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叶炙和南宫孤的小院之时,已将近黄昏了。
还没有进门,就远远地听到了南宫孤的大嗓门,“这个叶炙是怎么回事呀,把东西一扔居然就玩失踪,他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很多,是不能在这里耽搁的,居然一个人又跑了。”
“我倒是觉得叶炙的决定真是英明神武,要是他能够消失个十天半月的,我岳小宁情愿送上半个风栖楼给他。”他的声音柔媚带有风情。
“岳小宁!”南宫孤气得跳脚。
“开玩笑、开玩笑的!”岳小宁开始哄着他。
叶炙轻轻一笑,而后推门进去。
“真可惜,半个风栖楼就这样没了。”他故作惋惜状。
“你要是现在消失,我的话还是有效的。”
南宫孤气他说话轻佻,不满意地推了他一把。
岳小宁却哇哇地大叫起来,如同一个孩子。
“喂,你昨天去了——”南宫孤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了叶炙背后的人,“咦,这个不是红瑗吗,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好像那天还是仇人的样子,居然现在就在一起。“对了,红瑗姑娘,如今这风月镖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你不可以再来动歪脑筋了,所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红瑗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那东西我不要了,给你们也无妨。”
“真是奇怪。”南宫孤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子,“什么时候红瑗也变得那么好说话了?那天明明说了,怎么样都要把风月镖拿到手的。”
“你不也说了是那天的事情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天地可是每天都在变化的。”
“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小宁,风月镖的事情可曾弄好?”
“就凭我的本事,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吗?”岳小宁自信满满的回答。
“假的风月镖已经送回去了,而且非常顺利n听说那里昨天深夜来了什么妖精,又死了什么丫头,所以一家子人都躲在大厅里面,抱作一团,有趣极了。所以我们送饭的风月镖回去的时候,什么阻拦也没有,简直是大摇大摆的进去。”
“做小偷也能大摇大摆吗?”红瑗气他拿自己的事情作为笑谈。自然开心不了,只是苦于不能说出来而已。
这话一听就是火药味十足,不过南宫孤只以为红瑗是在生气她比输了叶炙,最后没有拿到风月镖,所以不免安慰道:“红瑗,你就不要生气了,虽然说你没有接受我的提议,不过我还是可以当作那日你接受了,还可以分一些钱给你。”
可惜他的好心偏偏不被人接受。
“谁要那些钱、你自个儿留着吧。”
唉,女人心海底针呀。由她去吧,反正不是他的麻烦。
“事情完成了。”他问叶炙下一步的计划。“我们是不是要出发去洛阳了?”
那一声洛阳让红瑗猛地一惊,她用眼角余光观察叶炙,他倒是非常平静,就好像没有任何的问题一样。
“好,等准备好了行装就出发。”
“太好了,出发、出发!”南宫孤兴奋地说,一旦出发了,他就能够摆月兑岳小宁了。
岳小宁在一边留神观察了一会儿,他也非常高兴地道:“‘哎呀,果然是我的知心人,我才想着什么时候走,没想到叶炙就安排好了。”
“什么引你不是要在这里继续游玩吗?”这些天,岳小宁可是一直都说苏州是个好地方,要在这里多留几天呢!“其实你可以继续玩的,不要管我们,真的,千万不要为了我们而扫了你的兴,要不是为了接下的生意,我和叶炙其实也不想走的。”
他不停地说,就是想要他改变主意。
岳小宁却一脸假笑,“唉,南宫真是体贴我。不过,在同一个地方住得太久我会生病的,所以我决定了,要随你们一同走。”
“那你自己的生意不管了吗?你可是风栖楼的老板呢,出来那么久,难道也不要紧吗?”南宫孤苦口婆心的就是想劝他留下。
岳小宁却与他卯上了,“既然是老板,当然就要命令属下做事,老板是不需要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还有呀,比起我的生意,我始终觉得还是我的南宫比较重要,所以,我要趁这个机会和南宫培养感情。”
南宫孤一身冷汗。
叶炙也觉得有些肉麻,他不禁环抱住胸膛说:“呵呵,你们继续联络感情吧,我先去买马买干粮了。”
“我也去。”红瑗追了上去。
他不置可否,什么也没有说。
她自行把它理解为同意。
一边走,她一边自言道:“洛阳有牡丹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是期待呢。”
“什么?你也要一起走吗?”叶炙转头问。
红瑗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了,我在苏州已经是个死人,当然不能出现了,所以我要尽快离开。”
“天下那么大,干么偏要去洛阳?”
“大家认识那么久了,做个伴嘛!”她冲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微笑。
“找记得我们之间好像没那么熟悉。”
“怎么不熟悉,你曾经差点害死我。”
“你还记着?”
她得意的笑,“你不知道吗?狐狸是最最记仇的动物,你完了,叶炙。”
“可是,我好像也救过你,就不能各不相欠,从此天涯陌路吗?”
她摇头,“不行,你的恩,我会报,你的仇,我也会报,可是这是两回事,所以我打算跟着你了。当然,这不是爱,我只是恩怨分明而已。”
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非常用力,不让人拒绝。
叶炙取笑她,“你这个丑女不会是要霸上我吧?”
“随你说了。”
娇柔的笑脸,还是隐藏在浓妆艳抹之下,突然,他好想看看她没有一点打扮的样子,会不会是个天香国色呢?
听说狐狸精都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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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马回来,已是上灯之时了。
还没推门,南宫孤却从里面把门打开。
“还真是体贴呢。”叶炙刚想拍拍他的肩膀,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怎么了?岳小宁呢?”
南宫孤皱着浓眉抱怨,“追一个黑衣人去了,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惹了什么人,居然把麻烦也一起带来了。我早说了,这家伙一出现准不会有好事情,果然不错。”
“黑衣人?”
“是呀,那人也不知道何时躲在咱们院中,看见了岳小宁,二话不说就把满怀淬毒的飞镖射过来,那态势就好像岳小宁杀了他全家一样,够狠的。”话里虽然诸多的埋怨,不过看得出来,他也确实担心那个所谓的讨厌鬼。“也亏得那讨厌鬼机灵反应快,要不然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叶炙看了看周围,院子里一片狼籍,看起来南宫所言并不夸张。那个岳小宁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有仇人呢?
“还没来得及问。我看呀,准是岳小宁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惹了什么大人物,这才被人追杀。果然是个讨厌鬼,害了自己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
南宫孤显然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不停地说着话,可是眼角余光却一直溜到门口。
“你不用那样担心,岳小宁也算是个九命猫了,一般人很难在他身上讨得便宜的。”叶炙劝他。
“我哪有担心他,我只怕他不死。”他犹如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跳得老高。
“你竟然这么说,还真是令人寒心啦!”墙头上,忽地传来了岳小宁略带沙哑的声音。
南宫孤忙往上瞧,墙头上趴着的那张笑脸可不正是岳小宁吗?绷了许久的心,好像这会才找到了降落的地方。
“你会寒心吗?我倒觉得你是没有心的。”
岳小宁笑眯了一双凤眼,“怎么会没有心,我对南宫可是实心实意的。”他极为潇洒地落下墙头,一把把南宫孤硬是抱在怀中后,才向一边的叶炙和红瑗打招呼,“叶兄,买马回来了,可曾讨个好价钱?”
“还不错吧。”
“对了,之前我就想问,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呀?”岳小宁嘻笑着说。
“小女子红瑗,兄台说话真是客气。”
“这样美丽的女孩,跟着叶炙太可惜了,此人完全榆木一块,不懂风情,不如在下为小姐再选一个佳婿吧,我风栖楼中有不少有志青年,还未曾婚配,不知道是否有机会与红援携手?”
“小女子的事情就不劳费心了,你还是做别人的媒吧。”
岳小宁大摇其头,表示惋惜,“可惜、可惜,已经深中叶炙的毒了。”
而叶炙从头到尾就是笑着不发一言,好像看戏一样,
南宫孤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些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终于,他沉不下气了。“你们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事情发生了,居然像是没事一样。
岳小宁,方才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
岳小宁这才收住了笑,换成一副委屈的模样,“唉,说起来我还真是自己犯了霉运,流年不利,自寻烦恼。”
“怎么说?”叶炙问。
“还不是我的老毛病犯了,我以前就说我这个人迟早会为了兵器而死,没想到这次还真是应验了。”想起那件事情,岳小宁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那真是一把好剑,一把精妙无比的宝剑,可惜依旧无缘得见,真是可惜了!”
“没有看见、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把好剑?”红瑗不解地问。
岳小宁叹气道:“虽未得见,却已倾心。”岳小宁不像叶炙或者南宫孤,他们找剑是为了生意,而他做每一桩关于剑的生意,是为了宝剑本身,他是一个爱剑成痴的人。“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一个男人到了风栖楼里,指明要我独自一人秘密接待,还说要给我看一件世间少有的好东西。
我本来讨厌有人在那个时候打扰,可偏偏这人的话诱出了我的馋虫,所以我破例在密室见了他。没想到,这个客人竟然大有来头,他是江湖第一盗梅风。他说自己不久前才获得一件希罕之物,要我帮他照着模样弄出一把膺品来,我向他取真品,可是他却因为怕有闪失,只答应给我剑的图像。
当时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也猜到这东西必然极不稳妥,因为他是江湖第一盗,连他都有些不安,那么这事情自然是非常严重的。我当时就想着要拒绝,可是我一见到那张图像,就再也移不开手了。我当即答应了他,只是要他来取货的那天,把真品借我一观,算作酬劳。”
“又是偷剑?”红瑗不禁要叹,这年头做贼的人果然是越来越多了。
叶炙与南宫孤对看一眼,大约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梅风定然也与他们有着一样的打算,企图李代桃僵偷龙转凤。
“后来如何?”
“自然是麻烦了,鱼没有吃到,反而惹来一身腥。”
“怎么说?梅风没有如约而来?”
“死了的人自然不能如约而来了。我本以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协议,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可是却在某天,突然有人隔窗投了一封信来,信上言明要我带着剑的图像和造好的宝剑一起去见他。我怕连累风栖楼的其他人,也怕这其中有诈,只好藏了图像和宝剑,自己一人赴约,没想到居然那么巧,遇到了南宫。”
“我就说你不做好事,专门给我们找麻烦。”南宫孤依旧口气极坏,“你来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我也不想的呀。”说到这里,岳小宁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以为够隐密,却还是招来了麻烦,这宝剑的主人定然非常痛恨偷剑的人,甚至连他这个造剑的人也一起恨上了,果然无情到了极端。“南宫,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南宫孤黑着脸说:‘“你离我远一点,我自然不会有危险。对了,那剑到底是什么剑?”
“虽然不是非常肯定,却觉得与那把神秘的凤阙剑非常相像,剑刀如断了一翅的蝴蝶形状,剑锋极薄,剑刀的中央有个精巧的缺口,是专为放毒而设。”
“凤阙剑!”南宫孤惊叫,“它怎么会再出现呢?”
“我也不能确定。这么多年来,关于凤阙剑的传闻很多,不过到底并没有人看过它的真面目,但是——”凤阙剑的半翅剑刀非常特殊,他在江湖上还没有遇到过相似的。
正要继续说下去,岳小宁却一把被叶炙拽住了衣领。
“他们是谁?”
一向假装书生惯了的叶炙不曾有过这样凶狠的眼神,嗜血残酷得似乎要吞吃人。
“什么?”
“追你的人!”
“还不知道。”就是胆子大的岳小宁也不禁心里打鼓,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他去了何处?”叶炙继续追问。
“我们在城门口打了一会,后来他打不过我,就往南逃了,或许去找更厉害的帮手也说不定。”
叶炙不等他们回神,突然跃起,直奔门外,一瞬间,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怎么了?像是疯了。”岳小宁皱起了细细的眉,一脸莫名。
南宫孤深思无语。
倒是红瑗轻轻说了一句,“是蝴蝶。”她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及时追去,此刻真有些担心他了,“还有大火燃烧的洛阳。”
“蝴蝶怎么了?”南宫孤不解,“什么又是大火燃烧的洛阳?”
“叶炙的肩上也有蝴蝶,只有一只翅膀的蝴蝶,蓝色的,如同妖艳的火在燃烧。我猜,叶炙的过去必然和这只蝴蝶有着极大的关联。”
“这可能吗?”南宫孤略带怀疑的目光扫向岳小宁。
而岳小宁那双桃花眼也开始沉思起来。
蝴蝶?凤阙剑?迷雾似乎正在渐渐笼起,但是答案也在雾中悄然浮现。
“你们知道什么?”红瑗着急的追问,“喂喂!南宫,这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我都不懂。什么风阈剑,什么又是可能不可能的?”
岳小宁替南宫孤做了回答,“其实凤阙剑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凤阙剑出世于数百年前,它本是前朝的末代君王为了祭奠他的亡妻所铸造的一把好剑。传说,我朝大庸皇帝开国时,曾有一支军队闯入那位君王亡妻之陵,企图夺取那把名剑,献于大庸皇帝。
没想到,那不会武功的君王居然一把夺过了剑。霎时,他如妖魔附身,凤阙剑在他手中乱舞,无论谁都难以近身。最终,那些问人者都死了,那位君王也死了,而风阙剑却不知所踪,那些尸首身上都带有半翅的妖蓝蝴蝶。天下人说,那剑上有着那位亡君妻子的精魂和气血,所以它能庇护它的主人,对于它的敌人,它却绝对不会放过。也因此,凤阙剑成了谜样的天下第一剑。
后来,有一位蛮邦人得到了这把剑,他还凭着这剑创造了岳池国,因此这剑的声名也就更盛。二十五年前,岳池国内发生兵变,向我朝求助,并且许诺,若是渡过难关,将以凤阙剑相赠,我朝皇帝欣然同意。
五年之后,岳池国终于平定了内乱,岳池国主依照约定,让岳池国十一公主亲自带着风阙剑前来,行到洛阳时,他们住在当时洛阳太守家中。第三日夜,太守府遭巨变,十一公主被奸杀,凤阙剑被盗。前来接凤阙剑和公主的正是当朝国舅秦遇之,他命太守五日内破案。
太守无法在五日内查明原因,反而被人说他监守自盗,并且还在他的房内发现了公主的贴身之物。太守无法辩驳,一家人只得被秦遇之监禁在太守府中,不得外出。这案子本该一个月后送京严审可是一场无名火却让太守一家齐在一个深夜葬命。
从此,这事情就成了谜中谜,有人说,那火其实就是太守所放,因为他畏罪而心泊。当然,也有人说,其实他是蒙冤而亡。可是,不管哪一种说法最终都没有个定论。”
“难道叶炙他——”红瑗不禁叫出来。他说他的亲人死于火中,而他的家就在牡丹花开的洛阳,难道他会是那位太守的后人?!
没有人知道风阙剑的样子,但是凤阙剑造成的伤口,却是众所皆知,半翅的蓝色蝴蝶非常少见,所以岳小宁看到那张图像,看见那少有的刀刀,才会猜测它就是凤阙剑,因为江湖上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同样能留下这样伤口的兵器。”
南宫孤微点了下头,“看他的年纪以及刚才的样子,我猜他与当年的案子月兑不了关系,也许,他就是那位太守的后人也说不定。”虽然传言都说太守一家全死于那场大火,不过也有可能有个意外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剑伤从何而来?那时候他的年纪应该不过五六岁而已。”
阴风突然一起,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大伙抬起头看,门回正站着叶炙,他衣抱上沾着血,惯用的武器纸扇还一直不停滴着血。他紧紧抿着嘴,狭长的眼深不可测,而唇色艳红,也如血染过一般,发丝散下两三缕来,凌乱的披在颊边。
“你杀了人?”南宫孤声音有些发颤。杀人不过头点地,江湖人杀人更是家常便饭,可是叶炙不同.虽然他是江湖第一无情人,可是自他出江湖以来,就有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他从不杀人,而且也从没有破过自己的规矩。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用性命相搏,满身是血狼狈不堪,如同地狱的魔鬼。
幽幽弯下眼,眼中有秋水流动,只是不再是假意的温柔,只见毫不掩饰的冰冷。“我告诉过他们,我会杀人,可是他们偏偏不信,所以,我真的杀了。”
那些杀手肯定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十足没有危害性的男人竟会有如此血腥的行为。
“叶炙.你不要哭!”
红瑗的悲叫惊醒了叶炙,他茫茫然模了模自己的脸,居然一脸的水,以为是在笑,不料却是哭了。
“红瑗看错了,叶炙是不会哭的。”叶炙的笑容更添了几分凄厉和惨谵。
“你是曲家的人?”岳小宁张口问,南宫孤想要捂住他的嘴,已然不及,只好瞪着眼睛看他。
叶炙困惑地低头想了好久好久才开口,“曲家人?不是都死绝了吗?”
“凤阙剑呢?江湖上一直都说,白衣书生叶炙只会做剑的买卖,叶炙。你是在找风阙剑吧?”岳小宁不顾南宫孤的阻挡,还是问了出来。
“凤阙剑?那果真是一把妖剑。”
他未说完,身子却突然如棉絮一样软软地瘫了下来。
红瑗和南宫孤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岳小于上前采看,翻开他的衣服,不觉吃了一惊,那上面斑斑驳驳竟然都是裂开的刀伤,还有翻卷的、犹在淌血的伤口,他是真的以命相搏。
“你们把他扶进去,不赶紧治的话会有危险的。”
南宫孤和岳小宁替他医治,一直忙到了半夜,他才稍稍稳定下来。
后半夜,两人实在撑不下去,就各自去睡了,唯有红瑗难以放心,一人守在床边。
心里犹如压着巨石,难以呼吸。早知道秘密的背后一定是悲哀,所以在山洞时她就选择不问,不揭开那属于过去的伤口,想要等以后他愿意说了,释怀了,再慢慢治疗、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被强行揭开了,而且来得那样快、那样鲁莽,揭开之后,那里面只是一片血淋淋的记忆。
就这样,红援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每一次,他睫毛微微的颤动,她都以为是他要醒来了,手握成拳头状,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汗水。
“叶炙、叶炙、叶炙……”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犹如招魂。
终于,在天要亮的那一刻——
睡梦中的人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他皱着眉,企图抬起手,结果发现被红媛压得手臂发麻。
原来她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微微推开她,他的眉皱得更加夸张了。“居然这样也能睡着,还真是难得呢。”
“她可照顾了你一夜。”南宫孤正好托着药碗掀帘进来,跟在一边的当然还有亦步亦趋的岳小宁。
叶炙接过药碗,一口气就把药汁灌了下去。
“南宫,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去哪里?”
“洛阳。不是原来就决定好的吗?我们不是还要去拿龙环筝?”
“可是——”南宫孤想问凤阙剑的事情,不过还是问不出口,只好作罢改口。
“你的伤还没好。”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以前再大的事情也遇到过,明天就起程吧。”
南宫孤和岳小宁对视一眼,都觉得叶炙这回铁了心,定然是昨天这一去有所获。叶炙看起来温和,其实固执,要他改变主意应该是不可能,就由他了。反正一路上还有他们在,想来不会有事,而且,这件事情也关系到岳小宁,所以必须解决。
南宫孤点头说:“那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出发。”
两人才要抬脚离开,背后却听见红瑗关切的声音。
“叶炙,你昨天怎么都是伤呢?你究竟和多少人打?”
叶炙淡淡而言,“我没有在意,数不清。”
数目多到数不清?两人不禁深吸一口气。
果然是以命相搏。无奈一叹,他们同时出去,只余下红瑗和叶炙两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