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妈咪!”
俞姗妮童稚的声音唤醒了正打量着雷莹莹的韦仲徉:“凌霄,你带姗妮来啦!”
俞凌霄进门前就听到门内的笑声,他正觉得纳闷,没想到推开门后,看到的是韦仲徉对雷莹莹的“目不转睛”。他忍住心中的怀疑,把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递给了妻子。
“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妈咪!这束花是我跟爸爸一早去花园剪的喔!喜不喜欢?”俞姗妮人小鬼大地帮俞凌霄讨好母亲,而后一骨碌爬上了病床和她并坐着。
“姗妮,这是病床,不像家里的睡床可以随意上来,何况妈妈还要休息。”俞凌霄作势要抱她下来。
“没关系,这孩子长得好可爱喔!”雷莹莹笑着模模她的头。
俞凌霄和韦仲徉对望了一眼,显然她连那份母亲对孩子应有的特殊感情也忘却了。但,他们能说些什么呢?毕竟她失了记忆。惟一庆幸的是,她不至于和女儿保持着像对丈夫那般的生疏。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地望着她们。雷莹莹很不习惯被人家盯着瞧,尤其是俞凌霄这等俊秀而成熟的伟岸男子,那对深褐色的眼眸直教人脸红心跳。她是该高兴能有这般出色的老公,但一思及老公的“实质”含义,就是看过她整个身子,还跟她有过N次的肌肤之亲的男人,雷莹莹就有种没来由的尴尬。
反倒是韦仲徉,虽然他只是救她两次的医生,却令雷莹莹有着甚于雷家人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被逼着得“回复记忆”的压力吧,譬如,这么多天了,她仍不习惯出口喊雷山河“爸爸”。
至于俞姗妮,小小年纪即可看出她长大后,肯定是个造成男人世界混乱的小美人。这点,身为母亲的她应该觉得骄傲。然而,就因为俞姗妮的长相酷似父亲,雷莹莹更难想象这孩子是出自她的肚皮。有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她心中懊恼着——
我有这么老了吗?二十五岁耶!很快就要“坐二望三”了!
“妈咪!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俞姗妮赖在她的身边撒娇。
“说故事啊?嗯……让我想想看……”雷莹莹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三只小猪有没有听过?”
“没有耶,妈咪,你赶快讲给我听……”
看她们母女俩相处得还不错,俞凌霄向韦仲徉使了个眼色,两人步出了病房。
“她现在的情况怎样?”俞凌霄急切地问。
“莹莹的进展不错喔,我看她对姗妮的态度就如同失忆前,并无两样。”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他狐疑地看着韦仲徉,“你刚刚那么靠近地看着莹莹是什么意思?”
“哟!原来是吃起醋来了,你不是跟我说你对她没感情的吗?”韦仲徉挖苦道。
“我……”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他正经了起来,“我会那样看她,是因为我觉得不可思议。凌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等你太太出院回家后,你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全新的雷莹莹,包括她的思想、行为,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我原先所讲的——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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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莹莹步出了那辆接她出院的劳斯莱斯后,矗立在她面前的,是一栋更令人叹为观止的豪华巨宅。原来,她家这么有钱!
推开那扇红漆镂空雕花的大铁门后,是座偌大的欧式庭园,遍植了红、白、黄、粉红、紫色的玫瑰花,雷莹莹忍不住伫足欣赏那片花海。此时,迎面而来一位四十来岁的欧巴桑,兴奋地喊着:“小姐,你可回来了,秀婶想死你了!”
秀婶?又是跟她有关系的亲戚吗?
“很高兴认识你!”雷莹莹礼貌性地伸出右手,“你……你是我的婶婶吗?”
王秀微怔了一下,她知道大小姐失去记忆,可是连照顾她二十年的老妈子都不记得了,还真教人心酸,眼眶不禁为之一红。
“莹莹,她是家中帮佣的秀婶,不是你的亲戚。”俞凌霄介绍了一遍。
“我……我很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雷莹莹看她那副伤心样,嗫嚅地道歉。
“没……没关系,只要身体没有大碍就好。”王秀收起眼泪。
“秀婶,你别难过,莹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麻烦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到她房里整理整理。”俞凌霄递给王秀一包行李,“走吧!爸爸跟姗妮可能等急了,还有……我跟你提过的妲姨。”
俞凌霄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禁微微出汗。让她忘掉一切也好,就当他和季妲的事不曾发生过;否则,他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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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厅,花色鲜艳的家具及豪华的陈设暴露了雷家主人的财大气粗,只有墙上的几幅艺术画作还勉强让雷莹莹看得顺眼些。她暗忖:“出馊主意摆这些陈设的不会是我吧,过去的雷莹莹是这么没眼光吗?”
雷山河见她气色红润地归来,高兴得连连吩咐下人去准备中饭及补品。对于莹莹,他也有份愧疚感,一来是她自小就失去了母亲;而他始终忙于事业,父女俩的话题恐怕还不及她和王秀那些下人们来得多。尤其是娶了季妲后,他对女儿的关爱和注意更明显地降低,父女俩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私下谈心了。
选中俞凌霄做女婿,与其说是为女儿的幸福着想,倒不如说是替雷氏企业的发展找到一只“懂得下蛋的金鸡”。雷氏几乎霸占了俞凌霄大部份的时间,这次的车祸让雷山河猛然觉醒: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是该为她的幸福着想了,不能老让女儿忍受“闺怨”的委屈——即使以雷莹莹的个性绝对会只字不提。
俞姗妮雀跃地绕着雷莹莹,一会儿说狗儿不乖,一会吵着要雷莹莹弹琴给她听,浑然没有发觉雷莹莹的不自在。这个家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原本她还会安慰自己,回家之后应该有助于记忆力的恢复,但这会儿看来,她高估了自己的复元力!
这时,一位身着黑纱连身长裙的美艳女子款款地从楼上步下来。雷莹莹率直地打量着她,不消说也猜得出是季妲——俞凌霄先前简述的“妲姨”——她的继母。
乍见之下,颇有埃及艳后风采的季妲,蛇腰丰臀所展现的“野”味,足以呛得男人流鼻血;而那双带着骚劲的媚眼,更能让男人的口水滴得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啧啧啧!”雷莹莹在心中发出惊叹号。
她以为自己够美了——不是她不懂得谦虚,而是以一个失忆的人所作的客观评论,和眼前这位懂得把女人的优点发挥到极致的继母相比,她雷莹莹只能闪到一边凉快去!
“妲妲,我们全都在等你开饭呢!”雷山河爱怜地搂着她的肩,“这阵子你辛苦了,待会儿多吃些燕窝补一补。”显见雷山河对她的宠爱绝不下于对女儿的关爱。
雷莹莹的脑袋是受过伤,也失去了记忆力,但,那并不意味着她的“判断力”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事实上,若以等级来分,’被“宠爱”的一方在这个家中,或许比被“关爱”的人要来得更有份量,雷莹莹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
同时,她本能地瞄了俞凌霄一眼,就不知他对季妲有何“想”法?因为他也是个男人——只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季妲这类型的女人会不多看一眼吗?
“瞧,我们的白雪公主回来了。”季妲给了她一个拥抱,“妲姨担心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冷”艳的女人用这种“热”情的方式,雷莹莹只觉得错愕。尤其她用“白雪公主”来称呼自己,不禁令人联想到童话故事中的那位女巫继母。
她说不上来,是一种对美丽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呢?还是直觉地不欣赏季妲?不过,雷莹莹敢肯定,往后这个女人跟自己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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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前后共有三栋三楼半的透天式建筑,之间皆架有透光避雨篷的长廊相连接。最前栋的是大厅、餐厅、会议室及雷山河夫妇的起居室;中间栋是俞凌霄夫妇的主卧室、婴儿室、琴室,及一间偌大的藏书室;最后栋的是王秀等其他下人的起居室,以及数间客房。而屋外还有一座水深达两尺半的游泳池、一个三温暖的小室,以及具有南洋风味的开放式吧台。
俞凌霄领着雷莹莹略微逛了一圈,才带她回寝室休息。原本就极为讶异雷家的富裕,这会儿进了主卧房,雷莹莹更是目瞪得忘了眼皮的作用——眨眼!
她几乎要错觉这里是百货公司的家具展示处呢!
瞧那些高级的原木床组、衣柜,落地窗前随风轻曳的雅致纱帘,典雅而浪漫的灯饰……这一切仿佛不太真实。雷莹莹木然地走向那张欧式大床。
“你累了吧,要不要先躺下来休息?”俞凌霄拉开床上第一层的凉被。
“不!我很好,”她坐在床边,眼睛向床的四角
“目测”了一下,“这张床是给我睡的吗?”
“我们一直都是睡在这里的。”俞凌霄看得出她的疑惑,“我知道你觉得陌生,慢慢适应就好了。”
他说“我们”?这是意谓着今晚她得跟他同睡一床罗?
雷莹莹弹跳了起来:“不行!呃……我是说,我睡习惯了医院的单人床,这张床太宽大了,很没有安全感……”
俞凌霄明白她的意思。在莹莹尚未恢复记忆前,他本就无意强迫她履行夫妻间的义务,更何况,早在她出车祸前,两人已经瞒着家人分房而眠好久了。
“你安心地睡这里吧!我暂时住楼上的书房,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用床头的对讲机呼叫一声。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那么……晚饭时我再来叫你。”俞凌霄对两人之间的生疏感到有些无奈,不过,总比以往的“冷淡”要来得好些吧,他在心底感叹着。
“等等!俞……”雷莹莹叫住了正往外走的丈夫,“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当初买这张大床是谁的意思?”
“是妲姨去帮我们挑的。”俞凌霄微皱着眉,困惑地问:“这很重要吗?”
雷莹莹噗哧一笑:“我只是好奇,明明只有两个人睡,为什么要买这张可容纳三、四个人的大床,不会是把姨太太也算进来了吧,”见他一脸肃然,雷莹莹赶紧收起笑意,“呃……我只是开玩笑的。”
俞凌霄并非生气,他只是被那灵黠的笑容给震慑住了。印象中,见到莹莹开心的笑容,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婚后的几年,她有的只是装给家人看的微笑,更遑论此时显露的那抹“顽皮”。
或许真如韦仲徉所言:她是张空白的纸,就等着他要上什么样的色彩。
“如果你不喜欢,改天我们再去挑张合适的。”他柔声地说,步出了房间。
“呼!”雷莹莹捂着胸喘了口气,“我的丈夫一向都是这么严肃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夫妻间应有的那份亲昵?”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房内的陈设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忍不住地东模西模一番,尤其是那柜子中少说也有五十来套衣服,件件都是上好材质、款式新颖的衣裳,令她连连咋舌,几乎忘了要把舌头缩回嘴里去。
“这里布置的色调看起来比前厅顺眼多了,可见我的品味并不差。”她给自己打了个不错的分数。
拿起了梳妆台上一张她和俞凌霄合照的相片:“这是我耶!不知是何时拍的?可是,相片中的我看起来好像很‘忧郁’。”她抬起头对着那一轮圆镜自语:“魔镜呀!魔镜,能否告诉我,我雷莹莹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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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颖惠,十八岁,才刚从护校毕业,就被她老妈王秀给“召唤”回来,说是要当大小姐的特别护士。因为是自己人,雷山河才更放心,同时也是为女儿找个合适的伴。
从她一回雷家,王秀就叮咛个半天,深怕自己的推荐会令主人失望。
“好啦!我都知道啦!老妈,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好不好?虽然我只是护校生,但却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的,如果不是你拜托我来,我老早去补习,准备考二专了!”姚颖惠白了她那-唆的母亲一眼。
“我要你回来,并非只是注意小姐的身体。她失去了记忆,很需要旁人提醒生活琐事,而家里每个人都有事忙,就你最闲了。”
“说穿了就是要我陪莹莹姐闲嗑牙嘛,跟她说一些以前雷家芝麻蒜皮的事儿是没问题,”姚颖惠诡异地笑了笑,“可是,有关她跟凌霄哥床第之间的细节,抱歉!我不清楚。”
“要死-!”王秀拧了她大腿一把,痛得她哀哀叫,“女孩子家这么不正经,你别在小姐面前乱说!免得给我丢脸!还有呀,太太跟前也谨慎点,若是惹毛了她而被甩一巴掌,可别怪老妈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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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莹莹想知道过去的事,很快就有人提供情报——姚颖惠这个黄毛小丫头!
别瞧她年纪尚属“幼齿”阶段,却是机灵得很,记性也好得不得了,雷家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在两三天内,即被她重点式地描述了一遍。
“莹莹姐,我说得嘴皮都快破了,舌头也快断了,你有没有想起一些些……就算是一点点也好?”姚颖惠期待地望着她。
“你说得很好,就像一个有关豪门世家的精彩故事。不过,我还是没印象。”她歉然地递给对方一杯果汁。
“好吧,这种事勉强不来。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好了。”姚颖惠不客气地接过果汁喝了一大口。
“颖惠,你老实告诉我,以前的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会不会很尖酸、刻薄、蛮横、骄纵?”雷莹莹对韦仲徉在医院里所说的形容词质疑。因为照常理来说,通常在家里这么有钱、又是独生女的情况之下,是很难有好德行的。
“莹莹姐,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完美无缺的。”她仰着脸真挚地说,“你先天就长得‘水当当’,后天培养的优雅气质,就算我学上十年也装不来,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你温柔、善良得让人无法去嫉妒你——除了那个季妲!”末了,她强调着。
“妲姨?不会吧,她长得那么漂亮。”雷莹莹笑着说,这丫头挺好玩的。
“那是拜科技之赐,用化学颜料涂出来的,哪比得上你的浑然天成。至于你刚刚说的什么尖酸刻簿、蛮横骄纵的那些词儿,用到她身上还无法形容其万分之一呢,”她皱了皱鼻,感叹地说,“要不是为了栽培我,我妈老早就不屑干下去了。”
雷莹莹坐直了身子:“她对秀婶有那么坏吗?难道我爸爸都不管?”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了。”姚颖惠娓娓道出,“季妲最厉害的是人前人后各一套,又很会恶人先告状。老板的眼睛只注意到她那狐媚的身材,哪看得到下人的‘有冤难伸’。不光是这样,连软弱的你也被她吃得死死的。搞清楚耶!你是雷家惟一合法的继承人,她干嘛‘吃米粉喊烧’地干涉雷氏企业的营运?若不是你老爸头脑还算精明,找了个能干的凌霄哥来当女婿,我看你恐怕会落得分不到半毛钱家产的下场……”
望着雷莹莹那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姚颖惠才觉得自己好像太多嘴了:“莹莹姐,你可别让我妈知道我今天跟你嚼了这些舌根,否则,我会被修理一顿的。”
“不会!相反地,我还得谢谢你的事先知会。”原来她高估了自己的幸运,豪门世家明争暗斗的那一套,终究不能免俗地发生在她身上。
“莹莹姐,你别担心,只要有我妈跟我在,我们是不可能让你吃到什么暗亏的。”姚颖惠以为雷莹莹的默然是因为害怕,“呃……还有……”
“什么事?”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还有更惊人的内幕吗?
“我是认为凌霄哥不会啦……”她煞有其事地说,“可是,我仍得提醒你,自己的丈夫要看紧一点,季妲那女人的眼睛很不规矩的。”
姚颖惠的一番话,雷莹莹颇为心有戚戚焉。在初见季妲那一刻,她脑中也曾闪过类似的疑问:妖娆性感的美女碰上挺拔俊伟的男子,双方难道不会轻易擦出“爱的火花”?除非他们两个都是“绝缘体”!
豪门内斗也就罢了,再加上丈夫忠不忠心的大问号,可就更令人头大了。老天!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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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雷家已有一个星期,这几天早上雷山河都在家陪她聊天,中午过后才去公司。其实,父女俩早就很少说话,雷山河想刻意地找话题还真不容易,加上他并不十分了解女儿,说的顶多是她小时候的事。
雷莹莹奇怪着,为何每次她想多了解母亲的一切时,父亲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就算如雷山河所言,她母亲早就死了,他对亡妻的印象也不该少得那么可怜吧!她私下问秀婶,但那时秀婶还没到雷家来,所以是个无解的谜。
至于俞凌霄,他晚上睡前会过来看她,每回都问同样的问题:“你今天觉得如何?”
这种问话方式不禁让她联想:在她失忆前,他们夫妇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恩爱或是冷淡?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否则按照常理,正常的男人早该对他的妻子有“那方面”的渴求了。雷莹莹由原先的害怕——害怕他会“要求”,到后来的担忧——担忧他“不想”要她。这种心态的转变,并非是在经过一个星期后,她就如同一般的女人一样,对俞凌霄“哈”了起来。
她仍会害怕,即使周围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而在潜意识里,她就是有种“仍为处女”的感觉,毕竟从她有记忆起——自车祸后醒来的那一刻算起,还没被男人碰过。不管俞凌霄之前跟她亲热过多少回,目前的她对他并没有感情——不!应该说是没有爱情。
现在没有爱情,并不意谓着未来也没有,或许哪天她突然想起来也不一定。然而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先确定——
俞凌霄到底爱不爱她?以及,他们的婚姻是基于真诚无悔的“爱情”,还是雷氏企业这块诱人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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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累积了许多的疑点和问号,却无人可以给她答案,直到韦仲徉来做检查时,雷莹莹才有了倾吐的对象。
“你头部的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开始长头发-!”韦仲徉诊视她的月复部,有些得意地说,“瞧!这里也没有留下难看的疤。”
“谢谢你!不过,看到你的人,比知道我良好的复元结果要来得令我高兴多了。”她无奈地浅浅一笑。
“怎么啦?听起来你似乎不太开心,是不是还不习惯?”他坐在她对面,关注地看着她,“如果你觉得闷,可以叫你老公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烦的就是这个。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接受俞凌霄是我丈夫的事实。每回面对他总觉得好尴尬,一想到要跟那个‘陌生人’上床是我应尽的义务,我就吓得快晕厥了。”她一脸的无助和彷徨,“对不起,跟你说这些好像太……”
“没关系,我能体谅你的心境。这些事你大概也不好跟雷家其他的人开口吧!我是你的医生,自然有义务帮你去除心理的障碍。如果你有任何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或是打电话问我。”他语气柔和地安慰着,随后顿了顿又问:“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凌霄他……
他向你‘求欢’了吗?”
“没有。”她蓦然双颊绯红,低下了头,“目前我们分房睡,他说怕我不习惯。”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韦医生,你跟他既是同学,又是挚友,那么,你一定很清楚他的为人,以及我们夫妻相处的情形,是吧!”
“你想知道什么?”他敏感地反问。
“就你所知道的全部。”她仰着一脸的信任,仿佛韦仲徉能指点所有的迷津,“虽然过去的事情我全不记得了,可是,我隐约感觉得到,他跟我之间的那份疏离不是因为我对他的‘陌生’,而是来自他对我的‘漠然’。”
韦仲徉心头一颤,意外着她这么快就发觉到他们夫妻间累积已久的“冷淡”。凌霄这家伙未免也太粗心了,雷莹莹的记忆不再,可是“敏感”依然啊!
“我想,你太多心了。凌霄是个事业心极重的男人,尤其在进入雷氏企业后,你爸爸对他的期望甚高,为了做出一番成绩来,他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在公司的成长上,难免忽略了家庭。而这些都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俞凌霄是个有实力,而非靠老婆的关系才爬到雷氏总经理的位子。这次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他憔悴了不少呢!或许往后他会把时间调整过来,多陪陪你。”韦仲徉心虚地为好友掩饰。
“哦?真是这样?那……可能是我太爱胡思乱想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没关系,凌霄也有他不对的地方,你现在还未完全复元,他是该把心力放在你身上的,改天我可要好好说说他。”
“不用了!”雷莹莹紧张得摇摇手,“如果要他跟我‘寸步不离’的话,我恐怕也无法适应。”
这女人真矛盾!既不要“相敬如宾”,也不愿“你侬我侬”。韦仲徉忍不住调侃她:“比起连续剧里那引起因意外事故而失去记忆,也失去家人音讯的角色,你算得上相当幸运了。有个那么英俊而优秀的老公来相认,不知羡煞多少女人呢!不管能否想得起过去的那段感情,你可不能让彼此之间继续‘空白’下去。就当作你们俩是媒妁之言的新婚夫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谢谢你,韦医生。跟你聊过后,我觉得心情好多了。”她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教韦仲徉放心不少。至少,车祸后的雷莹莹变得比较乐观了。
“客气什么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喊我仲徉。事实上,你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韦医生’三个字实在太见外了。”
“好呀!仲徉。”她喊得极为顺口,之后,两人还天南地北地聊了些其他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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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进了书房,将门用力一甩,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
刚刚看到妻子与好友两人在泳池畔有说有笑的,竟然令他兴起一股无名火。莹莹嫁给他之后,何曾笑得那么开心?说来俞凌霄是该惭愧的,可他不是,他只觉得“嫉妒”。
尤其是韦仲徉在他进屋之前还丢下一句:“再不好好照顾你老婆,小心如花似玉的她在这段感情空白的时候,会被人‘乘虚而入’喔!”
哼,是他想乖虚而入吧!
俞凌霄坐在那张偌大的皮椅上无趣地转着圈子,愈想愈觉得生气。从这三楼的玻璃窗望出去,仍可清晰地看到那对男女“快乐得不得了”的模样,他真有股冲动想去把莹莹“拖”进来。
“我怎么会有那种暴力的念头?”行事一向谨慎、感情不轻易释放的俞凌霄,猛然惊觉到自己的异常。
就算在医院时他频频悔恨,也是因为自责才祈求上苍不要夺走妻子的生命(这是他自己这么认为),为何现在见她同别的男人处得那么愉快,心中竟涌起一股“咬牙切齿”的酸意?
“我就知道,那个贱女人记忆丧失了却不月兑‘’的本性,真的是‘忘’了旧人换新人!”他来回踱着步,恼怒地自语着,“仲徉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莹莹有兴趣?亏我把他当亲兄弟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俞凌霄原本因为良心不安,想抽空多陪陪她们母女俩才提前回家,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如果他再继续这种晚归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姗妮就叫别的男人“爸爸”了。
“对,这才是我所要担心的。那种女人不值得我为她生气,我又不爱她,”他对自己重述了一遍,仿佛是一种“自我提醒”。
“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他的沉思,是姚颖惠来叫他去吃饭,“凌霄哥,我妈说要开饭了……怎么?你脸色不太好看喔!是不是人不舒服?”
除了雷山河和季妲比较有主人的架子外,其他人对王秀母女倒亲切得像自家人。甚至只要“雷老虎”跟“母老虎”(姚颖惠为他们封的)不在家,俞凌霄和雷莹莹就让她们母女同桌吃饭。因此,姚颖惠对他和雷莹莹的关切也是直来直往。
“没事,只是累了点。你先下去,我待会儿就来。”
今晚雷山河夫妇有应酬,通常他这个女婿也是陪客之一。不过,自女儿出事后,雷山河就尽量不让他参加。
“听我妈说,你那个医生朋友有来帮莹莹姐复诊,怎么不见他在这里?”
“大概是回去了吧!”他淡淡地说,心里却骂着韦仲徉,“识趣的就赶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