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盗帅小小偷 第九章 作者 : 香绫

玉玲珑换下男装,刚沐浴过的身子只穿著薄薄一件素衣,坐在菱花镜前取下簪子,抖落及腰的长发,任其如锦缎般地流泻在肩背后。

头顶上方的梁柱上有异常的声响,她先是警觉地一怔,继之又想,大概老鼠或猫儿,她没立即回眸,不在意地望着镜中反射出的景象。天!竟是个蒙面人!?

「哪条道上的?」她骇然厉声质问。

对方充耳不闻,提着大刀跃下地面,朝她面门直砍过来,招招狠毒无比,蓄意要置她于死地。

「啊!」她练就最上乘的武艺除了轻功就是躲功,可,闪闪躲躲了二十个回合不到,已躲无可躲了。

「喂,你究竟是谁,好歹报个名号上来。」还是不说话,哑吧吗?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她的「闪功」已明显不敷使用了,情急之下,只好抓起云石桌上的茶壶掷过去,再趁隙夺门而出。

「嗄!」不料却迎头撞上一具硬邦邦的胸膛。衰死了,怎么外头还有埋伏?「是你!」原来是殷之昊,好险,「救我!」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里头有人要杀我!」她讲完立刻躲到他背后寻求庇护。

「谁敢到这种地方撒野?」须知刘尚鸿不仅官位大,而且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谁那么大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莫非是活得不耐烦?

殷之昊护着玉玲珑跨进门槛,「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何必鬼鬼祟祟。出来吧!」

屋里静谧无声,半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他刚刚明明提着大刀从屋梁上跳到桌子上,然后……这是什么?」圆桌上此时放了一个大箱子,玉玲珑好奇地打开箱盖一瞧,「黄金!?」

玉玲珑讶然地抬眼望着殷之昊,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头一遭看到巨款没有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三百声。

「旁边有一张字条,打开来瞧瞧上头写些什么。」殷之昊提醒她。

「若能如约杀掉姓殷的,这箱黄金就是你的,于长弘字。」玉玲珑骇得睁大眼,这是……

「如约?」殷之昊瞠着炯炯凌厉如锋刀的星芒睇向她。

「不不不,这当中一定有误会。」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这样看着她,她是无辜的!

「为了钱,你当真无所不用其极。」两人四目交织,各怀着一份悲痛的煎熬。

「不,不是我,我没有。」她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她一向敢做敢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不会不敢承认。

「不是你通风报信,于长弘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他记起来了,那日她曾飞鸽传书说是给她寨中的姊妹,现在想想,这收信之人恐怕不是她的姊妹,而是于长弘。殷之昊眸光冷寒地审视着玉玲珑,玉玲珑则惊惧悲愤交加。

他用力的将房门甩上,接着把她整个人丢到床榻上,巨大的手掌往她左脸掴出火辣辣的五指印。

「也许今生今世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这巴掌好让你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对你情亦深、恨亦浓。」

玉玲珑挨了这一掌,水女敕的嫣颊肿痛,殷红的血丝自嘴角汩汩流淌自襟口,在雪白的里衣晕染出怵目的印子。

可恶,这明明是有人嫁祸给她,她为什么要受这无妄之灾?依她刚烈的个性,是绝计不可能任人栽赃,坐以待毙。她不再辩解,也不再言语,泪眼迷蒙地望着他,脑中急速翻转,找寻破解的法子。

「别了。」殷之昊黯然神伤地扬起苦涩的唇角,转身走向大门。

「就这样?情深恨亦浓?」玉玲珑艰难地步下床榻,踉跄地来到他身侧。「你今儿个是不是被人喂了蒙心药,否则怎会看不出这么低劣的圈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殷之昊一阵怒急攻心,双脚走得更快、更坚决,当玉玲珑追到门外时,他已踪迹杳然。

***

镰形的新月正放出奇特的光芒,冷照着山巅上的孤影。寂静主宰了这阒暗如墨的角落。

是慕云他们先找着了他,抑或他先找着了这帮弟兄已经没人记得,总之这群肝胆相照的拜把又聚在一起,一个没有欢天喜地的聚首,每个人都莫名其妙的被逼得心事重重,只因他们的老大失恋了。

他消瘦了许多,神色冷漠得吓人,往日老挂在唇畔的那抹狂肆的笑靥已不复见。

「大哥,」刘肃第一个憋不住。「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再找一个嘛!」

殷之昊紧抿着双唇,颓然倒坐,攒着眉,皱纹镂在眉心上,几乎成为烙印。

他们的老大陷进去了,陷得很深,这样的认知让每个人心中无端地激起一阵惶恐。

慕云生怕失言,一直保持沉默,嘴巴几度张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个女人,真值得?」这是他第一百零八次提出同样的问题,明知答案依旧,但他仍是忍不住的一问再问。

「不如咱们回飞天寨,一切从长计议。」这项提议马上获得众人的附和,唯独殷之昊。

「大哥?」刘肃喊道,他是最受不了殷之昊改变的人。「算了,我去把玉玲珑捉回来,随她答不答应,都得做咱们大伙的大嫂。」

殷之昊忽尔站起来,众人也跟着起身,像以前一样追随着他。

「你们走吧,或回飞天寨、或改名换姓重新做人。」

「那你呢?」众人相望愕然,愁容陡生。

「我?」殷之昊的眼里闪烁着阴郁和盛怒的矛盾星芒,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狂跳,只为伊人。

何处是归途?

他无言地挥挥衣袖,告别众人,孑然一身,走入更深更幽暗的山林。

远望着他萧索离去的背影,大地更显凄冷。

「玉玲珑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把大哥害成这样?」

大伙不发一语,却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升起这样的疑问。

***

抽刀断水水更流,藉酒浇愁愁更愁。

现在的殷之昊比以前更颓唐荒婬,他蓄意用黄汤和牌九麻醉自己,以期将脑海中的倩影抹除殆尽。

可,越是耗尽气力去遗忘,那倩影越是清晰。

爱她什么呢?惊艳与柔情?销魂与畅怀……唉,爱一个人哪需要什么理由,他只知道才转身挥别,思念已紧紧缠绕,人尚未离开,心却已不舍。

难道她没有相同的心境?那为何她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大票银两,分送给刘肃他们?明知他囊空如洗,却径自接受他那五万两毫无诚意的契约。

她在期待什么?

倘使她真有心害他,当日为何要冒险救他月兑困?这一切,莫非……真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

殷之昊赫然立起。

「大哥。」慕云出现在门口唤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殷之昊注意到他手里捧着一个布包。

「我一路跟踪你。」慕云打断他的话,嘴唇不知因何颤然抖动。「我……我是来跟你请罪的。」

殷之昊薄唇紧抿,等着他往下说。

「这是寨里所有财业的地契、房契和分别存放在六大钱庄的五十六万两银票。」他把布包摊开递予殷之昊。「隐藏这一大笔财富,目的只是希望你远离玉玲珑,甚至杀了她。」慕云双膝垂软地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目的呢?」他轩眉皱颤,努力保持冷静。

「因为我是第一个发现你不可自拔爱上她的人,我不要你离开飞天寨,不要你为一个女人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大家庭给摧毁!你一定早就发现我的不忠,只是不愿揭穿,对吧?」以殷之昊的睿智精练,岂会不了解这么大一笔银两,断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挥霍殆尽。

「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总管,对飞天寨的一片赤忱亦远在所有弟兄之上。」他不是不怀疑,只是不在意,若非视名利富贵如浮云,他也不可能浪迹绿林,过着飘泊浪荡的生活。

「不,我不值得你推心置月复,请不要用绝对的信任让我产生更大的羞耻感,我宁可你猜忌我,怒斥我,至少我良心上会好过一点。」

「猜忌一个和我出生入死,对我义薄云天的兄弟?恕我办不到。」若他是那样的人,谁还愿意跟随他,与他共患难?

「大哥!」望着殷之昊为情所困,颓丧憔悴的脸庞,慕云惭愧得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去找她回来吧。」

他比谁都清楚,像殷之昊这种野荡不羁、放浪形骸的人,一旦动了真情,将是波澜万丈,难以收拾。他已经够处心积虑的在其中作梗,结果不但唤不回殷之昊,反而让他越陷越深。

「我们已经结束了。」因痛,他狠狠地吞了一大口青岚,然酒入愁肠,愁更浓。

「不过是误会吧,解释清楚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慕云的胸臆一下子胀得满满的,他……尚有未尽之言。

***

刘府内

「爹,你说什么?」刘婉君掼下碗筷,大声嚷嚷,「玉玲珑那贼婆就是皇后娘娘失踪的女儿!?」

「十之八九,根据为父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报,她应该就是当年无故失踪的宝嘉公主。」

「不,她不可以是,她是一个小偷耶,我不准她运气这么好,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当凤凰。」刘婉君激动的反应,大大出乎刘尚鸿意料之外。

「放肆!兹事体大,岂容你横加干预。明天一早我就要带她进宫,你可别再给我招惹是非。」

「她凭什么?她哪点像个大家闺秀?」刘婉君打心眼里瞧不起玉玲珑,这点鄙视之情完全写在脸上。「殷大哥一定是被她给气走的,这下好了,等她当上了公主,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你不去惹她,她又会对你如何?」

「我……」问题是,她已经惹上了啊!

***

「玉姑娘,你多少吃一点嘛,这么多天了,你这样不吃下喝,身子怎么受得了?」奉命来服侍玉玲珑的丫鬟苹儿,手里端着汤碗,一会儿左边,一会儿绕到右边,好话说尽地哄着玉玲珑。

她莫名其妙被软禁在刘府已经快三天了,刘尚鸿供她吃好住好穿好,就是不准她离府半步。每天只要她走出房门,后头就有七、八名侍卫跟着。

「我吃不下。」这是实话,她不想吃,也睡不着,灿如秋水的明眸如今浮上许多红色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那怎么可以,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病倒的。」

她的病不是因为不吃不喝,她心里明白得很,那是因为相思,明知相思苦,却不能不相思。殷之昊愤然离去后,所有的纠葛,爱恨煎熬齐涌而上,令她单薄的身子承受过多沉重的负荷,如何能不病倒?

爱呵!这恼人的东西,她已经够努力回避了呀。

「-出去,我想躺躺。」

「不要,除非你把这碗粥喝了。」

「好。」玉玲珑抢过汤碗,走到窗台唰地拉开窗帘,窗外居然站了两名监视她的侍卫,她一怒,把整碗粥泼过去。

「玉姑娘,你怎么……唉!明日一早老爷就要带你进宫了,你若再这么……算了,我再去盛一碗粥过来。」

苹儿一跨出门槛,她立刻阖上房门,重重地歪躺向床榻。枉费她自诩轻功一流,竟沦落到成了笼中鸟的悲惨地步。

进宫做什么?莫非刘尚鸿想把她卖到皇宫去当宫女?这糟老头,一看就知道跟他女儿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打从殷之昊不辞而别后,刘婉君只到房里狠狠数落了她一顿,就再也没来过,今儿个突然出现,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玉玲珑不说话,她自顾自地又说:「我是专程来向你赔罪的。」

「噢?」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我的诚意,」她的口气明显比以前客气多了,「不怪你,是我太过跋扈。」

「有话直说吧。」她不习惯绕着圈子打哑谜。「横竖我已身陷囹圄,插翅难飞,你大可不必拐弯抹角。」

刘婉君不自在地咧着嘴,深深吸一口气上来,「你知道,我之所以视你如眼中钉,实在是因为爱不可得。」

的确,一个心灵空虚的女人是可怕的,她们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可以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只因全神贯注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恳切的告白,有些打动玉玲珑的心,「是我不好,要是没有我……」

「没有你,还是会有别人。」刘婉君接口道,「在殷大哥的心里,我从来不曾存在过,如果不是我向爹爹提议找他帮忙,他这辈子也许永远再也不会踏进我刘家大门,是我一相情愿,痴心妄想。」

「他是个不懂惜香怜玉的人,得不到他未必是你的损失。」坦白说,像殷之昊这种寒薄的负心汉根本就不值得爱,但这种男人偏偏又是最叫女人为他伤心伤肺。她自己,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这是真心话?」

「是真心话,也是违心论。」玉玲珑挤出一抹哀伤的笑颜。

「果然如我所料,」刘婉君纵声笑得好讥刺,「这世上没有人拒绝得了他,富家千金、名媛闺秀又如何,我恨不得能随他餐风露宿、纵横四海。」

对她这份不知江湖险恶的豪情,玉玲珑只能抱以淡漠一笑。

「知道吗?我好羡慕你,可以随心所欲,今儿个东北,明儿个江南,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不像我……」她忽地一顿。「-,尽跟你扯些有的没的,倒忘了苹儿要我劝你多进餐饭,免得把自己饿坏了。」

她击了一下掌,早等在门外的苹儿立即端着重新熬煮好的燕窝粥进来。

「赶快趁热吃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刘婉君殷勤地把汤碗推到她面前,回头示意苹儿跟着她出去。

玉玲珑盯着那碗热腾腾的粥一点胃口也无,只是觉得渴,所以决定喝点汤。

手指才触到碗沿,突感一阵刺痛,陡地一颤,险险连碗带粥打翻掉,少许的汤汁泼洒到手背上,原本白晰的肌肤立即转呈紫红麻胀。这碗粥……有毒!

猛抬眼,房门「呀」地一声被打开来,伫立其间的竟是殷之昊萧索的身影。

「你去而复返是为了杀我,还是救我?」瞧他两鬓居然叫髯杂错,一脸的风霜,短短几日不见,面上尽是荒芜落拓的镂痕,浑身沧桑满盈。

「你以为呢?」他喉咙干哑得声音都变得喑哑。

玉玲珑心绪悸动,缓步走近,终于抑制不住的投进他怀里,放任地哭了起来。

「带我走,带我走!我要嫁给你,现在就要当你的妻,一辈子,两辈子,永永远远不要离开你。」

「被关得受不了了?想利用我逃出这华丽的牢笼?」殷之昊将她紧紧圈在臂弯里,明明万分不舍,嘴皮子上却仍不肯轻饶。

「你还是不相信我?」玉玲珑颤然地牵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心窝。「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该相信它。」原以为这份情感收藏得很好,连自己也可以骗过,偏偏被他逼得无所遁形。「我不是个三贞九烈的女人,之所以愿意跟着你远下江南,目的无他,不过是嫁鸡随鸡的一种非常寻常与平凡想望,这是你所始料未及的吧?」

殷之昊虎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果真如此,那五万两的契约又作何解释?刘婉君给的银票又作何解释?」

玉玲珑苦涩地一笑,「你实在比我会演戏,当初签下这巨额契约时,你当真从没想过,即便你存心抵赖,我又能如何?用抢的?用偷的?还是到官府告你,说你不肯让我趁火打劫,威胁兼勒索?」

「我的确没想过,那五万两,我只当它是送你的聘金。」他眼中泛着水雾,望上去蒙-一片,其中有深情也有怨尤。

「谢谢你,你是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我不是不懂珍惜,只是不敢,我一直以为鹣鲽情深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殷之昊冷眼睇着她,复瞟向桌上那原封不动的黄金,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一切不是你情急瞎编出来的话?」南下京城的这一路上她信誓旦旦,这辈子只爱钱不爱任何人,这会儿却又嚷着要嫁鸡随鸡,莫非只是她的缓兵之计?

「难道这不是活生生的证据?如果你迟来一步,我现在已经上了奈何桥。」假使她所料不差,那个始作俑者很快就会现身,出来验收成果。

「刘婉君的歹毒已是昭然若揭,但这并不能证明你的确对我情真意切。」

「那我答应无条件当你一辈子的妻子,伺候你吃喝拉撒睡,并且随你爱三妻四妾,五妻六妾都行,我保证连吭一声都不敢。」这已经是她出道以来发过最惨无人道的誓言,他要再不答应,可就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逼你。」殷之昊得意地扬起浓眉。「届时若敢食言……」

「尽管叫五雷都来轰我。」她立即很上道地接口。

「有人。」他敏锐的听觉辨出门外长廊有足音逐渐趋近。

「现在怎么办?」玉玲珑慌张地问。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搞清楚,他只是协助办案而已。

「你比较聪明,武功也好,还是你来拿主意,我照计行事就好了。」不然干么拖他一起下水?真是的。

「怎么你每句恭维的话里头,总暗藏着祸心?」他目光一凝,不经意瞅见她清瘦的粉颊,心中好生疼惜;都怪自己一时不察,否财也不至害她如此。

来人的脚步快来到门外,但见他迅即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流淌出来的血渍涂往她的唇畔嘴边,以及衣襟上。

「你这是要我装死?」玉玲珑低声问。

「对方的目的不正是要你命丧黄泉,咱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躺在床上当一、两刻钟的死人,不会太委屈你吧?」出其不意地点住她的穴道,玉玲珑四肢马上垂软不能动弹。

「玉姑娘,玉姑娘!」门外来的就是专门负责服侍她的苹儿。

她敲了一会儿门,见房内无人应声,于是蹑手蹑足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见床上突着大白眼,染着血迹的玉玲珑,吓得慌忙转身夺门而出。

奇异的是,她并没有沿路拉扯着嗓门尖叫,只是脚不停歇地往刘婉君的厢房跑。

殷之昊拂掠树梢,悄悄跟踪她到长廊外,即拐了个弯,踅往别处,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恶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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