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树林,深深浅浅的红、黄色夹著来不及换装的绿颜,偶尔的一阵凉风,总能扬落许许多多的落叶,让人的心情也跟著萧索。
公园里,来来往往的孩童尽情的嬉闹著,伴随著守候在一旁的母亲们温柔的叮咛,让微凉的秋天带了一丝暖意。
然而,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另一头,长长的白色座椅上,一个女孩正呆坐著如同搪瓷女圭女圭般白净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微敛的眸子盈著空虚,黑色的长发随著秋风落叶轻柔的在她的身後舞著,白色的薄衫犹如柳絮飘摇,这样的她就像秋天的精灵,如此沉静,如此虚无……
虽美似幻,虽真亦假,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一年了,那件事发生至今已经一年了,一切的一切就是从一年前开始的,自从那件事发生後,她便没了快乐的感觉……是的,她再也不会快乐了……
「为什么一直看我?难道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怎么会?我喜欢看你的笑脸,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只要能这样看著你,我就好快乐……」
女孩想著,闭上了眼……是的,快乐,她再也不会有那种心情,无论到哪里都一样……都一样了……不论是东京,还是底特律……她想著,一个声音打断她。
「姊姊,帮我们把球丢过来,好不好?」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淘气的指指她的脚边。
女孩犹豫片刻,一会儿才起身,将球拾了起来,丢向另一头。
「谢谢……」小男孩笑笑的说著,快快的跑开了。
望著男孩天使般可爱的笑脸,想要回以微笑的脸在那一刻僵住。女孩难受的捂住唇。
她还能笑?!怎么可以?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打从那天起,她不是已经没有快乐的权利了吗?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
想著,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往另一头跑去,出了公园,差一点就撞上路口的黑色轿车。
就在她惊慌的停子,动也不动的时候,黑色轿车打了个转,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惊魂甫定的女孩望著黑色轿车,站在路口发怔。
须臾,车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微长的发狂放的收在耳後,好看的脸上,前额横著一道丑陋的伤痕。「小姐!你还好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唤回女孩的理智,当她的水瞳定焦,来人的脸让那双原本无神的眸子发亮。
这是真的吗?还是她在作梦?她想著,虽然想要说话,想要伸手去碰碰他额上那条骸人的疤,可是她却动也动不了……因为,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怕……怕是梦的话,她醒了会更痛……
「小姐……」男人不解的望著她的脸,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可是,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有如此悲伤的眼神和表情?
凝视著她的面容,他的心没来由的发痛……发痛?老天,他在想什么啊!对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如此滥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摇摇头,他又道:「小姐,你还好吗?」
女孩听见他问的话,眨眨眼,颤著声音。「我……我没事……」
「是吗?」男人笑了,放松的道:「那就好。」说完,就要走开。
女孩瞧见他的举动,发出声音阻止他离开。「慢著……」他怎么能走啊?
「有事吗?」男人回头。「还是……你对我有意思?」说真的,要不是有急事,他真的想认识她,这个特别得让人眼睛一亮的女孩。
她望著他,那嘲讽的语气依旧,她知道她没认错人,是他,真的是他……她们已经一年没见了耶!就算以往他们吵惯闹惯了,但此时此刻,面对她,他竟然是这样的语气?如果这是开玩笑,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你该不会忘了我吧?」虽然有伤她的自尊,可是她不得不问。
「我认识你吗?哦!不……」男人笑笑的摇头。「不过,谁会忘了你呢?你是这么出色的女孩……如果我认识你,绝不会忘了你的。」真可惜,他的记忆里搜寻不到她的影子。
那惊讶的表情代表了一切他忘了她了……真的忘了……是的,这才是他没来的理由。实在太可笑了……但是,谁想得到他竟然会在一年後,又找同一个女孩搭讪?
「小姐?」他叫她小姐?女孩撇开头,闭上眼,努力的平静自己犹如波涛的心情。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笑笑。「留下你的电话好吗?我想认识你。」因为她给他一种好特别的感觉,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
随著冷空气飘来的声音就像刀刃般锋利,割裂了她的灵魂。想也知道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说的吧?是的,没错,她还不了解他吗?他一直是这样的……总是用一句甜言蜜语,就能够轻轻松松的把女人骗到手。想当年,他不也对她用过这一招吗?
我好爱你,最爱最爱你了……
老天……这些曾有的誓言竟然成了苦涩的记忆。「不用了……」女孩轻声说著。她旋过脚跟,快步的走在风里,即使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她的身子不致软下,她也绝不在他的面前示弱。
看著她的身影,男人忽然有种心疼的感觉,他伸出已经慢了一步的手,喉里梗著无法成形的语句……
漫天的红叶纷飞,将女孩的身影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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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门和白色的窗……
看著走在前头的护理人员,那身白色的制服,虽然这并不是她头一次来,可是凌飞絮还是差点就要发狂。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在这里?才两年不见,她竟然就让人送到这里来?
是她耶……她们之中,最有活力,最有气魄的她……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的大女人……她怎么可能会为那种小事丧志至此?想著,一股怒气漫了上来?凌飞絮忍不住握紧拳头。
「凌小姐,已经到了。」护理人员停在一间房间前。「这些日子来,她的情况好多了,不再说一些奇怪的话,也不再骂人了,可是……」
「够了。」凌飞絮给了护理人员一个白眼,这女人以为她是谁啊?凭什么这样说小梦?「我不想听……」
闻言,护理人员摆出一副专业的晚娘脸孔。「凌小姐,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像她这样不肯承认事实的家属多得是,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因此,护理人员还是好心的提醒她。「她毕竟是个病人。」
什么病人不病人的?原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的凌飞絮火大了。「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听。」是的,小梦绝对不可能这样,她不相信她会这么脆弱,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护理人员为她的铁齿叹气。「好吧。」随便她了,反正待会儿出了事,别怪她没事先警告她。下一刻,她打开门。
凌飞絮按住她的手。「不劳你,我自己来。」
「凌小姐,这有违规定。」护理人员抬出凌飞絮最讨厌的名词。
「规定?」规定是为了遵守的人才存在的,对她来说,规定不过是个屁。凌飞絮敛起眉。「我不管,如果你不让我一个人进去看她,小心我给你难看。」她最讨厌老是有人跟著的感觉了。
「你在威胁我?」年近半百的护理人员不悦的望著她。
「我就是在威胁你。」凌飞絮没好气的开口。「老实告诉你,我老头可是混黑社会的,如果你敢给我出状况,我就让你全家都睡不好觉。」说著,她掏出袖里的小刀,作势在护理人员的老脸上划了划。「怎么?想试试吗?」
凌飞絮的动作将护理人员吓得一愣一愣的。「这……这里可是美国,我们是有法治的……」这些中国人就爱搞帮派,真是太可怕了!
「是吗?我可不知道死人也会有法治呢……」凌飞絮没给她好脸色。「还不走开?」
护理人员没敢坚持,快快的让开了。
看著她逃之夭夭的身影,凌飞絮快速的将小刀往一旁的垃圾桶丢去。想也知道待会儿那个肥婆绝对会找人来找她麻烦,到时候就给她来个死无对证。
想著,她呼了一口气,开了门,走进那个幽闭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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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似的。
一向聒噪的凌飞絮一见到床上的人便没了声音,就像往常一样,她只是呆傻的望著坐卧在床上,动也不动的人……
她更瘦了,没有表情的脸是那么憔悴,曾经美丽如星的瞳没有一点光辉,就连小巧丰润的唇也失了血色……眼前的景象让凌飞絮感到害怕,她真的好怕会失去她。
「小梦……」她喊出声音,冲上前握住那只毫无温度的手,纤细的手腕只剩下一层乾枯的表皮,冰冷的感觉寒得她的心发痛。「小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吗?」那个死八婆还敢说她好多了。
说著,凌飞絮忍不住的哭了,事实上,每次来疗养院看小梦,她总要大哭一场,总要怪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底特律。因为,她早就知道小梦的事了,可是她却以为不严重……天啊!为什么她这么自以为是?如果她早点来的话,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想著,凌飞絮吸吸鼻子,她抬头,望著好友毫无表情的脸。「小梦……我不相信你会变成这样子,我不信……跟我说话啊……快点嘛……」
是的,小梦绝对不可能变成这样子的。凌飞絮想著,看著她依然沉默的脸,难受的轻拍她的颊。
「醒一醒啊小梦,我是飞絮啊……小梦……快点醒来……快点……」说著,凌飞絮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小梦的手背上。「只要你醒来,我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原本安静的小梦,眸子里出现了一丝亮光。可以吗?她可以离开这里吗?想著,她忽然感觉到手上的异状……那是什么?为什么暖暖的?
回过神来的小梦,久未言语的声带发出乾涩粗糙的音调。「飞……飞……絮……」
然而,小小的声响却成功的止住凌飞絮的悲凄。「对,我是飞絮,我是飞絮啊……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说著,她又哭又笑。「太好了,美儿明天来一定会开心死的……」
「美儿?」好熟的名字啊!
「是啊,美儿……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小梦眯了眼,看著四周,一会儿,她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病了,是不是?」
「不……」凄飞絮绝对不承认,「你没病,你只是比较虚弱而已。」
小梦摇头。「我一定病了……否则我不会看见他……因为,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医生说,那是幻觉……」正常人是不会有幻觉的……是的,绝对是这样,因为如果真的是他,他绝对不会对她说那种话……所以她病了……小梦想著,脑海里浮现父母和医生的话。
「小梦,你在胡说什么啊?征岳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你怎么可能看见他,还跟他说话呢?」
「老天!我苦命的女儿啊……为什么你会这样?」
「小梦,听爸爸的话,去看医生,好不好?」
「丘小姐,你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和幻听,给你一个专业的建议,你应该做进一步的治疗才对……」
是啊……他们是这么说的,所以,一再的治疗之後,她就到这里来了……
听见她的话,凌飞絮再一次反驳。「不,你绝对没病,你只是太累了。」
「是吗?」小梦不确定的问。
曾几何时,她变成这种没自信的人了?想著,凌飞絮心疼的问:「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再怎么健康的人只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想要不生病都难,何况是正处在低潮的小梦?可是无论她怎么说,小梦的家人就是不肯帮她办理出院。因此,她决定要自己动手。
离开?小梦的眸子更亮了些,可没一会儿又黯了下来。「不行,我有病,我不能走……」
「胡说,我已经说了,你没病。」凌飞絮握住她的手。「等美儿一来,我们马上带你走。」
她很清楚凭她一个人想要把小梦带离这个地方,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很需要帮手,而身手矫健的美儿绝对能帮大忙的。
「飞絮……」这样好吗?她可以离开这里吗?
凌飞絮挥去眼泪,用力点头。然後,她温柔的抱著小梦,轻轻的拍著她的背,细细的声音足以安抚世上所有不安的灵魂。
「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小梦……」没错,她绝对不会害她的,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飞絮……」小梦的声音浅浅的扬起,她无力的眼投向窗口,长长的帘子遮住了所有想要跑进来的阳光,让这个小小的空间终日灰暗。
想著,她皱皱眉头,她有多久没见到阳光了啊?她的肌肤早就忘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她的眸子早就不记得那美丽的光线……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出去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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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後-波士顿
年初,街角开了一家美丽的小店。
走过绿草如茵的小径和庭园,映在透明如镜的玻璃窗上的是摆在橱子里那一个个小巧美丽、令人垂涎的各式糕点。
推开门,面海的窗子透著金色的阳光,微微带著咸味的海风轻撩著粉色的窗帘,温馨的氛围和典雅的摆设任谁都会沉醉。
然而,更往内走,却发现里头竟是一间诊所一个专门提供心理咨询和治疗的地方。
主治大夫是一名戴著黑框眼镜的女子,当她穿著白色医师服时,是心理治疗的专家,可当她穿上围裙,便成了蛋糕师傅,外头的小西点就是她每天一大早起床的杰作。
「每天面对我们这些病人很讨厌吧?」坐在她面前的女孩问。
对於这种喜欢顾左右而言他的病人,方小山看多了。「不会啊!」她温和的答。
「那么,你为什么要在诊所前卖蛋糕?」女孩质疑,那张青春的面容上,有著得逞的味道。
方小山一点也没有被她激怒。「因为兴趣啊!」是的,她喜欢做点心的感觉,也喜欢和人接触,所以,她不打算放弃其中一个。因此,她在诊所前开一家小小的咖啡店。
「好了,咏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提醒她。
宁咏亭敛下双眉。「一面卖蛋糕,一面接受咨询很有意思吗?」
「是啊!」方小山点头,她放下手里的笔,认真的看著她的病人。「咏亭,你应该记得你为什么来这里的,对不对?」
宁咏亭看了她一眼。「未成年偷窃,以十次心理辅导换取不起诉。」美国人就爱搞这玩意儿。
没错,由於宁咏亭是中国人,所以就藉由社区大学转介到她这里来了。
「所以罗……这已经是我们第六次见面了,咏亭,你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下去?」方小山试探的问。
「我不以为你能给我什么帮助。」宁咏亭没好气的说。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方小山端起冒著热气的花茶,示意宁咏亭也喝一点。「这可是玫瑰茶,很香的,而且玫瑰花对女孩子很好……常喝还可以治疗生理痛呢!」
她的好意在宁咏亭看来只是无聊。「很多事不用试,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这种事没人比她清楚。
「例如?」方小山放下磁杯好奇的问。
「例如……」宁咏亭吊人胃口的拉长语音。「你的病。」
她的话让方小山发怔……她的病……为什么她会知道她的病……她慌张的抬头,望著那张冷漠而美丽的容颜。「咏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呢?你想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宁咏亭别有用心的笑著,吊足人的胃口後却道:「哦……不,你是心理医生,当然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闻言,紧绷的方小山释然的笑了。她还以为宁咏亭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没想到只是这样……真是的,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会被病人的胡言乱语给吓到?
爬爬头发,推推眼镜,方小山收拾自己混乱的心情,以专业的口吻道:「是吗?时间已经到了……也许,我们下次再聊吧……」
然而,宁咏亭却不若前几次的匆忙,犹坐在椅子上的她只是直勾勾的打量著方小山。
「怎么了?你改变心意,想跟我说了?」方小山很有耐心的问。
宁咏亭没答话,只是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後,她拎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咏亭,记得下星期二同一时间要回来复诊喔……」方小山美丽的嗓音轻巧的在空气中扬起。
看著这个对社会和现实充满怨慰的年轻生命,她-然有点感伤……咏亭才十五岁啊!仔细想想,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十五、六岁的她啊……不就是在……想著,方小山敛下眼帘,心情更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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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美国第一大城纽约市的甘乃迪机场,每天都是闹烘烘的。
黑压压的人潮里,一对情侣正难分难舍的吻别。
「征岳,你要保重……还有,你要早点回来喔……」罗莎琳-葛利依依不舍的搂著老板的腰。在一长串的疲劳轰炸之後,她索性要求道:「这样吧……如果你舍不得我的话,乾脆带我去好了……」
是的,如果能这样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因为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证明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怎么可能打得比老板还精?
「罗莎琳……」身为坏男人的严征岳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把秘书的惹火身材推开,他对她摇摇食指。「别再胡闹了。」
他是要去波士顿开会,不是去玩哪……再说,她应该很明白,他不是会对女人认真的人。所以,「舍不得」绝对不是他会有的感觉。
「征岳……」罗莎琳用著蹩脚的中文唤著男友的名字。「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无情呢?再说,克利斯不是已经出发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去?」
克利斯-透纳是严征岳最得力的副手,为了这个重要的会议,他早在两天前就出发了。
她竟然说他无情?老天,他最怕的就是不乾不脆,招来她的误会,因此,严征岳坦承不讳的道:「如果你觉得我很无情的话,就去找一个有情的嘛……」对於这个,他可是一点也不在意。再说,凭她这样一个金发碧眼,玉雕似的超级大美人,还怕找不到对象吗?
罗莎琳恨恨的跺脚。「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一向是众人手心宝的她,不曾对感情这么专一,可为了他,她真的变了。「交往的这三个月,我可是很认真的耶……」
认真?那怎么行?「我没要你认真啊!罗莎琳,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才对吧?」严征岳点点她高挺好看的鼻子。「如果你不能扮演好你的角色……」他刻意拉长的尾音勾引著她全部的注意力,「也许……只当秘书比较适合你吧?」
「征岳……」只当他的秘书?怎么可以?罗莎琳吓得花容失色。「我只是……只是开玩笑……」
是吗?可惜的是,他和她恰恰相反。「我不是开玩笑,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的想想吧……」严征岳提起公事包,无情的往前走。
「征岳……你别走嘛……」
罗莎琳在他身後喊著,周遭的人交头接耳的谈论著这一幕。
然而,任凭罗莎琳在人群中又哭又闹的,严征岳却头也不回……
他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对不对?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著时光飞逝,他的心也越来越冷……无法付出,无法在乎,无法认真,这也许是一种病也不一定。
严征岳眯起眸子,踏上登机的手扶梯。身後的噪音渐渐远了,然後消失,毫无愧疚感的他只是厌烦的叹了一口气。他俩是该分手了……想也知道罗莎琳得知他的决定後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也许那场车祸夺走的不只是他的时间,还有他的良心吧?他想著,无法扼抑的扬起唇角,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