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檀幽与龙宇棠交心缠绵缝缝的那一晚之后,龙宇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出入总有美女相随的他,身边竟然看不到一个女人的身影,近来不但不再有女人偷偷潜进府里来找他,他也变得很安分,除了染坊、锦织坊以外,只能在龙府里看得到他,而待在府里时,也总是见他缠在檀幽身边,仿佛一刻也离不开她。
梁氏一边啜着茶,一边想着风流儿子的改变,说他真转了性不再拈花惹草是没错,但他对檀香却不像对别的女人那样安分守己,她老是看到他成天在檀香身边跟前跟后、磨磨蹭蹭的,转来兜去怎么也赶不走,甚至连檀香午后小憩时,他也要跟进房。
要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在一旁虎视耽盼的看管着,只怕檀香那纯情丫头已经被他给吃了。他真心想追檀香很好,但她还不许他越雷池一步,除非他正式娶她进门。
只不过……她怎么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些怪怪的,檀香一看到宇棠,一张小脸就红得跟蕃茄似的,莫非……
“不可能呀!”梁氏忍不住喃喃自语,照理说她看得这么紧,那风流儿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得逞?
“龙大娘,您在想什么?什么事不可能?”檀幽柔柔的嗓音恰于此时响了起来。
梁氏一见是她,忙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睁大了眼左右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那只跟屁虫呢?”确定檀香身后没有儿子的身影时,梁氏这才开口问:“怎么这么难得,他今天没跟着你?”
檀幽俏脸倏地一红,“宇棠他说染坊里有好些事情要忙,今天会晚一点回来。”
宇棠?梁氏登时又瞠大了眼。什么时候檀香竟会如此亲昵的唤她儿子的名?再仔细观察,她还发现她谈及宇案时,眼里一片情思荡漾,唇角隐隐含春,那张绒红的俏脸像是……像是刚过门的少妇般,散发着迷人的娇柔风韵,简直是她刚嫁给宇棠他爹时的模样。
天啊!那个浑小子该不会真把檀香给吃了吧?梁氏在心里慨叹了声,她都已经防得这么紧了,怎么还会百密一疏?“檀香,大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梁氏严肃的拉起她的手,一脸正经地道。
檀幽难得看到她这副样子,连忙挺直背脊,回以同样的严肃认真。“龙大娘,您只管问吧,檀幽早当您是自己的亲长辈,绝不会有一丝隐瞒或虚假。”
梁氏欣慰的点点头,而后开门见山的问:“檀香,宇棠他是不是占了你的便宜?我老觉得你们之间有此不对劲呢!”
檀幽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整张脸登时红透。“我……龙大娘……”
见她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梁氏心里已然有了谱,骤然皱起眉骂道:“好呀!那个浑小子竟然敢欺负你,我绝饶不了他!”
“龙大娘,不是这样的!”檀幽赶忙为龙宇棠申辩:“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好像蚊鸣似的,几不可闻,一张红通通的脸蛋垂得不能再垂的望着地面。
梁氏觑了一眼她的表情,促狭的念头陡生,她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接着说:“你不必替他说话,他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他了,若不是他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方法,你怎么可能会让他对你做出那种事?”
“不是的、不是的!”檀幽霍地抬起脸来,急得手足无措,“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对他动了心,龙大娘,对不起,您这么看重我,我却让您失望了!”她几乎快哭出来,眼眶都红了。
梁氏见状,实在不好意思再捉弄她,见她那么紧张,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孩子,大娘是逗着你玩的,你和宇棠若是两情相悦,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失望呢?”梁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我方才之所以会那么说,主要是想确定你对宇棠的感情,现在看来,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展得比我预计中来得又快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大娘……”檀幽有些怔愕不解,一脸迷惑地望着她。龙大娘的意思是,她早就盼望、甚至计划她和龙宇棠两人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仿佛看出她心底的疑问,梁氏微笑地坦白:“檀香,事到如今,大娘也不瞒你,我确实是存心想撮合你和宇棠。”
“为什么?”檀幽低垂眉眼,幽幽地道:“我只是个戏子,而龙家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梁氏温柔地打断她的话,“大娘我没有门户之见,只要是他们兄妹真心所爱、能互托终身的人,便能成为我的媳妇和女婿。”
“大娘怎么知道,宇棠他……是真心的?”这是她心底仍存在着的小小疑虑与害怕,因为她已赔上她的一颗心,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旁观者清吧!”梁氏露出一抹洞彻了然的微笑,“他接你进府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他对你动了心,而且是非比寻常的动心,以往,他从不曾带女人进府里来,也不曾主动追求过女人,他外头那些个红粉知己全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其中不乏有夫之妇。”
檀幽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对感情和真心抱着怀疑、嘲讽的态度,从此以游戏人间的姿态周旋在众多女人之间。”梁氏不无感慨,“直到他遇上了你!”
“我看不出一开始他对我有什么不同。”檀幽呐呐地道。
“你是他第一个带进府里来的女人。”梁氏说出重点,“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而且你还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子。”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檀幽无力地低语。
梁氏抿唇笑了,“这或许不能代表什么,可后来呢?若非真对你有心,他不会任你自称是他的未婚妻,甚至公告全京城而不阻止你;其实他心底深处早就认定你了。”
“怎么可能?”檀幽微摇蟀首,“那时候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梁氏慈蔼地轻拍着她的小手,“不管怎样,他到底是对你表达了真心,否则你也不会把自己给他,你对宇棠只怕也是早巳情根深种。”
檀幽微抬起眼,惶惑不安地望着她,低声说:“可是……大娘,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梁氏了然一笑,“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宇棠这次是认真的,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他?”
说着,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颇为感慨地道:“别看他总是一副浪荡不羁、潇洒放逸的模样,其实他是个很有担当又很有责任感的孩子。他十五岁那年他爹就死了,我因为太过悲痛,根本无法处理任何事情,加上龙家的家业过于庞大,引来一些亲戚的觊觎,我简直不知所措;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毅然挑起一切重担,在老总管的辅助下,保住了龙家的家业,还将之扩展得更为辉煌、成功。”
谈起往事总是令人有些心伤的,梁氏眼里微微泛着泪光,吸了吸鼻子,接着又说:“对于我这个失责的母亲,他没有一句怨言,那时候瑷君只有五岁,也是他兄代母职的照顾着,我足足沉溺在丧夫之痛中五年,这五年他非但挑起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还要分心应付我偶尔的……胡闹,也真是难为他了。”
听了这一番话,檀幽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紧,不禁为龙宇棠感到心疼。他并非是一个一无可取的纹待子弟,她的心没有托付错人!
梁氏继续说道:“等我从丧夫之痛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成熟稳重的男子了。我既惭愧又欣慰,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我实在很难再对他扮起慈母的面貌,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以嘻笑谑损的方式关心他,从不干涉他在外面的一切行为。”
檀幽登时若有所悟。初始,她总觉得龙大娘与龙宇棠这对母子相处的模式非常奇特,身为母亲的龙大娘好像很怕儿子发怒,却偏偏又喜欢损他、惹怒他,原来背后有着这么一段缘由。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好奇的问:“大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宇集手里?上回他威胁要将您失职之事宣扬出去,指的就是这些往事吗?”
梁氏一听到她的问题,竟破天荒的脸红了,她不,甚自在的干笑了数声,支吾了半晌后,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起这件事,我这老脸还真有点挂不住,不过,你就快成为我的媳妇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她清了清喉咙,“他爹刚去世的那五年中,有几次我想借酒浇愁,但我的酒量不好,每回总醉得一塌糊涂,当然也就闹了不少……笑话,其中最大的笑话是,有一次我把宇棠看成是他爹,然后就抱着他……又哭又吻的,印了他满脸唇印,还吐了他一身,闹得府里的人全都知道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自己也觉得挺羞人。”
檀幽愣愣地瞠大了眼,接着忍不住笑出声。她可以想象得到那滑稽又可爱的一幕,以及宇棠铁青着脸的模样。他们母子俩实在是太有趣了!
梁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什么事让你们笑得这么开心?”一道熟悉的男音蓦地自两人身后传来。
檀幽与梁氏一同回过头望去,只见俊挺潇洒的龙宇棠正跨过门槛,朝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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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厅里,龙宇棠的目光立即勾缠住檀幽,他在她身边坐下,对着她柔魅一笑,接着迅速拉起她,让她坐在他腿上。
檀幽惊呼了声,“你干什么?这里是大厅呀!”
龙宇棠没理会她的抗议,只是将唇贴在她耳畔,挑逗地喃语:“我好想你,根本没办法好好专心做事……”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舌忝她那小巧的耳垂。
在他的舌忝吻之下,阵阵战栗的悸动瞬间传遍她全身,她勉强稳住心神,飞快的觑了梁氏一眼,而后红着脸七手八脚的想将这个像八爪鱼般紧缠住她的男人给推开。
“乖,别躲,让我亲一口。”龙字棠轻易地将她勾回怀里,抬起她柔美的下颔轻声诱哄着。
“别这样,大厅里还有人……”她才刚说了一句,,一个来不及阻止的热吻便火辣辣的印上她的唇。
“咳……”梁氏假意轻咳了下,想提醒儿子她这个老太婆还在这里。
龙宇棠充耳不闻的继续他的热吻,贪婪的唇转移至檀幽的粉颊、玉颈上,喷喷有声的亲吻着。
梁氏斜挑起一道眉。敢情他是存心刺激她这个形单影只的老太婆?哼!她和他卯上了!
“咳……”她连续用力咳了数声,就算他不理会,檀香也不可能装作没听见。
果不其然,檀幽红透了俏脸,忙用力推开龙宇棠那双不规矩溜上她腰间的大掌,一边轻斥:“住手,别这样,大娘在这里。”
“别理她。”龙宇棠懒洋洋的咕哝了句,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粉颈间深深嗅闻着。“幽儿,你好香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喜欢你身上这股檀香味儿?真想永远腻在你身上……”说着,他又开始舌忝吻着她细腻敏感的肌肤。
檀幽急忙缩着肩,想问避耳间阵阵火热的舌忝吻,一边羞恼至极的推着他的脸,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给我住手!”
这回,龙宇棠稍微收敛了些,却仍紧搂着她不放。“你怕羞?那好吧,我们回房里温存去,就不会看到不识相地人杵在这里碍跟了。”
不识相的人?梁氏顿时瞪大了眼,他这是在说她罗?哼!她就偏要碍眼到底。当龙宇棠抱着檀幽正要回房时,梁氏跷起腿,凉凉地开口:“慢着,檀香可是未出阁的闺女,你这样成何体统?”
龙宇棠回过头来,皮皮一笑,“她是我的未婚妻,迟早都会成为我的妻子,夫妻间敦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看不出哪里不合礼仪了。”
“是吗?那就等你们正式成亲,再去亲热也不迟呀!檀香,你说大娘这话说得对不对?”
梁氏眉一挑,斜睇了龙宇集一眼,轻轻松松便将了他一军。
“大娘说得是!”檀幽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竟迅速挣月兑龙宇棠的怀抱,红着一张脸,忙站得离他远远的。
龙宇棠立即眯起眼瞪向母亲,“娘,你是存心来破坏的是吧?”
梁氏无辜的摇摇头,“冤枉呀,我只是要你赶紧选个黄道吉日,将檀香娶进门来,只要你们成了亲,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亲热了吗?你多少得为檀香的名节着想吧!”
龙宇棠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迅速的做下决定:“就这个月十五,日子我决定了,其余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这个月十五?”梁氏惊叫了声。“太快了吧!距离现在只剩下十来天,我怎么来得及准备呢?”
“我不管,我决定了的事就是这样!”龙宇棠不容异议地道,“需要人手,我会叫曲总管调派,你尽管去
安排。”
说毕,他一刻也没耽搁的走向檀幽,再度将她拉
回自己怀里,抱着她走出大厅,正要穿过花园回芷兰
苑时——
“少爷,等等!”一名老仆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不识趣的出声干扰,“外头有个胡嬷嬷想见您。”
龙宇棠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不见、不见,跟她说我没空。”他一边说着,一边埋首磨蹭着怀中佳人的耳鬓。
“胡嬷嬷?”檀幽一听,使劲的从他怀中探出半张脸来,向那名老仆问道:“你说的可是玉茗堂的胡嬷嬷?”
老仆忙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她,她说有重要的事想当面和少爷谈。”
“叫她滚!”龙字棠在檀幽尚未来得及回应时,先一步抢声道,“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干我的事,我没空理她。”这回他火大的转过身冷冷地瞪着那个坏了他好事的老仆。
那名老仆被他瞪得浑身寒毛直竖,但仍强撑着站稳身子,一脸为难地说:“可是少爷,那个胡嬷嬷说她是为了……为了檀香姑娘的事情来的。”
龙宇棠登时锐眼一眯,神情转为冷静沉着。“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一边阴柔低语,他唇边也缓缓勾起一抹诡笑,深湛的黑眸里掠过一道邪佞深沉6的精光。
怀里的檀幽却是刷白了一张脸,“她一定是为了那只卖身契而来的,我早该知道,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别怕。”龙宇棠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只不过是区区一只卖身契,她搞不出什么花样的。”
轻柔的放下她之后,他紧紧搂着她,朝仍站着等侯指示的老仆吩咐道:
“让她进来吧,我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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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胡嬷嬷一双眼不住地东瞟西瞟着,心里暗暗赞叹道:这龙府果真是大富人家,眼前所见的种种摆设,一看便知皆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色,随便一样古董、字画,都值上万两黄金。
此刻,她的眼里心里想的都是白花花的银两。
这趟来,她已有了心理准备,人怕是要不到了,但钱嘛,她可要好好大敲一笔。毕竟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更何况自从失去檀香,玉茗堂的生意确实每况愈下,要龙家多花点钱作为补偿,也不为过吧!
心里已打好了如意算盘的她,乐陶陶地捧起龙府招待的茶水轻啜了口……嗯,真是好茶!大户人家连茶水喝起来都特别的香醇可口哩!
“胡嬷嬷,让你久等了。”
随着扬起的低醇嗓音,龙宇棠挽着檀幽的手徐徐步人大厅。
胡嬷嬷一听到声音,急忙吞下嘴里的茶水,摆出一张略嫌矫揉夸张的笑脸,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见是龙宇棠和檀香两人,她赶紧站起身子,迎上前去,一开口便道;“哎哟,龙大少,好些日子没看您照顾了。”
一边说着,她一双精明的风眼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直打量着檀幽,见她益发娇妍美丽、容光焕发,心里的盘算更加有了十足的把握,眸光一溜,又转回龙宇棠身上。
“我说龙大少啊,您可真是有心,瞧您把咱们家檀香照顾得多好!”她话中有话地说着。
龙宇棠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胡嬷嬷不是专程来看檀香好不好这么简单吧?”他懒得拐弯抹角,要她直接说明来意。
胡嬷嬷一接触到他锐利的眼神,不自觉畏缩了下,忙又将视线转移至檀香身上,并换上一张悲伤惋惜的脸,握着檀幽的手叹息道:“檀香,阿笙的事我很遗憾,不过他走了也好,可以少受一些折磨,你也别太伤心。”
檀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径地垂眼沉默着。
“胡嬷嬷,寒喧的客套话如果说够了,请你直接说明来意吧!”龙宇棠已经没耐性听她喳呼些废话,浪费他的时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这趟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跟我谈谈檀香那只卖身契的价码吧!”
被人说中了目的的胡嬷嬷,一张老脸瞬即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吧,你要多少才肯将那只卖身契给我?”龙宇棠没时间理会她怔愕狼狈的窘样,直接跟她谈起价钱。
胡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便回过神来,只见她凤眼一挑,眉一勾,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既然都被人看穿了,那她就大方点承认吧!
“既然龙大少这么直爽,胡嬷嬷我也就省得兜圈子了。”她撇唇笑道,“檀香当初求我收留他们姐弟俩时,确实和我签了只卖身契,上头载明了她是属于玉茗堂的。”说着,她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将它抖了开来,展现给龙宇棠看。“这上面白纸黑宇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檀香自个儿印下的手印,可作假不得的“说重点!”龙宇棠不耐烦的抚着额头打断她的话,一双锐眼不客气的瞪向胡嬷嬷。
被他这么一瞪,胡嬷嬷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气势登时矮了一截,“我知道檀香她现在已经成了龙大少您的未婚妻,这人我是要不回来了,只不过……您总得给我些补偿吧,玉茗堂少了檀香可是一大损失啊,”
“你想要多少?”龙宇棠直截了当的问。
胡嬷嬷干笑了数声,缓缓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三十万两。”
龙宇棠登时锐眸一眯,寒光凛凛地直射向胡嬷嬷,“胡嬷嬷,你好大的口气呀,檀香这些年来也为你挣了不少钱,你却一点人情也不顾念,到这个时候还想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话不能这么说呀!”胡嬷嬷有些畏怯的迎视他凌厉的眼神,但仍不甘示弱地辩驳:“这些年来我让他们姐弟俩白吃白住,还供他们穿的、用的,檀香能成为玉茗堂的名角儿可也是我花了好些心神请师傅们教的,现在她说不唱就不唱,我损失太大了,这三十万两我拿得可不冤枉。”
龙宇棠不以为然的轻嗤了声,撇唇道:“你说的这些,她早帮你全部挣回来了,你根本一点儿也没吃亏!我老实告诉你,三十万两是免谈了,三万两你要不要?”
“三万两!?”胡嬷嬷立即瞪大了眼,不服气地鸡猫于喊叫着:“龙大少,您是在开玩笑吧!檀香的卖身契只值三万两?”一边说着,她用力挥动手中的纸张。
“要不要随你,我还是这个价钱。”龙宇棠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
“你……”胡嬷嬷气极,眼一眯,发狠地说:“龙大少,您可要想清楚,我可以拿这只卖身契告上衙门,到时候它的价码可就不只三十万两了。”
龙宇棠剑眉一挑,黑眸迅速闪过一抹锐光,语气阴森地道:“你可有把握你告得成?龙家和玉茗堂,你想官府会帮哪一方?只怕到时候你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连这三万两你也拿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胡嬷嬷脸上又是一阵青一阵白。龙家在京城里可说是财大势大,与之有深厚交情的
朝廷大官不在少数,哪里是一个小小玉茗堂得罪得起的,她竟然给忘了!
该死!她怎么会以为那只卖身契能对龙宇棠产生什么作用。看来她是低估他了。胡嬷嬷心头着实又恼又恨,脸色青白交替,肥胖的身躯气恼得微微颤抖着。
龙宇棠慵懒的斜睨了她一眼,凉凉的催促:“胡嬷嬷,你可得赶快拿定主意,我这人做事一向没个准儿,也许下一刻连这三万两我也不想给了。”
胡嬷嬷迅即抬起头忿忿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只好咬牙点头。“三万两就三万两,当是贵龙大少您的面子吧!”三十万两剩下三万两,确实教人气呕,但人毕竟得识时务,拿不到钱还得罪了龙家,那今后玉茗堂也别想继续在京城混下去了。
龙宇棠早料到她终究会屈服,唇边缓缓泛开一抹讽嘲的笑意,徐徐自衣襟里掏出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在接过檀香的卖身契时,一同递给了胡嬷嬷,并下起逐客令来:“既然胡嬷嬷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就恕龙某不送了。”
胡嬷嬷收好银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僵着一张脸,悻悻然地转过身,扭腰摆臀地走出龙府。
待胡嬷嬷走后,檀幽回眸望了龙宇棠一眼,闷闷地道:“你何必这样威胁吓唬她,她虽然贪心,可毕竟仍对我有恩,至于三十万两……确实是狮子大开口。”
说着,她幽幽地垂下眼,偏过头去不再看着龙宇棠。
龙宇棠双眸微微一眯,握住她的双臂将她转了过来,让她面对他,接着伸手抬起她的下颗,让她直视他的眼。
“你以为我舍不得花那三十万两?”
檀幽微微一震,默然无语地垂下眼睫。没想到他竟能看穿她的心思!
“看着我。”龙宇棠收拢了双臂紧揽住她,低声在她耳边命令。
檀幽微微蹙起眉,缓缓掀起眼睫,抬眼望向他。
“在我心中,你是无价的,区区三十万两根本无法和你比拟。”他将自己的唇贴在她额间,醇声喃语:
“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教训她,好替你出口气。”
一道柔情的暖流迅即悄悄地流淌至檀幽的心底,看着他那深情专注且认真的眼眸,她不禁动苎苎怔住了。他的用心让她心头源源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喜悦,美丽似霞的红云瞬间在她玉瓷般的脸颊晕散开来。
她羞赧地想将烧红的脸蛋窝进他胸怀里,但他却不让,反而以双手掬捧起她红艳艳、娇美不可方物的脸蛋细细啄吻着,而后转移至她的唇上轻舌忝。
“我真恨不得马上和你拜堂成亲,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在她唇边沙哑呢喃着,接着像是再也没有耐性了,猛然一张嘴,密密实实的攫住她的唇瓣,狂野激烈地吮尝起来。
大厅外,夕阳火红似血,天际霞光灿灿,好似檀幽此刻红透的俏脸、暖呼呼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