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传出阵阵不明的撞击声,节奏从规律到急促、紊乱,宛如月兑缰野马般失了序,剧烈强大的碰撞闷响,伴随着女性尖锐的叫嗓,一次比一次激昂,一声比一声骇人……「啊!」对!没错,就像这样,生命即将黑暗被吞噬前所发出强烈愤怒的叫声。不过,这尖叫声却是从另一个女孩口中传出。
「你们……」撞见这幕的女孩,脸色一阵青白,接着是抑止不住的愤怒抽气声。她紧握着拳,带着敌意的目光瞪向衣衫不整的女人,「你这贱女人!」女子闻声,明显打个机伶,尽管纤长的双腿还勾挂在男人腰上,但那精致描绘过的美丽脸蛋低垂,看上去柔弱、苦恼,而红蔻丹的手揪着刚才被她勐烈扯开的男人衬衫,像被吓坏的无助小动物。
「贱女人!你少装可怜了!」史蕾蕾一脸嫉妒地瞪着她。
「小蕾,不许无理。」咬咬皓齿,不满他对别的女人好。「子平哥?」「你说过,不会再这麽做。」话未说完,但女孩早已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可是我……」俊脸一沉,路子平勐地扣紧女人的腰上托,便埋进丰满的酥胸里,「嗯!别、别……」「别怎麽样?」灵活的唇舌不断攻击女人弱点,惹得原本装模作样的女人,再也忍不住露出放浪的媚态。
「别停!噢!拜托,别停……」史蕾蕾别开脸,盖住耳朵,却仍无法忽略那猥亵的画面,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演给她看,好让她放弃,「不!我不会放弃!我还是要缠着你……」喃喃自语。
但眼前那场火辣的秀,还是让她无法这麽快原谅他。「路子平你最可恶了,我恨你!」悲愤的瞪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直到那悲伤的小影离开,路子平才停下动作。可女人却不愿如此,一改被动姿态,红唇一路从结实的胸膛吻下来,准备往下攻去前,路子平退了步,「够了,我没那心情。」看着眼前正整装的迷人男人,半躺在矮柜上的女子,开始抚模自己的胴体,激情喘息,因为被他挑动的慾火一时间平息不下来,让她不住在他眼前自慰起来。「你真的要走了吗?」媚眼,不满地望着那准备打开衣柜门的男子。
「难道你不怕我慾火难耐,随便抓个服务生,让他替代你完成未完成的事。」若不是女孩的闯入,她就可以、可以……不过,也因为女孩的存在,才让她明白自己只是颗棋子,陪他演场戏的丑角。
「如果你需要的话。」路子平侧首,睨向想威胁他的女人,「还是,我这就去抓个服务生进来?有什麽特别要求吗?例如身高限制或是长相……」「你这男人的确很可恶!」「不敢当。」耸个肩,嘴角含着惬意的笑,顿住脚步,路子平再次问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接收到女子愤怒的瞪眼,他回以一个过分性感的笑,便把门给带上。
「谁说我不够体贴了?」一回首,发现不少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这也难怪,因为他这模样一看就知道刚才在里头做了什麽勾当,被撕扯开的衬衫就是最佳证明。不过,尽管他衣衫不整,胸膛刻着憷目惊心的红痕,却依然一派悠闲的站定在众人面前。而脸上、下巴的红唇印,反而更衬出他的潇洒、不够自律,只想游戏人间的轻蔑态度。
路子平挑眉,痞痞地朝众人做出噘嘴的动作,眼睛也迷人地眨了下。
「噢!」只要是女性,无不抽气的脸红心跳,而身旁男伴见状,连忙带开,本想看好戏,顺便闲言几句,怎知连自己的女伴,差点就拜倒在对方的西装裤下。若不看好她们,就怕她们会做出让他们有失面子的举动。
「拜。」送个飞吻后,路子平嘴角微勾,踏着轻挑的步伐往二楼走去,还未踩上楼梯的顶阶,便听见一道醇厚的低嗓。
「该适可而止。」路子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轩昂身形。昏暗之中,微光隐绘出那俊美贵气的脸庞,他仅仅坐在那儿,浑身却辐射出逼人的气势,底下的那张普通单人沙发,却犹如王位一般。
「怎麽,不爽我这客人抢去你当主人的风采?」不过,他习惯了,能轻松应对尊贵的男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路特务。」刚冷峻庞抬起,一双锐利而深沉的黑眸扫了过去。
「喔!您指的该不是小蕾?」路子平故装惊讶,走向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原来您也会管起我的私生活,史大老板。」「她是我妹妹。」「所以说,我应该接受那女孩的爱意?」「不,你要离开。」「这也是命令?」史维克啜了口浓醇的烈酒,「你知道第十家分公司的计画已在台湾落定。」「台湾,呵!您还真会选啊。」收起笑脸,「维克,你这兄弟也太绝情了吧!」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再踏上那块土地的。
「我需要有人去坐阵,而那人是我能信任的。」「你忘了,我只是个特务。」「也曾是J.A的总裁。」「我是不可能会去的。」「我没有要逼你,如果你不想让我妹妹再受到伤害的话……」史维克意味深长地觑着好友震惊的神情。
「史维克你真是个伪君子!」原来那男人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如此断定他一定会照做的。
「可惜的是,这秘密也只有你知道。」史维克举杯,朝他致意,那鹰眼般锐利的神眸,却看不出笑的痕迹。
「还有,你也别装了,搅和我们家也搅和的够了,我劝你该收手,在我反击之前。」让他进公司前,早已模清他的底细,明知道对方是来报仇的,不仅让他成为自己身旁的特务,还放心让他住进史家的豪宅。
换下怒容,路子平咧起笑脸,激赏地拍掌,「我这几年就在等你这句话呀!我伟大的好老板。」史维克这优雅的贵公子,总戴着温和善良的面具,但实则根本是个城府深的厉害奸商,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可能独自撑起百年家业,更一手创造出这无人可敌的船艇王国。
「还怨他们吗?」他说得是史家长辈,那对早已蒙主召见的父子。
路子平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还需我做什麽补偿?」「补偿是吗……」目光穿越锻铁栏杆,望向底下热闹的宴会之中,一个正受困于舞男黏巴达似献殷情的美丽女子。「我要她。」锐眸落在女子身上,史维克并没正面回答他的话。「我只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蕾蕾那里我会处理,不会成为你离开的阻碍。」「不然一个吻也行。」路子平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题一直兜在女人身上。「你看看那嫣红的小嘴嘟成什麽样,虽然是窘恼着,但对方并不这麽认为……」转过身,看着那气定神闲的好友。
「怎麽办?你守那麽久的猎物,就要被别人给夺走了。」就当舞男倾身欲夺吻时,俊美的脸庞瞬间骤变,毫不留情的冷厉直射而底下。不过,好在女子是躲过了,并仓皇逃离,可对方也穷追不舍地跟过去。而埋伏在女子身边的手下,也开始行动了,史维克这才松懈下来,他一向是信任他的那群属下。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瞬间,路子平还是看出他泄露出的愤怒情绪。「同样身为男人,我奉劝你一句,女人会怕过份内敛的男人。」史维克慵懒一笑,优雅的伸展身躯,而步履沉重地走向右侧的楼梯,下楼前侧首,道:「兄弟,先管好你自己吧。」随着好友的目光,路子平看到一位忿然的女孩,拿着一把剪刀,锋利的尖端在水晶灯的折射下闪烁着,她走着他刚才上来的楼梯,咬牙的小嘴愤地溢出:「路子平!我要让你永远风流不成!」☆☆☆「别跟来……求求别跟过来……」欧阳筱雪加快步伐,凝慌的美颜时不时往后看去,鞋跟喀喀的清脆声响,荡在人群稀少的回廊之中。
直到,纤柔身影落入花丛。
确定没有人跟着,欧阳筱雪才松了口气,白皙的柔荑还是捂着红唇,就怕一个不小心逸出的喘息声,会让那热情的男人给发现。
起初,因对方的盛情难却,她才不好意思拒绝他,也因不懂得开口拒绝,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她不知道那男人到底要做什麽?说要邀她跳舞,却突然背对她,整个身体贴近她磨呀蹭的,害她不知所措僵在原地,都跟他说不要这样,他竟然揪起她肩,作势是要吻她。
其实,她不清楚他是逗着她,还是真要吻她,因为她不懂他,也不懂在场的每个人,甚至是这场豪华却特别的宴会。
她十八岁开始,母亲就带她进入社交圈,要她早点接触上流社会。今天是她初次独自参加宴会,而她也很听母亲的话,严谨本分、守礼自持,没做出有违淑女礼仪的事,即使只是静静站着,也十分小心翼翼。
如往常,白皙娇女敕的双手合宜地交握在前,背嵴直挺挺地站在场边,柔软的黑色卷发用象牙色的缎带编成单辫,垂放在右胸前,一袭全黑的雪纺纱洋装,始终让它保持在最平整完美的状态。
尽管如此,她仍是里头最突兀的一员。
这场宴会,没有人说话轻声细语,没有人喝酒浅尝即可,也没有等着绅士来向她们邀舞的女孩,她们像花蝴蝶般到处飞舞着,不用管世俗的眼光,因为这里没有随时看管女孩们的严厉长辈。而且男男女女,每人手里拿酒杯,身躯随着轻快的节奏摆动,他们都贴着对方很近,有时喁喁私语,有时深情对看,有时还情不自禁的热吻起来,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是如此享受、如此自然。
躲避那热情男子只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想再当个外星人了,受到众多陌生的眼睛不断投来打量的目光,那种感觉令她窘得快窒息了。
「难道是我穿错了吗?」期末考一结束,她就被母亲架去设计师那儿,任他们打理几个钟头后,再被带往这处,她不清楚办这宴会的名目是什麽,参加的人有哪些是她认识的,母亲通常都会先跟她知会一声,免去见面时叫不出名字的窘境。但这次她却像被赶鸭子上架,脑中仍是溷沌一片,她都站在这会场里,却不知谁才是宴会的主人。
躲在灯光照不到角落里的女孩,伸长脖子探出花丛中,望向里头那正热的舞会……大家都穿的很轻松却也时尚,虽然一样是礼服,却看起来比她年轻许多,好像自己与他们差了几世纪似的,没有人跟她穿得一样。
美眸轻移,红唇逸出叹息声,「根本就没有一个……」突然之间,她却看到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成套白色西服的男人,内衬浅灰背心、黑色领巾,脚下一双绅士专穿的白皮鞋,在水晶灯黄光的折射下发亮,明明节奏轻快的旋律正回荡在会场里,她却听得见那阵阵沉稳的脚步。
场中央人群自有意识地退步,让出一条通道,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带出。
欧阳筱雪站在花园外头,精致的下巴微昂,美眸不自觉盯望着他,为什麽他也是穿得比任何人还隆重,但那优雅自若的模样,却反而突显出众人的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出现的,也不清楚他和这场宴会的关系,她只知道他正朝她走过来。欧阳筱雪知道这样有违淑女的礼仪,但她就是无法移开目光,当那伟岸英挺的身影站定在台阶顶端,她仍不愿移开目光。
「别这样看男人,」他说着,修长的指沿着她小巧的唇形摩娑,却没真得碰到她,「不然,我会会错意的。」带着酒麦香气的磁嗓,低低地拂上绝伦的芙颜。
卷俏的羽睫微微掀动,看见俊美的脸庞倒映在她眼前,离她很近,就在她正上方,她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他真得就在她眼前。
「呃!」她低呼,微启的红唇擦碰到他带茧的指月复,酥麻的感觉窜开,令她连忙抿紧小嘴,却也将他的指含了进去。
听见他狂妄的轻笑,她慌地不知所措,下意识用软女敕的舌尖将那指给顶开,而男人竟把沾上她芳液溽湿的指,放入自己口中,那魔魅的眸,彷佛说着:我想品嚐的不只有这个,而是你……欧阳筱雪别开脸,美丽的容颜瞬间染红。
「拜托不要这样!」她的声音颤抖,低垂眼帘,耳畔传来他的低嗓。
「怕我吗?」她摇摇头,但看见他探手欲触碰她的脸,纤细的腿儿不住退了半步。
「不过,你的身体倒挺诚实的。」这话充满着讽刺的意味,欧阳筱雪昂起下巴,美眸微愠地对视那张颇具兴味的笑脸。
刚接触他的第一眼,她以为他是个儒雅的绅士;走至她面前时,她也依然这麽认为;就算当他把手含进嘴里时,她还替他解释,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虽然心底已出现另一种不确定的声音。
可是,这刻她却能百分百认定……「你是伪君子!」是个狡猾的登徒子,穿戴着优雅绅士外衣的大野狼。
闻言,墨眉挑起,锐利的黑眸闪了下。这女孩真不简单,能在短短几分钟,就看穿他的真面目,活了三十年,却只有他的三名兄弟和一个特务知道他的本性……「呵。」有趣!这女孩以后肯定更有趣。
看对方突然笑了起来,欧阳筱雪更觉生气,美眸怒地瞪着,粉女敕脸蛋也气得鼓鼓地,却见那噙着笑意的男人,沉缓地步下阶梯。
每步下一个台阶,心脏就跟着奏乱一拍,她慌乱了起来,连瞪人的气势也瞬间消弱。而她的鞋跟却好死不死陷入土堆里,拔也拔不出,当他欺身靠近,她惊惶地与他拉开距离,却反而营造出另一种暧昧的姿势。
「别、别过来……」虽然这花园没什麽人,也照不到光的角落,却在他的出现后,变成了众所嘱目的焦点,现在她都能感受到会场内不断探来的目光,更何况他的鼻端几乎要碰到她的……闭起眼,纤弱的双肩瑟缩着,就怕他真得会夺去她的初吻。
「你这样不会累吗?」许久,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畔。一睁开眼,发现男子坐落阶梯,正用一种和煦的目光盯她。
眨眨眼,感觉到背嵴一阵酸疼,才赫然想起自己正仰弯着诡异的姿势。「呃!」她连忙站挺身子,芙颊瞬间漫烧,滚烫如火。
那恶劣的肇事者却像没似人似的坐在那边。前一秒,还以为是自己错怪他要轻薄她而窘困不已,但这刻看见那薄唇隐约勾着捉弄的笑意时,她简直是气疯了。
「可恶!」她从没碰过如此可恶至极的男人!
从小到大,读得都是女校,连大学也是,虽然参加无数场大大小小的宴会,母亲总是把她保护得好好地,鲜少让她与男性独处,除非有人向她邀舞,不过等一支曲目完毕,母亲就会巧妙地把她带开。
她不清楚他刚才对她所做的是否是调戏,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她应该怎麽做,欧阳筱雪站在原地,雪白的贝齿陷进红唇,搧动的长睫闪烁着湿润,一双又怒又无助的美眸瞪向石阶上的男人。
至少他该道歉才是,但却听到他说:「要不要过来坐?」史维克拍着身边为她预留的位置,嘴角依旧含着「合宜」的笑容。
伪君子!
「哼。」她别开脸,觉得很生气。
「站太久,那双漂亮纤细的长腿小心会变成萝卜。」灼热视线顺着嫚妙的曲线来到她身下,让她突然惊慌起来。他怎麽知道她腿是漂亮还是纤细的?
该、该不会是裙子又怎麽了?美眸惊地往下看去,发现雪纺纱裙好好地撑起它膨膨的弧度,而且裙摆也盖住到她纤细的脚踝,他怎可能会看得到她的腿?难道……他又在捉弄她!
抬起美眸,见他慵懒地看着她说:「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看看是否如我所幻想的一样。」一双漂亮纤细的长腿。
「过分……」美颜低垂,欧阳筱雪气哭了,纤柔的身子微微颤动。
知道女孩被逗哭了,史维克心微微纠起,眸色一软,决定不再闹她。其实,他从没像这样逗过女人,也不曾让女人为他流泪,尽管他从没爱过她们。他一直是人称风度翩翩的优雅绅士,却是在遇到她之前……「要不要过来坐?」他再次邀她。
女孩低着头,没回答。
「我为刚才的失态向你道歉,」史维克起身,修长好看的大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挺拔的高大身躯也略弯着,展现他十足的诚意。
「还是不肯原谅我?」见小脸的愠色似乎退了,不过依然红通通的,「难道你是真的怕我?」若不是不合宜,他还真想咬一口那红润诱人的芙颊。
「我才不怕你!」欧阳筱雪抬脸,泪眼汪汪,却还是能怒地瞪他,「我只是、只是……」他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话。
「那、那个……」对他那张尔雅的面具,欧阳筱雪恨得直咬牙,不想理他,却又怕他误认她在怕他,所以只好说了。
「我脚被卡住,动不了……」粉拳握紧,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