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不见月光。天上连片薄云也没有,夜幕越深,繁星越盛,星罗棋布,越加璀璨纷乘。范含徵闲倚在台阶上,晚风徐徐吹掠,轻拂在衣袍上,直是清凉如水。
房舍里走出一个容貌娟秀,穿着碎花粗布的年轻姑娘,沿着阶梯拾级而下,往他身边一坐。
“怎么样?”他低柔的嗓音飘荡在夜空中。
“没事的,祖姑娘在房里看顾着,等你师弟醒来,服下汤药,再仔细调养一个月,包管他完好如初。”
“我师妹颈上的伤……”
“伤势是没什么,可惜照顾不当,恐怕会留下疤痕。”
“哦……”
范含徵轻喟一声,回过头来,仰望天际,不再言语。
此女名唤湖妍咏,从前曾是他的知心爱侣,如今两人断了情丝,她便躲到乡野间一心一意行医济世。范含微偶有来访,总是拎着个棘手病患当作伴手礼,平时无事,从来不来看她。
她双手叠在花布裙上,偏头问道:“里面那两个,是一对儿吗?”
瞧他俩情深意重的,真令人羡慕唰!
范含微睨她一眼,并不接话,她不禁微觉奇怪。
夜已深了,这儿又没有外人,他何必戴着面具?
说起他这对师弟妹,他的反应更是古怪,好像见不得人好似的,他自己红粉知己满天下,还需嫉妒人家恩爱吗?
“还有酒吗?”范含徵不欲多谈,侧脸瞅者湖妍咏。
她瞥向台阶底下两个大大的空酒醇,樱唇一抿,回道:“全叫你喝光啦!”
“那我帮你多打几斤回来。”
说着,他突然像只大鹏鸟似的飞纵起来,几个起落,身姿潇洒的范含徵这人,天生贵命,乐天逍遥,从不知忧愁为何物,怎么这一回,明明把脸面遮住了,还掩下去满身失落呢?
湖妍咏原本估计任呈璧约莫两、三天后才会醒来,没想到他只睡了一夜,天色微亮便苏醒过来。
祖娉亭累得睡倒在他身边,他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祖娉亭,而是起床不久,碰巧过来查看情况的湖妍咏。
她垂着一头长发,笑容可掬的坐到床沿,执起手腕为他诊脉。
任呈璧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娟秀的脸庞,不觉茫然。
“我叫湖妍咏,是一名大夫,含徵把你送来我这儿医治。”
“原来如此……”
他喃喃低语,另一只手臂突然被扯动,他转头望去,才发现祖骋亭蜷缩在床边一隅,像个小孩子似的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甜。
“祖姑娘整夜守着你,你们师兄妹感情真好!”
“是,祖师妹是我未婚妻,她从小就黏我。”任呈璧微笑看着师妹,抬头向湖妍咏请求道:“麻烦你帮她披上被子。”
她微微~笑,随即起身照办。
“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我去煎药煮粥,稍晚回来。
.她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清晨的寒风迎面袭来,她细致的脸颊似乎抵受不住,于是偏头躲开风势,哆嗦着拢紧领口离去。
门很快又被带上了,任呈璧见她脸颊被风吹得苍白,不禁暗矍袭些担心。晨风冷冽,她身上只有一袭简单的碎花布裙,如茈磊寒,该不会受凉了吧?
任呈璧醒来之后,又在床上躺了十几天,这期间范含微不曾走进房间来看他,他也没有多问。
依他猜想,以范含徵的脾性,救他下山,把他丢给湖妍咏照料,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何必傻傻的等他伤势痊愈,应该是回去继续享受风流快活的日子,因此当他在祖娉亭的搀扶下!来到外头走走,看见范含徵仍在,不禁十分讶异。
“原来他还没定,怎么都不进房间看我?”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院,而祖娉亭的妙目也透着几分好奇。
“范师兄在忙什么呀?”
前院里,范含徵两手各抱着一堆药草,纵身而起,大掌一剁,手上药草纷纷落在一张大席子上,接着他又跳到另一张草席上,低头抄起药材,如法炮制-番。
前院里铺着几十张草席,席上药材各自不同,他在其间穿梭飞跃,不一会儿,身上、头上都沽满了草屑。
含徵说,你又不是什么大美人,有什么好看?”湖妍咏沿着长廊走来,对任呈璧嫣然一笑,又对祖娉亭解释道:“这些药剌每晒半天就要翻动一次,含徵手脚比我快,闲闲无事,就来帮忙。”
任呈璧恍然大悟,只见湖妍咏挽着药篮走出长廊,阳光洒落在她的笑脸上,梨涡泛起几分薄红,看来既有精神又妩媚。
“含徵,快回来!”
她抬起一只皓腕,向范含徵招手。
他闻言低应一声,随即纵身落在她身前。
她仰起俏脸对他笑了笑,又赞了声“乖”,便伸手把他头发上的草屑一根根取下来。
范含徵乖乖顺顺的站着,等她除完草屑,才转头迎上任呈璧和祖娉亭。
任呈璧别开了脸,祖娉亭朝他们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走吧,咱们到棚子里泡茶去。”
湖妍咏朝他们挥挥手,招呼着大家一起到草棚里休息。
任呈壁首次踏出病舍,环顾这片朴实粗犷的乡野风光,胸中不觉一阵舒畅。
湖妍咏生活极为清简,住的是普通农家的三合院,大院子里经常晒着各式草药,屋子里除了她的房间之外,早已通通改为病舍。
过去疫病发生时,屋里病舍不够,村中大汉便自动白发的携带术材来帮她扩充新舍,久而久之,她的三合院就变得奇形怪状,这边一幢木屋,那边一块车棚。
而三合院的屋檐底下纷纷搭起避雨的长廊,雨来便把院子里的草药堆在廊上。
尽管屋子的外观一变再变,终年飘摇不去的药草香味却是始终如一。
病人不多的时候,扩建的屋于就权充草药仓库,草棚就摆上村人搬来的旧桌旧椅,候诊的病人便围坐在草棚里泡茶聊天。
湖妍咏拉着祖娉亭去厨房张罗茶果,两个大男人便在草棚里坐下。
“我在山上,没看见风老头的遗体。”范含徵轻描淡写的问起。
任呈璧见他神情颇不自在,不禁淡笑。尽管斗得凶,师徒毕竟还是师徒啊!
“我趁起大雾时把师父火化了,骨灰随风飘走,撒满太华山。”
他轻咳一声,点点头,随即又问:“冯老贼图什么?太华山上有他想要的事物吗?”
任呈璧沉默片刻,才道:“冯师叔……从前干过见不得光的事,这事要是传开,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师父知道了,想到无辜之人将会被牵连,便不忍心把此事公开,因此两人立不约定,只要冯师叔痛改前非,他就保留这个秘密,直到死为止。”
范含徵闻言冷哼,“冯老贼只是打不过风老头,不得不使出苦肉计罢了!
“应该是吧!”任呈璧点点头,又道:“那件事发生的当时,祖师妹还未拜师,:你又已经下山了,因此只有我亲眼目睹。师父临终前把孽物转托给我,等他老人家仙逝后,冯师叔就派兵上山想斩草除根,这回他得不到证物,又杀不了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兰含徵正迳白沉思,却不料脸上突然一凉,原来是任呈璧突然伸手取不他的面具。
“这儿又没有别人,你何必戴着这玩意,”
范含徵瞪着他拿在手上的面具,脸上犹有错愕,耳畔忽又响起匡啷一学。巨响。
一转头,只见祖娉亭脚下碎了一地陶瓷碎片,脸色古怪的变了又变,一下子刷的惨自,接着又迅速涨红,樱唇轻启,似是难以置信,又觉羞耻难堪。
范含微不禁长长、长长的叹息起来,眼看着她的美眸霎时燃起熊熊火焰。
“怎么了?”
任呈壁迟疑地看着师妹,只见祖娉亭刷地一声抽出长剑,往范含徵身上疾刺而去。
“婬魔!”
“哎呀呀……”
“我的药材啊!”
祖娉亭厉声呼喝,范含微吓得起身跳开,湖妍咏看着院子里药草如雨纷飞,草席飞卷,不禁头痛起来。
任呈璧也被这突来的变故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竟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祖娉亭提剑追砍。
范含徵把席子一片片的踢飞起来,往祖娉亭身上拦去,而她长剑挥洒,草席登时裂成两半。
她气恼的追逐着他,范含徵不敢再任意轻薄,跑在她前头好声好气的陪罪,“祖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婬魔,我要杀了你!”
“冤枉啊,那时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我问你,你也不说……”
“少废话!”
祖娉亭哪肯听他解释,听他说话心中只是更气,下手便越来越狠。
任呈璧在旁看得冷汗直流,强忍着身上的伤势,纵身飞到师妹眼前,一把夺下她自张剑,又一手揽住她的纤腰,急急问道:“师妹,先把话说清楚,范师兄到底怎么了?”
祖娉亭被任呈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伏倒在他胸前,难堪的指着范含微,哭道:“他非礼我!”
“啊?”他闻言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范含徵。怎么会?
范含徽见他脸色古怪,神色霎时一变,为自己辩解,“这也怪不得我,你不知道我范含徵是什么人吗?向我求援,怎不随便指派个男人来传话?再说当时我并不知她是你师妹,为何要对她客气?”
“你……”任呈璧闻言心乱如麻,抱紧了祖娉亭,“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承认我非礼她?是啊,没错!”范含徵瞅着她,忽然毫无掩饰的笑道:“我是非礼了她,但只不过是模了她几把,她又没失身。我素来轻狂,模她几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之后她气得要命,我也说过要娶她了,明明是她不肯嫁我,以我平素的作风,这还不够负责吗?”
“你胡说!”祖娉亭立刻大叫反驳。他对她做的事,哪里像他嘴巴说的邀么简单!
“我哪一句胡说了?”
范含微笑吟吟的对她眨眨眼睛,惹得她又气又恨,只想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师妹?”任呈璧狐疑地瞧着她.眼里又是担心:又是不舍,“你……你仍是完璧之身吗?”
祖娉亭昕他这么一问,怒火更炽,回眸瞪他,气得几乎要疯了。
她是完壁之身又有什么用?那婬魔把她欺凌成这样,她还能自称清白吗?什么“模了她几把”,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模逼、尝遍了,他还敬满口胡言。
“师妹?”任呈璧又唤了一声。
“对了!”范含徵突然大呼一声,拍扇笑道:“要不我把当初模了你几回、模哪里、模几下、模了多久,一五…卜的据实禀报你任师兄,咱们大伙儿再来讨论你究竟还是不是·清白之身,,你看如何啊?”
“闭嘴,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祖娉亭狠瞪着他,不禁急哭了。,如此不堪之事,她连想也不愿再想,何况是说给任师兄昕?
任呈譬听了范含徵肮脏下流的提议。也真的动怒了。“师妹,你苎不是完蜜之身,只需点头或摇头,无需一字赘言,师兄一定葛禄出头。
范含徽邪气地瞅着她,催促着,“快说啊!”
她目光怨恨的瞪着他,恨得仿佛要喷出火来,但在师兄的凝视之下,只得不情不愿的轻轻点了个头。
“看吧!”他兴高采烈地负手笑道。
任呈璧看着师妹,又看看范含徵,心中一阵拉扯,最后终于撇下长剑,横臂搂住祖娉亭,歉疚的说:“师妹,是师兄对不起你。”
“什么?”她抬起泪眼,不解的看着他。
任呈璧愧疚的凝视她,陪罪道:“我明知范师兄的脾性,当初不该叫你去的。”
“不是的,你警告过我了,是他——”她伸手怒指着范含徵,任呈璧却扳回她的脸,要她专心看着他。
“范师兄对你轻薄,固然是他不对,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撇开风流不谈,他还算是个仗义的朋友。这回若不是他千里迢迢赶来相救,师兄已经没命了,你……你能不能把这事忘了?师兄以后会加倍补偿你的。”
“师兄?”祖娉亭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瞪着他。
这几天,她满脑子想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期待师兄好转起来,另一件,就是要师兄杀了婬魔为她报仉。
那婬魔如此污辱她,害她每天总是日’思夜梦,梦见他又在她身上寻欢取乐,梦见他那可恶又可怕的邪气容颜,她夜里不得安眠,清醒时都想着怎么杀他,可是……师兄这么说,是要她永远放弃仇恨吗?
“他现在知道你是师妹,以后只会对你持重客气,不会再胡来了。”任呈璧安抚着她,转头对上范含徵,转而厉声喝道:“是不是?”
他拍着折扇,微微一笑。“如果她自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呸。”祖娉亭厌恶的转过头去。
任呈璧瞪了他一眼,才回头哄道:“师妹,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一次吧!”
‘饿不要,我最恨你了!”她气得推开任呈璧,也不管他身上还带着伤,便哭着跑开了。
“你真下流!”湖妍咏狠瞪范含徵一眼,便赶紧追上祖娉亭,免得她一时糊涂,出了什么意外。
他尴尬的干笑两声,俊脸便愁苦起来,不知所拮的望着任呈璧。
“以后怎么办?”
“你走吧!"任呈璧冷冷地别开脸。
“啊?”他闻言一愣。
任呈璧没好气的说道:“师妹只要不看到你,时问久了,反正气就消了。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乐趣,不如回你的翠玲珑。”
范含徵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枉费我干辛万苦的救你出来,你把我利用完了,竟然就叫我走?”
“谁叫你非礼师妹在先,怎么能怪我?”
“那时我不知她的身份,怎么能怪我?”
范含徵气呼呼的跟在他身后,十分不服的辩解,“我放浪形骸又不是一天、两天韵事了,你既然派她来,自然要有心理准备,出了差错只怪我,对我公平吗?再说她那时躲官兵躲到妓院里去了,我范某人在妓院里看中女人,下手还有客气的吗?”
“你还不闭嘴?”任呈璧不悦地皱起眉头。
范含徽掏掏耳朵,仿佛耳背听不懂似的,嘴里还滔滔不绝的抱怨,“闭什么嘴?之后要不是有我保护她,姬有本事走到翠玲珑吗?而且我一路上问她姓名来历,她死都不说,我能怎么办?”
“你不走,我不能担保师妹会不会再动手,你好自为之吧!”任呈璧懒得再理会他,撂下一句话就加快脚步离开。
他朝他的背影吼道:“我就不走,看她能拿我怎么办!搞清楚,本公子不去动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她想杀我?再练一百年吧!
最后,任呈璧和湖妍咏好说歹说、软语相求,总算劝得祖娉亭答应不再对范含微拔刀相向。
祖娉亭答应罢手自是出于无奈,恨只恨她不是范含徵的对手,丽要任呈璧亲手杀死范含徵,又实在太为难他了,毕竟他们是感情深厚的师兄弟。
…于是她在自己房间里哭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湖妍咏劝她出来悲饭,她才噙着服泪不情不愿的踏出房门。
….役想到一踏进大厅,看见范含徵也在,她不禁怒气陡升,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才不要跟这个婬魔同桌,有他就没有我。
湖妍咏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高抬下巴,朝范含撕一抠.“喂.你走。”
“为什么?”他不悦地抿起薄唇。
湖妍咏冷笑道:“不为什么,我是主人,我叫你走,你就得走。”
“哼。”他闻言衣袂一掀,便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开。
任呈璧站在一旁,只能无奈地闭目叹息,由着他去了。
范含徵并没有走远,只是到附近镇上的茶楼里吃饭喝酒罢了。
这晚他酒兴特别好,连喝整晚也不觉得十分酶,可惜乡下不比城里,店家打烊得早,他只好提着几斤酒回头继续喝。
没想到三更半夜回到湖妍咏的住处,却发现祖娉亭还提着长剑在院子里苦练,他不禁咧开笑颜,嘿嘿直笑。现在才开始练啊?练到八十岁就能打赢他吗?
祖娉亭一发现他,便捏紧剑诀,凝立不动,婀娴“自丽的倩影笼上一层杀气。
这个婬魔居然还在?她还以为他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范含徵见她眼中凶光大盛,嗤了一声,便掀唇挑衅道:“想杀我?
动手啊!”
你以为我不敢?’’祖娉亭不再废话,果然提剑往他身上刺去。
范含徵左闪右闪的,游刀有余的绕在她身边呵呵直笑祖娉亭不死心的连连出招,月光下,两道人影在地面上交缠不清。
范含徵陪她玩了一阵后,突然绕到她身后,拍掉她手中的长剑,又一把搂住她,拔腿飞奔而去。
“你想做什么?”
眼看着他们离湖妍咏的住处越来越远,范含徵又紧搂着自己不放,她不禁害怕起来。这婬魔,跟师兄说好了不会再碰她,这回不知又在玩什么把戏?
范含徵哈哈大笑,奔跑一阵,突然把她放倒在一处草丛里,身体压了上来,祖娉亭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倒拙一口凉气。
“我本来想要放过你的……”
他把脸贴在她身上,一股酒气喷进她的鼻腔里,她这才惊觉他喝醉了。瞧他喝得满面酡红,醉眼如丝,不知还剩下多少理智,她不禁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躲他躲得远远的。
“快放开我!”
祖娉亭反抗低叫,范含微恍若不闻,手脚却逐渐放肆起来,嘴唇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失魂落魄的喃喃低语,“如果……呈璧没有揭开我的面具,本来我是打算安安份份当你的“范师兄”,等他伤势痊愈,你们安全无虞就离开,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真面目,可想不到……嘿嘿……”他苦涩的抬起醉眼,痴痴凝视着她。
见祖娉亭僵直身子,樱唇紧抿,他便朝她傻气的笑了笑。
她好香……他低下头来,往她颈子深深一嗅,沉醉无比。
“这也……罢了,真面目揭开之后,你若骢明,就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让我当个安份守己的“范师兄”,但你偏扁要把事情闹开,把丑事搬上台面……”
范含徽开始不安份的舌忝吮她的喉咙,特别是颈项上的伤疤,他一再逗弄,终于把她逗得频频转头,轻颤不止,他不禁微笑起来。她的身体对他很有反应啊,这她知道吗?
“如今任呈璧什么都知道了,我范含微调弄女人的手段人人皆知t你猜,你的任师兄有没有这个肚量,平平静静的娶你过门呢?不如……不如跟着我吧,反正范师兄、任师兄,还不都是师兄?我保证宠得你开开心心的,嗯?”
祖娉亭听他这么说,不禁难过得啜泣起来,她已经放弃和他争辩,所有气恨恼怒,通通转为害怕和委屈。范含徵喝得烂醉,她再也不敢出言刺激了。
“请你……放过我。”她苦涩地轻声道。
“什么?”
范含徵正要动手月兑去她的衣服,闻言一愣,手上动作便停了下来。
“对不起……”
祖娉亭泪眼汪汪的抬眼看他,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连她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范师兄。”她这时是真的哭了,哭得伤心委屈,又别无他法。
“嗯?怎么了?”眼前模模糊糊的,范含徵努力眨着限睛。原来自已真的醉昏了。她的脸明明近在咫尺,怎么会这样模糊她哭跟他在一起,真有这么难以忍受吗?
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和任师兄在一起,请你放过我。”
她在求他?
祖娉亭的声音忽远忽近的飘进他耳里,他好不容易听清楚了,却还有些茫然不解。这么低声下气的话,真是由她嘴里说出来的吗?
还是他听错了?是了,一定是他听错了。
“怎么不再倔一点?你这一路上,不都挺倔的吗?”范含徵努力对她绽开笑颜,却感觉心头苦涩,一点一滴,越来越苦。
“求求你……”
她兀自哭个不停,那拙抽噎噎的哭泣,声声重击在他的胸膛上,比什么利器宝剑还能刺伤他的心。
范含徵脸色惨白的瞥她一眼,终于翻过身子,大喝一声,“走,还不走!”
祖娉亭连忙翻身起来,狼狈的道了声谢,才急急逃开。
自此之后,祖娉亭变得沉静了。
范含徵在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别开脸,再也不敢恶言相向a她认命了,这个男人,她一辈子也惹不起。
只是,认清这个事实后,她更不开心了。
任呈璧见她如此难受,范含徵又不肯离去,某日,只好当众宣布,“后天我就带师妹离开,这段日子承蒙照顾了。”
“这么快?你的伤还要再调养一段时日啊!”湖妍咏讶然道。
任呈璧微微一笑。“我已经不要紧了。”
范含徵斜睨着他。“冯老贼怎么办?”
他回道:“我和师妹会找一块宁静的地方隐居起来,人海茫茫,天大地大的,冯师叔就是有通天本领,也难以找到我们。”
“……也是。’’范含徵听他这么一说,便沉下俊脸,不再废话。
倒是祖娉亭忽然抬起头来,迟疑地看着任呈璧,问:“师兄,我们不回太华山收拾一下吗?”
伯摇摇头。“有什么需理的物品,以后再买过就是了。”
“可是……”有些东西,有钱未必买得到啊!祖娉亭本菜;函欲言,偏头想了想,又抿紧嘴巴。任师兄主意既定,就不容易改变心意,任呈璧见她还有几分失落,便柔声劝道?这时回太华山,说不定还会遇上麻烦,咱们不必冒这个险。”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使不再反对。
嘴巴上不反对,并不代表真的下反对。
各自回房后,祖娉亭待在房间里左思右想,有点坐立不安。太华山上有样东西,她无论如何一定得取回,她快去快回,顶多花上两、想到这儿,祖娉亭便收拾包袱,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趁着天黑,偷偷溜到马厩,牵了一匹马,模黑溜了出去。
她以为没人发现,却不料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范含徵眼里。她前脚一走,范含徵立刻闪进她房里,又在字条上加了几个字,随即飞“含徵?”。塑妍咏正好看见他从祖娉亭房间出来,叫他又不理会,心知有异,随即冲进祖娉亭房间,同时发现了字条。
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可是我得回山上拿个东西,你就好好待在湖姐姐这儿休养吧!
我去追她,范。祖娉亭矗一塑望咏赶紧拿着字条去给任呈璧,任呈璧一看之下,不禁急得跳了起来。
“这不行,我去找她回来。”
“来不急了,含徵会照顾她的。
“那我更不放心。”
磐篓理长剑,夺门欲出,湖妍咏却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去。
盘喃篓竺i,”她冷静的提醒道:“万一毫上冯凌岳,你身芏爵伤会躐为含徵的负担,他不可能同时保全你和祖姑;任呈璧闻言脚步一顿,霎时黯然不语。她说得没错,自己太心急了。
“就相信他这回吧!”她柔声劝道-
任呈璧握着长剑,心头忽然浮上_抹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含徵看师妹的眼神,跟以往对其他姑娘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