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在耳边高啸,巨木在眼前飞逝,擦过鼻间的迅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慢、慢点好吗?”练雪头一次领略踏枝凌风的快感,感觉却不如想像中那样潇洒。
说得更正确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惧高。
不过西门雪似乎十分坚持,依然揽着她,两人如拖曳流星般横过林间,也许在山樵的眼中,只会以为那是蓝空下划过的一道奇异的玄色云流。
直到两人奔出数里,西门雪才带着练雪翩然落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
“呼——”练雪抚着胸口,将胸中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呼出。
还是坚实的大地给人的感觉最安全实在。
“那个……你怎么了?”练雪诧异的看着西门雪倚靠在一旁石上,紧闭着双眼,似在调顺气息,左手却紧抓着右臂。
再顺视而下,赫然发现西门雪正紧握着的右拳上,竟泛起一层深青。
他中毒了?!
“你中毒了?”练雪又慌又忙,一股深沉的恐惧在她心中蔓延,“怎么会这样呢?”
她心中一下子全没了主意,只觉心好慌……好痛……
他中毒的事实像一把重锤重重的击上她的心坎,在这瞬间,她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接下来的漫长日子该如何度过?
是抱着一颗早已失落的心,回头继续与段观波相偕白首,然后夜夜在噬人的相思中辗转反侧?还是在每个落叶纷飞的深秋,拾起一掌秋心,重温记忆中曾在手中烙下的炽吻,找寻那早已遗落在某个凋零萧瑟的秋里的心?
一天内接连两次尝到那种可能会永远失去他,一颗心像是失去跳动的动力般无助迷惶的滋味,直到此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已经彻彻底底在他的温柔怜爱中降服,全然遗落在这个有他的秋天……或者是更早以前。
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沉沦,她的眼中水泪成珠,串串落下两颊粉腮,滴落在衣间尘上,晕染出一朵朵绽放的情花。
西门雪甫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双肩不停颤动、哭得抽抽噎噎的练雪。
她颊上轻飞的水涟,揪拧住他那颗向来无情的心,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最深处被掘了出来。
那种感觉,名为“怜惜”。
离开背后的树石,西门雪以指揩去练雪脸上那道虽美,但在他看来却是美得碍眼的泪痕。
他说过的,他不爱瞧见哭着的梅儿。
“我的好梅儿,没让你喝到茶,真让你这么难过?”强忍住体内那股怒吼着想要窜向全身经络的毒流,他的语气仍是一贯的轻松佻弄。
也许是刚刚发泄了不少,练雪这时的脑筋可清楚了。满心的担忧在西门雪的刻意调笑下,不但没有减轻丝毫,反而化为不满的怒嗔,“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你的手……是中毒了吗?”
眼见无往不利的方法居然失灵,西门雪只好模模鼻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没事,只是一点小小的毒伤……”
“真的只是‘一点点’的‘小’毒伤?”她压根不相信。
西门雪眉一挑,“你不相信我?”
没想到要说句言不由衷的话这么难,亲亲梅儿又让他多了个第一次。
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无奈,是为了梅儿。
第一回让人从手下逃月兑留命,也是为了梅儿。
头一遭没有大方的报出自己的名,依然是因为梅儿。
破天荒的从口中吐出不是出自真实的话语,只因梅儿忧心的神情抵过了一切。
他似乎改变得太多,这意味着什么?
西门雪陷入了沉思。
从十年前在湖边遇到梅儿开始,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首次让他感受到温暖,感觉到自己还有人的思想、脉动,还能分辨光与暗,甚至是草绿湖香的那个小小人儿。
然后他的心就不会一直飘荡在连自己也无法抓着的茫然彼岸,不会总是看着远方山头的月升日落,只为等着最近的一个月圆或是下一道月钩,让它告诉自己又是该完成任务的时候;最后再从一具还是血热的身躯中拔出的剑上,打量着自己的发不知何时又长了不少。
终于,在一个月夜,他找到了他的梅儿,并且如他所愿的,折下了这朵常飘香在他午夜梦回里的梅。
只是紧随着已被他珍藏袖中的这阵梅香而来的,却是他的省思不解——
真是他折藏了一朵清妍溢香的梅?
还是……芳郁的梅香取代了无尽的寂暗,捕捉住了他?
“回答我。”幽幽幻幻的问语,勾缠回他的意识。
看着练雪那张固执的小脸,西门雪心中又是一阵苦笑。
他竟然失神了!
练雪却将他脸上的阴晴不定认做是他心虚了。“你说你从不开玩笑的,尤其对我,你会说实话的,是不是?”
此生她唯一所剩,就只有他了,她不要连他也是虚假的。
西门雪闲然的神情一敛,深思的凝视着她。
练雪不闪不避的迎上他的视线。
他上前拥她入怀,妖魅的眸光如同他口中再轻柔不过的醇语,紧紧攫住她。
“回答我,梅儿。为何说尤其是对你呢?”
几许嫣红飞上了她的颊,“我……”
嗳,这要她怎么说呢?说她自认为是他眼中唯一的存在?还是大言不惭的说她知道他爱上了她?
一指抬高了她的下颚。
“嗯?”这回西门雪的疑问中多了分漫不经心,因为他已叫其他事物分去了心。
梅儿红通通的脸蛋,真是娇美的让人想尝一口。
“疼……”他竟然啃起了她的脸,该不会是中毒到神智不清了吧?
练雪极不安分的在他怀中扭动着,浑然不觉她的挣扎只是更燃起西门雪体内以燎原之势,瞬间爆散开的欲火。
在尝试想躲过脸上那阵又疼又酥又麻的啃吻之际,一个偏首,练雪又觑见了西门雪由青开始转紫的右手。
对了,他的手……
一个主意渐渐在她心中成形。
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他共度一生,那么对于他的行事作风,她也应该多学着些才是。
正忙着从练雪的女敕腮到耳际,再延伸到玉颈,留下一连串热吻细啃的西门雪,全然没有发现怀中人的挣扎慢慢的减缓,甚至是有意无意的迎合着他的吻。
没办法,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能注意到的事情总是很少,更别说他连臂上因他以气自阻脉流而无法进一步扩散的“脉断心”的毒性,已让他的手臂自指尖开始发紫的事都没注意到了。
热……好热……
不只是西门雪,随着在颈项间游移的吻,以及从他身上因绷紧的肌肤上辐射出的炽人热度,练雪也觉得体内一阵燥热自月复部窜升,几乎要蒸沸她所有神智,眼看着她就将融化在那发散的无边热情里……
感觉到练雪几乎是完全的降服,西门雪的唇更是肆无忌惮的往下移去,顺着她优美的颈间曲线,深入她因适才的扭动而稍稍敞开的衣襟间,滑过锁骨,再往下……
“啊!等、等等……”在西门雪越来越露骨、也越来越放肆的挑逗,一阵风迎面扑上她,将她的理智吹醒了些。
完了,再不努力点,她不但问不出真相,自己反而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那、那个……”虽然练雪极力想要保持理智,不过她胸前那颗已然到挥然忘我境界的大头颅,硬是让她出口的话语,成了情人间欲迎还拒的娇声呢喃,搭在西门雪肩上的纤手,也不知是想推离他,还是想拉近他。
“嗯?”满脑子盈满了阵阵幽香的西门雪,只是在她胸前无意义的咕哝了一声,双唇仍努力的在她的衣襟间奋斗着。
“那个……你的……”还是先把他推开吧,要不她连说句话都有困难。
“嘘……”这个时候,梅儿怎么还想讲话,是他不够努力吗?
心思一转,西门雪左手立即覆上她的胸前,把她的襟口拉得更开。
“你的……嗯……你……”在他更强一波的攻势下,练雪几乎要融化在他怀中,说起话来也更吃力了。
不成,难得他也有意乱情迷、把持不定的时候,这是大好的机会啊!况且她真的很担心他的毒伤……
再次瞟见那只由青变紫的手掌,忧惧的心终于让练雪捡回了不少自制力,“你的手……真、真的……不要紧吗?”终于完整的问出了口。
“我的手……嗯?”西门雪虚应一声后,蓦地的抬起头。
一只恢复黝静的眼瞳在审视满脸酡红的练雪半晌后,闪过一丝了然,然后是更多的促狭。
“呵呵!我的好梅儿学得真快。”他低声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小梅儿也懂得诱惑他以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事了。
见事迹败露,练雪也只能涨红脸,任由他嘲笑着自己,心里又是羞惭,又是不服气。
哼!一回生,二回熟,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
只不过——
“唉……”她还是担心哪!
“梅儿?”红唇间吐出的一声喟叹,又揪起了他的心。
她柔柔的倚向他,仰高了头,神情是无比的认真,“老实告诉我,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他反射性的说:“没……噢!”胸口挨了她一记粉拳,不重,但这可是自他出江湖后,头一回被这样打中“要害”。
练雪神色间带有几许薄怒,“不准再搪塞我,我要听实话,我、我……”眼儿一红,眼看又要哗啦哗啦的下起泪雨,“我就是担心啊……”抽着气,她哽咽的说道。
西门雪心疼的将她拥得更紧,“梅儿……”
唉,看来这辈子他是栽定了!
“毒伤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再蓄意的轻描淡写,他迂回却老实的回答她的问题。
即使“脉断心”毒性之强烈,他心知肚明。
对于这样的回答,练雪仍是不满意,“怎么处……唔……”
西门雪攫住她的唇,舌头不容拒绝的深深探人她的口中,挟带狂烈到足以让她双脚发软的炽热,肆意掠夺她口里的温暖芬芳,翻搅着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的神智,直到她再次瘫软在他的怀中,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嗯……”嘤咛声从两人唇齿处逸出。
被吻得七荤八索、天旋地转的练雪,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在两人缠吻不休,你依我侬之际——
“出来!”西门雪忽地移开唇,同时将她紧紧扣在怀中,冷喝道。
发觉他身子紧绷,以及他身上那股她已看过数次的凛绝杀气,练雪心知情势有异,不敢妄动,只是静静的伏靠在他胸前。
几声簌簌草响后,黄庆尴尬的模着头,慢慢的站起身。在觑见西门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铁青的脸色后,他原本讨好的笑僵在嘴边,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眼见西门雪杀人似的冷冷瞪没有降温的趋势,黄庆不停摩擦着双掌,陪笑道:“嘿嘿……呃……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需豹豁
好冷……
虽然已经入秋,不过现在是日正当空的正午,怎么还是冷到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要牵握不住手中的缰绳。
现在的他应该是要坐在自己家里,左一杯上好碧萝春,右一口京城名铺“咏春堂”的翡翠糕,再跷着二郎腿等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上门,只为求他大开金口,透露点武林消息。没想到一句无心话,竟让他落了个当苦命车夫的下场。
“慢一点。”一道冷流又从后头的车篷内扫了出来,差点又冻掉他手中的缰绳。
黄庆无奈的回头,“还要再慢啊,再慢我们绝对到不了的。”他们现在的速度只比用走的快上那么一点,还能个怎么慢法?
一记冷凝的目光直直射向他,冻得他赶快改口。
“好好,我慢……”黄庆转头继续嘀咕道:“反正要命的又不是我。”
西门雪调整一下怀中佳人的姿势,好让她睡得更安稳,“梅儿睡得不舒服。”
黄庆差点被口水噎死,转头便道:“你……”这家伙也太离谱了吧!
“闭嘴。”西门雪低语中有着明显的不悦,但眼神仍温柔的注视着怀中的练雪。
这么大声,可别把梅儿给吵醒了。
黄庆嘴巴大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会后,西门雪终于肯抬头施舍给他一点注意力,但也只是淡淡一句:“看路。”
黄庆又呆愣了半晌,才悻悻然的转过头。“你这家伙,就只对你的亲亲梅儿好。”对待他这个工作伙伴,而且还是个老人家,就一点都不客气。
“她叫练雪。”
黄庆险险一口气又换不过来。
不会吧!连这个都要计较,西门这小子栽得可真深。
“还有多久?”
哼,这小子终于讲到重点了。这几天看他只是一迳的逗弄着练雪,害他都快分不清谁才是中毒的人了。
“我也不清楚。”虽然这样说实在有损他江湖包打听的面子,不过这回他真的没有把握。“我想人应该就在前面那个山头里。”
西门雪冷哼,“浪费时间。”谁知道阴老头住在那座山里的哪一个角落。
黄庆闻言,摇头表示不同意,“话不能这么说,‘脉断心’虽然毒性剧烈,但‘鬼佗’阴童生却未必看在眼里,别忘了,他是现今江湖使毒、制毒一等一的高手。”
“不需要。”他这一生从未求过人。
“我知道,你武功高嘛!‘脉断心’的毒性早就被你压下去了。”回想起那时西门雪为了取信于练雪,运功将毒性压下去,让右手恢复正常的冒险行为,他就不禁为西门雪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虽然毒性,时可以被他以深厚的内力压制住,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毒性若压制不住时,势必更来势汹汹,到时候轻则要赔掉一臂,严重的话,摘不好连小命都丢了。
“不过,你总得顾虑到练姑娘吧。”黄庆抬出了个冠冕堂皇,而且是西门雪最无法反驳的理由。“要是她知道你为了带她离开承恩山庄,被段召宁下毒而送掉一条手臂的话,到时你就准备挖个大池塘等着接她的眼泪吧。”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眼泪多得好像流不完似的。
“多嘴。”西门雪轻抚过练雪合上的眼,回想起那天她哭得唏哩哗啦,定要他去找阴童生解毒的模样,他仍觉万分不舍。
说来说去,都是黄庆惹的祸,要不是他泄了底,还顺道告诉梅儿有个阴童生可以解毒,梅儿怎么会哭得他心疼万分,让他一时心软,答应去找那个同为江湖传奇人物的制毒高手——“鬼佗”阴童生——碰碰运气。
听出西门雪语气中仍有丝不快,但冷肃的气氛已经大减,黄庆不由得暗自佩服练雪无远弗届的魅力,连提个名字都很有效。
“其实不只是练姑娘,我也不希望你就此丧命。”黄庆一扫先前委曲求全的笑闹戏态,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算只赔上了右手,但不能再拿剑的“鬼煞仇心”仍能叱咤江湖吗?抵挡得了官府的追兵吗?
“怎么?怕以后没银子可赚?”虽然当个江湖探子让黄庆赚到不少,但由他经手谈成与“鬼煞仇心”的杀人买卖中抽取的利头,更是他敛财的主要来源。
对于西门雪嘲讽意味十足的问话,坐在车外的黄庆这回并没有哇啦啦地扬声抗议,背对着西门雪的他,直到车又转过了一个山回处,才轻声道:“你明白的,有很多……要比钱更有价值。”
斑抬涝
匡啷!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回荡在房内。
“爹——”段观波无奈的望着地上又被摔破的药碗,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回了。
自从那天西门雪带着雪儿离开后,段召宁的剧烈改变,连他这个做儿子的也难以置信。
“观波,你过来!”段召宁愤怒的挥舞着完好的左臂,示意儿子再靠近些,然后在段观波接近床边时,一把揪住他,厉声道:“人找到了没有?”
段观波垂下眼睫,“没有。”
“混蛋!”段召宁闻言大怒,使劲的推开他。
段观波一个踉跄,差点撞上身后的雕花桧木桌。
段召宁气得全身颤抖,“西门雪明明中了我的‘脉断心’,绝对走不远,怎么会找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仍是如此的不争气。
突然自臂处传来一阵椎心的疼痛,让他转移了注意力,龇牙咧嘴的大喊出声:“啊——”
“爹,你怎么样了?”段观波见状,连忙抢上前去。
“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小贱人的关系,你故意放走他们?”段召宁紧抓着儿子的肩,力道之大,让段观波不禁皴起了眉头。
“爹,雪儿她……”对于父亲口出恶言,段观波一时间不禁愕然。
虽然雪儿违背了两家的婚约,可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西门雪对他们手下留情,要不以“鬼煞仇心”骇人的江湖纪录,可是没有人能在见到他拔剑之后,还有命活下来的。
“不准再提到她。”提到练雪,段召宁难掩愤怒。“她自甘堕落,居然自愿跟着那个大魔头,把练家的脸都丢光了。”
“可是那日爹也不用……”看那日西门雪对待雪儿的态度,就可以知道西门雪有多重视她,爹对雪儿痛下杀手,也难怪西门雪剑下毫不留情。
“住嘴!”段召宁气红了脸,“你懂什么?不这样做,能近得了西门雪的身吗?”光看西门雪能在眨眼间连杀十二名大内高手,就知道江湖传言所言不虚,他的武功之高,几乎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若想抓住他的弱点,自然得从练雪身上下手。
当然,他是不会老实告诉一向将他奉若神祗,敬仰有加的儿子,自己当时已有即使牺牲练雪,也要完成缉捕西门雪的任务的打算。
就像观波一直不知,为了维持承恩山庄的富贵久长,他曾在私底下做了多少帮良亲王铲除异己——不论无辜与否——的事,他的手早巳不知染上多少人的鲜血。
段观波完全不觉有异,只感到一阵如释重负,“爹,您的意思是……那只是个障眼法?”
他就说嘛,爹不会这么残忍的。
段召宁眯着眼仔细观察儿子脸上表情的变化,转眼间又换上一张正气端严的脸孔,温言道:“观波,爹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放松抓着段观波肩膀的力道,“爹的右臂已断,武功等于全废了,山庄里的一切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爹……”听出段召宁语气中的黯然,段观波心下一阵难过。
“爹知道刚刚的话说重了,可是雪儿这孩子……唉,真是叫人失望,居然跟着那种恶名昭彰之辈……”段召宁话中似乎有说不尽的沉重。
提起这事,段观波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观波,爹相信像雪儿那么单纯善良的好孩子会跟着西门雪走,一定是因为她涉世未深,被西门雪不知用什么方法蛊惑,一时丧失了心神,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这样吗?
听着段召宁的分析,段观波的眉头随着皱得更深。
“看在雪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份上,或者就算是为了你已过世的练叔,我们一定要把雪儿救回来的,是不是?”
深觉父亲的话有理,段观波点点头,“好,明日我就出庄,亲自把雪儿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