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知世睁开眼睛时,惊讶的发现已经三点,凌晨。
她听著言御堂呼吸沉稳,他的呼息吹拂著她的肩颈,感觉有一点痒痒的,她申吟著,实在不愿离开,可是她还有工作没做完。
她悄悄地将言御堂的手从她的腰上拿开,轻挪动身子自他身下抽出来,然後将枕头塞进他的怀里,这样他就暂时不会醒来。
其实言御堂很容易熟睡,夜里很少睡睡醒醒,除非她不小心惊醒他身体的某一个部分。
她缓缓下床,捡起被丢在地板上的T恤套上。
她从来没有果睡的习惯,这星期下来,他改变了她二十七年来的习惯,睡在他的怀里,就算穿了,也很快会被他剥掉。
她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水珠从她的额头和双颊低落,温存的冲刷过她的肩颈和四肢,通体舒畅,体内仍残留著御堂的激昂、炽热。
她眸中闪过片段的影像,眼瞳眸中一抹如梦的神情,唇角轻漾起笑的涟漪。
从上个周末到垦丁潜水回来已一个星期,他们夜夜缠绵缱-,原以为再也不会比第一次完美、快乐、满足,但高潮却一次比一次更甚。
她走出浴室,站在床边凝视著言御堂,她情不自禁的想低头吻他……哦不!吵醒了他的话,她就别想把工作做完了。
她轻手轻脚的快步走进工作室,这间工作室是言御堂用来放摄影器材和保存底片的。
开始工作吧!她告诉自己,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言御堂翻个身,伸手想去搂兰知世,当他发现模索的手是枕头时,他皱眉睁开迷蒙的眼睛。
知世不在床上?!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凌晨五点一刻了。
他起身套上长裤走向工作室,灯亮著,她果然坐在电脑前很认真的起劲的工作著。
兰知世以前也常把工作带回来,只是他不曾打扰过她,常常他起床了,她才要上床补眠。
他并不是想抱怨,而是不喜欢他想抱著她的时候,抱到的却是枕头!这一星期来,他都抱著她入眠,一旦成为习惯,独眠的感受还真是空虚得让人无法忍受。
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定定的望著她。
她的长发用发夹随意的盘在头顶上,几撮不听话的发丝垂坠在颈背上,在灯光下闪著柔亮光泽,脸上的肌肤也呈现光洁细致触感。她身上穿著一件他的T恤,宽大的衣衫几乎长到膝盖,出一双修长美丽的腿,清亮莹澈的大眼专注的盯著萤幕,难怪广告台词会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此刻的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性戚、具诱惑力,看著看著,他眸中的惊叹、欣赏逐渐被一抹感性的凝视取代。
他悄悄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中拿出牛女乃放进微波炉加热後,再回到她身後。
五点多了!
兰知世看看手表,她这两个小时都在反覆删改、修饰设计图,直到她满意为止。
当她松口气正要把椅子往後面一推,伸直双腿时,她左手桌面上同时放下一个马克杯。
「你怎么起来了?」她抬眼对他露出笑容,她记得他下午才有工作。
言御堂先给她一个吻,「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著了。」然後坐在她背後,将她搂到大腿上坐著,「牛女乃,快趁热喝了。」
「谢谢。」
通常她熬夜工作完都有喝牛女乃的习惯,所以,他经常在她熬夜完准备上床补眠时,替她准备好热牛女乃温著,而且,常常在她醒来後,就会看见他为她准备的早餐及热咖啡,对他的体贴照顾,她真的十分感动。
「你几点起来的?这件工作需要这么赶吗?」
「三点。还不都是你害的!」她娇俏的瞠他一眼。
「赶完了吗?」他的嘴唇在她的发上摩挲,抬起一支手将发夹拿下,让头发披散下来,手指温柔地梳理著她的长发。
「嗯!在展示前再检讨、确认就算完成一半的工作,最後阶段就是施工、装潢的商品装饰,以及照明调整等现场作业。啊!对了,我今天中午就必须赶去台中,大概要五天才能回来。」
「五天?」言御堂愣愣的重复道,然後懊恼的声音提高了起来,「今天就去,而你居然没告诉我。」他一脸怨慰的咕哝。
「对不起,今天才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工作是我接洽并负责企画的,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了,只是忙著忙著就忘了嘛!」她愧疚的说。
言御堂沉吟著,「那你不在的这五天,教我怎么睡得著?我不要抱著枕头睡觉啦!」他孩子气的耍赖。
兰知世轻笑了起来,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抱我上床,是谁说清晨是最好的时刻,嗯?」
言御堂眼睛一亮,眸中隐隐窜出火焰,弯身一把抱她起身。
兰知世调皮的在他的颈子、喉结上印下一连串密密的吮吻。「爱我……」她吐气如兰。
「如果你不想我就在这里爱你的话,你最好不要再挑逗我。」他申吟著,声音粗嗄、颤抖。
但她却皮皮的不肯停止诱惑,反而用她所知道的每一种方式吻他、他。
言御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噢!知世……」他的气息变得又粗又重。
老天!这种旖旎的抚爱令人销魂蚀骨,摄起他体内熊熊的火焰;他由喉间进出一抹深沉的申吟,闪著的眸子更加深邃,像狂风暴雨般用吻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觉。
他狂野的节奏不同於昨晚的温柔,她一下又一下吻著他灼热的唇、汗湿的胸膛、滚烫的肌肤,当一道道最炽烈的火焰藉由两人的亲密接触燃起时,流连在彼此体内那紧紧压抑著的紧绷顿时全然释放出来,爆出激烈的火花。
「御堂——」一声欢愉快乐的低喃自她喉间逸出。
他沉迷於她的高潮,喜悦的看见她脸上窜过一阵狂喜的神情,她每一个配合的律动,都令他以两人同时到达天堂而欣喜。
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噢!知世,我爱你、我爱你……」他沙哑的低喃著爱语。
兰知世全身放松的瘫在他的怀里,闭著眼睛,感觉自己像飘浮在云端,只愿软绵无力的躺著,不肯稍动,感觉到他亲吻著她的头发,模糊呓语低喃著。
「御堂,我不行了,我好困……」她喃喃道。打了个呵欠,软软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手指温柔地轻抚她的下眼眶,调整姿势让她能舒服的睡在他的怀里。
「睡吧!」他爱怜的轻轻吻了吻她的果背。
她蠕动了一下,喃喃申吟著,娇慵的往他怀里钻去,像只柔顺可人的波斯猫般依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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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御堂伸出去模索的手扑了个空时,他不觉皱著眉头清醒过来。
身边是空的,想起知世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他瞄向闹钟,还没十点。
噢!五天。他发觉自己难以忍受知世不在身旁,他必须独眠的孤寂感受。
唉!没想到现在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他申吟著,紧抱住枕头,嗅闻著枕上她遗留下来的淡淡茉莉香,内心充满了失落感。
他一边冲澡,一边想著他因激动而冲口说出的「我爱你」三个字。
我爱你……很陌生的字眼。
他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当他说出来时,他自己也觉得震惊不已,因为对他来说,这三个字无疑的是种承诺,他甚至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激动的情绪。
是因为他和知世发生了关系吗?
不!他对知世的感觉不单只是性,也许这份感情早已酝酿许久,只是他们太接近了,所以他一直不曾真正的正视过她。
他快步走出浴室,腰间只围了一条毛巾。
他必须找个人来剖析他的感情,他不曾有过这种经验,根本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他需要有人来告诉他对知世的感觉其实就是爱!
他拿起电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好友英鹰野,他曾经为了一个一见锺情的爱情,苦等了长长的五年。
「喂?」电话那端,英鹰野没好气地咕哝著,「英鹰野,哪位?」
「鹰野,是我,御堂。」听起来自己似乎打扰了他的睡眠。
「御堂,今天是礼拜天,你七早八早的打来有什么事?」英鹰野对著倾泄一室的阳光直眨眼睛。
「阿优在旁边吗?」
「嗯!」英鹰野看向身旁仍睡得香甜的兰世优。
言御堂沉默了一会儿,才叹口气说:「我的床上却只有我一个人。」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说吧!」
言御堂清了清喉咙,「嗯!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爱情是怎么回事?」他不太自在的问。
电话那端好一阵子没有回音。
「鹰野、鹰野?喂,喂?」他纳闷的对著话筒直唤。
「哈!哈哈……」突然,英鹰野爆出一阵大笑。
「真的有那么好笑吗?」他无奈的问,「不过,我也很惊讶自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更想不到我居然也开始相信所谓浪漫的爱情了。」言御堂撇撇唇自嘲的说。
英鹰野又咧嘴笑了笑,「终於遇到一个能让你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了?」
「没错,但不是你经历过的那种一见锺情。」
「唔,怎样的女人能绑住你呢?‘她’是谁?」他的口吻充满了好奇。
「说出来你绝对不会相信的。」言御堂闷闷的说。
「关於爱情的事我都相信。」
「一个脾气倔强、固执,个性叛逆,独立、尖锐、变化多端、勇敢又有胆色的美丽女人。」
「你说的该不会是……知世吧?」英鹰野忍不住惊呼。
「你怎么会知道?」言御堂愣住了。
「你忘了我们曾经将兰家姊妹的美丽特色做了一番比较?那时你就是这么形容知世的。」
「哦!」言御堂嘿嘿笑了两声,还尴尬的轻咳了咳。
「你和知世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心的问。
言御堂思索著该怎么说,他不愿隐瞒好友,可他又必须尊重知世的隐私。「鹰野,有件事你得先答应我不能告诉兰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阿优在内。」他慎重地说。
「嗯!我绝对不说出去,包括世优。」英鹰野看著仍熟睡的兰世优允诺道。
「知世的健康有点问题……」言御堂将她的病情告诉他,「……下个星期动手术。」
「御堂,我觉得你还是得告诉我岳母。」
「我也想啊!可知世希望她母亲担心。你不知道她有多固执,如果我泄漏这件事,她一定会很生气的躲起来让我找不到,更别说是取得她的原谅了。」
「御堂,你确定你对知世的感情不是出自怜悯?」英鹰野很慎重地问,他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在感情上受到任何伤害。
「绝对不是!我虽然关心她的健康,但我很清楚,我对她的感情绝对没有掺进一丝丝的同情和怜悯。这两个星期以来,我们之间比以前更亲密,我甚至想永远照顾她、陪伴她!」
「你告诉她你的想法了?」英鹰野饶富兴味的问。
「不算真正的告诉她,我……呃……一时情绪激动,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的话。因为我不曾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他说得犹豫。
「是爱。」英鹰野很肯定的回答他。
「是爱?真的吗?可是两个星期……」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真的可以从朋友变成爱人?
「爱情总是这样的。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或是怎么开始的。」他可是有非常深刻的体验呢!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没发现?」就是这个问题让他始终一直想不通。
「或许是因为你们太接近了,彼此都已经很习惯,而且都认为对彼此的感情不具威胁性,我想,也许你们心里其实很害怕去探索更深层的那一面,所以下意识的将感情推置一旁。」英鹰野说道,他以前就觉得他们的关系耐人寻味、非比寻常,像朋友,又似恋人。
「也许你说得对。」他陡然了悟。也许她来找他帮忙要求和他上床是起因,但他却用那种亲密的方式爱她,如果他对知世不是含有感情成分的话,他不会如此完全投入自己和她,就因为是知世,他才会有那种爱的表现方式。
「真难以想像你这情场浪子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英鹰野揶揄的笑道。
「那种纯纯的感觉太遥远了,而且,我从来不曾真正谈过恋爱,更不知道谈恋爱、约会这种浪漫的事。」
「现在也不算太迟啊!三十三岁第一次恋爱。」
「三十三岁第一次恋爱?」他调侃自己。长到这么大他才第一次恋爱,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居然费了好久的时间才明白知世一直是我心的一部分,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爱!他的心更肯定了,他是爱她的!
他闭上眼睛,感到心里有一股甜蜜的感觉升起。
噢!这真是疯狂,他竟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中爱上了知世!
「向她告白吧!」
「不!不是现在,她现在很脆弱,也很固执,要让她相信我的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会找出许多理由拒绝相信我。」更重要的是,他没把握她对他的感觉,更害怕会失去她,此刻,他绝对不能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
「女人有时对感情这种事的确会想很多,有时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不肯好好的正视它。」
「你这是经验谈。」
他们笑了起来,又聊了几分钟才收线。
「是御堂?」兰世优枕在英鹰野的胸膛上咕哝著。
「你醒著?」她听到了多少?
「听到你说情场浪子,三十三岁第一次恋爱,我不做第二人想,当然是御堂罗!」兰世优娇慵的说,朝他柔柔一笑,「御堂真是认真的?」
「就因为是认真的感情,他才苦恼。」英鹰野笑说。世优似乎没听到他们前面的对话。
「真想像不到他也会陷进去,奇迹发生了。」
英鹰野又是一笑,「你说得对,真的是奇迹发生。我还真低估了他了,对於感情之事,他恐怕比我所以为的还执著。你猜猜,他真的爱上了谁?」
「听你的口气……还加上了一句‘真的爱上谁’……嗄!不会是四姊吧!」兰世优惊呼,一双眼睛圆睁著。除了她们的妈妈,她们姊妹们都知道言御堂和四姊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突然转变了?」
「我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御堂爱上了知世,只是,他还没有对知世表白对她的感情。」
「为什么?」她不解。
「御堂说知世很固执,她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你应该了解你四姊的个性。我想,御堂对於知世的反应,是基於他新发现的爱,但是,知世对御堂的反应也许只是基於性的关系。御堂如果说了,说不定知世会被他认真的态度给吓得躲起来。唉!你们女人就是心思复杂。」英鹰野叹气道,他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他们会怎么样?」
「让知世自己去发现-!」英鹰野微笑著把她揽向自己,脸上浮出性感的笑容,「好了,暂时别想他们,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轻压上她的娇躯。
「鹰野,我们已经……」
「那是昨天的事了。」他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待续-请继续看下一部《爱你不是两三天》精采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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