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丰节上,兰采幽的艳丽,果然吸引了庄上所有男子的目光,在一片清脆的玉笛声中,秦子梦拉起她在柔媚的火光下,回旋起舞。
夜风吹起她绚烂夺目的衣裙,她发间的碧玉簪,仿佛就要坠落似的,秦子梦早已沉醉在这片飞花、美人的迷人情境。
兰采幽呢?她可是头一遭体会不用顾虑着世俗礼教的约束,完完全全可以驰以骋在这片互递爱意的场景里,释放原原本本的自己。
因为,秦子梦给她的爱是自由鲜活的,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溪流,永无止息,他帮着她发现属于她特有的本质,也帮着她一层层剥去外界对她的束缚,他要她呈现的,不是别人眼中的兰采幽,而是真真实实的自己,这就是为何秦子梦可以一举掠取芳心最重要的理由。
跳没多久,兰采幽已经是香汗淋漓,她央求着要到一旁休息,刚坐定,抬眼一望,只见月光溶溶,伴着天边的红霞,将整个天际烘托成一片美景,令她动容不已。
“怎么不跳了?”秦子梦挨着她身旁,席地而坐。
她脸上的红润未退,心还在七上八下的卜通跳着,“休息一下好了,你看这夜色美得如诗如画,还有这庄子男女老少的热情,真是罕见呢!”
“这里的人跟京城的人比较相似,比较好客,等你到了京城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差。”
“是吗?这里距京城已经很近了吗?”
“是不远了,不过,这里也正好是我们与金人交界之处,因此常常有异族在这里出没。”
关于这点兰采幽倒不是很关心,她在意的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一达天遥地远的京城?
“你到京城,究竟要做什么?”这是头一回,秦子梦问出了已经深放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你当真要听真心话?”
“当然!只要你不要又编出你是什么朝廷要犯之类的故事,我可告诉你,这我可不会相信。”他挑了挑身前那团火焰,玩得还很起劲。
她原本要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听他这么一说,又全都咽了回去,她知道此刻不管再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既是如此,多说何用。
“怎么不说了?”
“我到京城探亲的,这点你总信得过了吧?”
秦子梦把手上的那根木头女乃人火堆里,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如此,否则,如果要我相信你这样一个貌美如花又年纪轻轻的女子,会是朝廷要犯,我怎么能相信?除非,你是受了家族之累,才有如此可能。”
他的分析十分精准,但也让兰采幽在这样的情况,反而不敢坦白一切。
那团火焰烧得正炽烈,上官无忌从庄主身旁那头飞奔过来,脸上堆着的是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秦子梦抬头问道。
“启禀大人,刚才庄主告诉我,等一下庄子要举行成年男子的狩猎活动,不知道大人是不是要加入?”
“现在?在这么黑的夜色里?”兰采幽光是听,她已经满心的不安。
“采幽姑娘,这样才能训练刚成年男子的胆量啊!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黑?”上官无忌道。
秦子梦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
“采幽,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你的夫婿猎些野味回来加菜吧!”秦子梦转身交代着赵嬷嬷,“采幽就交给你啦!帮我好好照顾她。”
很快的,他在她的脸上匆匆一吻,没有等着她的答案,便迳自离开,她连留他下来的机会也没有,只见那群人便没人昏暗的夜色之中。
他自称什么?她的夫婿吗?兰采幽轻抚着刚刚被轻吻过的脸颊,但愿不是自己听错了。
赵嬷嬷递给她一条手绢。
“你放心吧!这是这个压庄上每个成年男子所必须接受的成年礼,接受了这项考验,他们就可以从男孩成为真正的男人,每年都会如此,这点姑娘就不用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要狩猎不能等明天亮了再去吗?天色这么暗,万一真的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他们哪会顾虑到这些?”
就是天黑才能测试出他们的胆量嘛!”更何况这次又有大人在场,他们那些男孩,就算拚了命也会争个高下。”赵嬷嬷微笑的说。
“可是……”兰采幽还是不放心。
“主人可也是功夫要得得很哪!姑娘可不要看轻了他。”
赵嬷嬷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不要担心,再说他身边还有上官无忌,有了他的保护,主人的安危就更有保障了,你还是先进屋把这身显衣服换下来,否则,等会儿风一吹受了凉,那可就不好。”
“他们今夜不会回来了吗?”
“这可能要看情形,如果战果丰硕自然不会提早回来。”
兰采幽望向刚才的那轮皎月,同样是皎月当空,此刻看来,却有着无限凄凉迷惘。
她的心情真是一夜之间,千里飞雪。
心是一片荒凉,眼里满是寂寞与空虚,此刻,她再也无法不论对秦子梦已经情深意浓到无法自拔,她发出深深的慨叹,怎么才刚刚分手,就已经倍增思念?这样的心绪,哪能安宁呢?
“如此星辰非昨夜,兰采幽整整衣裳,即挥不去心底的哀愁,然而,自己为他风露忧急,他可知否?”
正如兰采幽先前所预期的一般,自己果然辗转难眠,一整夜,就是和月儿两两相望,月儿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她都看在她的眼里,在她清丽的脸上写满了一脸烦忧。
她细细想着以前每一天和他相处的甜蜜时刻,所有缠绵悱恻的回忆,在这良人音讯杳然,夜阑不寐的深夜,更让她珍爱,这一切,原本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兰采幽哪里想像得到当时结伴而行的巡抚大人,竟会成为自己日思夜梦的心上人,难道今生缘早已前世注定了吗?
夜风呼啸着,沙沙的树叶声听来更让人深觉萧条落寞,突然一阵马啼声由远而近,达达作响。
兰采幽反射性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心里雀跃不已,一定是子梦回来了,一定是!
她赶紧整整云鬓衣裳,深怕让刚起床时的慵懒,破坏了他心中美好的形象,但恍惚间似乎听见有女子呼大抢地的哀号哭叫声,于是她惊觉到事情的不妙。
披上外衣,兰采幽迅速的离开房门往厅外走去,顺手将油灯点亮。
只见赵嬷嬷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喊着,“赶快逃啊,那些番人进庄子来抢人啦!”
“什么番人?赵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抓着赵嬷嬷问。
“唉哟,我的好姑娘,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跟着我走就是了。”说着,赵嬷嬷没再多作解释,硬拉着她往外跑。
一出了房门,兰采幽这才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赵嬷嬷口中的番人便是在边关的金人,由于南宋的积弱不振,因此他们常派兵扰乱边境的安宁,她虽然深居关内,却常常对此事略有所闻,今天算是她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强抢民女、烧杀掳掠。
兰采幽采幽是习武的人,她岂肯放任手无寸铁,一点反击能力也没有的庄内女子,由着番人这么蹂躏糟蹋?她可不是怕事之人,所以,她硬是把赵嬷嬷的手甩开。
“你先逃吧。”
赵嬷嬷哪里肯,虽然兰采幽不是自己的主人,但却是主人此生此世最重要的女人,自己怎能不顾她的死活,而逃命去呢?
“采幽姑娘!”情势虽然紧急,但她也下了和兰采幽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决心,“我帮你!反正,你都不在意了,我这老太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赵嬷嬷……”
感动之余,却没有太多时间让兰采幽这么感动,很快的,她的身旁找上了一团火炬,那火炬的光热,把整个夜空全都照亮。
“哎呀!真是个标致的黄花大姑娘哩!”其中的几名喽罗见了兰采幽,莫不发出这样的惊叹声。
“是啊!是啊!把她抓了去献给咱们少王,我看可以得到不少好处吧!”说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家伙,便想上前捉她。
“放肆!”
只见兰采幽手一挥,其中的一名小喽罗便应声倒地,其他人见到她这般身手,便不敢轻易再动手。
“你居然会武功?真是瞧不出啊!”
“怎么?怕了吗?怕的话赶紧滚离这个庄子,离开这个原就不属于你们该来的地方。”
“哗,口气倒不小嘛!”
在那群喽罗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兰采幽抬眼一看,是个身着华服,一脸虬髯,扮相不同于其他人的一名中年男子。她心底暗想,这该不会是他们的头子吧?
“你是谁?”她问。
“问得好!我也正要问你,你又是谁?”那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就比其他人有威仪。
“我是谁那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你们这群官小趁黑夜之际,强行掳人劫财,这算什么英雄好叹的行径?”
那名中年男子再往前站些,这下子他可是看清了眼前这名说话的女子。
这一看清,他除了先前对她的钦佩之外,更有着无限的惊艳,这女孩儿美得真是无懈可击啊,要说缺点,那就是身子太薄弱了些。
的确,跟他们金人女子那壮硕的体格比较,兰采幽就像缩过水的,因此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娇弱袖珍不少。
“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出口便骂人这样的习惯可是不太好。”
“我骂人了吗?难道你们这样的行径,还值得歌颂不成?不是官小盗匪,怎会如此?”
那中年男子有些被激怒了,他抽出配挂的弯刀,怒喝一声,“别仗着自己长得比别人好看,就可如此目中无人,我可告诉你,惹火了大爷我,这一刀下去就算你长得再美若天仙,也是枉然。”
那弯刀在火光炯炯下,更显得闪闪晶亮,不过兰采幽也不是让人吓大的,她冷笑一声,“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何必在那里吓唬人?”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那名中年男子亮出宝刀。
而站在兰采幽身旁的赵嬷嬷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就差没当场晕死过去,却见身旁的这个小妮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底真是对她服气得很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中年男子的刀忽然间应声落地,众人在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之际,只见一枝箭,不偏不倚的穿过宝刀握柄上的小孔,兰采幽正为这样的神射惊叹不已时,只见庄子另一端,纷纷攘攘的来了另一批人马。
那大队人马一字排开,每人手上全都拿一把火炬,看起来真是壮观非凡。
兰采幽看着那堆人,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中年男子并不是什么头头,真正的首领还在后面呢。
果不其然,那名中年男子一见那队人马,马上就拾起宝刀退了下去,迎向其中一人,“少王。”
听他这么一称呼,可见那名首领的来头还算不小,不就是盗贼吗?还称得那么好听。”
那位少王可是开了金口,“怎么还这么鲁莽?对一个女孩家动刀舞剑的,不觉得羞愧?”
“您不知道,少王,这女人可不是寻常女子,刚才咱们一个弟兄还让她打得躺地不起呢!”
“哦?”那少王的眼光很自然的望向还躺在地上的一名喽罗,他轻蔑一笑,“自己没用,还怪人家出手太重。”接着他的眼光垂落在兰采幽的身上,“不过,姑娘如此伤人,是不是略嫌过分些?”
“我过分?”真是当贼的喊捉贼,“你们这群番兵,大刺刺的侵入我大宋领土,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说教?我看,你这个首领也不怎么明理。”她不宵的斥道。
“哈——”那少王的笑声直达云霄,“我看弄不清事情的,可能是姑娘你吧!”
“这话怎么说?”
那少王望了一下天边的曙光初展,知道很快就要天亮了,他急欲离去,便吆喝着手下,“把她给带走,剩下的全给放了。”
“你们敢!”兰采幽岂会任人摆布?大喝一声后,果然没人敢动手。
“真是群没用的东西!”只见那位少王一翻而下,看来他是要自己动手了。
习武这么些年,兰采幽的武术自卫有余,却是攻击不足,只能守不能攻,很快的,她已被少王擒拿住。
只见那少王抚着她滑润的粉颊,低声道:“看来,要把你驯服成温柔的小猫还有得熬呢!”
兰采幽两手被反绑于后,根本动弹不得,却让他这轻薄样恨得牙痒痒的,她冷笑一声,“想驯服我吗?去作你的春秋大梦吧!”说着,她突然用力挣月兑箝制飞箭似的冲了出去,冲向刚才那名中年男子手里晃的那把宝刀,事到如今,她只有一死才能保住自己的名节。
没错!她的人、她的身体除了秦子梦之外,谁也别想得到。
那位少王似乎早已懂得她的心思,再次射出一箭,那名中年男子的宝刀再度应声落地,他的箭法之准简直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想寻死吗?也得问问我的意思。”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你……”兰采幽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让那少王往背后用力一击,整个人昏了过去。
那少王将她往背上一扛,准备扛上马去。
在一旁噤声不语的赵嬷嬷见状,马上奔向前去,拦在马儿前狂吼着,“你不能抓了我们夫人!”
“你说什么?她是夫人?她有夫婿?”
“当……当然!”赵嬷嬷让那少王正眼一瞧,气势马上削弱三分。
那少王又是朗朗大笑,“别以为我是个外族,就不懂得你们汉人的习俗了,你瞧,她的发根本就没盘上去,分明还是个大姑娘家,却要说成是夫人?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了我吗?”说着,他大脚一踹,马上把赵嬷嬷给踢得连滚带翻的滚了好几圈。
“走喽!”那少工在前,其他的人全都跟在身后,一眨眼,全部的人全都像一阵风,又倏忽而去,留下庄子一片惊慌的女子,以及躺在地上哀号的赵嬷嬷。
现场,一片凌乱。
等兰采幽清醒之后,她已经让那群金人带到了边境地,这儿全都是金人,倒是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外族。
伺候她的是一名少女,长得相当清秀月兑俗的一个女孩。
“这是哪里?”兰采幽想支起身子,却没料到颈子就像要断掉了,疼痛不已,“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身体上的疼痛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要知道身处何方。
“兰姑娘,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你不会有事的。”那位少女帮着她支起身子,“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乱动,否则我怕你的筋骨会受损。”
“你……你怎会知道我姓兰?”这会儿,兰采幽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筋骨,这里是何处,她必须先弄清楚。
“喏!”小女孩拿出她的手绢,“这上头绣着兰采幽三个大字,所以我自然知道喽。”
她赶归收回自己的绢子,又问了一遍,“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小女孩拗不过她,只好实话实说,“这里是我们少王的据守点,也就是说你刚刚已经越过两国边境,到了大金王朝。”
“什么?”兰采幽眼睛睁得斗大,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昏睡这么久?”
“你的确是睡了很久,我想也许是少王下手下得太重了。”
“你是谁?”她终于对眼前这个女孩感到好奇了。
“我是少王跟前的侍女,你就管叫我碧洛儿就行了。”
“碧洛儿。这里离我们大宋王朝有多远?”兰采幽急问道。
“兰姑娘,你不会是想……”
她自然不能对一个陌生人倾吐自己心底所想的事,于是,她把话题一转,“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这里对我而言就象另一个世界,自然会有所好奇,是不是?”
碧洛儿拿着钦佩的眼神望着她,“我可以喊你兰姐姐吗?”
兰采幽在这里举目无亲,她正愁没有个说话的对象,碧洛儿那张天真无邪、纯真烂漫的小脸马上就打动了她的心,“当然可以,你今年几岁?”
“刚满十四!”
这么说来,她还比自己小,如此让她称一声姐姐,也实不为过。
“我比你虚长一岁,让你称声姐姐,也不算占了什么便宜。”
“是啊!我看你一个人独自处在异乡,还能神色自若,要换成是我,早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采幽让她说得一片揪心,“你看我是神色自若,却瞧不见我心底的苦痛不安,尤其你无法体会,当你睁开双眼,两眼所及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的那种感觉,我想,你是无法想像的。”
“可是,姐姐的境遇可算是好的了呢!”
“哦?”兰采幽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有几分。
“姐姐不信?”碧洛儿清了清喉咙,“老实说,在抢亲日所强来的女子,有像姐姐这么好结果的,真的是不多见。
抢亲日?兰采幽一副不解的表情。
她自然看出了兰采幽的疑虑,“抢亲是我们特有的习俗,也就是说在这一天,所有未婚男子都可以强行带走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不犯法。”
“可是,我并非大金女子,难道……”
“姐姐可能在边城不远处吧!所以才会让我们少王掳了过来。”
终于兰采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在他们金人的管辖是被许可的为非作歹,原来让他们那群跟盗匪没两样的人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强行带过来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往后该怎么走?这是从她清醒后到现在,第一次想到自己的未来。
兰采幽怎么也役料到,自己居然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完完全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以为即将面对子梦的爹娘将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考验,却没料到,原来更荆棘的路是在这异邦陌路里。
“其实,跟着我们少王,也不是件顶糟糕的事,至少,你可以完完全全属于少王一个人,有些被掳来的汉女,全让人拿了往军营里扔,成了男人的玩物,有些汉女受不了皮肉之苦,全都寻死的往河里跳,所以我们这里常常会见了河里有浮尸,便是这个原因。”碧洛儿劝着兰采幽”
这里有河?很好,这不失为一个解月兑之道,兰采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兰姐姐,怎么不说话啦?你可不要被我这番话给吓着了,事实上,跟少王也是件不错的事,他至今未娶,如今又千里迢迢的把姐姐抓了过来,自然会对姐姐疼爱有加。”
怎么能够!既然那位称为少王的人对自己再好,她如何能心动?更何况,自己已经无心可动,自己的心早已给了子梦,如何还能接受其他男子?
子梦!这个名字,深深、深深的让她心痛。
现在的他不知如何了?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满心的委屈和不安呢?
兰采幽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这些之外,秦子梦还多了一份心急如焚,多了一份忧伤难奈。
面对庄上的一片凌乱,秦子梦心底马上有了警戒。
他一把抓起还在地上蠕动的赵嬷嬷心急的问,“这里是怎么回事?有谁来过了?”
他在心底已经做好了盗贼强梁之类来袭的准备,只是,这群宵小也未免太会选时间了,居然找这个时候来袭?”
“少……爷”赵嬷嬷一把老骨头就差没让人给拆了,“出事了,采幽姑娘她……”
“她怎么了?”
赵嬷嬷一口气说不上来,却已经先吓坏了在一旁的秦子梦,“真是急死人了,快说,她到底怎么啦?”
“她让人给抓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采幽的确让人给抓走了,“谁?是谁?”秦子梦的焦虑全都表现在这短短几字之内,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绑走堂堂巡抚大人的心上人?
“你们去狩猎没多久,就来了一大群金人,他们先是在庄上胡乱抓人,采幽姑娘看不过去上前拦姐,却没料到,那金人将所有人全都放了,就单独将她抓了去。”
“金人?”
在一旁的庄主想起什么似的,在一旁插话,“禀大人,小的想起来了,昨日可是他们金人的他亲日,所有的金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抓走他们看上的女子。”
“但问题这可是汉族之地,他们岂可轻易入侵?”
“他们可不这么想,这里算是边界之地哪!”庄主一脸的抱歉,“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这个庄上向来都是平静无事的,谁知道——”
秦子梦的心境已经由狩猎的丰收欢乐之情转变成账然寡欢,他的心里游荡着舍之情,怎会这样?事情怎会演变到这步田地的?他的心正淌着血,他的眼里漾起了一片新愁。
抓到哪里去了呢?他问着身旁的庄主,“边境在哪里?告诉我,边境要怎么去?”他已经有些失控的直往外冲,“来人哪,备马!”
秦子梦是喳呼着,可是此刻有谁听他的?当真为他备马呢?“没听见吗?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上官无忌眼见情势有些失控,马上一把拦下他,“大人,我说大人,你冷静一点,冷静一下行吗?”
哪里肯听他的,依旧使用蛮力的一味往外冲,“放开我,你放开我,抓着我做什么?”他边说边挣扎着。
“大人!你听我说,大人!”上官无忌已经快拉不住他,只能使用武力,“这样是没用的,你又不可能只身前去,那边境有多少兵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有这个心,也没那能耐……”
“谁说我没有能耐!”至此,秦子梦已经理智尽失,“我就要去,我偏要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你不要拦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放——开——我!”他一字一字的说,深怕上官无忌听不清楚似的。
“大人。”上官无忌深知这会儿已经劝不住他了,就差没用缠的,把他全身都缠住,“你这么去不是要白白送死的吗?倘若你当真是为采幽姑娘好,就不该这么莽撞。”
秦子梦已经听不得劝,“就算会死,我也要去救她,这样你听懂了吧。”
“不,我不能放,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大人去白白去送死。”
“你当真不放?”
秦子梦的语气已经在下最后通牒,“上官无忌,叫你放手,听见了没有?”
上官无忌见情势不妙,只能出最后奇招,“大人,得罪了!”说着,他一掌往秦子梦颈上狠狠一击,就差没要了他的命,霎时秦子梦倦困得归归,“咱们今夜就离开庄子,启程回京去。”
庄主有些为难,“这么做好吗?”
“为了他好,只能这么做了,如果今夜不连夜走,怕他一醒就再也拦不住他了。”
“可是……”庄主有些犹豫。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否则,明日让他一醒,后果更加难以想像。”
就这么,大队人马离开了庄院,深怕逃得不够远似的,他们没命的奔跑着。
上官无忌深知自己主子的个性,秦子梦是个可以为了爱情而抛却所有的人,但,他岂能让秦子梦如此?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行,他可不能让主子去冒这种除,万万不行。
经过了一夜,秦子梦仍没有清醒的迹象,赵嬷嬷担心的问着,“是不是下手太重,少爷让你给打得昏死过去了?”
“放心!”上官无忌安慰着,“目前他好得很,只是不知清醒后会如何就是了。”
“我看他一定会生气的。”
“生气也只能由着他了,否则,还当真让他白白去送死不成?”
赵嬷嬷望着秦子梦一脸安详的睡相,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难过,望着他,她也只能无语凝咽,“采幽姑娘对他而言,真是别真意义啊!”
“岂只如此!”上官无忌下着结论,“她简直是令他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