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这么的平静美好。
梵遥坐在柔软舒适的长沙发上轻拥着怀里的聂小洁,两人就这么彼此依偎着享受这一份温馨的静谧,直到门外响起乔克的叫唤。
“嘿,老板,你起床了吗?”乔克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充满朝气。
“你别紧张,我五分钟以后才会进去,你可以慢条斯理的穿上你的衣服……喔,当然,如果你正在忙,可以喊一声让我知道,我可以等你忙完了之后再开门。”
梵遥低头望向怀里安逸舒适的聂小洁,手指轻抚上她如细丝绢般的秀发,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开口:“小洁,嫁给我好吗?”
聂小洁轻合的双眼连眼皮也不曾眨动一下,但梵遥就是知道她没有睡着。
这一个礼拜来,他不只一次向她求婚,但小洁却一如往常般闭口不语,每次等待她的回答,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看来,他这一个礼拜的努力还是失败了!梵遥轻叹口气。
“来吧,我们可以回台湾了。”他准备起身。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我们就像这个样子不好吗?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必要揽上一个婚姻的包袱。”聂小洁并没有睁开双眼,依旧紧靠着他宽厚的胸膛。
“小洁?”梵遥简直无法相信,在他们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之后,她竟然还能如此平静说出这些话。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聂小洁坐起身面对他。
梵遥收起震惊的神情,双手搭上她的肩,认真而恳切地盯着她澄澈的双眸。“小洁,我爱你,所以想娶你,我一点也不认为婚姻是包袱,就算它是——那也是我求之不得的包袱!更何况,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离开?”
聂小洁就这么望着他、感觉到自己心里隐约传来的刺痛。
原来,他已经将她看作是他的责任了!就因为她将自己给了他?
她曾经亲眼见识过他所谓的爱,看见当时那位新娘惶恐的眼神,她也体会过由这种不扎实的爱所建立的家庭,她对自己发过誓,绝不让自己陷入其中。
所以,她要逃!趁她还没有投入太多的时候,逃离他!
聂小洁低垂下脸,掩饰自己脸上的言不由衷:“我答应……嫁给你。”
一阵心悸宛如排山倒海般的向梵遥袭来,震得他眼冒金星,只能痴傻地笑着重复她的话。“你答应嫁给我……”下一秒钟,聂小洁已被梵遥抱在空中旋转。
“老板,五分钟到了。”乔克打开门进来,看见的正好是这一幕。
老板……他还好吧?乔克模不着头绪地看着梵遥发了狂似的大笑。
聂小洁紧搂着梵遥的颈子,听着他狂喜的欢呼,任他抱着自己旋转——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放任自己,她哀伤地想。
要不是梵遥太过于兴奋,他会注意到,聂小洁贴在他颈边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这里是澳洲?”聂小洁巧妙地省略‘果然’二字,而梵遥却没看见身后的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
“这幢房子是你的?”她跟着梵遥走进一幢在台湾可以算是豪宅,但在地广人稀的澳洲却只能算是一般住宅的房子。
梵遥开们后回过头,“不,我还没有这种能力,这是我老爹的,我要的话,还得再努力工作。”
“原来你也是个有钱人?”
“又错了。”梵遥笑着指正她的话,“有钱的人是我老爹,我只是中产阶级而已。”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聂小洁的语气似乎有些嫌弃。
她又在讨好她了!聂小洁有些气愤地想。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魔力,但他总是刻意想讨好她。在她看来,他这种举动就像是一个在外偷情的男人对待他的情妇一样;好的时候宠得不得了。
一旦厌了,就会毫不留情的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正是她所无法忍受的。
“那可糟了,我可是过不惯穷苦日子的哟!”聂小洁睨了梵遥一眼,故意与他唱反调。
有那么一刻,梵遥怔住了。为什么下山之后,小洁对他的态度似乎愈来愈冷淡?他快被她阴晴不定的个性给弄胡涂了。
聂小洁昂起脸由他身边走过,迳自走进屋里。
“小洁……”
“后悔娶我的话,现在变卦还来提及。”聂小洁撇过脸。
梵遥被她这会儿赌气的脸色给弄得好气又好笑。
“你是在试探我?”
没想到她心里打的算盘会被他一眼就识破,聂小洁掩饰地怒道:“我很累,想休息了。”
梵遥失笑。他这个未来的小妻子脑筋动得可真快呀!
不过,他也有治她的办法。他打横一把抱起聂小洁,不顾她的惊叫,笔直地朝二楼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梵遥发觉,他的小妻子即使是生气了也不愿意大声说话。还真是冷得可以!
“让我抱不是更好?”他佯装出一脸的无辜。
“你又在逞英雄了。”
“非也,娘子。”梵遥对她眨了眨眼,顺道将脸贴近她,然后很满意地看见她立刻泛红的脸,他笑了开来。“我坚持这样抱着你,第一是因为我喜欢抱着你,第二是我疼你,怕你走楼梯会累着了;第三是……我发现,只要我像这样贴近你,你就无法板起脸孔。”
“你……”
梵遥乘机低下头在聂小洁的小嘴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仰起脸来哈哈笑着。“万岁!第一回合由梵选手获胜,奖品是美丽动人的妻子一位。”
梵遥一脚踢开门,直接将聂小洁抱上床。
“喂,别乱来,我的便宜都给你占尽了。”她抵抗的双手被他按在头顶,她拒绝的话语也被他封印在口中,他轻易地便让她全身燥热、意乱情迷。
起初,她也试着拒绝,她告诉自己要远离他,别再继续陷进梵遥所编织的爱……但终究,她仍是屈服了,屈服在他不安分地逗弄着她蓓蕾的灵活手指下,她无法拒绝他狂热的吻和像要燃烧一般的身躯,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向他——“十月二十日是我的生日,小洁,你说我们将婚礼订在那一天好不好?”
“嗯!”聂小洁吃着厨师所特制的佳肴,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句。
梵遥担忧地望了聂小洁一眼,“你不喜欢吗?”
“没有。”
“那我们明天就回台湾。”准备婚礼可是需要一段时间,而他们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他得好好计划一下。
“我不想回台湾。”出乎梵遥意料之外,聂小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看着梵遥一脸的惊讶和不解,聂小洁放下手里的刀叉,娓娓地道:“在澳洲的小教堂里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喜欢束缚,在这里,我没有半个认识的人,感觉比较轻松。”她没有说谎,因为人是没有“半个”的。
原来如此!梵遥偏头一想,也对,当初他不就是为了能让小洁放段才强带她来这儿的吗?现在又带她回去,那岂不是与他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也好,小洁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或许,他该给小洁多一点时间改变。
又来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这样宠她、讨好她,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无法承受了。如今只要多相处一天,她的心就愈是离不开他,而她却又强迫自己要离开他,她被自己心中的矛盾给逼得无所适从,所以她只好这么冷冷地对他,让他和自己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但不管她的态度有多么的冷、多么的不友善,他依然这么顺着她、溺爱着她,从不退缩;他这么对她,教她心有愧疚。
对于这样无情的自己,他一定也是感到非常无奈吧?
她不是个会用婚姻套住他的女人,离开他之后,他仍可以去追寻他美好的人生,甚至是……遇上另一个女孩!
这个念头一起,聂小洁蓦地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她紧紧抚住心口。
“怎么了?小洁!”梵遥冲到她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缓缓的呼吸以平复胸口传来的痛楚。
怎么了?聂小洁,你为何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一击?真是愈来愈不像你了!
“小洁,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很清楚,他就是让她软弱的原因,他让她一点点地释放出自己的情感,让她变得容易受伤。
“我陪你上去。”梵遥伸手想扶她,却被她无情的推开。“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聂小洁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走去,她刻意把头抬得很高,为的是抑止她就要决堤而出的泪水;她知道她这么昂着脸会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决绝,对于她背后投射而来的那双受伤的眼神,她并不是浑然无所觉,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
她是不付出情感的聂小洁,她没有喜怒哀乐,也不会受伤,当然,她更不会有一个破碎的婚姻。
今天的聂小洁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翻着杂志,茶几上摆着她最爱的花茶,一切就像往常般,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她心中另有盘算。
“小洁。”梵遥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自楼梯上走了下来,在聂小洁的颊边印上一吻,而聂小洁也顺从的迭上她的脸颊。“我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梵遥今天得去一趟教堂,而聂小洁则表示她想待在家里。
“车别开得太快,安全第一”难得的,聂小洁对着梵遥露出了-个浅笑。
梵遥喜出望外地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大门关上的同时,聂小洁嘴边的笑容也跟着消失无踪,她低下头继续翻着杂志,直到听见渐远的引擎声消失,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合起手中的书。
“既然决定了,就别再后悔。”聂小洁放下书上楼。
来到二楼,自床头的抽屉中拿出她的护照搁置在床上,聂小洁在床边坐下。
她故意让他以为她在这儿举目无亲,是想方便自己逃离他,事实上,她早已联络到芳孜阿姨,也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护照,就等着今天的到来。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心竟是如此的不舍?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竟有如刀割。
别心软!就算你现在已经有一点点的喜欢他,但你也要为你的将来着想啊!聂小洁听见来自心里的声音。
长痛不如短痛,难道你忘了父母亲的教训了吗?你忘了梵遥游戏婚姻的态度了吗?他现在想娶你是因为他对你一时的迷恋,但谁又能保证他这种迷恋能维持多久?你们认识才多久的时间呀!
你难道忘了教堂里那个泪流满面的新娘了吗?梵遥和她之间明明没有感情的存在,但他却仍能若无其事地站在神父面前立誓,甚至不介意换个新娘……
趁着还有挽救的余地时离开他,不要等到哪一天他的情感冷却了,不介意换一个老婆时才狼狈地破离弃。
正当聂小洁独自沉思时,电话钤声突然响了起来,她起身想接电话。
“我是梵遥,我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请留言,我会尽快和你联络。”电话答录机先一步接听了这通电话,聂小洁遂收回手。
(梵遥,你在这里吗?真是的,你一声不响就走人,害我现在得打电话到处找你,留言留得累死了……)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聂小洁偏头想了想,啊!是那个伴郎!(礼拜天就是你的二十八岁生日,你没忘记和伯父的约定吧?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二十八岁前不结婚,伯父就真的不让你继续经营公司,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赶快带个老婆回来见他吧!唔……
我看看,下一个是马来西亚……)喀的一声,羽棠挂断电话。
聂小洁彷若遭雷击般震撼。她刷白了脸,脚步不稳地后退。
这就是他发了疯似的追求她的原因?他故意挑在他生日当天结婚,是为了对他和他父亲的约定表示不满?
她只是他用来和他父亲交换他公司的棋子!
他追她、说要娶她都只是为了他的公司……怪不得那天在教堂里他会说要娶她,原来妻子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聂小洁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掉下来。
梵遥,你这样教我情何以堪?虽说她原本就没打算嫁给他,但知道他想娶她的动机后,她的心却有如刀割。
聂小洁拿起护照毫不迟疑地扭头朝门口奔去。
半夜三点,梵遥双手支着头坐在全然暗黑的大厅中、身旁的沙发上还披挂着一件白纱礼服。
小洁——他在心中呼喊她的名字已经不下百次,但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你会回来的,一定会,你只是出去逛逛,又或者是遇见了朋友……
梵遥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和朋友聊得太过尽兴,以至于忘了时间、忘了打通电话回来报平安。但他心里却又十分清楚,她在这边根本没有朋友。
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她明明还笑盈盈的送他出门,她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不可能的!
难道说,她出事了?梵遥猛地站直身,这个想法让他心惊。
不,他的小洁不会出事的!他拒绝去想这种可能。
那么,也许她迷路了……对,一定是这样!小洁想出去走走,却忘了回来的路,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要去找她!梵遥披上风衣冲人黑暗的夜色之中。
就算要问遍每一间警局,他也要确定她平安!
三天了,梵遥仍是没有聂小洁的消息。
他恨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只能守在电话边等候警方的消息。
小洁,你在哪里?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是不是又在哭了……
不,他的小洁一向都是那么坚强,除了上次她生病的那一次之外,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在旁人面前掉下一滴泪。她只会把所有的话都放在心里,把所有的苦都往肚里吞。他的小洁就是这么一个脆弱而倔强的“琉璃美人”,美得眩人,冷得慑人,但却也易碎。
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带走她。
电话铃声响了,梵遥的心漏跳了一拍——是好消息还是……他颤抖着手执起话筒。
(天!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接?)羽棠高八度的音调自话筒彼端传来。(喂,老兄,告诉我你是贼或者是梵遥?)这一句羽棠说的是道地的英文。
羽棠!他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我正在等电话,你有事快说,不然我可要把电话挂掉了。”
(真的是你!)羽棠惊讶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声不响离开,可把我给害惨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梵遥意兴阑珊地挂上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再度响超,梵遥再度接起电(梵遥,你也太无情了吧!咱么那么久没见,你连让我抱怨一下都不肯,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被梵伯伯给逼得多惨?不断替你找理由搪塞,甚至连你在上厕所,不能接电话的理由都用上了。)
“我老爸找我有什么事?”
(老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梵伯伯要你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回台北这事你该不会一古脑儿给全忘了口巴!)
梵遥沉默了半晌,“我没忘。”
(那么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吧?我劝你最好搭今晚的班机回来,因为梵伯伯这次好像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你,他从前不曾像这次这么强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巩月吟无关,因为她的父母已亲自登门道歉。喔,还有就是她在上个礼拜结婚了,对方是一所公立高中的老师。对了,你那位冰山美人呢?云邦四人集体休学之后便各自消失了,萱萱也休了学……)
梵遥双眼空洞地听着羽棠的话,心思却飘向远方。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三天前我打过一通电话,那时你不在……)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明明已经在这儿一个多礼拜了……慢着,你是说三天前?”梵遥突然惊醒过来就是小洁离开的那一天!
(没错,我还留了言,你没听吗?).“留言?”梵遥的心跳加速。难道……小洁是因为误会什么而离开他?
梵遥挂上电话,急急忙忙的按了答录机。
哔的一声,答录机开始播送留言——(梵遥,你在这里吗?真是的,你一声不响就走人,害我现在得打电话到处找你,留言留得累死了……
礼拜天就是你的二十八岁生日,你没忘了和伯父的约定吧?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二十八岁前不结婚,伯父就真的不让你继续经营公司,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赶快带个老婆回来见他吧!唔……我看看,下一个是马来西亚)
该死!梵遥握紧了双拳。小洁肯定听见了这通留言!
“喔,该死。”梵遥可以想像她误会了他,他害怕她会因此永远离开他!
他像是突然记起什么般,猛地一个翻身越过床边拉关床头的抽屉,“果然……”梵遥整个人跌坐在地。
她拿走了护照,梵遥痛苦地闭上眼。
聂小洁离开这里了,远远地逃离了他!
聂小洁坐在床上,微微侧过身趴在这位于三楼的窗边,无神地凝视着屋外,让风吹过她冰凉的颊边,轻撩起她耳畔的长发。
芳孜阿姨的家是位于澳洲西南沿岸属地中海型气候的地方,所以天气虽然湿凉,但并不会如下雪般冷冽。
“小洁,你这样吹风是会感冒的。”芳孜放下手中的餐盘,走向窗边将聂小洁的双手由窗台上给扶了下来,然后将窗子关上。
“你看看你,真不懂得爱惜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几点开始就趴在窗台边,冻得脸都冰凉,头发也给吹湿了……”她走向梳妆台前拿了把梳子,帮聂小洁梳理她微微打结的长发。
聂小洁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窗边坐着不动,眼神空泛地望着前方,就像是一个洋女圭女圭般任由芳孜阿姨梳着她的长发。
“你今天还是不想说话吗?”一边帮她梳着头,芳孜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聂小洁没有动作,只是将目光往下移了一点。
“好啦,别勉强自己。”芳孜拉起她的手,“来,吃早饭吧!”
聂小洁乖顺地起身走向房里的小桌边坐下,但她并没有要用餐的意思,只是一迳地低着头。
芳孜见她如此,遂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阿姨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但阿姨知道,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要你坚持,愿意为你所做的决定负超责任,就没有人可以说你是错的,明白吗?阿姨当初不顾双方父母亲的反对,执意嫁入富豪之家,至今都不曾后悔过,即使你姨丈早逝,阿姨至今仍庆幸自己当初能嫁给他,能和他有过这么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伸手撩起聂小洁遮去半边脸颊的长发,柔声道:“知道吗?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看见你今天所做的决定在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到那个时候,你再来高兴或难过也不迟啊!”
芳孜慈爱地轻拍她的手,继续劝道:“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这一个礼拜以来,你这样封闭自己又是何苦?瞧你,瘦这么一大圈,阿姨看了都心疼!”
聂小洁仍是默不作声。
唉,芳孜叹了口气,“今天下午,阿姨有个夫家的侄女要来这儿住几天,阿姨现在下楼去整理房间,待会儿阿姨上来的时候,希望看见你已经把早餐给吃完了,嗯?”
看见聂小洁轻轻点了头,她才起身离去。
“对不起!”在芳孜阿姨走到门边时,聂小洁突然开口道。
芳孜先是一愣,而后才放心地释出一个笑容,掩门而去。
芳孜阿姨离去后,聂小洁又让自己趴回窗边。
她喜欢这样望着窗外辽阔的草原,喜欢这吹过她身边的湿冷空气,尽管它们吹湿了她的衣裳,吹乱了她的长发、但它们也能吹冷她的心律和思绪,让她不再一直想着他。
她不愿去想他现在在哪里,不愿去想他现在在做些什么或是在想些什么,她强迫自己望着窗外发呆,让自己的头脑净空,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全的忘了他,成为原来的那个聂小洁。
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在窗边待了多久,当聂小洁再度回过神的时候,她是被房门外传来的交谈声给拉回意识的。
“这么久没见,小吟你倒是长大了不少。”聂小洁听见芳孜阿姨上搂的声音,她顺手将窗子拉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门口躺进被子里。
“舅妈,因为我现在也是半个母亲啦,所以当然会变得不一样。不是有句话说:‘女人虽弱,为母则强。’的吗?”
“还敢说呢!不知道是谁当初怀着我的孩子差点嫁给另外一位新郎,原因只是怕拒婚会给人家难堪。”真是差没把他给气死!
“好啦!人家知道错了,况且,我已经改了呀!”
“小吟,你当真……”芳孜惊讶不已。
“是啊,舅妈,那时候的我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敢说,结果差点因此铸成大错。不过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知道有一个结实的靠山可以让我靠。”她偎向身旁的男子,而他也爱怜地拥紧她。
芳孜宽慰地舒展开眉头,“你啊,真是乱来!不过幸好老天爷眷顾你,让你嫁了个这么好的丈夫。”
“嗯,我现在知道,对于我不想要的东西,就要勇于说‘不’,要不然误会愈滚愈大,后果就不堪设想。”
“来,我带你们去房间。”
聂小洁听着声音渐渐远离,她轻轻地合上眼。
不一会儿,门被人给轻轻推了开来,聂小洁并没有回过头。
她静静听着芳孜阿姨在房里移动的宪翠声,直到芳孜阿姨关上门离开,她才掀起被子坐起身。
聂小洁注意到床边的木几上多了一张字条,她拿起来一看——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下楼来一起用餐,好吗?
诚挚希望你能出席的芳孜阿姨聂小洁微微湿润了眼眶,这些日子来,她给芳孜阿姨添的麻烦已经够多,她不该再让她为自己操心了。
她知道芳孜阿姨的用意是希望她能多认识一些朋友,变得更开朗一些。芳孜阿姨如此用心良苦,她又怎么能一直这么封闭自己呢?
或许、是她该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