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什么事要我这么急著赶过来?」衣思影匆匆忙忙赶到老板所指定的酒吧,她想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call她了——自从他知道她有个儿子要照顾之後。
张名贤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想向她求婚的冲动而紧张。「呃,我有点事想要跟你谈谈。」看她在喘气,应该是赶过来的,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衣思影觉得他很紧张。
「我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他带著她往包厢走。
张名贤担心齐晰那张冷脸会吓到他的助理,想了想,还是先来个行前教育吧!「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几乎就像是我的亲哥哥……」
他推开包厢的门,「齐晰,人来了。」
「齐晰?!」还没看到人,这个名字霎时让衣思影如遭到雷重击般的抽紧身子。
坐在沙发里的齐晰缓缓站起来,脸上挂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你好。」
真的是他!衣思影差点要昏倒了。
她强自稳住自己,与他对视,他的笑容摆明著知道她会出现,他设下圈套等她,他又想做什么?
她慌张的抬头看向身边的张名贤,一脸无辜的他肯定不知道她和齐晰之间的事,他被设计了。
她过了三年平静的生活,以为这辈子会就这样过去,她实在太天真了!
逃!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我……呃,我想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衣思影瞪著那张时常在她噩梦里出现的脸,缓缓向後退。
「别急著走,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吧!」齐晰仗著腿长,几步就来到她面前。
他细细的打量她,车祸造成她脸上有些疤痕,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他却只在她的眼中看见惊惧,以前她看著他时的甜甜笑容和满足都不见了。
他知道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活该,而现在他要修补这一切!
他的热切在衣思影眼里,却是另一种感受,三年来一直纠缠她的噩梦成真了!
她吓得全身发抖。「不,我……」她转向一旁愣著的张名贤,「救我。」她的表情像是陷入极度的恐慌。
「怎么回事?」张名贤终於发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一起进来。」齐晰一手拉一个进了包厢,不让两人有拒绝的机会。
「齐晰?」张名贤要求他给答案,尤其衣思影的样子像是被吓坏了,难道他们原本就认识?
齐晰的笑容让另外两人背脊的寒毛直竖——尤其衣思影,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他逮到,她吓得连挣月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看起来很好,我放心了。」齐晰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她的脸上,他好希望能抹去她脸上的惊恐,他好想念她的微笑。
衣思影无言的瞪著他。
齐晰想起还有别人在场,瞪著张名贤说:「他想向你求婚。」
张名贤回瞪他,他只是需要意见,没有要他代为求婚哪!
齐晰这句话稍稍分散了她的恐惧。「可是,我们之间只是主雇的关系啊!」她看看张名贤,一脸的不自在。
因为她对雇主隐藏了她已婚的身分。
「是这样啊?」张名贤突然泄了气,看得出来小影并没有因为他要求婚而很开心。
那她和齐晰……
「你们认识?」他来回看著他们两个人。
齐晰脸上还是挂著那抹杀气腾腾的笑容。「不但认识,她,就是我找了三年的妻子。」
「啊?」张名贤怪叫一声,指著脸色惨白的衣思影,「你……」
「如果可以,请你让我们夫妻俩独处一会好吗?毕竟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有很多私密话要说。」齐晰直接把人推向门口。
「不要,留下来陪我,拜托!」衣思影惊恐的伸手拉住张名贤,她不要和这个男人独处!
她的表情让张名贤心软,他看向齐晰想说什么,却被齐晰赶出去。
「你知道我找她找得多辛苦,出去!」
张名贤对衣思影投以抱歉的眼神,在齐晰杀人的瞪视下退出。
他呆呆的站在门外,怎么也想不透,原本想要求婚的人,怎么会是他好友的妻子?
可惜他浪费了那么多情感,结果人家已经名花有王了。
呜,好悲情哪……
******bbscn***
衣思影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英挺不变,只是更加阴郁。
她以为再次面对他时,会恨得想要杀了他,但是她惊恐的发现,除了惧和恨,她竟然不曾停止过想他。
不,就算余情未了,她也得牢记他曾经毫不留情的伤害她;她不要成为他的禁脔,再也不要了!
他们之间有许多好的过往让她回味,却有更多的痛苦记忆让她心痛,她再也不需要男人,尤其是他!
「你想要什么?」没有别人可以帮她,她只能勇敢面对他,但她的身子却抖个下停。
这回,他又要对她做什么?
孩子有幸在车祸中存活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生了下来,他休想夺走她的儿子!
齐晰看著她只想逃离他的模样,感伤的苦笑。
他知道她会怕、会怒,他会用他累积了三年的爱,还有将来一辈子的爱让她知道,他再也不会惹她伤心难过了。
「我要你,」他停顿片刻,「还有我们的儿子。」
他居然还有脸提儿子?
他的话激怒了衣思影,恐惧之外,又加上了愤怒和浓浓的恨意。「那孩子,不是跟你生的!」她低吼。
「哦?跟谁生的?」齐晰瞪她,她连这种谎都扯得出来?
「野男人。」衣思影咬牙说道。
齐晰笑了,她的计谋失败。「不,我看过照片,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小影,你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想见他。」
他以为只会找到她,今夜他却收获惊人,他有了一个家庭!
他一副渴望见到孩子的模样,气煞了衣思影。「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泪水几乎同时夺眶而出,她拚命喘气,压下即将崩溃的情绪。
齐晰冷静的接受她的怒火,因为这是他自找的。「有几次,我几乎要找到你了,却都让你先闻到风声逃胞;小影,或许你以为我是在追捕你,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在看著你坠崖时,我就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感到懊悔不已,就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恨你,我爱你啊!那时我只想找一个发泄的管道,无辜的你成了目标,如果可以,我宁可是那个摔下山崖的人。」
他用沙哑的声音诉说著他的忏悔,但衣思影却不领情,他以为只消几句道歉,她就会忘了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伤害她时毫不手软,现在却想向她求饶?门都没有!
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她再也不相信他了。「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半夜不因梦见你而惊醒的……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何不就放过我?」她握紧双拳,对他低吼。
齐晰望著她愤怒的脸,摇了摇头。「我办不到,我需要你,你知道我没有家人,我只有你。」他低声恳求。
「张曼婷也很需要你。」她看到那篇报导了。
「哦~~所以你也有在注意我?」齐晰笑了起来,直到她眯眼四处搜寻可以杀了他的工具,他才停止。
「别提那个疯女人了,她只是拿我当作发泄的对象罢了。」他正色的解释。「我可以跟你去看儿子吗?」
他的儿子现在两岁了,他错过了一切。
「别往你的脸上贴金了,别忘了我的雇主是谁,我想不注意到你们都没办法!」她沉下脸,回到刚才他的话题,「不要再说什么需要我、爱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愚蠢的女孩,那些事不是你这个残酷无情的人会做得出来的,你,不懂爱。」
「我懂的,我真的懂……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会向你证明的!」他信誓旦旦说道。
他的急切让衣思影几乎相信他的话了,但……不,不行,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她用力摇头,提醒自己别再陷下去。
她搞不懂他想要什么,但是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不打算奉陪!
「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保持距离,否则,我又得开始逃胞了。」谈话到此为止,她退到门边。「我们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再见。」
说完,她拉开门,趁他措手不及时转身逃跑。
齐晰原本想伸手拉她,最後还是看著她离开。「话是你说的,我可没同意。逃吧!看这次我还会不会放纵你……」
齐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他不急著去追她,反正他有线人提供她的去处,他会给她一点时间平息初见到他的慌乱。
这一次,该由他主导他们的未来,他绝对不会像她,让他们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间;他知道他让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可他要让她明白他已经改变,不再是以前那个伤害她的狠心男人了……
******bbscn***
衣思影不敢置信地瞪著报纸头版头条,她的照片正挂在上头,只要是认识她的人,一定认得出来;照片旁边还挂著几个大大的字:警告逃妻……
她气到头昏,双眼只扫过前四个字就没有勇气看下去。
好个齐晰,他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吗?砸大钱在各家报纸头版上放上她的照片,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的大手笔?
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把报纸放在大办公室的桌上,抬眼质问她的老板,「你知道这件事?」
「不。」张名贤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他连问都没有问你的事。」他就知道齐晰不会这样就放弃,果然。
「是吗?」她眯眼,在猜测这个男人是否也是齐晰的帮凶——基本上,昨晚他已经糊里糊涂的当了帮凶!
「小影,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你就是他的妻子,说什么我都……」呃,虽然他很喜欢她,可是如果她是有夫之妇的话……
「你迟疑了,我就知道你会告诉他!」她控诉。
他耸耸肩,「或许吧!看够他为你伤心绝望,没有人能够狠下心不帮他。」中国人嘛!还是劝合不劝离,而且小影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连搞破坏的想法都省了,呜……
「为什么你不帮我?你也听过我的故事啊!」她为自己感到不平。
「可是我觉得你的故事,跟他的有很大的落差耶!」
「哪个部分?」她瞪眼。
「你不要生气,冷静点。」以前那个温柔的小影到哪去了?
「我没有生气,我很冷静!」她却在吼他,接著她起身来回走动,「他居然敢拿这种东西来修理我?他给我的痛苦还不够多吗?你说!」
她有些歇斯底里。
「呃……」他是无辜的,她要骂应该去骂齐晰吧?
最後衣思影停在他面前,双手重重的撑在桌上,「他现在在哪?」火气被他彻底的逼出,她要砍死那个男人!
这回她要把事情解决,再也不要每每在夜里梦见他而惊醒,然後哭泣到天明。
「我不知道。」张名贤有些被吓傻了。
「找到他,说我要见他!」衣思影似乎忘了谁才是老板。
「是。」当老板的乖乖打电话。
五分钟之後,确定齐晰进了公司;一个小时之後,全身著火的衣思影杀进他的藏身之处。
「我要见你们总裁。」她瞪著齐晰的秘书。
「呃,请问你是哪位?」年近四十的女秘书推推眼镜,上下打量她。
「我是他妻子。」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原本面无表情的女秘书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可是总裁……」她话没说完,便被衣思影给截断。
「没有可是,信不信我会开除你!」她的火气足以点燃所有近身之人。
「总裁的办公室在右手边的最後一问。」秘书精准地指出齐晰的位置。
听多了总裁对他的妻子多深情又多深情的事迹,秘书心想,还是别插手这件事,尤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随时可能会掏出刀一阵乱砍,她会怕。
「谢谢你。」衣思影重重的点了个头,又像一阵风般扫走。
「齐晰!」她推开挂著「总裁办公室」的门,正准备一阵狂吼,里头的景像却让她傻眼。「你?」她瞪著张曼婷,她正一手勾在齐晰的脖子上。
「嗨!好久不见。」张曼婷对她眨眨眼。
「你怎么来了?」齐晰把她推给小李,走向衣思影。
「你说呢?」她抬手阻止他再走近,怒火因为张曼婷在场而更盛,「你做得够了吧?把我逼得飞车逃离你,结果坠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好久……让我非躲著你不可,就是怕你要夺走我的孩子……现在你又想把我逼到绝境,而且还跟这个女人勾三搭四的……」
「哎哟~~他找你是因为急著跟我结婚,但是你还占著正角的位子,只好逼你出面罗!」张曼婷不安好心,拚命挑拨。
「你——」衣思影气到猛喘好几口气,才能继续说话,「你想怎么样?离婚?」她抬高下巴,让自己看起来尚存一丝尊严。
是谁昨天一次又一次的说爱她,结果根本就是要休了她!
齐晰怒吼,「谁要离婚哪!我要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哟~~连孩子都生啦?」张曼婷又冷哼。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齐晰杀人的视线从她脸上栘向小李,「把她给我带出去!」
明明黏小李黏得紧,偏偏还要没事吃他豆腐,小李得再多加管教才行!
小李拉拉张曼婷,却被她的瞪视给逼退。
衣思影以为他要夺走孩子,原本气红的脸瞬间刷白。「休想!孩子是我的,是你自己说不要我的孩子的!」
想起那时他的无情,泪珠一滴滴控制下住的坠落。这三年来,她以为泪水已经哭乾,他却又逼出她的眼泪,让她哭了一整夜。
齐晰心疼的拥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应该。」
他的道歉反而引来她的熊熊怒火,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说对不起就够了吗?我的伤就会复原吗?我爱你啊!我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结果你是那样的伤害我……」
她疯狂的推他、打他,压抑了三年的怒火终於在今天得以发泄出来。
「把恨全都发泄在我身上,然後卸下重担好吗?」齐晰任她捶打,巴不得他也尝尝她三年前所受的苦,直到她的力气用尽,倒在他的怀里啜泣。
「不要,我再也不要你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再也不松手了。
衣思影推开他,「你都要跟她结婚了,还说什么不行?」她怒瞪著张曼婷。
齐晰不知道自己想要掐死她,还是掐死自己。「见鬼了,衣思影,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你却听这个魔女的话?」
「喂喂喂,你怎么这么说我?」张曼婷不满的叫嚣。
齐晰眯眼瞪她一会,回身拿起话筒。「我看我打个电话给律师好了。」
「干嘛?」不只张曼婷和小李面面相觎,就连气到快昏过去的衣思影也好奇的睁大泪眼,等著他的举动。
「问问看我的律师,三年前你刺伤我,现在我可不可以提起告诉?」他冷冷的咧嘴一笑。
「齐先生……」张曼婷不紧张,反倒是一旁的小李出声了。
「喂,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你不要害我老公没人可娶,当心我要他娶你的甜心当老婆!」张曼婷对他挑衅。
「她要结婚了?」进入这间办公室後,衣思影头一回冷静下来。
「嗯,这下你总相信我了吧?」齐晰再度冷笑。
「谁敢娶她啊?」衣思影嫌恶地瞥著张曼婷。
不管是哪个男人要娶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个男人八成是上辈子造了什么业障,这辈子特地来赎罪的。
「这位小姐,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张曼婷又要搅和,却被小李一把拉住。
衣思影看向齐晰,他脸上的红色掌印让她眉头微蹙。
发泄了之後呢?他们的未来是如何?她眨著泪眼,刚才混乱中的记忆渐渐在她脑海中晃过。
「她刺伤你了?」这个疯女人。
衣思影又瞪了张曼婷一眼,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击。
「嗯,命中要害,要不是我刚好身在医院,早就已经没得救了。」齐晰说著说著叹了一声,他的记忆穿过时空回到过去。「就是那一刀,我没办法看著你,才会让你给溜了……我那时候好害怕,怕你真的永远醒不过来。」
他茫然的眼神让衣思影的心头一揪,他或许真的爱她,或许吧……
在他一次次的道歉,和听著他诉说著这三年来所过的生活,她冰冻的心渐渐融化了。
「那时,我真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那样我就不用面对你的残酷。」痛苦的记忆让她闭紧双眼。
那时的她好需要他,偏偏他就是伤她的人,她怨他、恨他,巴不得杀了他再自杀,很长的时间里她陷入低沉之中,直到儿子出世,她找回了自己,但心头的伤痕却仍一直隐隐作痛著。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一时昏了头,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他收起双臂,把她圈在怀里。
他温暖的胸膛让她几乎想要投降,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再也下要在夜里因为想他而哭泣……
但是那段记忆却让她却步。「不,我不要你。我想,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推开他。
齐晰不喜欢听她这么说,但他有等待的耐心。「你想怎么样?」
「离婚。还有,我要一笔现金、一栋房子、一辆车子。」她想,身为总裁的他应该付得起。
「这些都没问题,你要多少现金?」他的话让众人一惊,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乾脆。
「一千万?」衣思影一面装出贪婪的模样想吓跑他,一面在心里为他说放弃就放弃而觉得忿忿不平。
说什么要她,也要孩子,可她一提离婚,他答应得可爽快了!
齐晰笑了。「这样好了,我给你房子、车子,数量随你开,重要的是,我还提供现金一亿,你不要跟我离婚,你说好不好?」
「……」被他耍了。
「我是认真的。」他的眼神坚定。「我失去过你一次,而我决定一次就够了,我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她的心被他给搅乱了,真的乱了。
她不要车子、房子,也不要钱,她要的,是一个爱她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最後,慌了神的衣思影在一双深情眼神的注视下转身逃跑。
她要马上搬离住所,再次逃离他!
******bbscn***
「警告逃妻衣思影小姐,B栋三楼的衣思影小姐,你的丈夫正在楼下等你,限你五分钟之内出面解决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否则,将要采取必要之行动……」
午後,从扩音器传出的噪音惊动了整个大厦社区。
「那是什么?」原本在打盹的衣母双眼猛地睁大。
「妈咪,在叫你耶!」两岁的小习用一双大眼看著正在收拾东西的母亲。
「……」不会吧?·
衣思影在心里咒骂著那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他明明说会给她几天时间考虑,怎么才一天,他又出现了?
她连收拾东西落跑的时间都不够!
想也知道,一定是张名贤出卖她的,回头再找他算帐!
「齐晰,你又在做什么了?」她站在阳台,对著站在她家楼下的男人怒吼,放眼望去,下少闲闲在家的邻居都探头出来关心,她不禁痛苦的申吟。
齐晰微微一笑,「你听著就是了。」
他又举起扩音器继续扰人,「衣思影小姐,你说你的孩子是跟野男人生的,不巧在下正是那个野男人,准备要对你及你的孩子负起责任。」
「天哪!他再说下去,我还有脸活在世上吗?」衣思影尖叫不断,回头想向母亲求救,却见母亲早已笑倒在沙发里。
她又急又气的往楼下怒吼,「你闭嘴啦!」
家丑下可外扬,他却说得很开心嘛!
齐晰耸耸肩,并不打算听话,拿著扩音器继续发表政见。「衣思影小姐,如果你认为一亿元的和好金太少的话,我们还可以商量,只要是本人的财力允许,拿个十来亿出来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话引起下少观众的惊呼,还可听见一位阿姨喊著,「年轻人,我嫁给你好了。」
「拜托,谁希罕你的臭钱!」她发觉自己就算扯破嗓子,也难以跟他的扩音器对抗。
齐晰充耳不闻,继续恶心的表白,「如果心胸狭窄的你,认为你痴情的丈夫为你守身如玉三年,日夜思念著你,甚至因为太过虚弱而几次进出急诊室,这种惩罚还不够的话,建议你可以虐待决心忏悔的丈夫一辈子,他必定甘之如饴,无论是做牛做马还是SM,我绝对配合……」最後那项提议,他说得暧昧极了。
「闭嘴啦!」她红著脸吼回去。
「如果可以,我要让你和以前一样的开心……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你知道,野男人也是可以当好爸爸的。」
「他在说什么啊……」她快疯了啦!
「如果不气他了,就赶紧下去吧!家丑不可外扬。」衣母含笑说道,原本对齐晰的不谅解,在这几年的沉淀,以及这几天她所听见的事後,已经渐渐释怀。
她想这男人应该是真的爱小影的,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坚持的要找到她?还有刚才那段告白,听起来虽然好笑,却藏著三年来他的辛酸。
他也吃苦了。
虽然和小影的比起来不算什么,起码她看得出他是真正爱小影。
「妈?」她以为妈也很气齐晰。
如果有另一个人陪她一起气他、恨他,她会比较容易抵挡他的。
她知道自己心软了,如果她真的死心了,在他找到她时,她就会连夜卷铺盖落跑,而她却没有……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她还是爱他的。
看著他一脸渴望地等待著她,她却迟疑著不敢相信车福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暗夜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她还能重新接受他吗?
她趴在栏杆上,仍在心里挣扎著。
「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喜欢你,你不也还记挂著他吗?如果你觉得可以重新再来一次,就接受他吧……」
衣母的话还没说完,衣思影已经狂奔而去。
即使她的恐惧还在,仍旧抵不过爱他的冲动。
齐晰在楼梯口接住她。「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下来,我快把台词用完了。」他温柔的凝视她的笑脸,知道阴霾已经过去。
「你这个人,谁帮你想这种主意的?」她捶他的胸口,想著过去又酸又甜的记忆,她忍不住泪水狂流。
他的军师也就只有那几个了:小李、张名贤、张曼婷——拿扩音器这点子就是出自她,她搞疯人的把戏还真不少。
「不气我了吧?」他轻轻抹去她的泪水,这辈子他不会再让她哭了,他在心里这么承诺。
「不……」她傻笑,心里还是有一些怪怪的情绪,毕竟他们才经历三年的分离,但她知道他们会克服的,就算她想逃避,齐晰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以後她要好好享受他的爱、他的宠,把这三年失去的全都补回来!
「那就好。」齐晰轻叹著低头吻她,他好想念她甜甜的吻。
「叔叔咬妈咪。」突然,脚边有小孩的声音传来。
齐晰低头一看,那张脸让他很确定打断他们亲热的正是他的骨肉。「叫爸爸才对!」他轻声纠正,顺道把孩子抱起来。
「妈咪说没有爸爸。」
「哦?爸爸呢?」他为自己的儿子眼眶泛泪,看著衣思影,她也和他一样的感动。
「妈咪说,爸爸是野男人,找不到的。」小习说。
「野男人?」齐晰用杀人的视线瞪著造谣生事者,「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嘿嘿……」衣思影乾笑著往後退,她想她要惨了……
「儿子,我们追妈妈去好不好?」他故意眯眼摆出邪恶的笑脸,步步朝衣思影走去。
「好!」两岁小孩被父亲逗得格格发笑,笑声回荡在大楼中庭,属於他们的故事,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