剑真的声音和温暖回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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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重霸府的大门外,红色的-字明目张胆的四处张贴,高高的白墙,满满都是。
「你真的要和我姊姊结婚?」
「嗯!」
沐剑真点点头,他对著他未来的小姑笑道:「怎么?你也想结婚吗?」
「才不呢!」欧阳瑜翘起她的小鼻子,「我有这么一大片的产业要管理,哪来的时间再去搞什么比武招亲大会?」
「唔!说的也是。」
沐剑真点点头,他和欧阳镶决定,牢里的事情,就到他们两个人为止,除了需要对欧阳荒兰交代一声外,说出来给别人听,只怕会引起更多的伤痛和麻烦,他们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为了一圆他们两人编出来的谎言,也为了顾全还要在欧阳重霸府生活的欧阳母女,还有其他的好人,他们甚至故意将欧阳镶真正的父亲说成坏人。
他们这么苦心安排,所为的,只是想让欧阳瑜可以安心的在欧阳府里,和多年来不曾相聚的母亲,好好的聚一聚,也让母女俩好好管理这片庞大的产业。
劈哩叭啦!劈哩叭啦!
大门外面传来了震天价响的锣鼓喧声,显示新娘子准备出阁了。
「喂!我姊姊交给你了,你如果不想要,随时可以退货哟!」
给人印象一向是温柔可人的欧阳瑜,在父亲的压制消失后,放肆张狂的本性就越来越明显了。
「是!」沐剑真轻笑道,但后脑勺却挨了一记小珍珠的突击。
「你敢说是?」原本就美若天仙的欧阳镶,掀开了轿帘的一角,露出了她那个经过妆点后,更形高贵月兑俗、气质不凡的脸庞。
她带著笑意的责骂,「我不把你丢回土地公庙,你就要偷笑了,还敢退货?」
「不敢!不敢!」
在一群人的嬉笑间,热热闹闹的婚礼举行著。
是夜--
「喂!你真的要我睡床底下呀?」沐剑真看著欧阳镶一脚将床上的棉被踢到自己跟前,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而在床上的欧阳镶,则是耸耸肩,一脸「就是这样啦!」的神情。
「你别想!」沐剑真摇摇头,就往床上爬去。
「你打过勾勾的!」欧阳镶猛然伸出她细致白女敕的手臂,做出两个人在十五年前,那个断崖边许下约定时的手势。
这个天真无邪的动作,让沐剑真顿时止住了他的身形。
「唔!」
他迟疑了一下,但不久,他又向她靠了过来。
他露出了一个邪气而英俊的笑容,「是呀!」他放慢的声音,有著低沉却柔滑的性感。
「不过,我可没有说晚上不睡觉时,我也不待在床上哟!」
「什么?」
欧阳镶露出狐疑的神色,他到底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不求她?其实,她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睡在地上呀!
她只是想跟他玩一玩,他怎么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还有,「晚上不睡觉能干嘛?」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月兑口而出。
「你不知道……」沐剑真走到床边,单膝跪到她身旁,高大的身躯,带著令人炫惑的性感,对欧阳镶直逼而来。
「你……」
欧阳镶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感觉?她甚至不用抬头看沐剑真脸上那个性感的笑容,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儿就扑通扑通的直跳。
更别提他这样靠近她了。
她努力的将身子往后挪了几-,脸上的神情也颇为不自在,然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嘛?」
她脸上那性感的纯真,透露出独有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
「我的天!」沐剑真笑叹了一口气,「难怪你妹妹建议我退货。」
「什么!你……唔!」
欧阳镶到口边的抗议话语,硬生生的被沐剑真逼了回去,没有多久,她终于、大概、应该是了解要做什么了。
约两个时辰后,昏暗的洞房里,传来沐剑真得意的声音,「怎么样?你还希望我睡床底下吗?」
欧阳镶的静默不语,让原以为会很快得到回应的沐剑真开始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他的眼神,从得意转变成关心,深邃的眼眸里包含著无限的柔情,他凝视著欧阳镶在皎洁月光下,那个沉静得让人发慌的姣好背影。
「到底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他的手,轻而坚定的握住欧阳镶的肩膀,并缓缓翻过她的身子,想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
「你在笑?」
当他发现有一个很-的笑容挂在欧阳镶的脸上时,他讶异不已。
「怎样?你想和我一起睡是吗?求我呀!」
「求你什么?」沐剑真挑起一边的眉毛看著她。
「求我让你上床睡嘛!你这个大木头,怎么这么笨!你不求我,我怎么跟你继续玩这个游戏嘛!笨蛋木头!」
「耶?」
看来,这两个在某些地方都有些笨得不可思议的人,会有一辈子的光阴好玩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