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兆阳和慕郁晨一起到达公司时,并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毕竟这是打卡前十分钟,许多同事才陆陆续续的赶来,路上相遇也是很自然而且常有的事。
只除了一个例外。
罗晋松匆匆赶进电梯时,恰巧遇见了并肩而立正要上楼的段兆阳和慕郁晨。
他随即咧嘴一笑,眸中精光闪烁。“真巧!两个‘一起’遇到。”
段兆阳神态自若的和他打招呼,慕郁晨则是夸张的背过身去,甩都不甩人。
哼!看他一脸鬼祟的暧昧笑容,心火就上扬。
罗晋松也不在意,状似随意的以聊天的口吻问道:“咦?羽茵没跟你们一起来?你们不是顶好的,经常在一起混?”慕郁晨闻言倏地转身,张牙舞爪的怒道:“混你的死人头啦!进公司再乱嚼舌根,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忿忿的抛下毫不起作用的威胁,电梯门一开,甩头就走了出去。
“哇!有靠山啦?讲话这么大声。”他戏谑的在背后调侃,也不管她早已走远,根本听不到。
“啧!啧!这么凶的恰查某也有人敢要。”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看段兆阳,一手搭上他的肩头,相偕走进公司,一边低声叹道:“委屈你了,老弟,为民除害,勇气可佳啊。你要是制得住她,我可得送你一块扁额才行,证明我对你的佩服和敬意。但你可也得小心点,公司苍蝇乱飞,别被拉了一头屎。”暗喻他小心那些追求不成的失败者,面子挂不住,什么话都能乱说。
“知道了。”段兆阳心领神会,感激的朝他一笑,随即又道:“你也知道她的火爆脾气,就别再逗她了。”
“是、是!当然、当然,能不卖你个交情吗?”才怪!难得有个话柄可以惹得她鸡飞狗跳,气冲斗牛,这等乐事,不做才真是傻瓜呢。
罗晋松嘻笑着满口应承,心下却不作如是想。
段兆阳深知这两人是死对头,作弄斗嘴才是交情好的表现,这种奇怪的逻辑观念,决不是他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也只好记挂在心,随时注意了。
虽然各公司行号已纷纷开始上班、开工,但年节气氛仍浓,对许多好赌成性的赌徒来说,没玩过十五元宵,仍不算过完年;所以,虽已是初六了,外场仍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而柜台当然亦是“财源滚滚达三江”了。
真是幅好联啊,尤其对公司而言。
慕郁晨甩甩酸麻的手臂,继续奋斗不懈。而体贴的羽茵虽然接的是下半夜,但仍不敢稍离,在一旁随时待命着,还端茶奉水,侍候得无微不至。
由于大家都忙的缘故,几乎所有员工都没那个美国时间吃消夜,以致到了凌晨三、四点,外场人气稍松了点,陆陆续续就有人趁空到吧台讨吃的,泡面、烤土司、泡牛女乃,把个吧台挤得人满为患,罗晋松忙得晕头转向,几几乎要发起脾气来。
羽茵脸皮薄,端的自尊又强,一看罗晋松臭个脸,宁可饿肚子也不愿讲几句温言软语骗吃骗喝,只好一整晚直灌开水填肚子。
慕郁晨则是忙过了头,根本没有食欲,两人就这样空着肚子熬了大半夜。
三点五十分,段兆阳得了个空,过来问道:“郁晨,我要去泡面,你吃不吃?”
“吃不下,不过想喝个热汤,你把面吃一吃,汤给我喝好不好?”慕郁晨一面忙着对帐,一面心无城府的回答。
羽茵一听,愀然变了脸色,但段兆阳是眼里只容得下一人,而慕郁晨则两眼紧盯着帐单,竟无一人注意到。
又忙了好一会儿,羽茵提道:“差不多了,你也该去吃点东西,换我来吧。”
粗心的慕郁晨伸了伸懒腰,站起来换过位子,低嚷道:“天啊!我居然都还没去上过洗手间。”又吩咐了一声:“我先出去一下。”即匆匆走人。
场外热潮已退,羽茵闲散的应付剩余不多的工作,脑中却思潮起伏,不能平静。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依刚刚的对话,怕不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段兆阳先前所说喜欢的人,应该就是郁晨吧?
而郁晨竟还三番四次的帮她制造机会。机会?现在想想,是帮她还是帮自己?她疑惑起来。
以郁晨的精明聪颖,有可能先前毫不知情吗?
会是两个人早就互有好感,只是借着她这个自作多情的笨蛋来接近对方吗?
不、不,不会的,这样就太可怕了。一个是她欣赏倾慕的人,一个是她佩服感激、对她照顾有加的好朋友。他们真的会利用她吗?
脑海挤满了问号和猜忌,愈不想往坏的方面想,心却不由自主的愈倾向坏的结论。
思绪起伏翻腾,脸色阴晴不定,羽茵深深陷入了矛盾中。
慕郁晨从洗手间出来,经过柜台,忽然想起羽茵好像也没吃消夜,便停下来问道:“你刚刚吃了吗?”
羽茵没好气,赌气似的说道:“吧台说只能泡面,不能烤面包,我又不是乞丐,吃顿饭还要求他,我不吃了!”其实她的怒气是缘自郁晨,但又不能明说,罗晋松只好成了代罪羔羊,当炮灰了。
慕郁晨漂亮的柳叶眉拧了起来。这老滑头,又在欺负小女孩了,
她义愤填膺,不平的说:“好,你要烤面包是吧?要不要蛋蜜汁?我去帮你要来!”说完大踏步而去。
羽茵心里更混乱了。每次都这样,处处照顾她,随时帮她出头,却又一声不吭的就夺走了她喜欢的男人的心。
教人不知该感激她,或是该恨她?
慕郁晨浑然不觉羽茵的情绪起伏,一心只想好好替她出口气,横冲直撞的来到吧台。
她站定后深吸一口气,缓一缓直觉反应的冲动,然后对着吧台甜甜一笑。“吧台,我想要一份烤面包和一杯蛋蜜汁,可不可以啊?”
甜腻清越的嗓音,玉手托香腮,满脸娇俏的笑容,盈盈秋波直勾勾的盯在罗晋松忙坏了的臭脸上。
罗晋松浑身的寒毛不受控制的全体竖立了起来。
有鬼!他狐疑的瞪着眼前笑得人比花娇的风流媚态。
“你忙昏了,头壳烧坏了吗?干嘛笑得这么‘’?我又不是‘某某人’。”他眼光瞟了一下坐在控盘台吃面的段兆阳。
“哎呀!你就这么嘴坏,人家不笑说我像被倒了会,人家笑嘛,你又说我,更难侍候。我是饿昏了,要吃烤面包和蛋蜜汁嘛,可不可以啦!”她不依的跺跺脚。
天啊,我入错行了,真该到演艺圈发展才对,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慕郁晨窃喜着,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看来我得赶紧准备移民了。”罗晋松喃喃道。自己竟也一时眼花,有一丝心动,真是太恐怖了,低估了这个妖女。
“进来吧!土司自己烤,我帮你弄果汁。”他粗声粗气的叫道。
慕郁晨噗哧一笑,眼风一扫,妖娆的闪进了吧台。
“为什么我要吃就可以,羽茵要吃就没有?”她闲闲的轻声细语问道。握紧了牛油刀,忍住练飞镖的想望。
“羽茵?”罗晋松莫名其妙。“我哪有不让她吃?拜托!少冤枉我,谁不知道你们柜台是经理眼前的红人,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得罪啊?
“她刚刚说要吃,我正忙着没空做,就叫她自己来,不然只能吃泡面,这也不行啊?我的工作又不是侍候她,要帮忙也得看有没有空。”他忿忿的声明。
慕郁晨想了想,是有这个可能。自己进吧台就像进自家厨房,从不忌讳什么,尽管经理早已有令不准闲杂人等进吧台,不过她我行我素惯了,加上大家也睁只眼、闭只眼的,从没人指责过她。
但是羽茵不同,一方面她资历还浅,跟一些经理、副理、吧台等资深人员也不见得有什么交情,再则是年纪还轻,好面子又放不段,受不得一点冷言冷语或拒绝。
唉!心中低叹。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如此?少不更事却还总是振振有辞,国家有错、社会有错、父母有错,只有自己是不会错的,只有自己是有原则、有坚持的。不知道要受过多少教训,才能慢慢明了、懂得为自己争取,为自己负责。罗晋松看她忽然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心下有几分明白,便撞撞她的肩问:“羽茵跟你告状说我不让她吃消夜?”
慕郁晨看他一眼,神色已完全恢复正常,慢吞吞的回道:“你也别跟她计较,还是小孩子嘛。”
罗晋松闻言,有一丝忿然,但随即被另一桩更令他好奇的心思取代了。他又望望吃完了面、正打算趁空过来的段兆阳,低低的问:“喂,你们真的开始交往了?”
“嗯。”
“那羽茵怎么办?她还不知道吧?”
“还没想到怎么告诉她,我也很烦。”慕郁晨脸上有一丝郁闷。
“小心处理,你惹过那么多人,当心被泼硫酸。”他夸张的警告,却是不无关心的。
危言耸听!慕郁晨又开始瞪他:你才会下拔舌地狱!
段兆阳一到就发现他俩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好了,赶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只吃这一点点够吗?”声音表情完全只向着慕郁晨。
“哎唷!两人共吃一碗面啊?那多恶心!不是都吃到口水了吗?”罗晋松又开始蓄意挑衅。他就是忍不住。
“一人吃一半,感情不会散啊。”段兆阳赶快接话,试图打圆场。
“哼,我爱、我喜欢,要你管!心理不平衡啊?”慕郁晨轻易被他挑毛了。
“我回柜台吃,不要在这里了。”她用托盘盛起自己和羽茵的食物,转头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段兆阳是苦笑,罗晋松则是满脸得意。
“听听!‘我爱、我喜欢’耶,你真是魅力惊人啊。”他连段兆阳也不放过。
可惜白费了力气。性格沉稳的段兆阳只是笑了笑,转身又去忙了。
唉,无聊,真不好玩。罗晋松又叹。
望着慕郁晨满足的喝着热汤,羽茵忍不住开口:“他说过偷偷喜欢的人,是你吧?你们开始交往了吗?”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撕扯着面包,故作不在意的问。
那碗面,是段兆阳刚刚吃过的吧?瞧她喝得津津有味,羽茵的喉头不禁涌上了满嘴酸涩,尽管吃进口里的正是郁晨才替她烤来的香甜面包。
慕郁晨一愣,手里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他,自然指的是段兆阳了。她发现了吗?
坦白是最好的策略,慕郁晨一向如此坚信,她厌恶别人骗她,自然也不愿骗人。
抽出一张面纸拭净油渍,呷一口冰茶,再点上一支烟,她好整以暇的旋身面对羽茵。
“他告诉我了,昨天。”
那你是答应了?羽茵以眼神询问。
“我很两难。自始至终我都知道你喜欢他,也没有想过他要追的竟会是我。”
羽茵轻调目光,表情冷淡。那就就拒绝啊,她在心里低喊。
“你也明白他的条件很好,又很会照顾身边的人,我不能否认几个月相处下来,我也渐渐对他有了好感。”慕郁晨说得有些艰困,不知道要如何表白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羽茵仍未从情伤中恢复过来,现在谈这个,不啻是雪上加霜,她的处境真的很难。
哼!意思是你也要他喽?那先前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羽茵不置一词,心底的怨恨却不断加深。
“所以,我告诉他我会考虑。”慕郁晨无法把决定直接讲出来,希望多争取几天的时间,让她缓一缓这样的冲击。别再假了吧,都好到可以共吃一碗面了,还需要考虑吗?到现在还想来哄我,我就真那么好骗?
她忽然扬起一抹笑,对慕郁晨说:“不用考虑了,既然他喜欢的是你,你又对他有好感,那就交往看看嘛,也许你们两个真的合适也说不定。”
强忍心中的怨懑,她又拍拍慕郁晨的肩膀。“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也看清了,不会作茧自缚的。”是的,我看清了你们两个,不会再让你耍得团团转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指的就是此时的慕郁晨了,竟真的天真的相信了羽茵的“肺腑之言”。只道心上一块大石落了地,她高兴得无暇细思,只想赶快让段兆阳分享这个好消息。
眉也笑,眼也笑,嘴儿都合不拢了,她开心的搂了搂羽茵的肩膀,笑道:“真的?你真的不介意?啊!谢谢你,我今天一直压力好大,一直有种罪恶感,好像答应了他的追求,就是抢了你的人似的。”
你是啊!明抢暗偷,还不都一样。羽茵又气又怨又伤心,却仍是强装笑脸。“别傻了,只不过是一场单恋而已,他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自己不是说喜欢就去爱吗?有什么好罪恶感的?神经!”
乐过头的慕郁晨根本无暇去想自己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只觉人一轻松,肚子又饿起来了。
“喔!我现在好想吃东西哦,我要去吧台了,你还要不要什么?”有点讨好的问。
羽茵看看桌上只吃了一半的土司和果汁,忽觉一阵反胃,佯装忙碌,冷冷的道:“不用,我吃不下了。”
粗心的慕郁晨却仍无所觉,快乐的翩飞了出去,像一只花上飞舞的彩蝶,洋溢着热情和喜悦。
慕郁晨轻哼着歌,自在的抹女乃油、烤土司,顺便帮自己和段兆阳煮杯咖啡。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罗晋松奇怪的问:“什么事这么高兴?”这女人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刚才气呼呼的走,现在又笑咪咪的回来,反复无常。
慕郁晨喜滋滋的把和羽茵的对话告诉他;两人平常闹归闹,可也确是真正的“好哥儿们”,她不介意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罗晋松听完,却是反常的不发一语。他觉得不对劲,尤其刚刚经过柜台,不经意间曾瞄到羽茵一脸愤懑之色,哪有像她说的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确定吗?女孩子一向心眼小,她不跟你绝交就很好了,还鼓励你接受,真有这么大方?”他很怀疑。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羽茵天性善良,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小器。再说,她骗我又有什么好处?”慕郁晨白他一眼。
好让你继续“罩”她啊!这笨女人,何时变得像个白痴了?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出来。
外场忙的时候柜台永远是郁晨坐阵,吃香喝辣有郁晨张罗,连出了错都是她想办法弥补,经理怪罪她来顶,若没有郁晨,羽茵在公司有那么好“混”?
罗晋松摇摇头,问她:“喂,听说女人谈恋爱都会变笨,好像是真的哦?”
慕郁晨心情正好,不想吵架,但骂不还口可不是她的作风,遂笑笑道:“可能是吧,要不然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女友怎么会让你这‘怪怪欧吉桑’给把上的?搞不好就是你趁人家神智不清的时候,拐骗带偷吃的,待她清醒早已失了身,只好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喽。”
她慢斯条理的喝着香味四溢的咖啡,啧啧有声,还顺便扬了扬手,对挂盘台上的段兆阳频传秋波,招呼他偷空过来喝咖啡。
这女人!这女人!不教训教训真要爬上天了!罗晋松咬牙切齿。段兆阳若舍不得下手,别怪他越俎代庖,非打得她哭爹喊娘不可。
“在我的地盘,用我的东西,吃我的食物,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在你的茶里放巴豆?”
段兆阳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他正要来帮客人点饮料,不意却又发现面皮抽筋的罗晋松正在威胁郁晨。好看的眉峰紧紧拢了起来。
“哎呀,我好怕哦。兆阳,你看啦!吧台居然想要给我吃巴豆耶。”她撒娇的轻声叫嚷,十足的故意。
“你——”罗晋松再也忍不住的扬起手,原只是想唬唬她,但段兆阳竟然当真的将他的手挡不了。
慕郁晨吐吐舌头,赶紧递过来一杯咖啡,闪人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段兆阳。
“你这单细胞生物,才一天就被她吃得死死的啦?”罗晋松忿愤地放下举起的手臂,口出恶言。
“斗斗嘴可以,不要动她。”段兆阳口气平淡,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你以为我想啊?真打下去,回家怕不长疮生脓,烂手臂,”一口气嚷完,他缓一缓,摇了摇头,又换了一种口吻。
“不是我说你,你也未免投入得太快了吧?不过既然你喜欢,我也不好多加批评,但是你那个女人,回家也该管教管教了吧?连我都敢惹,哪天怕不给你捅个大楼子难收拾。”罗晋松好言劝道。
一句“你那个女人”让段兆阳冷峻的酷脸染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奇怪?明明年纪比他大,可在他眼里,她却始终像个调皮捣蛋的小精灵,忽而尖牙利齿,忽而甜蜜可人,让人又爱又气,无法不挂心。
罗晋松一面准备客人要的什锦水果,一面低声告诉他慕郁晨和羽茵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疑虑。
“你看她平时精得跟鬼似的,搞不好这次就要栽跟斗了,接下来的日子,我看她有得气受,你仔细看着,再来的日子怕不平静了。”
段兆阳微微颔首,对这口恶心善的大哥确是感激在心。他不是不知道他暗中帮了不少忙,否则他哪有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他也是公司里第一个知情又真心祝福他们的人;对此,他一直心存感激。
接下来的下半夜,羽茵似乎有点累,很少开口,但并无损于慕郁晨的好心情。
隔着柜台看着外场忙碌的段兆阳,偶尔两人偷偷交换一个神秘的眼神、一朵会心的微笑,就让她的心涨满了幸福的喜悦。
呵!原来爱人和被爱,是如此的陶然醉人,她早已忘怀这样甜蜜的滋味。醺醺然,飘飘欲仙,神魂已上九重天,而这一切,不过只为了收到一道勾魂的眼神。
看来早先的论断完全正确,段兆阳确实是个浑身带电的男人,周身自成一圈磁场,隐隐泛着幽冥的蓝光,不需靠近,只消一道慑人的目光投射而出,收到的人即震慑于那样摄人心魄的魅力,神魂俱失,像被催了眠、中了迷咒,不能自己。
荒谬!神得跟则神话似的。
慕郁晨从冥思中清醒过来,暗笑着敲敲自己的脑袋。真是变笨了吗?吧台的话也许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打一开始就极力抗拒、全心防备的自己,仍是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的让他渗进了脑海、占据了心房。她一阵茫然。这一次,会输得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