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京城是座极美的古城,而最着名的就是“燕京八景”。
所谓的燕京八景便是居庸叠翠、蓟门烟树、卢沟晓月、玉泉趵突、西山晴雪、琼岛春阴、太液秋风以及金台夕照。
满清入主后,改建紫禁城,其建筑之气派豪华可谓名满天下,高伟的宫楼、华丽的造景,在在令人赞叹不已。
此时,鄂吉奕风步入紫禁城,与几位大臣在大殿内巧遇。
义武都尉博进淳见了他非常诧异,“昨儿个不是你大喜之日,今儿个就来上朝,未免太认真了吧!”
右侍郎毕禄克模模下巴,笑得诡异,“我们还以为你软玉温香在抱,今儿个会爬不起来哪!”
“软玉温香在抱?!呵!”鄂吉奕风不以为然。
“怎么?该不会是小夫妻吵架了?”毕禄克与其他人相视了眼,再端详他铁青的脸色,“情况不对喔!”
“把对我的关注用在公事上吧!怎么?皇上还没到吗?”鄂吉奕风可不想讨论这事。
“总管太监说皇阿玛昨儿批阅奏折睡晚了,咱们再等等吧!”大阿哥德弦说出刚刚从内侍那里听来的消息。
“不必等了,朕不就到了。”皇上缓缓从布帘后走了出来,跟随在后的小顺子手里捧着一只玉盘,还不时发出圆珠滚动的声音,让在场的几名臣子一脸困惑。
“臣等拜见皇上,皇上吉祥。”数人整齐画一的单膝跪地。
“起喀,别多礼,今日我有事想与各位臣子商议,赐座。”皇上两眉下炯利的眸子朝他们脸上瞧了瞧。
“谢皇上。”
待众人坐下后,他望向鄂吉奕风,“今儿个没你的事,你怎么来了?”
“臣虽然昨日完婚,但仍食大清俸禄,理该尽份心力。”鄂吉奕风聪明地表示。
“你这小子,满嘴莲花,让人说不过。”皇上仰首大笑,“不过今天的事的确不是你插得上手的,朕要派人潜入明党探探虚实,听说他们最近在江南一带有许多动作,咱们得做出防范。”
他瞅着臣子们,勾起嘴角,“你们几个能力相当,所以我决定让这盘内的三珠做出决定,每个颜色代表一人,抽中谁就谁去吧!”
“皇阿玛,何须这么麻烦,只要您金口一开,咱们无论是谁都会欣然前往。”德弦开口道。
“大阿哥说得没错,干脆就让臣去吧!”说话的竟是才刚完婚的鄂吉奕风。
“你在皇上面前开什么玩笑?”德弦蹙起双眉,其他人也同样露出不解的神情。
鄂吉奕风先是看看他们,然后转向皇上,“臣不是在开玩笑,臣说的是真心话,就让臣去吧!”
“你和那位吉罗国公主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察觉道。
鄂吉奕风的瞳孔紧缩了下,但他表面上仍不露痕迹地说:“皇上勿多心,臣和她目前相安无事。”
“该不会朕当初的决定误了你的人生?”
“绝不是,皇上千万别误会,而是明党愈来愈猖獗,臣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罢了。”他拱手道,一副坚决的模样。
短暂沉默过后,皇上心中已有了谱,他点点头应允道:“好吧!就准了你。”
鄂吉奕风勾起嘴角,回道:“谢皇上成全。”
鄂吉奕风回府之后,立即为远行做准备。
当府邸上上下下得知贝勒爷即将出远门都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昨儿才成亲,小俩口现在合该是恩爱甜蜜时,贝勒爷为何要在此时离开?也由于此次任务必须秘密进行,因此鄂吉奕风并未告知他人自己的去向。
“公主,不好了。”六儿一听闻这消息立刻奔进主人寝居,“驸马爷要出远门了,听说这一去少说要好几个月,公主您不留他吗?”
“他要出远门?”罗芯有瞬间的失神,但随即回复冰冷的表情,“随他去了。”
“这怎行?”六儿慌张又说:“您才刚嫁进府邸,夫君就不在,这会惹来闲话的呀!”
“谁敢说我闲话?”罗芯继续抚琴,“把名字告诉我。”
“别这样公主。”白公主遭退那名打破花瓶的丫鬟之后,府邸众仆婢全都对这位新夫人颇有微词,口耳相传下还扩大成娇贵的公主蛮横跋扈、欺负下人……
想到这儿,六儿简直气坏了。
“在这里我说了算,他们能怎么样?”她抬眼瞄了六儿一眼,“该不会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
“没,没有……”天,这话她哪敢说呀!
“不用隐瞒,久了我还是会知道。”她指着案头那碗参汤,“完全没味道,叫厨房换一碗。”
“是的。”六儿哭丧着脸儿,不敢违逆地端了出去,“唉!公主也真是,这里又不是吉罗国,干嘛这么挑剔?”
不过这碗参汤就这么倒了岂不可惜,她瞧瞧四下无人便偷偷喝了口……
呸呸呸,这是什么?不但没味道还有股馊味儿!天,公主刚刚居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要她去换一碗,就不知她内心藏有多少委屈!
“六儿,你要去哪?”正要前往寝居的鄂吉奕风在长廊遇到捧着参汤的六儿。
“这参汤太淡了,我去厨房换一碗。”
“该不会是你那位公主又嫌弃我府邸厨子的手艺了?”他脸色瞬变。
“不……不是的驸马爷……”六儿急着解释,“这参汤是真的很淡,公主说的是真的……”
不论她跟在他身后如何解释,鄂吉奕风就是充耳不闻,他大步走进寝居,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六儿阻绝在外。
“这扇门得罪你了吗?”正在抚琴的罗芯歇下手,狐疑地望着他紧盯着自己的如鹫利眸。
“你闹够了没?”他握紧双拳,拼命忍耐,就怕自己会失去理智狠狠甩她一巴掌。
“我又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的怒火,平静地问道。
“府邸厨子的手艺我是再清楚不过,没有你批评和挑剔的余地!”鄂吉奕风冷笑,看着她无畏的冷傲表情,忍不住指住她的下颚,近距离逼视她。
“那碗参汤你喝了吗?”她无瑕的脸庞带抹苍冷。
“这厨子在府邸十几年了,你说我还需要喝吗?”
“这么说是你的味觉极差,完全不及我的水准。”罗芯挺直背脊,说的这番话差点儿让他双眼喷出火来。
“你——”他咬牙道。
“把手拿开。”她皱起一对细长的眉,“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这样的行为让我很不屑!”
“呵,不屑!你凭什么这么说?”鄂吉奕风火大了!更气人的是,他居然当真松了手。
“要不要进宫问问你们皇上我是谁?”她的目光回到前面的古争,“别来烦我,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一样。”
“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我即将出远门,要数月甚至年余才回来?”瞧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鄂吉奕风真不明白娶这种妻子对他而言有何意义了。
“刚刚得知消息。”她不在意的凝睇他一眼,“还有,你身上这套玄色衣裳太深沉,我不喜欢,换一件会比较好。”
“我穿什么样的衣裳还用不着你来决定,何况这衣裳是一个极重要的人送的,我很珍惜。”他低头看了看,这套衣裳是两年前花衿送他的,他经常穿在身上,都已经旧了。
罗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在他脸上梭巡了会儿,“这应该不是你喜欢的颜色吧?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穿呢?勉强自己是件很愚蠢的事。”她缓缓拨动琴弦,那音律带着抹沧桑与无奈。
他这才专注望着她,不禁疑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言一行是如此惹人生气,可说出口的话偏又让人无法反驳。
没错,他是不喜欢这衣裳的颜色,也曾调侃花衿与他生活这么多年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喜好,但这些为何会被她看透?
“你还有话要说吗?”罗芯仰起下颚,长长的睫毛搧了搧,“我不会说要你保重或路上小心这类恶心的话,你可以走了。”
“我的老天!”鄂吉奕风抚额叹息,出其不意地按住她的手。
罗芯错愕的抬头,只见他眉心用力的皱起,“你听好……我不清楚吉罗国公主究竟有多伟大,不过你既然嫁给我,住在我府中,就该遵守咱们王府的家规,还有──”
鄂吉奕风见她双眼写满了控诉,才明白她嘴上虽不说,但心底应该在埋怨他昨晚的离去。
“你放心好了,等你离开,我会好好的匡正府邸里的陋习,就算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但我已是王府夫人的身分却是抹灭不掉的。”罗芯漂亮的凤眼瞅着他按住她的大手,“还有,你和这府邸的人都别太过分,如果希望相安无事就别来烦我。”
“罗芯──”
鄂吉奕风握紧拳头,一口气闷在胸口还真是无处可发泄!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儿?”她缓缓站起走到窗边凝视窗外的景物,“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我不想再从他人口中得知。”
“我不会说的,而你也不可能从旁人嘴里得知。”他望着她的背影。
“也好,留不住的人我一点儿都不稀罕。”罗芯的语气仍是不在意中带着抹挑衅,“如果你说完了就走吧!今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呵!真有你的,就如你所愿,我走了。”
鄂吉奕风的俊颜覆上一层寒霜,凌厉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旋身离开。
听闻他离去的脚步声,罗芯这才回过身,望着被关上的门扉,“想走就走吧!既然连与我过日子的心意都没有,我也不会在乎你这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