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某一天下午,杨绿抱起下午两堂课的课本,火箭般地一口气从活动中心办公室冲到教室。
十月理应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好个屁!杨绿诅咒一声,无视于校园中迎风招展的翠绿,诱惑地伸出招揽的双手,教人在秋老虎发威的时刻能躲在荫凉的怀抱里。她并不是那种从未留意美景的人,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很怕热。
这大概是杨绿惟一的弱点吧!
“啊!热死我了。”杨绿冲进教室后大声叫着,她清秀姣好的脸庞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才出办公室没几分钟,她浑身就像夏天里的雪人似地,开始融化了。
坐在靠窗的任晴宇邪恶地笑了笑,“杨绿,说你是‘外国种’你还不承认,才三十度而已,你就快月兑水中暑啦!”
杨绿用面纸擦试脸上的汗水,一面不服气地回嘴,“胡说!你这个死孩子,我只是汗腺比较发达罢了,什么外国种,你才是‘非洲种’呢?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衬衫到外招摇,你才有病呢?怎么不会天堂热?”
任晴宇耸耸肩,举起一根手指头在杨绿面前摇晃着,“嗨,嗨,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现在十月初了,依照惯例差不多该换季喽,你才是那个异类咧!我可不是。”
“十月了天气还那么热,那是天气异常,不是我异常,我只是依照温度穿衣服。晴宇啊!小心啊!你若太遵守换季的规定穿衣服,哪天中暑倒地,可别指望我能把你扛到保健室去,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怪力。”
任晴宇若有所思地盯着杨绿,语带嘲讽地反问她:“你是在说你自己?”同班几年,任晴宇扛着中暑的杨绿到保健室去,可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啦!
杨绿满脸不甘地瞪着任睛宇,开始和她拌嘴来了,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上课钟老早就敲响过了。
你们还要聊多久?要不要我这节课自习让你们聊个够啊?“任课教师很客气又很危险的声音从杨绿的身后响起,差点没把杵在门口当门神的杨绿给吓得跳起来。
杨绿迅速转身向教师温婉可人一笑,连忙说了声:“对不起。“便飞也似地逃到会晴宇身旁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伪善极了,一副好学生、乖宝宝的模样。
任晴宇掩住口低声地笑,换来杨绿一记狠狠的手肘,任晴宇低呼一声,双眸指控地瞅着坐在身旁若无其事的杨绿。
杨绿无辜地回望着她,“哦!对不起,撞到你了吗?会不会痛?”虽然口中说着道歉,但杨绿的眼神可是闪闪发亮,狡黠地闪着得意的目光。
任晴宇揉了揉被撞疼的腰际。死杨绿!老是来这一招,先道歉了事,然后用她看似纯真的脸孔对着人家假关心,任谁也来不及生气,气便消了,连想骂她也骂不出口,真不晓得哪个人能忍受一辈子。
“拍卖,拍卖!帅哥大拍卖!”
每个礼拜总会有一天的下课十分钟,杨绿的班上会挤满了其他班组慕名而来的人,在这十分钟内,杨绿会拿出她的商品,开始在讲台上大声叫卖着。
“有商文科的陈品逸,资料科的谢顺祥、李子明,商经科的谢文羿,还有教经济学的刘文凯,和其他学府的大帅哥。不买可惜哦!都是个人独照,绝无仅有、种类齐全,错过机会就没有下次啦!”
任晴宇用左手支着头,在座位上大翻白眼,又开始啦!杨绿真是“利”字当家,放学的时间供她打工还不够,居然还能在下课的时间做起生意来,拿起帅哥的照片来兜售,谁的照片都有办法弄到手。连帮她介绍的男孩子,都被她给拿来谋利了,真拿她没办法。
任晴宇站了起来,起身走到一群疯狂的女生之中,府身去瞧陈列在讲桌上的那些俊男照片。
“唷!咱们不食人间烟火的经忍受动心啦?”杨绿忙碌之余抬起头来看见任晴宇正凝神注视着眼前一张张的照片,不忘调侃她一番。
“去你的,杨绿又有新货色?”任晴宇懒懒地浏览着照片,“小心你哪一天被那些男的发现,你就完了。”
“唷!”杨绿一手捧着心口、双眉紧蹙,“晴宇,你让我受到伤害了,啊!我脆弱的心无法承受你的刺激。”她将另一手扶着额外负担头仿佛真的要昏倒似地。
“好啦,别演戏了。”任晴宇早就习惯她这一套招数。
只见杨绿马上又生龙活虎地向另一位女孩子推销照片里的某一位帅哥,说得舌烂莲花,令那个女孩子不由自主地买下了一整套照片。杨绿愉悦收下钱,并告诉那个女孩子下次还会有其他的新货色,让那个女孩子开心得像捧着宝似地将那些其实是垃圾的照片带走。
杨绿真是天生的说服家,任晴宇开始可怜起那些被杨绿征服的可怜虫,因为杨绿的那张嘴不止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还可以让死的,为她爬起来跳舞。
任晴宇望着某一个女孩子,掏出钱包,买了一组照片后,心满意足地走了,她无奈地叹口气,回到她的座位,耳边还不时地传来杨绿讲价的声音。
任晴宇沉思地瞅着杨绿,现在的她和一般同年龄的少女没什么差别;可是谁想得到这是杨绿的保护色呢?杨绿的野心大、能力强,在她二年级的时候就已显现出来了。而杨绿为了不使其他的学生吃味,在她的背后放冷箭,她在班上便装出一幅大智若愚的模样,有时故意装迷糊,有时故意吃吃亏,实际上她对于自己被子占便宜的情形十分地清楚,也可以轻易地让有些想陷害她的人无计可施。
用一些小亏来换大家因嫉妒而生的情绪,对杨绿来说她才是最大的赢家,没有一个人会因杨绿在学位的权力美貌而对她心生不满,杨绿在每个人心中的评语,是个满而不骄的好学生、八面玲珑的好朋友。
只要杨绿的死党任晴宇才知道杨绿是个怎样的人,她明白杨绿并非如其他学生般地普通,在事情发生这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面前的困难排除,杨绿遇上麻烦事那种冷静自若的处世之道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
她那浑然天成的气势,聪明不外露的睿智,正是她能征服人心的最佳的武器!
任晴宇思忖地望着杨绿直到上课钟声响起,口干舌燥的杨绿才收起讲台上的照片,向那些还未离去的女孩子们道歉,并请她们下星期二的第二节下课再度光顾“玫瑰园”。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时,杨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几乎喝掉半瓶,任晴宇看了不得不佩服,“哇!杨绿不怕待会儿去做‘花枝园’时猛跑厕所啊?”
杨绿朝任晴宇做了个鬼脸,又灌了口水,“才不会咧!我光汗水和口光就不晓得用掉多少了,用不着你担心。”
“是,光你杨大小姐一周只需开张两节课就可以赚饱一个礼拜的生活费,小女子我深感佩服。喂!杨绿,你怎么没有想过每天都开张?这样你就不用每天放学后到书店去操个半死啦!”
杨绿给了任晴宇一个遇上白痴的眼神,“别来了,你想累死了吗?就是因为只开这两堂课,大家才会口耳相传,争先恐后地来买。若每天都开,谁还有那个兴致来买啊?做生意要懂得人心,只开两节课会让人有‘我卖的照片都很珍贵’的错觉,物以稀为贵,天天开就不希罕了,谁来买照片啊?连这点做生意的头脑都不懂,亏你不是学商的呢!真够笨!”杨绿用手指敲了任晴宇的脑袋,又加上一句,“果然空手道练多了是不好的,瞧你四肢发达到都有快头脑简单了。”
任晴宇笑了笑了杨绿的嘴真是愈来愈刻薄了,不过也是因为杨绿当她是死党,才会对她这么口无遮拦地损她,“我看到上礼拜那个陈学宜的照片了,怎么你连他也拿来卖?亏他那么诚心地想和你交往。”
“烦死了啦!每天晚上死缠烂打电话给我,我回家都已经十二点多,累个半死学要接受他的骚扰,真是令人……”杨绿突然住了嘴,瞪着心虚的任晴宇,“是不是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的?”
任晴宇将目光转向窗口,仿佛窗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似地,“他说你上礼拜天东西忘了拿,他想打电话请你拿回去嘛!”任晴宇胡乱地编了个借口。
“那你可以请他转交给你啊!”
“他……”任晴宇贺谎地辩解,“他说不用麻烦了嘛!而且我瞧他那么有诚意,就把你的电话给他了。”
“你这个死孩子!我要去把我的电话挂停机,再去改电话号码,死都有不让你知道!”杨绿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有那么严惩吧!杨绿。”任晴宇哈哈地笑着,连忙改变话题,“我注意到你的生意有缺失哦!”
“什么缺失?”谈到她的生意,杨绿就变了一个样。
“你没有全校第一大帅哥的照片。”任晴宇微笑地说着。
杨绿愣了一愣,商文科的陈品逸是去年全省票选学生情人的第四名;资料科的谢顺祥是校内公认的第一大帅哥;连老师级的刘文凯都有了,还有哪个大帅哥是她没有瞄到的?“谁啊?我认不认识?是不是孙传成?今天有满多女孩子问起他的。”
“不是、不是。”任晴宇摇着头,“你认识的,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有帅哥要一人独享,哪来给你利用的道理。”任晴宇贼兮兮地笑道。
“说啦!”杨绿,岂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杨绿目露凶光地用她那双纤细的手就要掐住任晴宇的脖子,而任晴宇笑嘻嘻地躲开杨绿的魔掌。
“哎呀!那么紧张干么?说了你又不一定会卖。”
“谁呀?我怎么会不卖?”杨绿自认为惟利是图,有抢手的照片,哪能有不卖的道理?“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有办法弄到手。”杨绿自信颇高地说着。
“嗨,嗨!”任晴宇出现她常用的口头禅,她摇了摇头,压根不想信杨绿的话,“这个人你绝对不会卖,他今年三十四岁,来我们学校两年,知名度已到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身材高大,英俊,连已婚的女老师见到他也会忍不住地脸红的呢!”
杨绿顿了顿,厌恶地想起那个符合条件的男人,地个她最讨厌的家伙!
“你不会是说那个‘没品德’吧!“杨绿皱着柳眉说出那个讨厌的名字。
“他叫‘孟凛德’,不是‘没品德’,杨绿。”任晴宇指正她,“你当真这么讨厌他?”
“你简直无聊!拍那个‘阿祖’的照片哪能卖钱啊?”杨绿微愠地说着。
“你不能说他长得不帅呀!”任晴宇看似无趣地望着下一堂课的课本,“而且不知有几次很多人都指定要他的照片,对吧?”
“我回绝了,他的照片哪那么好拍一张,起码也要收五百块,这么不合经济利益的生意谁做?”
“你看,我说吧!你的生意还是有缺失。”任晴宇下了个定论,“杨绿,你的‘玫瑰园’就是没有他和你自己的照片,这还不算是大缺点吗?”
“我怎么能卖自己的照片,我又不是超级自恋的大花痴,至于那个‘没品德’,真不晓得哪个家伙把他当成大帅哥的?三十四岁的身体、七十二岁的心理,光想起要卖他的照片,我就快恶心死了。管他长得怎么样,我就是不卖。”杨绿嫌恶地做了个恶心欲吐的表情。真可恶!她怎么不觉得那家伙有什么帅的。
任晴宇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我不跟你吵,别生气、别生气,不卖就算了嘛,杨大小姐你的生意是万无一失,完美零缺点。这样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杨绿满意地咕哝着。
“喂!杨绿,你干么那么讨厌他?他可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二十岁就拿下了企管博士和商经学位,三十二岁就当了专科校长,有什么好挑剔的?他哪里惹到你了?”
杨绿不屑地嗤鼻,“我就是讨厌他那副自视甚商的模样,什么嘛!天才有必要那么耀武扬威吗?懂了吧!你这个死孩子,害我忘了刚刚算到哪里了。”杨绿重新捧起方才被遗忘的钞票,又重头开始算着。
任晴宇瞧着杨绿手上那叠钞票,心中暗暗惊叹,那叠看起来起码有一、两千!杨绿真是懂得赚这种钱,她望着心满意足的杨绿,“那些照片怎么卖的?十分钟就收入颇丰?”
杨绿看了她一眼,“怎样?有兴趣吗?一张五十元、一组五张两百元,也可以接受预定对象,下周交货,但是费用要加倍,而且一次一定要买组,不能零买。”
“你真苛刻!那么贵,吃人啊?”任晴宇不满地低喊着,“朋友打不打折?”虽然她并没有买那些照片的意思,但是杨绿的价钱实在太离谱了。
“抱歉!‘玫瑰园’绝不二价,不过是你嘛……”杨绿望了任晴宇一皮,“算你帮忙的份上,九五折就行了。”
“九五折!”任晴宇真不敢相信,“那跟原价没有差别嘛!我哪里帮过你啦?”
杨绿微笑地问:“你忘啦?你这个红娘?外校的帅哥更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哦!还可以说他们没有女朋友,让她们去幻想,例如说,陈学宜……”
“好呀!你利用我。”任晴宇大叫着,那些男孩子竟然全被杨绿拿来谋利,“你居然连这种不义之财也要赚。”
杨绿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点点头,“你这孩子还不笨嘛!我赚这种钱也是不容易的耶!第一、要有机会;第二、要有高超的摄影技巧;第三、要周旋在那些男孩子身边,即使再烦也要陪笑脸;第四、要他们点头为他们摄影;第五、还要懂得如何全身而退。
“是、是、是。”任晴宇用手扶着额头,“真是败给你了,那你干么骗她们那些无辜的帅哥目前‘待字闺中’?实在缺德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叫‘促销的技巧’,一个名草有主的家伙那能引起什么购买欲啊?纯情的帅哥最吃香了,可抢手得很呢!”杨绿又是那副纯真的笑咪咪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天使。
可是任晴宇知道,这个人见人爱的家伙,骨子里是十足十的恶魔!
“那些被你骗倒还沉迷其中的女孩子真可怜。”任晴宇无力地说着,这家伙绝对是妖怪、祸水之类来投胎的。
“死会可以活标啊!”杨绿依旧笑着说道。
“我打赌你老公怎么被你卖了的都不知道,而且还会笨到帮你数钞票。”任晴宇像是喃喃自语地低声念着。
“我老早就嫁给钞票啦!”杨绿口气夸张地回嘴。“而且我不把钱当钱看,我把钱当命看。”
“你会下地狱!”
“等你和我老到在‘仁爱之家’见面时再跟我说吧!”杨绿用着最纯真、最像天使的笑容朝任晴宇说道。
***
庐碧臻很庆幸她逃出来了,虽然那是人人都向往的天堂。她在那儿虽过得好,但她的心依旧思念着人间的凛德。
八年了吗?为何她总觉得仿佛已隔三世,没有他在身边,日子过得是如此地漫长!庐碧臻痴痴地露出了个哀伤的微笑。
她明白凛德不在她的身边,再好的日子也索然无味,她始终愁眉不展,一心一意地想着他、惦着他,想回到他的身边与他共偕白首,无奈天人永隔,将她的梦粉碎得体无完肤,于是她逃了。
庐碧臻明白这是天界的重罪,但她不甘心就此离开她今生惟一的擎爱,她对凛德的爱,又岂是“情缘已了”四个字可以了结的?
她甘愿犯下重罪,只求能回到凛德身边一时一刻,听他的笑语、望着他的容颜,即使扰乱生灵她也在所不惜。
是的凭她缕缥缈软弱、早已不存在这世上的幽魂,是可以为爱而重新拾回她所失去的。
她要回到凛德的身边!
八年来她只想着逃离那个人称天堂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她绝不愿意再回去。那里没有凛德,她不要再生活在那个地方。她不要天人相隔两茫茫的遗憾,她不要再让凛德孤独下去,而要回到他的身边与他厮守终老,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一个替身,守成她的心愿。
她已经顾不得别人了,她的替身会赔上一条命,但替身的牺牲,则是造就了她和凛德往后过着幸福日子的供品,若不自私地狠下心,那么她那颗因爱煎熬的心又怎么会放过她自己呢?
凛德……
庐碧臻苦涩地低吟关他的名字,你是否也像我爱你那般,爱得那样深、那样苦呢?
为你,我甘愿犯天条,而你、你是否……是否记得八年前,我临终时对你说的那句未完的话语?
你八年前为所流下的泪,是否是因为你明白……明白我所想告诉你的意思?
我马上,马上就要回到你的身边了……
***
杨绿有个外号,叫作“国贸科的白玫瑰”。她不是那种令人惊艳到椅子都会翻倒的绝世美女,但是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将她那份清灵逼人的浓郁气质,深刻地记在心版上。
杨绿是一个很难让人家忘记的人。她长得秀气,要是她和铁娘子任晴宇一旦搭挡联手整人,绝对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不过能惹到杨绿而被整的人并不多,毕竟杨绿这小妮子的脾气是众所皆知的好说话,在校四年,除了任晴宇外,没有人见过杨绿发脾气。就连两年前那个资料科的经玫瑰吧!她三番两次地向杨绿挑衅,争着想当校花。杨绿大姑娘连理都懒理她,拱手将校花的位置让给红玫瑰。
红玫瑰可气炸了,找了几个小混混给杨绿一点颜色瞧瞧,全教任晴宇给打了回去,任晴宇咽不下这口气,但见杨绿大姑娘泛着无关紧要的可爱笑容,跑去找红玫瑰讲了一句话,吓得红玫瑰花容失色,魂不附体,隔天马上休学到国外去念书了。
任晴宇怎么也想不出杨绿到底讲了哪句话,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教红玫瑰那样心高气傲的富家千金落荒而逃,问杨绿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见她又打着牲畜无害的纯真笑容,呵呵两声给蒙混过关,那句话到底是什么?至今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也因此,全校哗然的事件随着红玫瑰的出国无疾而终;杨绿也被冠上了白玫瑰的称号,意即“玫瑰多刺”之意,谁要和杨绿过不去,就等于为自己的学生生涯判了死刑。
杨绿对于这个称号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将她经营的小本生意取名叫“玫瑰园”,利用名声做起生意来,直到专四被学生活动中心主任挑选出任中心执行秘书一职,杨绿才空不出时间和任晴宇一同去瞎搞。
“唉!我真怀念我们过去那段整人为乐的岁月。”任晴宇长声叹息地望着收拾包包的杨绿。
杨绿没朝任晴宇望去,迳自地收拾着文具,“你啊!陪你荒唐了三年还不够?死孩子,该收收心啦!”
任晴宇皱了皱眉,“完了,你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我外婆,杨绿你老喽!”
“敢说我老?”杨绿拿起铅笔盒作势要往她的方向丢去,“晴宇你这个死孩子想尝尝看痛不欲生的滋味是不是?”杨绿的眼中闪着“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的光芒。
“我投降,谁敢跟你玩。”任晴宇举起双手笑道。
“那好,我也没有那个时间陪你玩,等会儿我还得到中心办公室去一趟。”
“又要去?!现在已经放学了耶!”
杨绿耸耸肩,“没办法,为了怕我溜走,主任都派人在门口守着,不信你瞧。”她的纤纤玉指朝门口一比,果然有个陌生男孩站在门口盯着杨绿。
任晴宇做了一个手势,学起京戏里的角儿唱道:“我可比那笼中鸟……”
杨绿拿起包包,朝任晴宇一笑,“大角儿,你唱吧!我先走了。”
“杨绿。”任晴宇叫住杨绿,杨绿回头朝她望了一眼,只见任晴宇双手合十,虔诚地深深一拜,“我会超渡你的,你尽管放心地‘走’吧!”
“你这个死孩子,先帮你自己找副棺材吧!”
杨绿丢下话就离开了教室往学生活动中心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夕阳斜映在回廊中,令杨绿不得不放缓脚步,享受那一点儿也不炽热的余晖。
在这种气氛美好的景色下,任谁也会拥有愉快的心情,不过这种心情在杨绿见到叠放在她桌上的那堆“垃圾”后,她的好心情全都跌到谷底了。
杨绿僵着一脸的笑容,转身问她忠实的跟班,“这些是什么?”
倒楣的跟班尴尬地将手背到身后搓弄着,“呃……这是总干事交代我请你今天一定要弄完这些档案,明天主任要看。”
“这么说来是总干事请我来,不是主任请我来的喽?”杨绿阴沉地笑着,她居然被那个草包给耍了!
跟班乖乖地颔首,耳根子红得象是泡了热水的草虾。
杨绿一肚子气地望着堆积如山的档案,语带嘲讽地问着跟班,“就只有这些吗?”
“呃……”跟班从地上又搬起了另一堆档案,“还有这些。”他望了望带杀机的杨绿一眼,心想自己再不快点溜,可能就要惨遭毒手了。
杨绿明白她不能对无辜的人发脾气,她再度瞪着那堆档案,那起码也有两个礼拜让那个王八蛋可逍遥快活去了,她尽量地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再从一数到二十,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不行!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杨绿勉强地向那位跟班微笑,额头上的青筋还隐隐地浮起,“没事了,谢谢你,你可以回家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真是嫉妒可以回家的人,这堆“垃圾”她起码要弄到十二点心,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她今天大概要在中心办公室里打地铺了,可恶!她这个月的全勤奖找谁赔啊?
倒楣的跟班听到他可以回去时,简直是如获大赦,飞也似地逃命去了,连声道别的话也不敢说,匆匆忙忙地窜逃出办公室,留下杨绿独自在办公室里。
杨绿一把将桌上的档案全扫到地下,愈来愈觉得怒不可抑,她大吼一声,“混蛋!究竟谁才是总干事啊?!“
杨绿觉得心里似乎平衡了许多,马上又想到中心办公室的隔壁就是校长室,那个“没品德”也应该下班回家了吧?她再怎么大吼大叫也没人听见,于是她放下心来又暴吼了一声,“混虫!下次见到你不把你阉了才怪!”
她满意地聆听着传来的回音,才心满意足地捡起那堆“垃圾”坐在办公室桌前,开始厮杀奋战了。
杨绿的注意力堪称一流,一旦做起事业就算原子弹地她身旁爆炸她也全然不知晓,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发觉她在十二点前就处理完那堆庞大的“垃圾山”了。她将档案依序排好,轻松地哼起歌来,她愉悦地起身将椅子靠拢眼角却瞄到一本她没注意到的资料夹摊在书桌地面的角落。
杨绿皱了皱眉,暗暗诅咒了一声。最扫兴不过的事大概莫过于此了,她实在不太想搭理那本资料夹,就任它摊在角落好了,可是倘若那本资料夹的内容很重要……
杨绿丧气地弯下腰去捡起资料夹,要是这本的内容并不重要,她会故意“不小心”地再把它丢在某个角落,等着某个路过的家伙捡起它,那么就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啦!
不过想归想,当杨绿打开内容一瞧,她可真是要暴跳如雷了,这……这居然是有关下下星期校际舞会的企业书划!不用说,企划内容全是一片空白。她感觉她那隐隐作痛的胃又开始侵袭肆虐。
天啊!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连企划都没有,这个总干事打算被活宰了吗?活动中心一年时在最重要的四件事就是迎新、校庆、校际舞会和送旧,尤其以校际舞会最为重要,其余三项办砸了只会在校园里引起批斗之声,但是校际舞会搞砸了可是会使学校在外校丢足了脸!中心这一帮人最好是自动消失在某一个角落,否则死赖着不走,只会让自己的校园生活过得更难过罢了。
就因为如此,每届的总干事都会在校际舞会的前两个月就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搞定了,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差池,但现在……
杨绿用手指揉了胃部的地方,看来这才是这堆“垃圾”中最重要的东西吧!没弄完大伙儿明天都别想活了,她认命地再坐下来,而对着空白的企划书,脑袋里一个影子也迸不出来。她呆呆地瞪着空白的企划书,恨不得将它全吞下肚子里去,治疗她的胃部大作战,而且最重要的是明天在总干事被主任“活祭”之前先将他凌迟一番再说。
瞪着这堆空白的企画书,杨绿觉得她快疯了。
“慢着!慢着!”杨绿突然灵光一现,连眼睛里都亮出了光芒,她想到了,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计,而且马上可以收到成效。她开心地差点儿手舞足蹈,妙极了!她怎么这么天才?!竟然能想到这个点子。
杨绿飞快地在企划书上填下一行行清秀娟丽的字迹,不过内容可是令人……
哈!她明天就可以看到那个混蛋的脑袋被挂在城墙……不对,是校门口昭警世人啦!真好,亏她想得出这种“借刀杀人”的伎俩,这下子连坐牢都免了,有人替她代劳了。
杨绿当然相信这咱“大逆不道”的企划书会害死那个愚蠢的混蛋,这样下次……呵!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他绝对不敢再把东西交给她收尾啦!哈哈哈!她眼中闪过一丝捉弄人的光。
不守这企划被“卡”掉还真可惜,她还真想瞧睢那天校际舞会的模样,以往的舞会都太过枯燥乏味了,这可是她进中心后一心想改革的,若能照着她企划办的话一定和很好玩。
杨绿一面偷笑一面将整个企划内容写完,连胃痛也没感觉了,她不知不觉地让时钟溜过了十二点,写完后就带着笑意直接趴在桌上去找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