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迅心烦意乱的猛灌酒,完全不管花楼里的人们在笑闹些什么。
望着酒杯,他嘴角歪向一旁冷笑着:没想到他竟然输了,输给弘胄!
怎么会如此?!他不懂,真的不懂。那个呆头呆脑的弘胄,竟然赢得御凌的心!
凭什么?告诉他,弘胄凭的是什么?!
是他尽心尽力对御凌好,是他处处保护她,替她遮风挡雨,都是他!不是弘胄!
谁来告诉他,御凌为什么不要他?他哪里做错?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再仰头饮尽杯中酒,一口吞下所有的心痛。
御凌不见他,怎样都不想见他……他失去她了。
直到此时他才猛然醒悟,这些年来他都足以御凌为生活重心,她不在,日子就变得空白,什么都引不起兴趣。时节已接近隆冬,转眼一年将尽,新的日子又要来临,可是自己的将来在哪里?失去御凌,就等于失去了将来,一切再也索然无味,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他不甘心呐……非常的不甘心,他的御凌就这样舍弃了他,十四年长长的岁月,竟然比不过弘胄!
原以为和御凌还有五、六十年的光阴可以共度,可以白首偕老,怎知道眨眼间即失去所有!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御凌怎会舍他而选弘胄?是什么原因让她忘记他的存在?难道这十四年来,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干脆灌光整壶酒,辛辣的酒一路浇进他愤怒不平的心,燃起熊熊烈火。
不行!他要当面问明白,要听她亲口说,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爱她。
没错!他不能不战而败,他不能就这样把御凌拱手让给弘胄!
他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对,现在就去!
他用手背抹去流下嘴角的酒汁,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不管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奋不顾身地策马朝安王府而去。
避开守在楼梯口的侍卫,他从楼房后面的窗框爬上二楼,虽然头因酒醉而昏眩,但还是找到御凌的寝房,推门而入。
寝房内一片黑暗,显然她已经睡下。
他来到牙床前月兑鞋上床,一把抓起正在床上酣睡的人儿。
“谁?”被他抓起的她,发出惊骇的抽气声。
“是我!”中迅咬牙说道:“今天你非要说清楚不可,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办?就这样弃我于不顾?”
她推开他,没想到他往前抱住她,不让她闪躲。
他把脸贴在她的耳鬓旁,略带鼻音地说:“这十四年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你难道看不见我的心吗?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说丢就丢,把我轻易甩开,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她迟疑地任他抱住。
“不要说你对我只有兄长的感情,我不相信也不接受!我爱你,爱你好久,爱你爱得好辛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说……”鼻音更重了。
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脸。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爱得有多辛苦、多努力。
他激动得把脸埋入她的肩窝。
“你既然明白我爱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弘胄?”
“你喝醉了……”她耳语。
“不,我没有,我没有醉,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我爱你,一直都爱你,这样的爱已经深深烙在我的生命里,随着时间不眠不休的在我脑海里滋长,变成我生命的一部分,你是我所有,知道吗?”
她推开他。
“不可以……”他又把她抱回来。“不要拒绝我,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不想活了……”
她没回答,于是他靠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的脸上有泪珠,这泪水给了他勇气,原来……
“御凌……”他以唇吮干她的泪水,她没有逃避。
于是他更加大胆的以唇触她的唇,她也没有拒绝。
然后他倾注更多的热情,用带着酒意的吻掳获她,一直吻到她因情动而颤抖,放开唇齿让他长驱而入,放肆地品尝她……
她无奈地弃守,让他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直到弃无可弃、守无可守……
身无寸缕的她让他完全占有、驰骋……直到他精疲力竭的睡下。
她悄悄地起身,轻轻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后,默默离去,留下他独自一人安眠。
第二天早上,中迅一惊而醒,发现这不是他的床。这是哪里?
捧着发疼的头,他挣扎坐起,发现床上只有他,低头一看,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经过短暂的错愕,他随即想起了昨夜,想起御凌……无法言喻的甜蜜涌上心头,温暖的酥意同时传遍他全身。
原来是他误会御凌了,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害羞且不懂得怎样表现爱意。昨晚,御凌热情的把自己给了他,让他现在又羞愧又骄傲。
御凌是爱他的。噙着笑,他心满意足地开始着装。
着好装准备离去前,他留恋地回头再看一眼御凌的床,瞥见枕头底下有一条柔软的丝巾,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她的抹胸。
他抱至鼻前深深的吸气,满满的馨香不禁让他神魂颠倒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怜爱的将它折好,藏进怀中。
他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夜。中迅推开门,静静的走下楼。
弘胄因为担心御凌昨晚失约,于是一早就来到安王府拜访。
“和王爷,请您先在这书房等候,让小人去通报我家嗣王爷。”
“你家小王爷在家?”
“回王爷的话,是的,我家小王爷昨晚很晚才回来,现在恐怕还在安歇。”
他听说御凌在府中,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那就好。我不急,你不要打扰小王爷,让她多睡些时候,我在这里看看书也无妨。”弘胄说。
“好的,小人现在就去留意小王爷何时起身,他一起身,小人就会去禀报。”
弘胄颔首,仆人恭敬退下。
其实仆人会错以为御凌在家的原因,是因为中迅很晚才来到安王府,而睡眼蒙眬的马僮误以为那是御凌的马,就把它牵进马厩,等到早上有人来问昨晚御凌是否回府时,马僮一口咬定有。
可是终于挣月兑缚绳、被折磨一夜的御凌,直到此时才狼狈的回府。
她将马绳丢给正在搔头、想不通为什么多出一匹马的马僮后,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她已经想了一夜,为了怕失恋的青艳会做出什么可怕举动,必须尽快南下,以防她是女人的风声泄露,引起宗人府的注意,到时候纸包不住火,所有和她有关的人都会遭殃。
她要立刻把父母送到温暖的南方;还要赶快和弘胄划清界限,不能让他惹上麻烦。虽然这个决定很无情,但她必须这么做,只希望将来弘胄能谅解,不再伤心。
这时悄悄绕过厢房来到马厩的中迅,正巧看见弘胄的座骑就绑在外边。
他这么早来找御凌做什么?莫非是来纠缠御凌?
他认定御凌已经是他的人,绝不允许弘胄再觊觎她,于是怒气冲冲的往回走,朝御风凌云楼而去。
就在楼前的书房外,他看见走在前面的御凌,便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
“我不准你再接近他!”他怒声说道。
在书房里的弘胄听到中迅的声音,立刻转身。
门外的御凌惊诧转过身。“你在说什么?”
房里的弘胄惊喜的发现御凌来了,他马上走到门旁,正想要推开门──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准你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中迅说。
什么?中迅不准御凌和谁有瓜葛,他吗?
“你莫名其妙的是在说什么鬼话?”御凌甩开他的手。
中迅沉下脸,一字一句地说:“你已经属于我,就不该和弘胄有任何牵扯。”
弘胄有如遭人打一巴掌,当场呆立门边。
御凌脸色转青。“属于你?你在作梦!我怎么会属于你!”
“你……”中迅气恼地逼近她。“你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经过昨夜,你和我的关系就永远存在,不会因你不承认就消失不见。”
她惊跳起来,打他一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和你只有表兄弟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中迅握紧拳头瞪大双眼,逼近她。“你还不承认?早在二年多前,我就知道你是表妹而不是表弟,你难道感觉不出我待你从那时候起就不同?”
御凌脸色发白的退后一步。“就算我是表妹,我和你也只有这层关系。”
中迅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怒声说道:
“你不要再说谎。若不是对我有情,昨晚怎么肯让我睡了你,怎可能会那样热情!你和我的关系已经是事实了。”
“不!我没有!你说谎!”她又急又怒的推开他,嘶吼着。
他恨恨的从怀里掏出那方抹胸,往她脸上掷去。
“我若说谎,怎可能会有你的抹胸。”
御凌张口结舌的看着那方丝巾像蝴蝶展翅一样缓缓飘下,落在她脚边。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打开,弘胄跨过门槛,转过头迎上她惊慌失措的大眼。
他的眸完全失去光彩,只留着痛苦、失望,还有冷入骨的寒意。
“这是真的吗?”弘胄缓缓地问道。
刹那间,御凌想要否认,说出她昨晚根本不在家,但是……她把已形成“不”字口形的嘴硬生生的合上,痛苦的咽下所有的话。
刚刚不是才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不拖累他吗?
还有什么借口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合适?
她满脸通红的低下头,紧紧握住拳头,强迫眼泪不可以流出。
这样痛苦自制的举动,看在弘胄眼里竟成了默认。
一阵几近痉挛的抽搐出现在弘胄的脸庞,道尽他内心所有的痛苦、气愤。
“这是真的吗?”弘胄再问一次。
中迅跨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当然是真的!”
弘胄看也不看中迅一眼,他的双眼仍紧紧地盯在御凌脸上,所以没看见御凌攥得死白的拳头。
“这──是──真──的──吗?”他再问一次。
御凌忍下满腔的激动,深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弘胄说:
“是,这是真的。”
弘胄的脸更加惨白,整个人都僵住,像没了灵魂般的瞪着她。
中迅不忍看御凌惊慌的表情,走过来将她揽进怀中,然后像只战胜的狮子,抬着头看着弘胄说:
“我不管从前她对你怎样,昨天她既然选择了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请你从此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弘胄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转头,然后抬起脚慢慢的走离……
躲在中迅怀中的御凌,没了力气说话,耳里只剩嗡嗡作响的鸣声,就这样看着弘胄伤心的背影一步步地走离她,走离她的人生……
他走得好绝然、好孤独,挺得像木板一样直的背,显得十分孤单。
他再也不会要她了,再也不会转身来看她……
她好想追上去,耍赖地投进他的怀抱里说:“哈!骗到你了!”
然后让他生气的吻她,告诉她下次再也不可以开这种玩笑。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现实容不得她再耍赖,她要救大家的命,就只能牺牲他的爱……对不起……弘胄,她默默地在心里喊。泪,终于滚滚而下。
直到不见人影好久好久,她才站直身推开中迅,对着面有恼色的中迅轻声说:
“我从来没穿过抹胸,还有……昨晚我不在家。”
她拉起袖子,现出伤痕累累的手腕……
御凌伫立在莲花池旁。
一阵冷风袭来,飘下几朵白雪,沾留在她的披风上。
偌大的花园已经被冰雪封住,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一切都悄然无息。
后悔吗?她自问。
不,事情若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做相同的抉择,再一次放弃弘胄。
那为什么满心痛苦、为什么会舍不得?是因为爱上他了吗?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说什么只是喜欢弘胄,不会爱上他。
但,他早就在无声无息中住进她心里,所以她现在才会感到痛苦难过。
望着满池零乱的莲枝,她的心情更加萧瑟、孤寂。
若要说还有什么事让她放不下心,也就只有弘胄了。
活该她要感到痛苦难过,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放下心在他身上,虽然爱他却不能信任他,这和不爱他有什么两样?
她派人去打听他的状况,仆人回报说他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她知道完全不一样──弘胄收起对所有人的信任,这从他最近严厉肃清京畿内贪官的大动作中可看出。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任何人的说项,把朝中大臣们都得罪光,连皇上都出声提醒他不必太严苛,他仍然不听,一味的将犯臣抓进大牢。
她伤了他的心,她知道,可是……请原谅她的自私和懦弱,为了生命牺牲爱情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所以就让两人的情缘到此为止。
望着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花园。二十年的岁月在此度过,留下许许多多开心的回忆,她一直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没想到真要离开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种凄凉寂寥的滋味,真的令她凄怆难忍。
因心失去了依靠,苍苍天穹,再无她容身之地……
走吧……不要再留恋,也没有什么好留恋,没了弘胄,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迈开步伐,一步步地走离莲花池,风不舍地拉住她的披风,雪花更是漫天的落下,欲阻挡她的去路,像是不愿让她就这样离去。
别了,永别了。她是不会再踏进这里了。
弘胄呆立窗前,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一层又一层地往上堆,就好像他越堆越高的懊悔。
他不该让自尊遮避理智,竟相信御凌会背叛他!
但他还来不及向她道歉,她居然就不告而别了。
这还是士壮回报说她已举家南迁时,他才知道皇上早就已经批准她的请求,让安老王爷和夫人回江南。
等他向皇上询问此事时,皇上告诉他,会如此隐瞒是因为怕有人起而效仿,也想要离开京师;而他会答应的原因,是因为安御凌自愿削爵以求成全。
原来她要离开的心意是如此坚定,所以不论如何都要达成目的。
就算……用计谋让他死心,也在所不惜?
真的是太晚觉悟御凌的苦心,来不及向她道歉。
她已有身孕,没有道理再去和中迅发生关系。
还记得她和中迅的对话,刚开始时她一再否认中迅的话,但是一看到他出现,马上转变态度,承认中迅所说的话是真的。
就为了逼他死心,所以说她和中迅有染,以这种他耿直性子所不能容忍的事来逼退他,而他……还真的中计了。
他冤枉了御凌。
他不该怀疑御凌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中迅,而中迅也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要他配合守密是绝无问题,那御凌何必来找他?
御凌会选择他,就是因为爱他,也因为爱他,所以要撒这种漫天大谎,逼他离开她的身边,远离所有的危险。
在爱情之前,他是盲目、自私的,他要向她忏悔,请求她的原谅。
但今早皇上驳回他的请求,不准他离京去找御凌。
皇上问他有什么事必须马上见到安嗣王,等他安顿好家人就会回来,急什么!
他还真是当场语塞说不出原因来。未了,皇上对他的行为还颇有微词,催他赶快下定决心,否则他就要做主替他指婚,免得有人再对他闲言闲语。
所以要等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才能再见到她……
或许他必须找事来让自己忙碌,排遣这漫漫时光,那么……
该怎么做才能让御凌光明正大的嫁给他?
往江南的路上,御凌骑着马和坐在马车里的怡情谈话。
“王爷,您进来和我一起坐好不好?”怡情问。
“没关系,我还可再骑一段,骑马帮忙照管所有的马车比较方便。”
“可是……”怡情表情担心。“这太累人了,您还是交给总管就好。”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正说着,有人上前禀报。
“小王爷,我们被人跟踪了。”总管说。
“被人跟踪?知道是谁吗?”御凌调过马头朝后望。
“小的不知,是今早负责最后一辆车的下人发现的,他说在出发的第一天有看到这辆驴车,现在又出现了。”
“意思就是说,这辆驴车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御凌皱眉。
“应该是这样。小王爷您打算怎么处理?”总管问。
“我过去看看。”
“别去!王爷,派人过去问问就好,您别去。”怡情从窗内说着。
“没事,我去看看就来。总管,你要看好王爷夫人,还有如夫人,知道吗?”
“好的。小王爷要不要多带几名人手过去保护您?”
“不用,只不过是辆驴车,别担心。”说完她朝那辆驴车而去。
“王爷!请小心!”怡情满脸担忧地往外喊。
御凌朝她挥挥手,要她放心。
等到御凌接近那辆驴车,这才发现她认得驾车的人,那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男孩。
“阿得,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的车队?你家小姐呢?”那是青艳身边帮忙跑腿的小厮。
“小王爷,我家小姐打定主意要跟您去江南。”
御凌一听,连忙出声喊停。“停下来,让我和你家小姐说话。”
驴车停了下来,御凌也下马走到驴车旁,伸手掀开车帘。
“青艳……”车里果然是她。
“你这是何苦呢?”她看着一身回归净素的青艳。
此时的她看起来清丽月兑俗,就是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
“跟了我,你会白白浪费你的一生,你不明白吗?”
青艳低着头不说话。
“为了你好,我求你回头,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我真的无法给你幸福。”
她终于抬起头,坚定地说:“我说过,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可是……我能给你什么?我不能给你名份、无法满足你,我只是个……你知道的。”
“我就是跟定你了。”青艳直视她。
御凌叹气。“可是我不要你,我不能要你。”
“你现在才说这个已经太晚了,是你让我沉浸在爱情的幻想中,是你让我深深地爱上你,结果你不要我,不,你不能不要我!”她瞪着御凌。“我绝不答应,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艳……不要这样,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放过我……”
“不!我不答应,这是你欠我的,我这生就是跟定你了,不管你能不能给我幸福。”她依然坚定说道。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我们都是……”
“我要你像从前那样爱我。”
“那只是作戏,你明明知道。我求你,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能发生,我只会耽误你一生。”御凌蹙眉说道。
“我心甘情愿。”
“不行,我只会对你感到愧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御凌语气转硬。
“你不要我?”青艳霎时恍神,喃喃自语。
“对,我不要你,我也要不起你,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青艳转过头,茫然的眼神渐渐聚焦,然后接着咬牙说:
“好,你不要我,是你逼我这样做……”
御凌还弄不清她在说什么,就看见她从身边抓起一个桶子往她泼来。
她立刻伸手挡脸,但是那泼到身上的水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痛得她高声尖叫。
青艳却像疯子一样,看着痛得在地上翻滚的御凌,放声大笑。
“是你不要我,哈哈哈……是你活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