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季灵儿在唐逸风的“提醒”下,吃了一顿缠绵悱恻的“解药”后,脖子挂着玉佩,怀里揣着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块布血书,一个人下山去了。
市集里热闹非常。季灵儿明知没银两可以买,但还是忍不住东看看、西模模的,尤其在一个卖漂亮发簪的摊子前徘徊了许久。
眼尖的贩子见她一副穷酸样,表情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他假意整理着摊上的东西,趁季灵儿拿起一个发簪时用力咳了几声,不耐烦地道:“姑娘!你到底买不买?若是不买,可别弄乱了我的东西呀!”
季灵儿真的好喜欢手上这个镶着碎珠珠、有着粉红花饰的发簪,她不舍地抚着它,问道:“这个要多少?”
贩子皱了皱老脸,“不多,一两银子而己!”
季灵儿惊讶的张着小嘴,万般不舍的放下簪子。这东西要一两银子?一两可足够她过两个月生活哪!
季灵儿叹了口气,认命地离开这个摊子,到一旁看人耍把戏。她在拥挤的人群里不断探头探脑,只见那耍把戏的将水倒入一个布摺成的漏斗里,然后再将布用力摊开,竟滚出了一堆漂亮的五彩珠子!
围观的人群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季灵儿看得高兴,也跟着用力鼓掌。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耍把戏的场地,晃着、晃着,不经意地晃到卖糖葫芦的摊位。
那圆滚滚、红通通,教人垂涎三尺的糖葫芦可是季灵儿的最爱哪,记得小时候,疼她的爹爹总会牵着她的手,走到卖糖葫芦的摊位前,仔细地替她挑最大、最圆、最红的一串买给她吃,那滋味至今仍教她难忘。
唉!季灵儿悲哀地想,如今爹娘都不在了,她也别妄想再吃糖葫芦了。
几乎把城东热闹的地方都逛过一遍的季灵儿,好不容易才想起唐逸风的交代,找到了“悦天酒楼”。
望着这雕梁画栋的豪华大酒楼,季灵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川流不息的人潮让她不得不离开大门口,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着。
她搔了搔头,伸手入怀模模唐逸风交给她的玉佩。唉!算了,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就依他的话试试吧!
她清了清喉咙,但害羞的本性仍让她不敢太大声!两只大眼滴溜溜地转着,小小声地不断重复念着,“云从龙,风从虎……云从龙,风从虎……”
她就这样念了十几遍,但来来往往的人连正眼也没瞧过她一眼!
季灵儿嘟起小嘴,他那个恶贼是不是在耍她呀?她忍不住又清了清喉咙,将音量提高了些,“云从龙,风从虎!”
季灵儿才喊了一声,路过的人便惊讶地看着她,面对这些异样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不断模着鼻子,大大地喊了一声后,又鼓起勇气大声地念了好几遍。
眼见路过的人各个都当她是疯子似的斜睨着她,她忍不住越念越小声,最后终于颜面丧尽地低下头,躲在石柱旁抓抓小脸,开始诅咒起唐逸风来。
可恶!她早就说不行了嘛!这个恶贼却偏要她出这个丑,真是太过分了!
正当她准备放弃,起身要离开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她的眼前。她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给吓着,“砰”地一声跌回石阶上。
季灵儿眨眨眼,抬头看着这高得几乎遮住半边天的身形,禁不住倒抽一口气。天哪,这男人长得好高、好可怕呀!满面的胡髭不说,光是那铜铃般的大眼就足够瞪得她屁滚尿流了!
季灵儿害怕的往石阶上头移去,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其实,这身长八尺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唐家堡的左护法,以九九八十一式旋截刀法称霸武林,人称旋风刀霸的杜飞。
杜飞皱着眉看着季灵儿,似乎也在怀疑她的身份。他礼貌地双手握拳,“在下姓杜,敢问姑娘刚才是不是在这里念了些字句?”
杜飞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不知为什么,听在季灵儿的耳里就是嗡嗡作响。
“我、我刚才……”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哦!我刚才念云从龙,风从虎呀!”
杜飞仔细地盯着季灵儿好一会儿,然后才道:“风云际会!”
季灵儿瞪大了眼。原来这个人是唐逸风的党羽呀!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杜飞,瞧他这一脸的横肉,果然是江洋大盗的模样没错!
她用力眨眨眼,试探地出声,“呃……天之下,地之上……”
“唐堡称魁!”杜飞立刻躬身抱拳,问着季灵儿,“在下杜飞,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季灵儿。”她小心地自阶梯上站起,虽然站在阶梯上,但她还是差了这人整整一个头,“大家都叫我灵儿。”
“灵儿姑娘。”杜飞那双如牛一般的大眼直瞪着季灵儿,“敢问姑娘,是谁叫你来这里的?有什么事杜飞可以效劳的?”
杜飞的眼神直盯得季灵儿心底起毛。天啊!唐三那个恶贼该不会骗她来这里,就是要让这个杜飞把她抓起来卖给老鸨,好赚一笔黑心钱吧?
杜飞皱着浓眉,大声道:“灵儿姑娘?”
“啊——”季灵儿连忙从怀里掏出玉佩,在他面前晃着,“这个……”
杜飞一见到玉佩,脸色立刻大变,他连忙拿起玉佩前后翻转着,看到正面的“风”字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一把抓住季灵儿的手臂,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噢——”瘦小的季灵儿怎么禁得起杜飞这一握?她当场痛得哇哇大叫,“你干什么呀?放手呀!”杜飞虽然生性粗枝大叶,但唐家堡的左护法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当的。他明白,若不是唐逸风出了事,这么个女人怎么会有他的信物?他又施了点力,“你快说!咱们三少现在人在哪里?”
“好痛呀!你放手呀!”季灵儿痛得皱起小脸,眼泪差点流出来。这一幕让路过的人不断指指点点,她忍不住叫得更大声了,“救命呀!这个坏人欺负我啊!”
“悦天酒楼”实是唐家堡经营的事业之一,杜飞不想惊动酒楼里的客人,他不耐地将季灵儿拉到较少人经过的一条巷内,沉声恐吓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季灵儿皱着小脸大叫:“你放开我呀!你不放开我怎么说?”
杜飞放开手无缚鸡之力的季灵儿,“你快说,咱们三少人在哪里?”
季灵儿抚着疼痛不已的手臂斜瞪着杜飞,心底直怨道,这些恶贼果然全都是一个样的,坏到极点了!
她难受地不断吸着气,“是他叫我不要说出来的呀!又不是我不告诉你。”
杜飞铜铃般的牛眼又瞪了起来,他禁不住吼道:“你到底把三少怎么样了?”
“我怎么可能对他怎样!”季灵儿的耳朵被吼得嗡嗡作响,手臂又疼得紧,她弯着身子,委屈地叫道:“你没看我这个样子,跑也跑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怎么可能对他怎样嘛!”
话还没说完,唐逸风给的血书就从她怀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杜飞伸手一抄,迅速地将血书握在手里。
季灵儿眨眨眼,她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了。“这是我要下山前,唐三交给我的。”
杜飞立即展开阅读。看到唐逸风的字迹及所写的内容,他脸上严厉的线条逐渐缓和,点了点头后,才折起收入怀里。
“灵儿姑娘,你既然有三少的亲笔书信,就该早点拿出来才是,也省得在下误解于你啊!”他对她歉然的笑笑。
季灵儿扁扁嘴,原来唐三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写在那块布上了吗?那早知道她就不亮玉佩,亮血书不就成了?“你才一看到玉佩就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我哪有机会拿这个给你看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杜飞立刻向季灵儿致歉,“适才多有冒犯,在下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还望姑娘原谅。”
原谅?季灵儿嘟起嘴,她真不想原谅杜飞这个粗鲁的坏人。“现在知道我没有绑架他,是他绑架我了?”
绑架?其实唐逸风只约略的写着他现在有要事在身,不便回堡而已,倒没提起什么绑架之事。不过,既然确定唐逸风人的确平安无事,杜飞也不再多问,“请问灵儿姑娘,除了这封信,三少还有没有其他的交代?”
交代?季灵儿摇摇头,“没有,他没有事要跟你说……啊!对了!”她真笨!居然忘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了。
杜飞抱拳,“有事请灵儿姑娘直说无妨。”
季灵儿轻轻咳了一声,“呃……是这样的,唐三叫我来,是想跟你拿点银子……”
“银子?”杜飞瞪大了眼,“你是说三少需要银子?”
季灵儿实在有些心虚,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他说只要我找到悦天酒楼,在这里念几句话,就会有人给我银子了。”
看来三少这会儿是在外头玩得乐不思蜀了。杜飞皱皱浓眉,“三少需要多少?”
“呃……”季灵儿咽了下口水,看着杜飞那满脸横肉的模样,好半天才怯怯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三……”
“三百两?”杜飞点点头,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
三百两?!
季灵儿狠抽了一口气,她看着杜飞手上那一叠银票!两只眼睛凸得差点就要掉下来。她张着嘴好半晌,才连忙摇着手急道:“不!不是、不是!是三……”
“三千两?”杜飞有些为难了,“属上并无这么多银两,这样吧!就麻烦灵儿姑娘随我上悦天酒楼一趟。”
三……三千两?!
季灵儿大口吸气的声音连三里外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小手紧紧抓着襟口,惊讶得几乎要晕倒。天啊!她有没有听错?三千两?
这个叫杜飞的男人居然要给她三千两银子?就因为她拿了这个玉佩,给了他一块破布,还念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字?
天哪,此时此刻,她可以告诉杜飞,她其实只要三两银子吗?
“灵儿姑娘?”杜飞自然不了解季灵儿的反应,他又叫了一声,“灵儿姑娘?”
杜飞的声音立刻将季灵儿拉回现实中。她喘了几口气,又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不用……不用那么麻烦,三、三百两就够了……”
杜飞点点头,将手中所有的银票拿到季灵儿面前,“这里一共有五百两,就烦请灵儿姑娘交给三少了。”
五……五百两?季灵儿两眼直瞪着这辈子从没见过的一大叠银票,战战兢兢地接在手里。
“此外,能否请灵儿姑娘转告几句话给咱们三少?”
季灵儿的脑中一片空白,紧抓着银票的手颤抖个不停,完全没听到杜飞的问话。
杜飞又放大了音量,“灵儿姑娘,能否替我转告三少几句话?”
季灵儿被吓得抬起头来,“什……什么?”
杜飞皱得浓眉都揪成一块了,“算算日子,三少出堡也近半个月了,二少及属下们都担心着哪!”
“担心?”想起唐逸风的交代,季灵儿连忙摇手,“不、不用担心,他没受……呃!他没事、没事……”
杜飞点头,“但还是麻烦灵儿姑娘转告三少,堡主已于十天前闭关,现在堡中大小事务琐碎繁忙,急需三少回堡协助二少处理,请三少以堡中之事为要。”
这个杜飞在说什么,季灵儿一个字都听不懂。她只小心地将银票贴身藏好,一脸为难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是要叫他赶快回去吗?”
“没错!”杜飞点头,“再过半个月堡主便要出关了,若届时还不见三少回来,属下等恐怕很难交代,请灵儿姑娘务必将此事转达给三少。”
“你的意思反正是要他早点回去就是了。”季灵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杜飞再次双手抱拳,“敢问灵儿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的话,属下就先行告辞了。”
“啊……”季灵儿胡乱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了!告辞、告辞……”
望着杜飞离去的身影,季灵儿双手按着怀里的银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哪,五百两,她的怀里真的有五百两银子耶!
五百两她可以买多少东西呢?季灵儿简直快乐得就要飞上天了。
她不但可以买许多漂亮衣裳,还可以买好多、好多的母鸡,好多、好多的白米,还有好多、好多她所想要的一切了。
季灵儿兴奋地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来,这个恶贼唐三根本不是她的煞星,而是她命里的福星哪!
“东边那个情郎长得俏,西边那个姑娘生得娇,情郎呀有意爬上墙偷瞧,姑娘嘛掩脸暗暗心害臊,情郎啊何不遣媒说亲到,奴愿与情郎共渡爱情桥……”
嘴里哼着俗曲的季灵儿心情可愉悦了。虽然背上背着一大篮的米粮及衣物,右手还抓着一只咯咯乱叫的肥母鸡,重得她小小的肩头就要挺不起来。但是,在她左手的是甜腻腻的糖葫芦,头上也插着新买的漂亮簪子,再加上怀里剩余的四百九十几两银子,她可一点也没有半丝疲累的感觉。季灵儿大口地将最后一口糖葫芦吃掉,放下绑着的鸡及背上的篮子,准备从篮子里取出另一支新的糖葫芦时,突然发现一只兔子一跳一跳地从她旁边经过。
季灵儿见猎心喜,玩心未泯地追了上去,追了十几步路后,就看到那只兔子停在山崖旁一丛漂亮的红花里,正专心地不知吃着什么东西。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准时机便扑身过去,却只扑到一头一脸的污泥,还让那只受惊吓的兔子乘机一溜烟的逃走了。
讨厌!季灵儿爬起身,拍拍脸上及身上的污渍。算了,反正她还有四百九十几两,可以吃好多肉,没有兔子肉也没关系,哈哈!
她又模模怀里的银票,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看着一地的红花,她动手采了几朵,又开始哼起曲儿来。
“喧天的锣鼓大红花轿,喜气的大厅里众人笑,一句句恭喜把新人闹,来年生个儿子给爹娘抱……”
咦?这些红花的底下怎么都生了一些红果子呢?季灵儿好奇地将红果子摘下,放在鼻前闻了闻……好香!这果子真香!
当季灵儿正想把果子放进嘴里时,突然福至心灵地停下动作。她把果子拿到眼前怀疑地看了看,这有毒吗?
应该不会吧!她刚才看那兔子吃得可开心了,应该不会有毒才对啊!
她尝试性地舌忝了一口果子,然后又咬了一半,那香甜的果肉让她觉得舌头简直要跟着融化了。于是,她开始一粒接着一粒的将果子吃进肚里,就这样边采红花,边吃果子,直到红花及果子装了满满一衣裙!她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
看到山的另一端已经开始泛着落日的彩霞,季灵儿这才惊觉玩得太久了。她捧着一堆红花及红果子回到放篮子的地方,抓起鸡后便开始赶路。
等她回到屋子,天已经几近全黑了。
唐逸风双手叉腰,站在围篱外头对着季灵儿凶狠地问道:“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搞得这么晚?”
季灵儿自个儿也是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谁知道天色这么快就暗了嘛?”
其实,唐逸风眼见天要晚了却还不见季灵儿的身影,早担心地往下山的路探了一遍。他看着季灵儿一身的东西,“拿到银两了?”
“嗯!”季灵儿大声应着,走进篱园里卸下肩上的篮子,边将母鸡松绑罩在竹笼里,边开心地道:“拿到了!而且还拿到不少银子哪!”
季灵儿兴奋地开始喋喋不休,“没想到你的人还真慷慨耶!你知道他给我多少银子吗?”她抬起头,双眼闪着激动的光彩,“五百两!五百两耶!天哪!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票,哇哈哈!”
季灵儿边笑边从怀里拿出剩余的银票及银两,献宝似地捧到唐逸风眼前,“你看,还剩这么多,够我们吃一辈子了。”她将银票及银两小心地揣回怀里,“还好,本来我还打算只要三两银子的,幸好没有这样说,不然可惨了。”
唐逸风并不认为五百两能吃一辈子。他替季灵儿拿起大篮子,准备替她拿进屋里,“你遇到的人,他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季灵儿跟进屋子里,点燃了腊烛,用力点了点头,“有呀!他说他叫杜飞,这个人很好玩哟!虽然满脸落腮胡,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说话老是文诌诌的,教我听也听不懂……”
杜飞?唐逸风不免愣了下。怎么她遇到的竟是杜飞?如果连杜飞都到了这里,那二哥应该也在这附近?
唐逸风皱眉问道:“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有呀!他叫你赶快回去。”季灵儿将一朵朵红花插在破瓶子里,捧着破瓶子在屋内左调右移的,放哪里都觉得不满意。
回去?唐逸风坐在长凳上,视线跟着季灵儿的身影移动着,“你没有把那块布交给他吗?”
“布?有呀!”季灵儿总算找到了一个好位子,仔细地将有缺口的那一边面向里头,“不过他还是叫你快点回去!说什么……什么闭关,什么二少的……”
看着漂亮的红花,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走回桌前看着他,“反正他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不过都是叫你回去就对了。”
闭关?是大哥在闭关,还是二哥?唐逸风眉头紧皱,“你仔细想想,杜飞到底还说了什么?”
季灵儿将那些采来的红果子放在一个破碗里,坐在长凳上一口一个地吃着,“嗯……他还说了些什么呢?”想了半天,她还是摇摇头,说道:“反正就是说你离开很久了,什么谁谁谁忙不过来啦!有人闭关啦!叫你赶快回去等等之类的话嘛!”
唐逸风在心中组织着季灵儿的话,看样子是大哥闭关,二哥希望自己能回堡协助处理堡中事务。
回堡?唐逸风看着季灵儿被那些果子晕红了的小嘴,不禁在心中叹着气。二哥要他回堡,可他心知肚明得很,如今他打死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回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季灵儿很快就把那些甜果子给吃完了,她意犹未尽地舌忝着嘴,心里想着,改天下山时,她可要记得探一大堆回来才行。
“吃完了?”唐逸风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这么辛苦地下了山,就只买了些红果子回来填肚子而已。”
“当然不是啦!”季灵儿斜睨了他一眼,解开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里头是一只烤得金黄的全鸭。她将烤鸭拿到他的面前,“你瞧,烤鸭耶!我特地买回来给你的哟!”
这还差不多。唐逸风扯下一只鸭腿啃了起来,“瞧你这一大篮子的,到底买了些什么宝贝?”
季灵儿掩着嘴,笑得好开心。她开始翻着大竹篮,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有米、干粮、种子、衣服、针箭、绣布……
“你瞧!这个冬天要用的东西我几乎都买齐了,不够的部分,我打算过几天再下山去买。没办法,我实在拿不动了。”
唐逸风拿起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季灵儿一把抢了过来,小心地打开油纸包,里头是好几串糖葫芦。“你不要跟我抢,这糖葫芦是我要吃的。”
他怎么可能跟她抢这个东西?唐逸风摇摇头,“还有呢?”
“还有……啊!”季灵儿指着自己的头,“你瞧?这是什么?”
唐逸风瞧瞧她头顶上的新发簪,赞许地点点头,“很漂亮。”
季灵儿莫名地红了脸,她也跟着点点头,“这东西要一两银子哪!本来我没钱买,卖簪子的还赶了我好几次,后来我再去买时,他就变得客气得很,好现实哪!”
唐逸风挑了挑眉,“这么恶劣?”
“嗯!”季灵儿用力点着头,“真的!”
“其他呢?”唐逸风翻着桌上的东西,“就买了这些东西?没有替自己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胭脂水粉?季灵儿眨了眨眼,“我一个人住在山上,抹那东西又没人看。”
没人看?唐逸风可不同意了,如果真的没人看,那么买新发簪又是为谁呢?
“谁说的?”唐逸风边啃着鸭腿,边盯着季灵儿,“现在我每天都得盯着你看上好几个时辰,尤其是喂解药的时候,你忘了吗?”
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季灵儿又红了脸。不想跟他斗这种嘴,她连忙拿起米及干粮放在角落,“你赶快吃啦!我要去喂鸡了。”说毕,便匆匆走到门外去了。
啃着鸭腿的唐逸风的心思则飘回了唐家堡,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二哥要他尽快回堡,但他又是这般的不想回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这个难题让唐逸风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