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银白色的法拉利在风中奔驰。心不在焉地驾着车,慕云帆只感到清冷与萧瑟。价值近十亿的股份,已被朱慧如以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转手给中衡集团,宏远等于已经彻底落入旁人手中。奋斗数年的心血,忽然就这样付之一炬,他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知道中衡的实力,今天也和中衡总裁华与诠面谈了一番。那的确是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大财团,宏远被他们收购去,也许可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新路,创造另一段别样的辉煌。至少,对于宏远,他不再有着深重的负疚感,他的责任,也到此为止了。
以后,他可以每天一心一意做他的研究,这样的生活,是他长久以来万分向往的。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感到很空很空,就像忽然解月兑了长久以来的重负,一下子再也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寂寞,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二十几年的岁月都是在忙碌中度过,忙到几乎没有时间去体会寂寞。不过现在,他却深沉地体会到这种陌生的感觉。
一踩刹车,他将车停靠在路边,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吸了口气。陌妍……如果她在身边,如果看到她灿烂的笑颜,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她不会不爱他,他知道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不爱他,她不会答应成为他的女友,也不会让他吻她。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苦衷?值得她宁愿伤害他,也不爱他。
风依然寂寞地吹着,不甚宽敞的街道上,幽幽的有几点灯光。夜游族三三两两地在大街上晃悠。靠在车上,看着寂静的街道,他脑海中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思绪游离着,很累很疲倦。他闭上眼,想在夜风中小睡片刻,熟悉的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微微怔了两三秒,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将手机取了出来,打开翻盖,他懒懒地道:“喂,请问哪位?”
“这里是西区警局,请问你是慕云帆先生吗?”话机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
“我是慕云帆。”依然靠在椅座上,慕云帆淡淡地道。他不知道西区警察局找他做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去主动询问。
“你认识一个叫李陌妍的小姐吗?”
“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蓦然挺直了腰,慕云帆急切地问道。陌妍?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她现在在西区第二医院,我们不知道怎样联系她的家属,不过她手机里的第一个号码是你的。你现在可以来一下吗?”
“我立刻过来。”挂断电话,慕云帆用力一踩油门,法拉利立刻飞一般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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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第二医院。
匆匆赶到医院,在值班护士的殷勤指引下,慕云帆很快就找到了李陌妍所在的病房。她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被褥将她的面色衬得更加苍白。他的心似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闷又痛。
病房里坐着一个警察,看见慕云帆进来,他站起来,自口袋里取出纸笔,道:“你……”
慕云帆望了昏睡中的李陌妍一眼,打断他道:“我们去外面谈。”说罢,他率先走出病房。
警察怔了一下,便随他出了病房。
“可以告诉我洋细的情形吗?”纂云帆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神色阴沉。
“今夜十一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我在西区巡逻,正好看到李陌妍小姐倒在地上,就将她送到了医院她身边只带了张学生证,本来我们想要联系学校的,但恐怕那么晚了不方便,好在她身边还有个手机,你的手机号是她电话簿里的第一个,所以就联系了你。”警察拿着纸笔,准备记笔录,“请问你……”
“她身边那时一个人都没有吗?还有,医生怎么说?她为什么会昏迷?”慕云帆又一次打断他,问道。
“她那时的确是一个人。医生只说她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体质的因素,所以才会昏迷。”警察顿了-下,放低声音,接着道:“不过你最好再带她去大医院看一下,毕竟这种地区医院的值班小医生不太靠得住。”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我明天会带她去复诊。”慕云帆点点头,又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先进病房了。”
“呃……当然,当然有。”警察连声答道。开玩笑,一直是他在打断他耶,他这个做警察的都还没有做笔录呢,“请问你的姓名,工作单位,与李陌妍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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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简单的笔录,慕云帆回到病房,在李陌妍床头坐下。她依然昏睡着,苍白的面庞满是病容。她的面颊上隐隐有着泪痕,眼角红肿,明显曾经哭过一场。
认识她到现在,只看她哭过一次,就是他向她表白,她被惊掉进水里那次,原因是她怕水,很怕很怕水。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孩,这次呢,是谁让她伤心?慕云帆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黎彦霄。慕云帆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既然陌妍选择了他,黎彦霄就该好好珍惜,而不是让她无助地哭泣,甚至在深夜昏倒在大街上。
握起她垂落床畔的纤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小心地为她掖紧了被子,然后按铃。让护士小姐打开暖气,慕云帆这才稍微满意了些。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要通知她的父母,一切等明天复诊后再说。
由于开着暖气,室内很是温暖,加上他原本便已身心疲惫,所以很快就靠在她的床头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将近早晨七点了。他睁开眼,发现一双水漾的眸子正紧紧地锁在他身上。在他还睡着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陌妍,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蓦然自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慕云帆急切地问道。
依然牢牢地注视着他,李陌妍攥着被角,却一句话也不说。
“陌妍?”慕云帆轻轻地问,“你怎么了?”
微微张了张嘴,李陌妍犹豫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一滴清泪忽然落在被角上。
“陌妍。”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慕云帆一阵不知所措。他从来不是个善于安慰人的人。怔了一下,他终是将她搂入怀里,哄道:“陌妍,别哭,没事了。”
“云帆……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了,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李陌妍埋在他怀里呜咽着。她不要了,再也不要管什么绝不绝症的。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最后的日子也好。自私,也许吧,她只是个那么年轻的女孩,渴望爱,渴望被爱。
“不会,不会。我不会离开你。”慕云帆心痛地道。昨夜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情绪那么激动,那么脆弱?
“云帆,我会不会死?我好怕好怕,你不要离开我。”李陌妍颤抖着、抽泣着道,“你们都瞒着我,其实那天我都听到了,那个病,会死。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我们应该还有好多好多日子。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只是……只是害怕……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别人。云帆,原谅我,不要离开我。”
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陌妍,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李陌妍喃喃着,“永远有多远?”她的永远,也许只是几个月,或者一年,或者再多一点。永远?她忽然觉得可悲,所谓的永远,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个笑话,灰色的笑话。
“永远有多远?”慕云帆扶住她的肩,与她对视,“没有谁真止拥有永远。永远的界限,在每个人的心里。陌妍,相信我,也相信我的永远。”
被他眸中的专注震慑了,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点头,“我相信。”
“那就好。”鼓舞似的对她一笑,慕云帆扶她躺下,“你先睡会儿,我去帮你买早饭。”
“等等。”李陌妍撑起身子,问道:“今天几号了?”
“十二月十九号。”慕云帆停卜脚步,“怎么了?”
望了望他,拿陌妍咬了咬唇,道:“今天是宋静雨二十岁的生习。她曾经邀请我们一起过去,你今天有没有空?”
“可是,我今天打算带你去复诊。”慕云帆微微一怔,犹豫地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二十岁生日,我不想错过。”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她的生日,也会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她牵了牵他的衣袖,“而且,明天妈妈本来就要带我去医院复诊,今天你就陪我去好不好?”
“好,我陪你去。”不忍拂逆她的意愿,慕云帆终是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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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两载,李陌妍却从来没有去过宋静雨的家,所以,她与慕云帆两人,也只能像陌生人一样,按照地址,一个门牌一个门牌地找过去。
好不容易对上了门牌,李陌妍却反倒举步不前了。
这个……
眼前伫立的是一栋乳白色大楼,独门独栋,外加一个独立的花园。在秋日特有的凉意中,满园的红枫掩映着白色主楼,朦胧中带点儿闲适的静谧。
天啊,在S市的黄金地段居然有这样一栋豪华建筑!这该是怎样的天价啊?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房屋的主人显然很有品位,明明是栋豪宅,却没有半分奢华的气息。
这真是宋静雨的家吗?李陌妍的脑袋顿时闪现出N个问号。
“陌妍?进去吗?”慕云帆倒没什么惊讶,毕竟商海几载沉浮,他看过的、经历过的.都已经太多了,多到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令他真正吃惊的。
“等等,我再看一下地址。”她反复看着电话本上的地址,几乎要把薄薄的纸片瞪出一个洞来,事实依然是事实,地址绝对是正确的。难怪宋静雨说要在家里开个派对,这样的房子,不开派对才叫浪费。李陌妍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去按门铃。
“小姐,请问找谁?”她刚想按门铃.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下意识地放下手,李陌妍回头看,立刻愣在那里。她直直地望着说话的男子,微张着小嘴,只差没用手去接自己的口水。
背着阳光的男子.似乎只有三十几的年纪,俊美到极至的面庞上,有着超越年龄的深沉气质,成熟中带点儿沧桑,温和中带点儿忧郁。他是那种可以让任何女人拧痛了心去爱的男人、
“陌妍。”慕云帆苫笑一声,修长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权当招魂。这小妮子,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居然在他面前,对着别的男人双眼放光。
“啊?呃!哦。”连续发了三个怪异的拟声词,李陌妍终于回过神来,一张小脸“蹭”的一下烧得通红。
暗暗一叹,看来是别指望失魂落魄的女朋友了,慕云帆决定自立救济,“你好,我们找宋静雨小姐,不知道她是否住在这里?”
“找静雨?她是住在这里。”男子怔了一下,望了李陌妍一眼,问道:“莫非你就足那位静雨常常提到的陌妍?”
“啊?我就是李陌妍。”李陌妍点点头,暗自揣测着男子的身份。莫非他是宋静雨的兄长?
“她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为了这事郁闷了好久。”男子垂下眼睫,随即抬眸,似有似无地望了慕云帆一眼,“来了就好。两位随我进去吧,莫要让她们久等了。”
“呃?好。”李陌妍跟着他的步子进入大门,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静雨的……”
“父亲。我是她父亲。”男子侧着头,微微一笑道。
“什么?”失态地月兑口而出,李陌妍着实不敢相信,看来那么年轻,那么清俊的男子,居然是宋静雨的父亲?天啊,静雨分名是没有遗传到半点儿她父亲的优良基因嘛。
要不,就是基因突变。她暗暗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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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影枫刚刚进入家门,就已听到女儿的怒叫。
“老爸,你居然又出去,我不是说让福伯陪你的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向妈妈交代啊?”宋静雨箭一般地冲下楼来,也不想想,自从去年开刀后,他哪里还有资本到处乱跑,还想继续口诛笔伐,不经意地却瞄见一抹意外的人影,她讶异地道:“咦,陌妍,还有慕云帆?你们居然一起来了?”
“怎么了?来不得吗?”用力一拍宋静雨的肩膀,李陌妍道,“要不,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呵呵……怎么会呢?”宋静雨干笑着,心虚地暗忖,到时你不生我的气,才叫谢天谢地呢。
“不会就好。”李陌妍莞尔一笑。
“怎么了?那么热闹?”一个柔和温雅的声音自楼上传来,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美妇。雍容而优雅,如一朵盛极的百合般赏心悦目。
然而,她的出现,却如同在大厅里扔进一颗炸弹,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她自己。
宋静雨的笑容僵在脸上,宋影枫喟然一叹,担忧地望了美妇一眼,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至于李陌妍,她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瞪着她。
她……她不是……没错,她绝对是慕云帆家中那半张照片上的美女。想当初,她不明真相时,还对着照片猛吃醋,她绝对不会记错的。情不自禁地,她向慕云帆望去。
他的脸色极苍白,脸上却没什么神情,隔着一道楼梯,美妇痴痴地望着他,他也怔怔地回视过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谁都没有开口,也不敢开口。半晌,反倒是慕云帆先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情绪,他道:“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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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一个故事,美丽而凄婉,有无悔的付出,也有执着的深情,有孜孜不倦的追寻.也有蓦然回首的回应。
慕云帆的母亲,乐云杉,在大学时偶遇他的父亲慕肖离。他们立刻一见钟情,陷入热恋。他爱她,她也爱他。而后,她生下了慕云帆,一切都那么美好。
然而,就在婚礼前夕,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罹患肝癌。为了不连累深爱的丈夫和孩子,她黯然离去。却没有想到,青梅竹马的邻家大哥找到了她,坚决逼她去国外治疗,并为她找到了适合的肝脏进行移植。
手术很顺利,一年后,她度过了危险期。为了减小复发的可能,她在国外又滞留了三年。在国外的四年里,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宋影枫,那个之前她敬如兄长的邻家大哥。
她不知所措了,她竟同时爱上了两个男子。她想过逃,想过放弃,她告诉自己,今生,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要爱了。可是慕肖离依然在遥远的中国黯然神伤,宋影枫则无怨无悔地伴在她身边,一切都僵持不前。
然而,忽然有一天,如晴天霹雳般,她得知,她移植的半片肝脏,竟是宋影枫的。他在这样爱她,她如何能够冷血到无知无觉?终于,在慕肖离另娶的那年,她,乐云杉,嫁给了用生命爱她的丈夫宋影枫。
几年后,他们回国定居。宋影枫是畅销小说作家,家底雄厚,于是在闹市买了地皮,闹中取静地建造了这栋花园。他们一家三口,便在这里一住就是近十年。
“云帆,你……愿意原谅妈妈吗?”叙述完一切,乐云杉颤颤地望着他。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原谅她。她抛弃了他二十多年,没有尽过一天为人母亲的责任,这样的她,能奢望得到儿子的谅解吗?
静静地听完这个纠缠了近二十年的故事,慕云帆释然地一笑,“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你是这样,而我,也一样。你没有欠我什么,也不必感到愧疚。”
“可是……云帆,我……”乐云杉垂眸,一滴清泪滑落面颊,“我……你爸爸他……”
“爸爸他永远不会怪你。”慕云帆淡淡地打断她,“你的半张相片,他一直视为珍宝,直到他临终前,依然没有忘记你,为你留下宏远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他……”再也忍不住,乐云杉伏在宋影枫怀里失声痛哭。那半张相片,是她仓促离去时惟一带走的东西。那是他们第一次拍的合影,她将半张剪下,时时珍藏身边,另外半张,则留在慕肖离那里。没有想到,近二十年来,他竟是如此珍视。她这一生,何其幸运,得到两个男子不变的痴心。而她,又何其残忍,有意无意间,总是伤害着最爱她的人。
她不断地抽泣着,没有人打扰她,也没有人安慰她,只是让她哭得涕泪纵横,哭尽心头的愧疚,也哭尽多年的沉郁。宋影枫挣静地拥着她,关切的目光不离左右,她哭,他不说不劝.只是展开供她栖息的臂膀。
良久良久,她终于静下来望着慕云帆忐忑地道:“云帆,你……是否愿意留下来用个便饭?”
“我们原本就是来吃饭的”慕云帆笑了笑.“今天是静雨的生日不是吗?”
“哦,好,那好。你们坐一会儿,我……我去准备。”听他答应下来,乐云杉掩不住兴奋的神色,三步两步走出客厅,一边吩咐着佣人,一边自己动起手来。
宋影枫朝他们淡淡地一笑,随她走出客厅。他累了,必须休息。他深爱她的妻子女儿,所以他珍惜自己,为了她们。
上一辈都离开了客厅,留下的,是三个神情各异的年轻人。
自从乐云杉离开后,李陌妍的神色就蓦然冷了下来。她冷冷地望着宋静雨,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啊?有……有吗?没有吧。”宋静雨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你敢说让我去宏远拉赞助是没有预谋的吗?你敢说你那么劳心劳力撮合我和慕云帆不是为了你母亲吗?”李陌妍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乎要将宋静雨射穿
“我……陌妍。”望着她的神色,宋静雨不禁害怕起来。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她慌忙解释道:“我承认,让你去宏远,我的确有私心。从我进中南,第一次见到哥哥时,就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暖,不像对别人那么疏远客气。他寂寞得够久了,难得有动心的迹象,我自然就……陌妍,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够了。”李陌妍斥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是你讨好兄长的武器吗?宋静雨,我是人,不是东西,我有我自己的思想。”
慕云帆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却毫无劝架的意思,只顾悠闲地喝着茶。
“陌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静雨眼眶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
“哼”了一声,李陌妍不再理她,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陌妍,别走。”宋静雨慌忙站起来,冲过去拉住她,大颗大颗的珠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陌妍,别怪我好吗?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忽然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李陌妍反手搂住她,笑着道:“呵呵,你终于哭出来了。哼,谁让你欺负我那么久?”
“啊?”宋静雨抬起头来,彻底怔住,“你,你居然戏弄我?”
“不然怎么样?你设计我总是真的吧,我扳回一场没什么错吧?”李陌妍哂然一笑,毫不在意地道。
“你……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虽然你设计了我一次,可是我也免费得了个满分男友不是吗?而且如果我自己不喜欢,你再设计也没用,算来算去不吃亏。”李陌妍一扬眉,得意地道。宋静雨成天整人,今天居然被她弄哭,值回票价了。
“就是,哥哥他很好的,你也不吃亏嘛。看我对你多好?把好的都留给你了。”宋静雨终究不是悲情的人,说着说着又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是哦是哦。”望着她掺杂着泪水的灿烂笑容,李陌妍不由得会心一笑。
侧头回眸,沙发上,一双温暖而柔和的眼睛正静静地凝望着她。心头蓦然一暖,李陌妍不由得感激上苍,活着,真好。
无论生命能够延续多久,有爱,就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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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冷,挽荷慕云帆的手,李陌妍走在风里,却没有感到半点儿寒冷。宋静雨的家,离他的公寓很远,离她家也不近,但他们没有叫车,只是惬意地享受着凉风的轻拂。
“云帆,你还会去学校吗?”握着他的手掌,感受他掌心的温度,李陌妍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我有不去的理由吗?”慕云帆笑着道。
“你找到母亲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价也解冻了。你还是宏远的总裁,一定会很忙。”李陌妍闷闷地道。他得回属于他的一切.她是很为他开心啦,可是……想到以后又要和工作争夺爱人,她就郁闷。
“没有宏远了。”慕云帆淡淡地一笑,“我已经把手头的股份全部转手给中衡集团了。至于妈妈的百分之十五,那是爸爸给她的.该如何处理,是她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转手?那是你的心血啊!”不由得激动起来,李陌妍追问。
“在中衡手中,宏远会发展得更好。而且,我累了。”慕云帆避重就轻地道。他不会告诉她,他将股份转手,最大的原因是为了她的病。如果她的病确诊了,那么这笔钱会是她最有力的经济后盾,可以提供她最好的治疗。
“可是……”
“明天就要复诊了,怕吗?”不愿她胡思乱想,他转移话题道。
“不怕。”果然,她的心思被切换了,“我记得你说的,无论如何,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真的不怕?”他拥着她,轻轻地问。
“是的,不怕。”李陌妍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
是的,不怕。她想到乐云杉,她也得过绝症,也曾想过放弃,可是,她却依然活了下来,活在爱人身边。而她,李陌妍,还那么年轻,她的病,甚至还没有确诊,她有什么资格放弃,有什么资格恐惧。何况,她还有他,有他伴随着她,深爱着她。
只要心爱之人伴随身边,一切都不足为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