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
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
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李清熙.采桑子
自从那天后,吉祥已有十几天未再见到韩峰,整天只见她魂不守舍的趴在楼台前的围-边发愣。
眼前是园子里的好景色,假山流水、异石奇花,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再美的风景也吸引不了她的兴趣,此时她那小小的脑袋里,只容得下韩峰的身影和在龙岩山时美好的一切一切……
忽地,有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格格,不好了!格格……」
循声望去,只见绑着两个窝窝头的宝绢,气喘吁吁的在回廊上大呼小叫地一路跑来。
吉祥无精打-地望着楼台下的宝绢,意兴阑珊地问:「天塌下来了吗?」
宝绢用力摇头,一口气绕过回廊,爬上阶梯,终于来到了主子面前。
「格格……」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我说……这……这恐怕比天塌了还惨哪!」
比天塌了还惨?吉祥心里惊呼,瞪大眼凝视着宝绢。
「究竟什么事?」
宝绢拍了拍胸口,顺顺气后才说:「韩少将军,他……」
「韩峰他怎么了?」吉祥惊慌地问。
「刚才……布哈顿来过……」宝绢支吾着。
「然后呢?」吉祥急切地又问。
「他……他要我转告小主子一声,韩峰少将军他……他即将择日迎娶赵小蝶为妻,现在……现在特地于蝶园里和几个兄弟们把酒狂饮,他……他要-去一趟。」
她的话语甫落,吉祥忽觉心口彷佛被莫名强大的力量猛力撞击着。
天啊!韩峰当真要娶赵小蝶为妻,以示负责,就因为他见着了「她」那令人羞赧的一幕?可那正主儿应当是她纳兰吉祥,而非他身边花容月貌的赵小蝶啊!韩峰那个呆头鹅,居然页以为赵小蝶就是他寻觅多时的戏水狐仙!真是个大傻瓜……泪水自她的眼眶滴落。
「韩峰!」吉祥懊恼地嚷着:「你这个大傻蛋,我讨厌你!」说完,她忍不住掩面啜泣了起来。
宝绢望着日渐憔悴的格格,不禁后悔替格格打探韩少将军的消息,唉!这只会让格格愈加想不开罢了。
早在几天前,她便发现格格从将军府回来后就常常魂不守舍的,在一番追问下,才知道,原来那日意外出现在醉月湖畔,误见格格沐浴的人正是韩少将军!虽明知真相如此,可她又能如何呢?为了格格的名节,难道他们只能封住嘴巴等韩少将军迎娶赵小蝶为妻吗?她真是替格格抱屈啊!
「格格,韩少将军该娶的人应当是-,却教赵小蝶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当上了正主儿,我真替-不值!」宝绢气愤地扭绞着手上的罗帕。「既然韩少将军仍不知情,不如……我丢告诉王爷,请王爷将这个见过-身子的人处决掉。」
宝绢打定主意,就要起身丢禀告端王爷的同时,吉祥扯住她的衣袖,抬起一双泪眼望着她。
「宝绢,千万别告诉阿玛。」
「可是……」宝绢忧心忡忡地说:「格格-……-和韩少将军是不可能了,何况,现在的她可说是待罪之身,恐怕……」
此时千头万绪涌上了吉祥的心里,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她决绝地抬起双眸直视着前方。
「我现在去找他!」她拭丢脸颊上的泪水,强装振作,「我不管什么欺君之罪,更不甘心老天爷就这么断了我的姻缘!」
吉祥的一字一句深撞进宝绢的心里,宝绢心头一怔。
「格格,难道-不怕皇上……」
「至少我要知道当他发现我是女儿身时,他的心意如何……」她双眼盈然地啾着宝绢,「就算因此让皇上杀了头,我也了无遗憾了。」
闻言,宝绢颤着身子,臆测着,「倘若韩少将军爱慕的是赵小蝶的容貌……」
「若真如此……我也认了。」这是她最不愿想象的结果,但若真韩峰和赵小蝶是两心相悦,她也只能祝福他们。
宝绢从未听过小主子如此认真而坚定的语气,她在赞赏之余,又不免替这向来冲动的小主子担忧,若是事实被皇上知道的话……不!不行!为了整个王府上下几百条的人命,她一定要阻止格格这么做!
★★★
蝶园里。
男装打扮的吉祥一到,戴浈和韩筝立即迎上前。
「吉祥格……」话才出口,韩筝赶紧掩住自己差点说溜嘴的话,忙改口道:「贝勒,是贝勒。」
「公主,-一瞧见我们吉祥小弟,连说话也语无伦次了。」戴浈笑道,接着对吉祥说:「小老弟,大伙都在等你呢!」戴浈瞧见久未碰面的吉祥,欣喜地搂住她的肩膀。
「依我看,就罚你喝上十坛子的酒吧!」托雷不识趣的上前,乘机调侃她。
吉祥没有理会托雷,径自往里走,就见坐在首位的韩峰和紧偎在他身旁的赵小蝶。
韩峰静静地注视着吉祥,深邃的黑眸,犹如一泓深潭,令人难以看出这深潭里究竟是暗潮汹涌,还是平静无波。
吉祥被韩筝推到韩峰身边另一个空位坐下。
「这次我能病愈,多亏了-和大哥,要不是你们到龙岩山为我求药,恐怕我这条小命儿就不保了。」韩筝巧笑着,又说:「阿玛已经奏明皇上了,皇上有意择日请-和大哥进宫听封呢!」
吉祥的脸色愀然一变,她不得不担心,万一皇上真的封她个一官半职,那么,这女扮男装的谎言可就会如雪球般愈滚愈大,到时阿玛定会气炸了。
「公主,我想封官就免了……这……」她身为女子,如何能上殿大谈国事,干涉朝政。
「是啊!直接赐个几百万两黄金,还比较实际,是不是呀?吉祥贝勒。」托雷嘲弄的口吻教人听了极不舒服。
「托雷!」始终不发一语的韩峰,终究抑不住怒气,对着托雷沉声喝斥。
「托雷,现在我大哥和吉祥贝勒可是患难之交,你再对贝勒爷冷嘲热讽,小心我大哥对你不客气。」韩筝在一旁乘机警告他。
托雷不禁诧异,韩峰居然会袒护起这个娘娘腔!想起初识时两人的水火不容和现在的患难之交,真是南辕北辙的改变。
除了托雷,赵小蝶也深感-愕,她不明白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心生醋意,是否因为她百觉韩峰和纳兰吉祥问的关系始终微妙?
静默片刻,吉祥紧蹙娥眉,缓缓说:「韩兄,今天我来是特地来恭贺你和小蝶姑娘,我有句话想……我……」
「小主子…」宝绢倏地冲了进来,大喊了一声,及时阻止了吉祥月兑口欲出的
众人的眼神一致望向冒冒失失的宝绢,宝绢只好回以尴尬的苦笑,双眼却对着小主子猛使眼色。
吉祥见宝绢一脸为难的神色,想说的话便便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喂!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托雷不耐烦地问。
「我……」她抬眼一看,韩峰关注的眼神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是否有难言之隐?」戴浈察觉到吉祥的不对劲。
思虑片刻,她望向宝绢,又凝视了赵小蝶一眼,还是决定把话藏回肚子里去
「我……我特以此杯酒祝贺韩兄和小蝶姑娘!」吉祥拿起酒杯,不等众人反应,便赌气似的一仰而下。
闻言,托雷大笑了起来,「哈!我当你是要说什么咧!」说着,他转向韩峰,一副邀功的嘴脸笑道:「韩兄,你可要先谢我啊!若不是我告诉小蝶姑娘戏水狐仙一事,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你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就是小蝶姑娘呵!」
是托雷告诉她的!那么,也就是小蝶早已知惰?那为何相认的当天,她表现得却是如此的不经意?莫非……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韩峰心生疑窦,但他抑住性子,没有立即厉声质问赵小蝶,只是用如刮般犀利的双眸直视着赵小蝶。
赵小蝶在心里暗暗叫惨,犹如一只暴露在鹰眼下的猎物,令她不敢迎视韩峰的眼眸。
就在空气凝结的当儿,只有吉祥在一旁径自灌闷酒,然而,从未沾过酒气,一点酒量也没有的她,才几怀黄汤下肚,就觉得头重脚轻了。
「唔!这酒……好烈……」她打了个酒嗝,双颊渐渐泛红,眸光也茫然了。
手上的酒杯不慎滑落,碎裂的声响划破冷凝的气氛。
循声望丢,韩峰发现他身旁不胜酒力的吉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独自将一壶烈酒全喝完了,而且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吉祥……」
「小主子!」韩筝和宝绢同时惊叫。
「吉祥贤弟,我扶你去休息。」戴浈对吉祥关心有加。
宝绢护主心切,急忙挡着。「这事儿让奴婢来做就好。」宝绢才一说完,就觉得自己似乎太自不量力了,格格从没醉倒过,她一个人哪扶得动像摊烂泥的心主子呢!
「来,我帮。」韩筝连忙上前帮忙。
就在两人扶住吉祥时,身后响起低沉的嗓音。
「筝儿,-是个姑娘家,又是公主,别让人笑话了,让我来就行了。」韩峰不再袖手旁颧,他一把将吉祥抱起,「他很轻的。」这是韩峰在龙岩山那些日子以来的心得,也是经验之谈。
说完,不管众人还在错愕中,已迈步往厢房走去。
酒意酣然,吉祥在意识朦胧中,觉得自己被安置在宽厚的胸膛里,她爱极了这种舒适的感觉,自然而然的顺势将手臂勾住韩峰的颈肩。
「韩峰……你这个……大傻蛋……」她低喃。
呵!这小子在醉意中还不忘骂骂他!这令韩峰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久,韩峰将她安稳的放在床榻上。
「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吧!」说完,正要起身,却被吉祥紧勾着颈子不放。
「韩峰,我有话……有话……要告诉你……」她微微开启眼睑,迷醉的眼神透露着醉人的妩媚风情。
「快放开,有什么话等你酒醒后再说。」韩峰轻轻拉开她的手,却又忍不住凝视她犹若玫瑰初绽的双颊,半晌才回过神,连忙收回视线。
「好……热……宝绢……」吉祥低唤,「帮我……解开……」她含糊说着,双手不自觉地扯动衣襟,脸颊也早已被染红了。
韩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吉祥的意思,也知道烈酒已焚烧了她的身子和思维;他伸手替她解开衣襟……顿时,他的身子僵住了!
老天!不看还好,一看,他只觉热腾腾的血液急往脑门冲!只见衣襟下是半露的雪白酥胸,酥胸上缠绕着一条锦布……吓!她……她竟是女娃儿!
「天!她是女的……」韩峰愕然的低喃,惊退了好几步,心里彷佛有巨涛翻正巧打了一盆水赶来的宝绢见状,惊慌地不慎将水盆翻洒一地。
「韩少将军……你……你知道了……」她愣立着,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更令韩峰惊愕地是吉祥肩头上的伤痕!
他看得出来那是旧伤,而且以伤口形状来判定,这分明就是……箭伤!莫非……她不但是个真真正正的姑娘家,还是真真正正的……戏水狐仙!
老天!血液恣意地在他的体内狂奔,他实在太震撼了。
终于,还是让韩峰发现了这-天动地的真相!
「为什么要瞒我?」霎时,他双拳紧握,脸罩寒霜,更抑不住满腔激动地沉声吼着:「为什么?」
彻头彻尾,他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他今天意外的发现,恐怕他真娶了小蝶后,还傻得分不清楚事实真相呢!老天,难道她见到他即将迎娶小蝶,仍是不为所动?
天晓得,他曾费了多少理智抑制自己的心思,就是为了不要去想「男装」下的她——吉祥贝勒;而今事实却是她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堂堂端王府里的吉祥格格!
宝绢看得出来韩峰的怒火正在燃烧,因为他的两道眸光是如此的深沉。
「韩少将军……正如你所见的……」宝绢吓得直发颤,她赶紧双膝一跪,哭喊着:「你也知道这是欺君大罪,是会被……被皇上……杀头的……」想到这儿,她害怕的猛对韩峰磕头,「奴婢求少将军,求少将军为了我们家格格,别说出去……」
「韩峰……」吉祥模糊不清地低喊:「韩……峰,别娶小蝶,我是格……格……不是贝勒……我才是你说的……戏水狐仙……戏水……」她的手紧抓住韩峰的衣袖。
虽然嗓音微弱,但是韩峰却已仔仔细细地将她的话收进心里。
韩峰伸出手,微颤地轻抚过她触感柔细的脸颊,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尽管他对她的欺瞒感到愤怒难抑,但是却不忍苛责她一字一句。他明白,自已早在龙岩山时,在情感未设防之际,便对她情愫渐生,而今更是泥足深陷了。唉!他这回是真的认栽了。
「格格,我知道了。」韩峰握起她抓他衣袖的纤纤柔美置于唇边,低语:「请原谅我的粗心!」他的浓眉纠结,百感交集。
话语甫落,他又犹如困兽般的沉声低吼:「可恶!」像是无法承受一时的冲击而发泄,又像是对自己疏忽的一种责备。
他应当一个人静一静!他没有多想,立刻撩开衣-,大步离去不敢回头,深怕一回头,这令他眷恋的容颜又会在他的心中搁浅。
怎知,他才由了房门,就见到了一脸惊魂失措的赵小蝶。看来,她也听到了几分,使她用心算计的谎言随之被揭。
其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早就怀疑眼前这俊秀非凡的少年的真实性别,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她不想主动向纳兰吉祥求证。然而,尽管如此,纸仍包不住火,她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到了,只是太快了,快得令她连将军夫人的位子还没坐上就玩完了。
「韩峰……你都知道了?」赵小蝶颤声惊问。
「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以前,立刻在我眼前消失。」他漠然道,冷凝的眼神不容她有所抗拒。
望着他倨傲的身影,失望欲绝的赵小蝶明白,韩峰之所以如此恼怒,只因为他太爱那个欺瞒他的人——纳兰吉祥。
★★★
经过一夜,吉祥自昏沉中幽幽苏醒。
她缓缓睁开眼,忽见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脸孔近在-尺,她不由得惊叫出声:「-们是谁?这又是哪里?」
其中一名女子开启她鲜红大嘴,妖媚的笑道:「吉祥贝勒,这里是镇国府,我们都是韩峰韩少将军请来服侍贝勒爷您的。」
「服侍我?全部?」她惊愕不已,数一数房里大约有七、八个化了大浓妆的姑娘。若是男子,可能会欣喜地大亨齐人之福,但是她是个姑娘家……怎么……
「是呀!来吧!吉祥贝勒您就宽衣吧!让我们姊妹们一起来伺候您啦!」说完,一群姑娘便开始宽衣解带了。
「慢着!」吉祥急忙嚷着,「我不需要-们,快叫韩峰来!」
「不行啊!银两我们都收了,而且韩少将军特别吩咐我们要好好伺候您,您这么一叫,可不是砸了我们堂堂京城八金钗的招牌吗?」
「问题是……是……我……」吉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好啦!别害臊了啦!」其中一名女子逗趣的笑说:「莫非——吉祥贝勒你还是童子之身?」
其它几个女人闻言,皆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大胆!我……」
见她支吾半天,京城八金钗已经捺不住性子,同声道:「来吧!让我先亲亲
声末歇,八金钗全往吉祥身上扑,像是没有见过美少年般的强行索吻,缠得吉祥快透不过气来了。
「快放开我!韩峰!」吉祥身陷「花丛」,只好放声求救,「韩峰,救我啊
忽地,门被用力推开,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韩峰!吉祥像见到救星一般的在心里大声欢呼。
「韩峰,快,快救我!」她连忙奔向他,紧缩在他身后。
韩峰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小小的脸蛋上至是口红印。
京城八金钗见状,连忙追上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吉祥贝勒,您别那么扫兴,快过来呀!」
「别躲着,好戏还没开始呢!」
八金钗-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对着躲在韩峰身后的吉祥连哄带骗。
「-还满受她们欢迎的嘛!还不去?」韩峰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戏谑着说:「-瞧,她们一副想活剥-这只羔羊的模样呵!」
韩峰回头凝望着身后紧抓住他衣袖的吉祥,还在一旁-风点火,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说风凉话。
吉祥从他的身后探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环顾四周,只见一群饥渴如狼的女子紧盯着她,她更是抓紧了韩峰,赶紧摇头,嚷着:「不!我不要!」
怎知,韩峰完全不理会她的百般求饶,径自对着八大金钗命令道:「还不快来伺候贝勒爷!」
他话语甫落,京城八金钗立刻蜂拥而上,急着拉住吉祥的衣袖、衣。
「来嘛!吉祥贝勒,我们会让您舒服无比的。」
「别害臊啊!我们京城八金钗岂是浪得虚名的!」
说完,一群姑娘们便对她开始上下其手。
「韩峰,你快叫她们住手。」她全身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眼看她就快被这些女人生吞活剥了,怎知,韩峰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韩峰笑意深浓的在她耳畔低语:「她们会让-成为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好好享受吧!」
正当韩峰要用甩衣袖走开时,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惊慌地急道:「不行!韩峰,我是女的……」天啊!就在她的名节快被这群什么京城八金钗给断送了之际,她居然被迫语出惊人。
顿时之间,全场鸦雀无声……蓦然,吉祥的双腮泛起了一片酡红。
终于,韩峰满意地笑了,他命令道:「-们下去吧!」
「是,少主子。」京城八金钗无奈地躬身退下。
好险!她差点就要毁在这几个女人的魔爪下了。见她们离去,吉祥才得以松一口气。
「-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她刚才说的话?惨了!真是一波未乎,一波又起,刚才她冲动下的惊人真相,韩峰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没漏掉半个字。
「我没说什么……」吉祥心虚地一回头,正好接触到韩峰的视线,霎时,只觉发烫的血液急速在体内恣意流动。
这安娃儿没半点坏处,就是嘴硬了点,到现在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看来他得使出最后的撒手镝了。
「是吗?看来我得想个法子证明我的耳力了。」韩峰的一双星眸凝神看着她,彷佛将她看穿了。
忽地,他举止霸道地将她扛在肩上。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吉祥一阵拳打脚踢,却对韩蜂起不了丝毫作
「听好,这次我不会轻易放开-了。」韩峰坚决的口吻,竟令她的双颊更加红润。
老天,这是他的弦外之音吗?吉祥只觉全身发烫。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安地问。
只见韩峰唇边漾起一抹笑,眸里绽放着幽深的眸光,没有回答她。
不一会儿,她已被韩峰安稳地置放在骏马上,接着,韩峰箍紧她,驾着骏马驰骋在落日斜照的草原上。
「是狩猎区。」坐在韩峰胸前的吉祥愣望着前力的一片树林。
韩峰点点头,随即往林子里奔去。
「呃!」吉祥惊愕地回头,望着凝视前方的韩峰,「这不是只有镇国府的人才得以进出的吗?」
「-即将是我妻了,又何必划清界限呢!」说完,猛地挥动马鞭,只见骏马非但没有驻足,反而翻飞马蹄,同林子里冲飞而去。
闻言,如落月般的酡红悄然爬上她的双颊。
「我即将是你妻?」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抬眼望丢,自韩峰的身后映像出夕阳的万丈澄光,像是背着一轮火的他,犹如天将之姿奔驰在丛野间,她发现她好爱他的一切。
「没错!小子,-将是我不折不扣的将军夫人。」他拉住马缰,双唇划开一道意味深远的弧度。
「乱了乱了,你也说我是个小子……」她心虚地嚷着,「怎么能……怎么能……当……当将军夫人……」
「乱就乱吧!」他抱她下马,而后近似虔诚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凝望她的双眸。
倏地,趁她不备,他像猎胝般擒住她的唇瓣,那片令他眷恋已久的玫瑰色唇瓣——不由得令她倒抽一口气。
「放肆……」她低呼,随即她的话语凝结在两人缠绕的舌瓣之间;她想逃月兑,然而韩峰强劲的手力紧紧箝制住她纤细的腰身,哪容她逃离。
起先她反抗着,双手抡起小拳头不断落在他宽厚如山的胸膛上;可渐渐地,体内汹涌澎湃的血液淹没了她仅存的理智,她不得不宣告她的心防已经沦陷了
不否认这个吻是他霸道的强夺,并非君子,但也只有如此,才能令这嘴硬的女娃儿软化些。
「老天,我承认,我是女的,是格格,是端王爷的幺女……」她偎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得飞快。
「我知道,而且-还是命中注定与我相遇的戏水狐仙。」
「你早就知道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韩峰朗声大笑,习惯性紧抿倔傲的唇线扯开一道完美的线条,她爱极了他那微扬不羁的唇角。
「若不是-的酒品不好,胡言乱语一通,恐怕我也就胡涂的娶了假冒狐仙的赵小蝶了。」
是呀!她的嘴硬差点害得自己失去他,而今,他仍在她身边的感觉真好。想到这儿,吉祥打从心里偷笑了起来。
她噗哧一笑,道:「是你傻,我在龙岩山暗示你好几回了,可你始终弄不懂,曾有好几次还害我吓得直冒冷汗呢!」
他那炽热的双眸一-也不瞬地望着她,低语:「是呀!我真是个大傻蛋,如此绝美的红颜和我在龙岩山患难与共,我竟浑然不知。」
天晓得,他是多次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戚,才不至于对男装的她有所「非礼」意图。
吉祥伸手点住他的唇,双眸盈满水意,笑说:「若当时你就知道了,我又该如何知道你爱我如此之深?」
韩峰笑意深浓地将她的小手合于掌中轻吻,这同样也是他经过这些事之后,对自己的心更深刻的了解。
他沙哑着声音,「那么,我现在可不想再当个君子……」
说完,他抬手轻巧地解开绑着她一头长辫的锦带,只见一头如黑瀑般的青丝披泻而下;他的指尖穿进她柔软的发丝里,细吻着她的幽香……直到颈肩上的一道粉红色的疤痕上……
「痛吗?」
「这是你和我的订情之痕,我不觉得痛。」她双手勾住他的颈子。
是的,这道疤痕彷佛是条姻缘线,冥冥之中牵引着两人。
「傻小子。」他低唤,宠爱地拥紧她。
吉祥用唇点住他的唇,细语:「答应我,到我家提亲,这辈子我只当你韩峰的妻……」
他闻言,以近似虔诚的神情捧起她的俏脸,感动地凝视她的双眸,轻语:「会的,我一定会的。」
声未歇,两人的唇舌再次热烈的纠缠着彼此,像巨浪般波涛汹涌。
吉祥的双手紧紧地盘勾住他的颈肩,享受着韩峰吻她的美妙感觉,这才是属于男人该有的气息,绝不是她女扮男装学得会的。
她的娇媚像火般烧着了他的身子,没想到不仅她的丽容、她的唇,能勾动他的每个细胞,连她的身子也都如此轻易的便撩拨起他体内熊熊的烈火。这是他以前一直欺骗自己,极力否定的感受,可这次他铁了心,决定要回来……
他缓缓褪去她的衣衫,扯去捆住她双峰已久的绢布,埋首细吻她雪白的酥
「我要-!以-女子的身分,一个真实的-……」他粗喘着,的浪潮即将席卷他。
吉祥也难耐他所有的热情,只能以娇弱的喘息、申吟回答他。
在一阵必经的疼痛后,他温柔有力的充满她,将两人带至激昂的顶峰,久久回荡不息……
窗外的夕阳——西落,彷佛羞见两人的恩爱缠绵,先是染红了一片天,最后,悄然地没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