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远的住处位於市区的高级住宅区,是一幢二十层大楼的最顶层。
伊曦走到吧台,倒了两杯酒。“你会爱上我吗?”她把其中一杯递给唐怀远。
“怎么会这么问?”他接过杯子,玩味著她的表情,那张姣好的脸上毫无期待。
“只是想确定一下,我们的交易能否顺利进行罢了。”
不是她妄自夸大,她身边总有男人莫名地痴心於她。
“应该不会。”
爱情这个字眼太过虚幻,而且,向来他对异性的感情,最深的也只到喜欢的程度而已。
“如果你爱上了呢?”
也曾有人像他一样,一开始自信满满,但最後还是对她纠缠不放。
“那又如何?”唐怀远笑了。
看来,这女人和他一样,对爱情这玩意毫无期待。
“说得好!那又如何?”
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爱一个人也不能改变什么,没有了爱情,地球一样转动,生命仍会延续。
“合作愉快!”他,符合她的游戏规则。
“合作愉快!”
杯与杯的相碰,悄然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男女之间的激情,是人类最原始的需要,虽然已从电视和书本上了解了许多,但要真正明白其中的奥妙,还得亲自去体会。
伊曦不是老古板,不信奉从一而终那一套,也从来没打算将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自己的未来丈夫。之所以会拖到现在才摆月兑处女身分,是另有原委。
二十岁以前,她学业外的时间全都用来打工,以赚取学费。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她哪会想到这玩意儿!
二十岁之後,她忙於创业,同样缺少时间与精力。等她事业有成,坐拥金山之後,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东西。
但是,那时她已二十六岁,早已过了女人生命中最灿烂的花样年华。虽然二十六岁还算年轻,但青春少女的那种天真浪漫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青春都在忙碌中虚度,回首往事,她的情感世界竟是一片空白。
之後,她也想弥补,跟一个个能博取她好感的男人接触、交往。
可她发现,无论那个男人多么出色、有魅力,她始终都没有那种恋爱的感觉。所以她的每一任男友都任期短暂,尚未发展到上床的程度,便宣告出局。
终於,她放弃了寻找所谓的爱情,因为自称爱她的男人有许多,可在她看来,他们的爱都太肤浅,根本称不上爱。
可是,放弃爱情不等於放弃体会男女之间的欢愉,她也有好奇心,更不打算当一辈子的老处女。
凭良心说,她对唐怀远颇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选他当她的第一个男人,但也仅此而已。
幸好昨夜虽是她的第一次,却没有落红,省了她费一番口舌来解释,毕竟她在唐怀远面前扮演的,是以身体换取金钱的高级社交女郎。
月复中传来的咕噜声,将伊曦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她翻个身,还想再赖一会儿床。
这儿是唐怀远的客房,昨夜完事後,他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间睡。
这样正好,伊曦一向喜欢自己独占一张大床,才不想与人分享。
肚子又叫了一声,她不得不起身,但她得先洗个澡。
昨夜“剧烈运动”之後,她连动都不想动,哪有力气洗澡。
幸好唐怀远还算体贴,并没有只顾自己发泄,而不顾女方的需要。这一点她相当满意,不过,他的需求未免大了点,让她有些吃不消。
洗完澡出来,伊曦坐在床上擦著滴水的长发,无意问发现床头压著-张字条——
中午打电话给你。
既没有称呼,也无落款,但她知道,这是唐怀远留给她的。
哼!伊曦暗嗤一声,将字条揉成一团,顺手一扔,准确地投入墙角的纸篓。
穿戴整齐,伊曦正准备离开,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皱眉想了一下,她趋前接起电话。
“喂?”她放柔了声音,第一次当人家情妇,得敬业一点。
“伊曦吗?你准备一下,待会儿我接你去吃饭。”
早上他出门上班的时候,知道她还在睡,也就没去吵她。
昨夜她是累了点,就这方面而言,她比他想像中来得生涩许多。
“我不想吃。”
直觉告诉她,他找她不是单纯只为吃饭。她现在没心思陪他,她只想去中山北路的那家自助餐厅吃到饱,再回家舒舒服服地躺著。
“不行,你的体力消耗太大,得补充一下。”他说得好不自然。
基本上,唐怀远也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避讳的。
“三十分钟後在楼下等我。”不等她回答,他挂上电话。
计画好的事情,他向来不轻易变动。
我咧……伊曦咬牙挂断电话。
不知唐怀远的祖宗十八代在地下睡得安不安稳,她现在可是有一一问候他们的!
只是月复中的哀鸣适时提醒了伊曦,让她认命地去梳妆打扮。
谁教她现在是“有夫之妇”——有情夫的情妇!那张看起来像是十八岁少女的脸,清丽有余,美艳不足,全凭她一双巧手妆点成二十八岁的模样。否则,谁爱把脸当作调色盘来抹?
填饱了肚子,伊曦满意地推开餐盘,起身走向摆放著水果拼盘的长桌。
既然他唐大总裁不愿开口,那她就当个淑女,也跟著不发一语,就当眼前像山一样坐在那里的人不存在,那道总徘徊在她身上的刺探眼光也不存在。
唐怀远静静地与伊曦面对面而坐,颇有兴致地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从没见过一个吃饭吃得这么自在又专注的女人,看她一脸享受的表情,想必是将他当成一株装饰用的花草,无视於他的存在。
“怎么不说话?”女人都爱得寸进尺,他不能太放纵她。
“想聊点什么?”
她倒是从善如流,应声仰起的脸上泛著柔笑。
“你现在住在哪里?”他手上的报告是有她现在的住址,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她名下的产业。
“自己家啊!”他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的关心,怕是另有目的。
“很好。”不管是真是假,她顺畅的回答都令他满意。
“待会儿回去收拾一下,搬到我家去住。”
他从未与任何人亲密至此,但为了换得几年的清静与自由,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咦?他在说什么?
“你要我搬去你家?!”伊曦的反应慢了一拍。
他竟然说要跟她同居?!
在她看来,唐怀远是热面冷心的人。
他的随和根本就是骗人的假面具,骨子里,他绝对是冷漠无情的,无论在身体或是心灵上,他都喜欢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真的没想到他会提出同居的要求。
而且,就拿昨晚的情况来说,就算她搬去他家,恐怕也只能睡客房。
“大略收拾一下衣服就可以了。”反正也住不久,再说——
“你可以经常回家住几天,就当是休假。”顺便也还他一个宁静的私人空间。
“喔!”
霸道是世上所有男人的通病。
不过,她也没有跟他作对的意思。搬就搬吧!反正损失最大的人又不是她。
就只有一声“喔”吗?没有得意、没有心喜,甚至连惊讶都只有一丝丝,她就又低下头去吃水果,难道他在她眼中,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一直埋头-吃的伊曦,没有发现唐怀远凝视著她的双眼中,闪现出几道异彩。
不管公事多忙,每个周末,唐怀远都会抽出时问,回唐家老宅陪母亲吃晚餐。
“怀远,听定中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唐老夫人陈静莲一边说著,一边如往常般地夹菜给儿子。
是突然了点,但都在秦家的宴会上公开露过面了,应该没错才是。她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这个儿子总算给了她一点安慰。
“是有这么一回事。”难得抱孙心切的母亲有耐心撑到现在。
“有空带回来给妈看看。”不急,不急!陈静莲努力咽回一肚子的问题。
怀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独立了点,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越急著让他带心上人回来,他就越不想带回来。
至于那位小姐,她都听人家说了,是个像鲜花般娇艳的美人儿,又温柔、又大方,就不知家世如何?
“过几天吧!”
他母亲就是太过心急,身体明明那么硬朗,就算过个十年、八年再抱孙子,也不成问题。
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快?!
陈静莲忍不住脸上溢满了喜色。
看来传言不是没有可能,儿子也许真的和那个女孩子当众表演过亲热戏码。
“那你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
就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儿子已与她那个那个了,她就可以为他们准备订婚了。说不定,一年後,她就能抱到孙子了。
陈静莲兀自盘算起来,早把刚才的顾虑完全抛到了脑後。
可怜天下父母心,任是再开明的父母,也忍不住想要替儿女办好一切,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牵挂。
看著母亲喜孜孜的表情,唐怀远也愉悦地笑了。
他的这项计画,看来是正确的!
唐怀远用他专用的磁卡,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今天晚上,他本来打算在家过夜的,可是他伟大的母亲大人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坚持要他回公寓过夜。见他答应,她高兴得整晚都没合拢的嘴笑得更开了。
有这样开通的老妈,是喜是忧?
客厅的灯还亮著,只是不见她人影。
看到伊曦的房门透出一丝光亮,他不假思索地上楼。
打开门,里面隐约传来一阵歌声,他放轻脚步,走近关著门的浴室。
她竟然边洗澡,边唱歌!唐怀远不禁失笑。
不过,她的声音还真是不错。
听著她清亮的歌声,和著哗啦啦的水声,他的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幅美人沐浴图,突然,他觉得开著空调的房间竟然莫名地热了起来。
苦笑著瞄了瞄自己,再看看紧闭的浴室门,他决定还是不进去的好,毕竟浴室不是一个的好地点。
还是忍忍,等她出来再说。
听到电视的声响,从卧房里走出来的唐怀远,正好看到一副曼妙的半果躯体,娇媚地横陈在沙发上。
“你在诱惑我吗?”
粗嘎的嗓音,忠实地反映出身体的紧绷,他努力控制著自己,别像一头饿狼般扑上去,尽管美味的羔丰就在眼前。
伊曦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她才发现唐怀远拿著一杯水站在那儿。
“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今天晚上要留在父母家吗?早知如此,今天晚上她就该回去自己的窝。
“怎么,你不高兴?”
有意思,他竟在自己的家里不受欢迎。
“高兴。”她口是心非,同时发现他的眼神跟平日有些不同。
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正凝视著自己几乎全露在浴袍外的白皙双腿。
刚刚太过於惊讶,她都忘了自己现下衣衫不整,白白便宜了他一双眼。
她不慌不忙地缩起双腿,坐起身,拉下衣摆,拢好衣襟。
她习惯果睡,白色的真丝短浴袍下空无一物,很容易曝光。
不知怎地,她的敷衍竟让他莫名地开怀,而且,当她发现自己让别人的眼睛吃尽了冰淇淋时的那份冷静与沉著,更让他激赏。
坐到她旁边,他揽住她便印下一吻……他渴望她的红唇好久了。
但是——不该吻她的!原本就压抑著的唐怀远,在一吻之後,想要更多,忍不住将手探入她的衣襟……
该死!一向温文儒雅的唐怀远,破天荒地在心里诅咒。
她衣服底下竟然什么也没有?!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要诱惑他的,因为他先前曾跟她说过,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可他回来了,还被眼前的女巫搞得快要疯狂。
唐怀远极力稳住呼吸,略微起身,让早巳被他压倒在沙发上的伊曦得以喘息。
此时的她满面红霞、目光迷蒙、衣衫半褪,半遮半露的春光无限妩媚。
何必辛苦压抑?
虽然他从没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但凡事不都有第一次?管他是在客厅还是卧室,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他只要顺著感觉走就好。
申吟一声,不容伊曦有时问逃离,他又重新将她压了回去——
这一次,激情彻彻底底地展开……
伊曦和唐怀远挤在一张大沙发上,渐渐从激烈的欢愉中平复过来。
伊曦不舒服地伸直腰,感觉到有与沙发质料不同的触感,从腿上擦过。
不公平!她不著寸缕,他的衣服却还穿在身上。
伊曦面无表情地推开唐怀远,试著拉出被他压在身下的浴袍。
唐怀远坐起来,方便她把衣服拿出来穿上。
“下星期天我家有个宴会。”他边说,边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好。”她理好衣摆,系上腰带,准备上楼。
关於这个宴会,她得好好思量一番。
她懂他的意思?可是过於平淡的反应却显得她好像不懂。他张臂环住她的腰。
“去哪儿?”他对著她的耳朵说话,怀中的身躯软软香香的,抱起来很舒服。
“回房间。”她甩甩头,他热呼呼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好痒!
连她的秀发也很好闻,那柔滑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缎。
唐怀远又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怀中乍失的温热,让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