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在愉悦的情况下过得特别快,如此月余过去。
宋祯祺将因公务进京,出发前,他派人请连紫莹到碧桐书院一趟,想了解她现在的心情是否仍和婚前一样。
她脸上挂着微笑,施施然地进入院落。穿过修竹小径,一座以白石建构而成的古雅楼宇,掩映在花丛草树之间。
她步上石阶,一名护卫快步上前向她恭敬地行礼。
“大爷正和各管事说话,二夫人请稍候片刻。”
接着,他把连紫莹领进大厅里等待。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宋祯祺手持书信步人厅内。“紫莹,让你久等了,这边坐。”
待两人坐下,一阵寒喧后,宋祯祺将信递给她。“这是你堂兄从塞外捎来给你的家书。”
“堂兄捎来的?”她一脸惊喜地接过。
接着,他的目光转为温柔,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试探地询问道:“紫莹,告诉大哥,在婚姻生活中,你觉得幸福快乐吗?”
闻言,连紫莹不禁脸红。想到自己当初向他埋怨,不由得十分困窘,舌头像打了个结。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清清喉咙,“他……他的确非常固执,而且骄傲自大得要命。”话是这么说,她两眼却是闪闪发亮,带着满意的微笑,“不过,以一个丈夫而言,他目前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
“哦?只是差强人意而已吗?”宋祯祺眼底带着玩味,睇向她涨红的小脸,了然地微微一笑。
“噢!大哥,你别取笑我嘛!”她的脸变得更羞红,低垂下头,无法否认宋祯褆带给她不可思议的快乐,那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除了新婚之夜,宋祯褆显得残忍粗鲁外,接下来的日子,他都让她尝到被爱和充分被珍惜的感觉。
宋祯祺饶富兴味地看她一眼,“紫莹,有没有可能你已经爱上他而不自知呢?”他的眼神带着希冀,梭巡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赧然地对他一笑,感到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是的,她深觉自己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大哥,紫莹很感激你和父亲当年的安排。”连紫莹湿润的眼底充满愉悦和满足,点头轻声坦承道:“你说对了,我是爱上了他,而且我永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紫莹,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宋祯祺心头一阵感激,数年来一直困扰他的恶梦终于烟消云散,他不禁如释重负地吁口气。
从第一眼看到连紫莹的刹那他就知道,这个冰清玉洁的绝世美女是被派来拯救宋祯褆的,是帮助他月兑离地狱的精灵。
“大哥,我才应该感谢你。这段日子你不断给我鼓励,否则我可能因先前错误的认知,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含泪站起身向他行礼拜谢,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因为他,她才能拥有美满的婚姻,也因为他给予的亲情,抚慰了她初来乍到的不适和孤寂。
宋祯祺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看到她如此快乐幸福,他心里一阵激动,不觉忘了男女之防,把她轻拥入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有坚强外表的绝世美女,其实她的内心极需要感情的慰藉,填补失去双亲和远嫁异乡的寂寞。
好半晌后,连紫莹才不好意思地离开他的怀抱。
宋祯祺温柔地抬起她的睑,用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样圆满的结果,我对你父亲的承诺总算是有所交代,不负他所托了。”他释怀的笑着说。
两人看似情深的恩爱情景,不巧落入到一双别有所思的眼中。
当宋祯褆站在园中,看到连紫莹亲密地依在宋祯祺的怀里,心中不禁一震。
他们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吗?他禁不住妒火狂烧,愤懑填膺,接着,他双目厉芒闪烁,一脸森寒地转身离去。
“宋祯祺,你够狠,没想到你当年说的话居然是来真的,他女乃女乃的你罪该万死!”宋祯褆恶狠狠地咒骂道。
他以为十三年前宋祯祺的恐吓只是吓他的把戏而已,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这是当年夺爱游戏的延长。
“天杀的该死!”他再次咬牙切齿地咒骂。
宋祯祺怎敢在多年前欺压他之后,又继续对他耍阴谋、施诡计?他真的就那么有恃无恐,有把握可以胜过他?
十三年前的记忆再度复活,奔流过他的全身,一切彷佛昨天才发生似的,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充满感情,以为退让一步就可海阔天空,拥有温暖亲情的傻子。
他终于清楚宋祯祺的如意算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了。两年前他和柳含烟的亲事阻碍了他飞黄腾达之路,不甘心之余只好拿他当幌子,先把连紫莹弄进宋家庄,再夺取她的芳心,如此,他不但得到千娇百媚的可人儿,还可以控制她背后庞大的家产。
好个连紫莹,他还真是小看她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竟然作贱身体和他玩起游戏,胆子真是不小。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宋祯祺当靠山,就能无所顾忌地玩弄他?
“该死的婊子!一边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边却拉起裙子为宋祯祺热情的张开双腿。”他的手猛烈地抓着旁边的树枝摇晃,几乎要把它们扯下来,“我非要看你们两人下地狱去不可!虚伪的女人!”他咬牙切齿地发誓。
宋祯褆忿忿地靠坐在一棵大树下,试着冷静深思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原本持着的报复心思,在和连紫莹共同生活之后,他发现,这个动机忽然不见了。
刚开始,他被强烈的报复感所驱使,想要以攫取她的感情挽回他受损的自尊,同时让她受到应得的教训。
后来他体认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逐渐有个模糊的认知,最后,他终于向自己承认,他想让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然而直到今天,当他站在窗外盯视两人亲密相拥的模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才是暗地里被人操纵的玩偶,宋祯祺又再次达到他的目的,把他整得七荤八素。
顿时一股熊熊的怒火自心底猛然窜升,看来,他打算用真心相待的妻子,私底下早就已经是他大哥的秘密情妇了。
宋祯褆两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心想,那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她婚前对宋祯祺表现出的好感以及暗示他主动退婚时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他被自己盲目的自信蒙蔽了。
好!她将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非常高的代价。他将利用连紫莹来惩罚宋祯祺十三年来对他所做的一切。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在还没有泥足深陷前就发现真相,看来老天爷还是有眼,并没有放弃他。
“祯褆,你怎么坐在这儿?”连紫莹正要返回蓼风轩,才从碧桐书院的侧门步出园林,没想到会遇见他。她惊讶地瞠大美眸,接着对他微笑。
宋祯褆正仰头看着天空沉思,闻声,他挑了下眉侧转头,深沉的眼睛不住在她身上打量。
“怎么,看到我吓一大跳,有点心虚是吧?”他状似轻松的语气带着轻佻,一对黑眸闪着幽光。
他这么一问,连紫莹瞬间红透耳根。她和大哥的对话都教他给听去了吗?
自圆房时两人互相坦承爱意之后,今天还是她首次大胆地向人宣示她的感情,想到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是如此彻底,而且无法自拔,她不禁又羞又窘。
“你……你听到什么了吗?”她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知道自己的脸已有如火烧。
她这番作贼心虚的模样让宋祯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一股强烈的愤恨在他的身体里奔流,但他立刻压抑它,提醒自己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我什么也没听到,只在窗外看了一眼而已。”他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但眼底迅速窜过深不可测的幽暗。
闻言,连紫莹才放心地吁一口气。毕竟她如此迷恋他,毫无保留地渴望他,就这么让他知道,还是让人十分难为情。
“大哥找我来,是想了解我是否适应新的生活。”她唇边绽出微笑,脸上的紧张缓和许多。
宋祯褆努力压制深沉的怒火和妒意,在看到她以为自己的奸情并未被发现而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的怒火顿时如惊涛骇浪般再也按捺不住,欲爆发出来。
“哦?是吗?”他审视着她的睑,“莹莹,告诉我,你是不是常常应召前来,向他报告自己的情况?”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一丝危险。
对于他话中明显的指控意味,及忽然冷硬的表情,连紫莹茫然不解,且被他的怒气吓住。
她瞠大眼睛看着他,他瞳眸中浮现出的鄙视和轻蔑,像是把铁杵重重搥在她胸口般,她立时明白,他误解了她和他大哥之间兄妹般的情谊。
她了解宋祯褆年少时的惨痛经历,让他对人性充满不信任,但如此贬抑她和大哥的人格,是她无法忍受的。
“祯褆,你怎么可以……”她正要为自己辩驳时,一道人影随着急促的呼唤,打破了紧绷得让人为之窒息的气氛。
“二爷,原来你在这里。”宋谦匆匆忙忙奔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王爷有急事找你,老爷正在大厅招呼,教人来请你过去呢!”
宋祯褆深邃的黑眸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俊脸一沉,目光变得更加阴骛。心想,他不能沉不住气,现在就戳破她的私情,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莹莹,不用太过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逗你罢了。”他勾起嘴角,冲着她惊愕的小脸绽出阳光般的笑容,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宋谦从主子身上压抑的怒气,领悟到他们新婚的甜蜜终于走至尽头。想到连紫莹未来不可预知的命运,他不由得以悲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才旋身快步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紫莹愕然地看着宋祯褆离去,让他喜怒难测阴晴不定的脾气给弄得胡里胡涂的。
“二嫂,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宋毓秀和宋毓华两姊妹走到她身旁,发现她竟毫无反应,不禁探手轻轻拍她肩头。
连紫莹闻声跳了一下,猛地侧转身,“哦!毓秀,毓华,是你们啊。”她拍着胸口,显然被吓了一跳。
“二嫂,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没事吧?”宋毓华狐疑的目光直盯着她瞧。
“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我一时还没办法适应江南的气候吧。”连紫莹忙找藉口掩饰。她不想让两人为自己的事担忧,于是转移话题。“对了,毓华,你上回不是找我要关於塞外的情况吗?我最近整理了一些出来,要不要同我一起回蓼风轩看看?”
“当然!我盼了好久,一刻都等不及哩!”宋毓华从小就立志行走江湖行医救人,所以一直搜集有关各地的风俗人情预作准备。
她迫不及待一马当先往蓼风轩的方向走去。连紫莹和宋毓秀会意地相视而笑,对她猴急的样儿早见怪不怪。
宋祯褆匆匆走着,暗忖赵子楚到底有何急事,才回京不久旋即南下,莫非是朝中有变?正思忖间,只见赵子楚已等候得不耐烦,亲自找他来了。
“子楚,什么事那么紧急,还得劳动你这个大忙人亲自南下?”看他一脸沉重的表情,宋祯褆顿时忘了自己的烦心事,担忧地问他。
“唉!我们边走边说。”赵子楚叹一口气,拉着他的胳膊往书房走去,“年初,相国提出海议之说,你听说过此事吗?”他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问道。
“听四弟闲聊时谈过,李相国和你爹有鉴于粮运长期成效不彰,有意大刀阔斧改革。”宋祯褆一边思索一面回答,“怎么,难道引起后遗症吗?”他稍微一想,约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想来你大概也猜到是什么问题了吧。”赵子楚不由得暗赞他聪颖精明,接着脸色凝重起来。
宋祯褆觉得他神情不妙,连忙催他把来意说出。
原来两百多年来依靠运河维生的游龙帮,眼见海议之起甚嚣尘上,为免生计被剥夺,于是有意串联南北帮聚滋事。
赵子楚得知这个消息后,担忧得茶不思饭不想,生怕拥有四万帮众的江湖大帮会意气用事,如果导致民变,那就大大不妙。
宋祯褆思索半晌,道:“不过,江湖上对游龙帮帮主的评价甚高,他的义行不胜枚举,不是个短视近利之辈。”
赵子楚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所以才来找你商量。你也清楚我终究是王室的身分,如果由我出面协商,好者两相得利,否则就是一翻两瞪眼,中间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南下之前,我跟皇上建议由你代表朝廷和龙翊协调,找出解决的办法。只要在不伤及朝廷威信,造福全天下百姓的前提下,皇上的意思是放手让你和龙翊谈判。”
他微笑瞥了宋祯褆跃跃欲试的表情一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宋祯褆争强好胜的性格,任何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他绝不轻易放过,何况是此等关系天下民生、朝廷安危的大事。
两人谈着事,已走到蓼风轩的书房。推门进入书房坐定后,宋祯褆心中早兴奋地做出决定。
“子楚,别拿大义的帽子给我扣上,你是看我这冤大头准确极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耸耸肩,摆出“让你猜着又如何”的表情。
赵子楚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轻松不少。
这时,他忽地记起一件让他兴味盎然的事,他伸手搂着宋祯褆的肩头,语带暧昧地问道:“对了,刚刚听老爷子说,你这小子和紫莹两人恩爱非常哩。怎么,难道你这会儿转了性,真爱上她了?”
宋祯褆黑眸瞬间一沉,脸上的表情转为阴骛,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子楚,你几时看过我对女人认真来着?”他语气轻佻,唇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邪恶狂佞的神色让赵子楚看得猛冒冷汗,“祯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只不过是说了她喜欢听的甜言蜜语,就哄得她心甘情愿地为我暖床,最后连她最珍贵的那颗真心也一并奉上。”宋祯褆噙着邪笑,极力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掩饰她早已红杏出墙的难堪。
“你疯了吗?糟蹋这样一个好女孩,你于心何忍?当初如果真不喜欢她,何不干脆一口回绝就算了呢?”赵子楚有些气恼地瞪视他,语气不满。
“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他的指控,宋祯褆并非毫不介意,只是有苦说不出,这让他恨意更炽。“子楚,看着一个高傲、自以为是的绝色美女,最后在自己的胯下称臣,那畅快的感觉简直是人间至乐,这只能亲身体验后才能明白。”他眼底浮现深刻的仇恨和憎恶,言语间极尽嘲讽和戏谑。
赵子楚看着他脸上较往日更阴鸶、冷冽的表情,心知内情并不简单,正要开口逼他把话说清楚一点,连紫莹悲愤的声音忽地响起。
“祯褆,你怎能对我做出这么残酷无情的事?”随着话声落下,只见她神情肃穆的从书房的里间走出来,宋毓秀两姊妹则满脸愤慨的伴在她身旁。
原来当连紫莹正仔细地向宋毓华解说塞外目前的情况时,忽闻宋祯褆和赵子楚的声响,她原本想立即现身相迎,却让爱捉弄人的宋毓秀拉住,想听听二哥和赵子楚说些什么。
没想到一路听下来,不觉浑身打颤,宋毓秀好想夺门而出,请二哥不要再说下去,但被神情冰冷的连紫莹骇得不敢轻举妄动。
宋祯褆闻声偏头一看,知道自己进行到一半的计画这下全泡汤了,不由咬牙暗恨,恼怒不已。
原本他是想派宋谦严密监视连紫莹,等她再和宋祯祺私会时和柳含烟一起捉奸,彻底揭开宋祯祺多年来伪善的面具,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同时摆月兑这门让他绿帽戴顶的婚姻。
“啧啧!看你恼怒成这个样子,这会儿你大概在心里直骂我是狼心狗肺的魔鬼吧。”他双眼带着嘲弄之色,迎上她的目光,射出的冰冷视线,“婚前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应该料到这个可能性,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小技巧让你乖乖听话。你很清楚这些风险,但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它,更何况在新婚之夜我也提醒过你,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忘了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哼!她想扮演受害者的角色,门都没有!他非一步一步揭穿她虚伪的一面不可。
听到他这么说,连紫莹被愤怒和心痛冲击得全身发抖,“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我无意中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亲自告诉我事实?”她奋力制止自己颤抖的身子,冷冷地问道。
宋祯褆说得没错,是她自己作的决定,这一切只能怪她,他只是等着她自动送上门……连紫莹羞愧地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崩溃。
“过一阵子吧,等我玩腻了,想恢复逍遥自在的生活,自然会让你清楚的知道。”宋祯褆勾唇邪笑,横她惨白的小脸一眼,鄙夷地耸肩道。
“你指望我毫无反抗地接受?”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淌着血,再也缝补不了。
“当然不。”他的语调听来虽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我相信你也会找到一个慰藉的方法,或许你已经找到也说不定,不是吗?”他的脸上忽地现出深沉的怒气,双眼如火烧。
“你这个邪恶的大婬魔,不准你用肮脏的思想污辱我!”连紫莹气得发抖,他意有所指的指控教她无法忍受,怒不可遏地大发雷霆。
“现在容我失陪,恐怕我再也无法站在这里接受这份羞辱。”她未等宋祯褆回应,迳自往门的方向走。
“莹莹,如果你要回房为自己不小心曝光的私情痛哭一场的话,我良心的建议是,在成为输家时就得认帐。”宋祯褆向椅背一靠,意味深长地注视她的背影,“当然,如果你要找人诉苦,寻求解决办法的话,容我提醒你,那个人要月余才会从京城返回,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暂时把眼泪收起来,免得到时无泪可流,岂不可惜?”他的声音里充满讥讽和轻蔑。
连紫莹气得颤抖,旋即转过身,表情坚定,“这也提醒我一件事,基于一个双方都两便的理由,我希望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再也不想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只想求得暂时的平静,耐心等宋祯祺回来履行他的承诺,放她自由。
“有何不可?我求之不得哩,何况我从不强迫女人上我的床,而且再过不久,我的慰藉应该就会入庄,到时还请夫人你多多包涵,别跟那些庸脂俗粉计较。”宋祯褆咧嘴微笑,黑眸中却闪着恼恨之光。
这话瞬间刺痛了她,她脸色倏地转白,眼底掠过一抹沮丧,转身冲出书房。
宋毓秀两姊妹被他们的对话骇得说不出话来,听出这件事牵涉到大哥和二嫂的私情,两人不敢多问,噤若寒蝉地离去。
赵子楚简直不敢相信,目瞪口呆地瞠大眼看着这一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祯褆,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指控可有凭有据?”他表情凝重地睇向宋祯褆。
“子楚,你忘了我十岁那年,他撂下的狠话了吗?”宋祯褆眼中满是轻鄙和愤怒,一脸严峻地睨视他。
“可是……”赵子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宋祯褆脸上冷酷的表情,他只好噤声。
他知道自己必须给予宋祯褆精神上的支持,因为他再也无法承受兄弟无情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