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地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宝儿赤著小脚,披散著黑绸般的长发,哽咽地走进她丈夫的房间。
“宝儿,你怎么哭了?”寒霈皓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看著难过得啜泣的爱妻。
“我想我爹娘。”呜咽酥哑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寒霈皓轻叹一声,将宝儿抱到床上,双臂紧搂著她,大手轻轻拍抚,给她无声的安慰。
“霈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那声音委屈得令人心酸。
“我不会不喜欢你的。”温厚的嗓音安抚她不安的心绪。
“那为什么你要和我分房睡?”因哭泣而酥哑的声音有著不了解的哀怨。
“我若再与你同床,我会克制不住自己,而你会后悔的。”
宝儿的小手轻轻爬上他的胸膛,花瓣般柔女敕的红唇诱惑地在他脸上流转。
“我不会后悔的。”坚定的声言从她微启的红唇溢出,而后覆上他的唇。
寒霈皓早已无法思考,为她著想的念头随著她灵活篡入的小舌而烟消云散。他低吟一声,翻身将宝儿压在身下,大手急切地抚过她柔女敕雪白的香肌,双唇游移到她精巧的小耳朵细咬著,今夜他不要做君子了。
宝儿只觉全身被一肌异样的燥热笼罩,他的大手在她身子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狂烈地烧灼著她,忽觉一阵清凉,低头一看,她的前襟已被拉开,露出绣工精细的贴身小粉红肚兜,将她雪白的肌肤映衬得更加粉女敕诱人,而寒霈皓健壮的麦色大手栖息在上面,与她的雪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突觉得害羞,小手自然往上掩住那片粉女敕,脸蛋染上羞赧的嫣红。
寒霈皓不勉强她,只是轻轻的将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唯恐会惊吓到他娇柔的小妻子。
“后悔吗?”他给她最后一次退却的机会。
“不!”宝儿没有丝毫犹豫退却,将手缓缓移开,攀上了他的臂膀,今晚她不会后悔……罗帐中,两具纠缠的胴体相互缱绻。寒霈皓温柔地让宝儿由少女成长至女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柔亮的月光温柔地照拂著这一对恋人,为入秋的夜晚带来了满室春意。
“我有没有伤了你?”一阵巫山云雨后,他虽已十分温柔,却仍听到她痛楚的轻叫,他实在害怕伤了他娇弱的小妻子。
宝儿气息仍未平,娇喘不已,听到他的话语,更加娇红了脸,羞得躲入他怀中。
“痛吗?”寒霈皓见宝儿没回答,以为他真的伤了宝儿,忙担心地问道。
宝儿轻轻摇头,低喃说:“没有,痛楚只是一下子,而后就是无尽的喜悦了。”她挪身更贴近他身子,贪恋他的温暖,掩嘴打个呵欠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著之际,她闪过一个念头:她喜欢她丈夫的帮忙,以后她要多让他帮忙。
寒霈皓爱怜地望著怀中酣睡的小妻子,心中盈满了柔情,细细轻吻她的额际,双臂占有地搂住她,跟著也去梦周公了。
月娘温柔的光辉仍照拂著这对相拥而眠的恋人,经过这一夜,两人的感情更加深挚了……×××××ד小绿姑娘。”阿泰叫住从宝儿房中出来的小绿。
“阿泰,有什么事吗?”
“我想谢谢你帮我的忙。”阿泰晒得黝黑的脸有些腼腆。
阿泰喜欢丫鬟小玉已久,生性木讷的他却不敢表达。小绿看阿泰为人老实又诚恳,和小玉配对也挺登对,所以帮阿泰在小玉面前美言几句,探听小玉的心意。没想到小玉也满中意阿泰,于是小绿成就了一桩好事,当了个小红娘。
“没什么,我只是较爱管闲事罢了。”小绿笑道。
阿泰脸红地搓著厚实的大手掌说:“我打算禀告寒总管下个月和小玉成亲,请寒总管当主婚人,-时再好好地酬谢小绿姑娘。”
“酬谢倒也不需,我这个红娘一定要喝你们这杯喜酒的,你可别欺负小玉,否则我这个红娘可就不放过你。”小绿似真似假的警告阿泰。
“不会!不会!我不会欺负小玉的。”憨直的阿泰直摇大手保证。
“哈!哈!说笑的,你别那么认真嘛!”小绿见阿泰那么好拐,不禁又咯咯地笑了。
阿泰是老实人,被小绿这一取笑,也只好跟著呵呵傻笑。
寒霈斯在书房的窗口看到小绿和阿泰有说有笑的,胸中升起一把熊熊妒火。“哼!对我就冷若冰霜,连一个字都舍不得吐出来,对别的男人却是谈笑风声,笑语连连。”他忿忿地低咒。
小绿要告别阿泰回去工作时,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凸起的小石头被绊个正著,还好阿泰及时拉住她,她才没摔倒,但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跌入阿泰的怀中。
这一幕看在寒霈斯眼中却成了小绿向阿泰投怀送抱,他气得眼睛发红,都快喷火了。
“小绿,你过来!”震耳欲聋的大吼,吓到了刚站稳脚步要离开的小绿。
唉!这寒二公子不知又吃错了什么药?小绿心里嘀咕,还是乖乖地走到书房。
没想到才一踏进门,她就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她的双唇就被堵住了。
“啪!”一个巴掌往寒霈斯脸上挥去,小绿气恼地:“你当我是什么?”
小绿眼眶含著泪水,心里受到莫名的屈辱。她虽只是个丫鬟,可他也没有资格玩弄她呀!
“我喜欢你。”寒霈斯深情地道出心声:“自从在唐家花园中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而后在回寒月山庄的路途中,我一直故意逗弄你,逗你气得脸红娇嗔。原本想自己只是好玩,但是,后来你不再理睬我,对我视而不见,也不与我说话,我突然觉得若有所失。想我堂堂寒月山庄副庄主,向来是人人急著巴结奉承的对象,在你的面前却老是吃瘪,我一直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何在?而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
小绿不可置信地瞪著寒霈斯,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我喜欢你,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他再说一次。
小绿的头摇得像抟浪鼓般,镇定心神后,说:“你……你骗我。我只是个小丫鬟,你别捉弄我。”
寒霈斯大手将她摇晃的脑袋抬起,强迫她直视他深情专注的眼神。
“我没有骗你。”他诚恳地说。
“我不能嫁你。”小绿悲伤地望著他。
“为什么不能?”寒霈斯急嚷,眼睛又开始发红了,那是他生气的预兆。“你是不是喜欢阿泰?我不准你喜欢上别的男人。”
小绿皱眉道:“你别如此霸道,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我就是不准你喜欢别的男人。”
小绿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贵为寒月山庄副庄主,而我只是个连姓都是唐老爷给的小孤女,门不当户不对,你大哥不会答应的。”
寒霈斯一言不发地捉住小绿的手,拖著她往花园走去。
“大哥!大哥!”
花园中,寒霈皓与娇妻宝儿正坐在落叶缤纷的树下品茗谈天,听到寒霈斯的大叫,他转头问道:“什么事如此著急?”
“我要娶小绿,大哥你准不准?”
“哇,太棒了!小绿,以后我们就是妯娌了。”宝儿高兴地抱住小绿蹦跳。
“大哥,你怎么说?”寒霈斯目光执著地直视他大哥。
寒霈皓看著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弟弟,不知何时,他已长成仰首天地的男子汉了。那坚定的眼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模样,跟自己如出一辙,想来这也是寒家人的特色之一吧。即使他反对,也不见得就能阻止弟弟的决心,况且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我没有门户之见,只要你坚持,我祝福你。”寒霈皓缓缓地道。
“小绿,我大哥答应了,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寒霈斯高兴地望向小绿。
“可……可是……”小绿仍在踌躇。
“没有可是。”寒霈斯截口道:“你现在仍是寒月山庄的丫鬟,得听从主人的命令,我以寒月山庄副庄主的身分命令你要嫁给我。”
“你……你这个无赖!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小绿月兑口而出心中的爱意。
“因为我是你最佳的选择。”寒霈斯喜出望外,大言不惭地道,伸手搂住了小绿。
寒霈皓与宝儿早就识趣的走开,让这对才明了彼此心意的佳偶独处。
回到房间,宝儿对这突发的状况一脸不足为奇,见寒霈皓那副惊讶模样,不觉莞尔。
“哈!哈!我早就知道小绿喜欢霈斯了。”
“你怎么知道的?”寒霈皓问。
“因为她的眼神老跟著霈斯打转啊。”宝儿坐在她丈夫的膝上道。
“是啊,你最厉害。”寒霈皓宠溺地捏捏宝儿的俏鼻,嘴角露出一抹暧昧的笑,起身将宝儿压倒在他身下,带领她进入欢愉的两人世界。
××××××自从寒霈斯宣布要娶小绿后,寒月山庄就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全庄上下皆为即将来临的婚礼忙碌,小绿也暂时送到别的牧场居住,待成亲之日再迎娶进门。
寒霈皓和宝儿身为大哥大嫂更是忙昏头。今日在书房里拟喜宴宾客名单,宝儿在一旁陪伴著他。
从宝儿到他房间去的那夜后,他俩的感情越发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寒霈皓已除去心中的障碍,不再担心会伤到宝儿,而宝儿有了“爱情”的滋润,出落得愈发亮丽、标致。
寒月山庄处处可见他俩俪影双双,总管寒老爹可庆幸他的主子找到一个好妻子,如今,寒霈皓只要有宝儿在他的身旁,总是露出欢喜满足的微笑,不复以往严肃阴沉,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只盼望有个小少庄主出世了。
宝儿见寒霈皓低头专心地审阅宾客名单,小手无聊地在大槐木桌模来模去,突地模到一个暗格,她好奇地拉开,里面竟是一副她的画像,而落款日期是她十六岁那年。
“你怎么会有我的画像?”宝儿惊奇地问。
寒霈皓抬头看到宝儿手中的画像,心里暗暗叫苦,他若不能满足他小妻子的好奇心,今天就不必再工作了。
“是你爹寄来的。”
“我爹?”宝儿不解。
“是呀!”他取出暗格中其他的东西,却是一封封的书信。“你可知我们相遇的情形?”
“知道呀!我娘告诉过我,说我四岁上街看到你后就捉著你不放,因此才会订下这门亲事的。”
“没错!可是你娘不知道,在你四岁时,你就掳获了我的心。”他的目光飘忽,陷入了回忆中。“我一出世就注定是寒月山庄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的教诲告诉我,只能比别人优秀,不能落于人后,因此造就了我内敛、不善表达的个性。”他目光转到宝儿脸上轻轻一笑。“我清楚地记得十二岁那年,我们举家出外游山玩水,路经苏州城,走在大街上我忽然被一个小女娃儿捉住不放。她如同精灵般清亮纯真的大眼直视入我心坎里,我竟无法拒绝她,不忍心拉开那依赖我的小手,就这样,我住进了唐府作客。在唐府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我陪你爬树、玩耍、嬉戏,一整日也不觉累,只希望我能就这么地陪你一生一世。当我们在半夜离开时,我还私心地希望你会醒来,冲出来再抱住我,把我留下,不要让我回寒月山庄做高人一等的少庄主。那时我就知道,今生我的心已给了唐宝儿那个四岁的小娃儿。”歇口气后,他再继续说下去:“回到山庄后,心知将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我的小宝儿,就写信请你爹将你的生活点滴捎书信来告诉我,让我感觉就像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长大,慢慢地、耐心地等待我的小妻子长大成为一个我无法抗拒的美人,殷切期待著将你迎娶进门的那一天到来。”
宝儿听了好生感动,可是仍有疑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是我要求你爹别让你知道,你若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我都清楚,你就会有所顾忌,而不敢真实地表现你自己,而我喜爱的就是你那顽皮又迷糊的天性。我从不希望你为我改变,只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就是你最大的魅力与财富。”
宝儿早就明白寒霈皓爱她,却不知他竟爱她爱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真,令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轻声地对她的爱人道出心中从未对他说出口的爱意:“我爱你。”
寒霈皓闻言,激动地双臂拥紧怀中的宝贝,享受此刻心灵交流的感动。
在此时甜蜜有如置身天堂的时刻,宝儿却有一股不详的预兆笼罩在心头。是她太过于幸福而显出不真实,害怕遭天妒吗?想到此,她将身子更埋入她丈夫的怀中,想挥去心中的不安,晶莹的手臂紧拥身前的依靠,她不要放开她的爱!永远都不要!
“今世,未来的生生世世,我都要做你的妻子。”宝儿黑白分明的大眼,坚定地望著他急切地道:“我爱你,爱你的心永远不变,不管往后世间将如何变化,我都要陪在你身旁;不管来生是如何轮回,你一定要找到我,让我再做你的妻子,除了你,我不要再做别人的妻子。”
“我一定会找到你,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再做我的妻子。”寒霈皓深邃的眼眸凝睇著她。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娇女敕红唇。
两人诉说著生生世世的誓言,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俩对彼此的爱恋,这情感将永生永世地缱绻缠绵……××××××距离寒月山庄西边十里外的一间荒废破庙中,一个形貌猥琐的男子阴森地奸笑,一道闪电照亮阴暗的破庙,照出猥琐男子的容貌──他是陈应!
“哈!哈!哈……寒霈皓、寒霈斯,你们绝没想到我会从官府中月兑逃,你们以为就此平安了,想得美。哈!哈!哈……我会报仇的,我会为虎霸寨的弟兄们报仇的。哈!哈!哈……”
陈应被押在天牢时,他用自虎霸寨带出来的财宝收买了狱卒,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月兑逃出来。直到现在,那昏庸的官府还以为他陈应在大牢中听候审判呢!
离开官府后,他偷偷潜进寒月山庄附近,为的就是要找机会杀了寒氏兄弟,为虎霸寨的弟兄们报仇。所谓盗亦有道,绿林兄弟讲的是义气,他一定要手刃寒霈皓,而寒霈斯的婚礼将会是最佳的时机……自陈应伏首认罪后,寒霈皓以为宝儿已然月兑离险境,危机解除,岂料那陈应竟埋伏在寒月山庄外守株待兔。现在陈应终于等到机会可以为虎霸寨的弟兄报仇雪恨,他不禁疯狂地大笑,准备给寒氏兄弟来个措手不及。
××××××太阳和煦地照耀大地,北方的深秋难得有此好天气,彷佛太阳也为今天的喜事而欢欣,努力地散发出光与热,照得人们心头暖洋洋地。
“恭禧!恭禧!”
一整天恭贺道喜之声响遍寒月山庄,不绝于耳,方圆数十里内的人家都受邀前来参加喜宴,大厅上大红的“-”字映出挡不住的喜气。
宝儿在房中陪著刚自牧场迎娶回来的小绿。寒霈皓不希望她在大厅应酬寒暄而太过劳累,他私心地不希望宝儿的美貌让太多男人迷倒,所以硬是要宝儿陪伴新嫁娘。
“小绿,我真为你高兴,以后你就有真正的家人了。”
小绿眼眶含泪感动道:“小姐,我虽是老爷收留的孤女,但我一直把老爷、夫人和小姐你当成自己的家人。”
“你别再叫我小姐了,以后就要改口叫我大嫂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姊妹;但是,毕竟我们不是你真正的家人。现在你有了丈夫,他就是你真正的家人了,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
“小……大嫂。”小绿感动地开始扑簌簌掉下泪来。
“哎呀!别哭!别哭嘛!哭花了妆就不美了,霈斯会以为我欺负他老婆呢!”宝儿慌乱地拿著手绢擦拭著小绿的脸。
“嗯。”小绿赧笑地拭拭泪。
“我出去看看时辰到了没,好让你们两正式拜堂,你可别再哭了喔!”宝儿紧张地吩咐,赶快溜出房门,她怕再说下去,小绿又会泪眼汪汪。
怎么那么麻烦?想她成亲那天可是高高兴兴地没掉一滴泪,小绿真是的。宝儿摇摇头往大厅而去,她要去找她亲爱的老公撒娇。
走过转角处,角落里一个人影突然冲上来扣住宝儿的手臂,一把锋刀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不要叫,一叫我就杀了你!听我的话,往前走到大厅去。”那人威胁道。
一阵扭痛从手臂传来,宝儿差点痛叫出声,随及抿紧唇,怕身后的歹徒真的把刀子往她脖子上一划,她就再也见不到寒霈皓。
一想到此,宝儿只好乖乖地依命往前走。
“寒霈皓,你这个王八羔子给老子滚出来!”
原本喧哗热闹的大厅,被这一吼惊著,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寒霈皓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宾客与穿梭的仆人因害怕而纷纷退至四周角落。
“陈应,这是你我个人的恩怨,与她无关,放了她。”寒霈皓阴沉地道。
“哼!老子才没那么笨。放了她,老子不就没护身符了。”
陈应说完,刀子便用力往宝儿脖子上抹,宝儿细女敕白-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白痕。
“陈应,你到底想怎样?”寒霈皓心中万分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怕陈应失控,一刀伤了宝儿。
“嘿!嘿!老子要你乖乖地走到老子面前受死,我要血祭虎霸寨的好弟兄们。”陈应已丧失理智,形如疯狗。
“不要!”宝儿一听到陈应要杀寒霈皓,拼命挣扎地想月兑离陈应的掌握,可惜力气太小,起不了什么作用。
“臭娘们,给老子安分一点儿。”陈应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打下。
“住手!”寒霈皓出声阻止陈应的举动,慢慢地往前走到陈应的面前。
宝儿在陈应的手中,现在他只能受制于陈应,别无他法,只好依他了。
寒霈皓一步步地缩短他与陈应之间的距离,宝儿只能泪流满腮地拚命摇头,不要他为了自己而送命。
陈应昏黄涣散的眼珠发出异光,看著他的死对头走近,没注意到寒霈斯正潜伏在他背后,朝他欺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陈应口中哀号出,他的背后插了一只剑,剑锋深入其体,穿透胸前。
寒霈皓忙施展轻功将宝儿从陈应手中抱开。
陈应的哀号随倒下的身子而渐渐微弱消失。
“你没事吧?”寒霈皓担心地撩起发辫探视宝儿脖子上的伤口。宝儿粉女敕的手臂被陈应抓得瘀血青紫,寒霈皓看到伤痕忿恨得只想再刺陈应一剑。
大厅乱烘烘地一片混乱,仆人们忙安抚宾客,慌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倒在血泊的陈应并未断气。
陈应缓缓抬起沉重的头,抗拒著那分想拉他离开人世的黑暗。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不甘心……他乏力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丢出手中的刀,往背对他的寒霈皓刺去。他要用他最后的一分力量拉寒霈皓一起下地狱,但他来不及见到寒霈皓的末日,死神已伸出羽翼笼罩住他。
头一偏,陈应沉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宝儿惊惶地倚在霈皓的怀里,她正对著陈应,看到了陈应丢出的刀,急叫:“小心!”她猛力将寒霈皓推开,她不要心爱的霈皓受到伤害。
“宝儿!不──”他狂喊一声。
寒霈皓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那刀正入宝儿的心口
,血红的鲜血倏地涌出,映在雪的衣衫上,突兀地像一朵雪地中的玫瑰。
“去请大夫!”他高声叫喊著,语气慌张失措得全然失去平日的沉稳持重。
寒霈皓与寒霈斯想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忙用大手施力地捂住她伤口,但宝儿红润的脸颊却仍渐渐变得苍白冰冷。
“霈皓…”宝儿只觉眼前昏黑,挣扎地想维持神智清醒,白皙的手无力地抬起欲抚触寒霈皓的脸。
寒霈皓捉住宝儿颤抖冰凉的手。“宝儿,你不会有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那强硬的言辞想说服宝儿,也想说服他自己。
他将宝儿紧拥在怀中,想将自己的体热给渐渐冰冷的娇妻,然而──“我……好高兴你没事。”露出一个凄迷的笑容,神智已逐渐混沌。“霈皓,记得吗?我要做你生生世世的妻子,你要……要找到……我……”死亡的阴影渐渐笼罩住她,她的声音渐渐细弱无力……“不!你不会有事,你听到没有?宝儿,你不会有事的?”
“找……到……我……让我……再……做……你的……妻……”寒霈皓手中苍白的手无力地滑落。
死神终究是带走了寒霈皓怀中的宝儿。
“不……”寒霈皓昂首怒喊,是向苍天抗议夺去他亲爱的妻子?还是同天地诉说他的哀恸?
他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坚决神情。“我会找到你的,不再让你遭到任何苦难,我一定会找到你。”他向怀中冰冷的宝儿低喃,悲伤的泪水滴落在宝儿再也无法欢笑的脸颊上。
寒霈皓,这掌握北方经济脉动的巨擘,为他心爱的妻子流下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泪,那是他最伤痛的泪水。
闻讯而来的小绿也哭倒在寒霈斯的怀中。寒老爹早已老泪纵横,而其他仆役们都为这和善可亲又娇俏美丽的年轻夫人叹息。红颜真的薄命呀……原本晴朗的太阳突然躲到云层中。天地灰蒙蒙地一片,似乎也在为唐宝儿的死悲伤不已……××××××唐宝儿意外地香消玉殒后,寒霈皓终生未再娶妻,以三十五岁之龄,正值壮年之际即死于黄热病。人人均传说他是无法承受丧妻之痛而厌世,真正原因成了个谜。
寒月山庄由寒霈斯与唐小绿接手掌管,两人共生了四男二女,为寒家再传续血脉。
随著时光的流转,物移星移,寒月山庄也随之隐没在时光的洪流中。
寒霈皓与唐宝儿的传说也被人们所遗忘……二十世纪的现代,在一个美好的早晨──“小宁,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你喽!”
宁母温柔地摇著仍赖在床上的女儿。
“嗯……”宁宁伸了个大懒腰,揉揉惺忪的大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都快中午了,你还睡?小心变成大肥猪!”宁母语带威胁说道。
“睡这么一下才不会呢,人家痛苦、凄惨、可怜、灰暗地刚考完大学联考,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几亿个,睡个痛痛快快的懒人觉,才能让死掉的脑细胞死而复生嘛!”
“是哦!都是你的歪理。”宁母伸手把赖在床上的宁宁拉起来。“快起床,薏萱打电话约你去逛街,威胁著十二点没看到你在她家大门出现,就要扒了你的猪皮。”
小宁看看悬在墙上的大挂钟,大叫:“十二点?妈,现在都十一点四十分了,你要害死我了啦!”她手忙脚乱地拉开衣橱,抓起T恤、牛仔裤,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
“是呀,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了。我十一点就来叫你了,可是你要修补你的脑细胞,叫不起来嘛,我怎么舍得我的宝贝女儿变成脑细胞不足的智障呢?”宁母仍是温温柔柔地轻声说道,跟女儿一样的大眼中,闪著一丝促狭。
“妈,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你晚上到垃圾桶去捡我的残骸吧!”小宁一手刷牙,一手梳头,嘴巴还咿咿唔唔地对宁母抱怨,眼睛瞄一眼腕上手表,那分针无情地指向四十五分的位置,她彷佛听到薏萱掐住脖子的哀嚎声,吓得跳起来,急奔出门。
××××××小宁与薏萱闲适地在台北热闹的东区逛街,无事一身轻的日子,压马路是最健康的休闲活动,还可以消除身上多余的赘肉──这是调皮的宁宁说的。
“小姐,有这个荣幸请你们看电影吗?”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孩试著和她们搭讪。
小宁灵黠的大眼向何薏萱使了个眼色,两人露出奸诈的笑容。
小宁首先出声:“小萱,他们说要请我们看电影,去不去呀?”她故意用甜得腻人的嗓音向薏萱撒娇,白女敕的手臂自然地勾住薏萱,整个人往她身上贴。
“当然去喽!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薏萱将手臂挽过小宁的细腰。“前阵子为了治病,我都没钱了,现在有人要当凯子,当然去。”
“讨厌,你还说。都是你啦!自己得病就算了,还传染给我,害我也三天二头往医院报到。”小宁加油添醋地说。
“对不起嘛!你没听孙叔叔说:‘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我当然要和好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小萱亦很有默契地回答。
两个女生语气暧昧,态度亲匿,让那想搭讪的男孩心里直叫叫衰:不会遇到同性恋了吧?唉!可惜长得那么漂亮。虽然心中婉惜,却没那个胆去碰,只好脚底抹油溜啦!
宁宁和何薏萱一见她们的“奸计”得逞,小手互握,恭喜两人的默契再度出击成功,就在大街上张狂地大笑起来。
两人愈笑愈觉好笑,薏萱笑得太过火,抱著发疼的肚子蹲在大街上。宁宁发现路人好似看“疯女的眼光”盯著她俩,小手一拉,把薏萱拉进路旁的茶艺馆,远离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哈!哈!哈!笑死我了。”薏萱揉揉发疼的肚子,眼泪都笑得流出来了。
“拜托!你保持一点十八岁少女的矜持好吗?笑得那么嚣张,真是破坏形象。”小宁点了两杯柠檬汁,待对她们投以异样眼光的小妹走后,才对引起注目的薏萱说道。
“你少来了啦!是谁在那边发嗲?又说被我传染疾病的呀?你也不矜持嘛!”薏萱将她一军。
“我是真的被你传染到感冒嘛!谁教那两个男孩思想不纯洁,怪谁呀?”小宁反驳。
“是哦,男孩只要遇到你都变得不纯洁了。每次跟你出来,总是惹来一群苍蝇在四周飞呀飞的,真是红颜祸水。”薏萱说话的语气,好似小宁真得很会招蜂引蝶。
宁宁嘟起粉女敕的小嘴,心中好不委屈。
“人家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又不是垃圾,怎么可以引来苍蝇?”
薏萱心中可是明白。小宁从小就常被男生盯梢,情书、鲜花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唉!谁教这世界是重视外表的皮毛呢!所以,做人还是平凡点儿好,免得无事惹来一身腥。不过,小宁却对那些追求者总是不屑一顾,视若无睹,这点儿令她很纳闷。
“小宁,你真的对那些追求者没兴趣呀?有些条件还不错耶!”
“我知道他们有些人很不错,但是,就是没有感觉。”小宁无奈地道。
“感觉?什么感觉?”薏萱好奇地追问,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小宁提起。
“我也说不上。有时候我也挺好奇地想知道交男朋友是什么滋味,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不是我要等的人。”她耸耸肩表示莫可奈何。
“哇!那么神奇?你在说笑吧?难道那个声音还会告诉你下一期的大家乐中奖号码是几号?”
“我是说真的啦!我的心里真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们不是我要等待的人。”小宁正经地说。
“要是那个声音一辈子都告诉你,这个不是你要等的人,那个不是你要等的人……那你就一辈子都不交男朋友、不谈恋爱,不结婚了吗?”薏萱不以为然地说出心中的疑惑。
“我现在才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华,有一天我一定会遇到我要等的人,你呀!穷著急。”
“是呀,祝福你了,也向那位不知名的仁兄致敬。”薏萱举杯向空中致意,说:“他真是伟大,拥有为民奉献牺牲的情操,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臭薏萱!”
宁宁的小拳向何薏萱捶下,为刚才她的讪笑,也顺便报中午迟到被她四处追杀的仇。薏萱娇笑著闪躲,两人又在小小的茶艺馆中展开一场追逐战。
在追逐中,宁宁的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哀愁。
自有记忆来,她就知道自己在等候一个人,那个人会找到她,保护她、爱怜她一生,可是……那个人现在在何处?她还要等多久他才会出现?
××××××宽敝气派的办公室中,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眺望著下方繁华的街道,深邃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辰弈,你认为宝儿会投胎转世在我们身旁吗?”慵懒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中的季仲凯问出心中的隐忧。
伫立窗前的宫辰弈姿势不变,坚决地答:“会!她会回到我身旁。”那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
“你并不知道她今生的姓名、年龄。说不定她已嫁人生子了,也说不定她没转世。”季仲凯仍试图说服他打消寻人念头。
“她不会背弃我们的誓言。霈斯你都转世成为季凯仲,宝儿也一定不会遗弃我,而你的小绿也一定转世了。”宫辰弈低沉的嗓音透露十足的信心。
前世他未能守护住他的宝儿,今世他会寻觅到她,无论她身在何处,她今世仍是他的妻子,这是他俩的誓言。
已转世为宫辰弈的寒霈皓心里浮现出前世的记忆,一想到宝儿血迹斑斑地死在他怀中,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椎心的刺痛。
他打定主意今世要寻到他的爱妻,再度呵护她,两人携手白首到老,共度此生!不,是往后的生生世世,他绝不让宝儿再离开他,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