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承认吗?
承认自己爱你,承认自己有一颗敏感而善良,
却喜欢装模作样,所以心变得丑陋?
对害怕尴尬的人,愈是害怕,尴尬的场面总是愈会找上门。
皇甫滟已经假装闭眼睡觉装了很久了,偏偏他好像打定主意一定要看着她直到她醒来一样,与她一起盖着薄被,躺在她身边,支起精神奕奕的脸,一直盯着她假装熟睡的脸。
一般男人交欢过后不是就走人,或者据说都会很冷淡的吗?怎么他还一直待在她身边,也不走,让她好是尴尬。
装睡装得太久也很无聊,因此她以熟睡中的声音轻轻的申吟几声,顺便调整快要僵掉的姿势,希望能加强说服力。
“嗯!人美,声音也诱惑人。真希望就一直这样看下去,看一辈子。”他轻轻在她耳边叹息的说。
有没有搞错?她一动也不敢动的躺着,心里直犯嘀咕。
“嗯!反正睡得很熟,再亲一下好了。”
他竟就真的在她侧脸啄了一下。顿了顿,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多亲了几下后,双手竟开始不规矩的轻移她的睑,吻上她的唇,并在床单底下不规矩的游移。
在他不安分的手游移到敏感地带之前,皇甫滟及时按住,睁开眼瞪他。
“你一定吵醒我才甘愿?睡醒了就自己回家,还要我送你吗?”
“我还没给你一个早安吻。”
他挂着帅气的笑脸要给她一个亲吻,很不幸的,被她纤柔的手掌挡了下来,他一脸失望。
“现在还是半夜。”什么早安吻?他们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还是三更半夜呢!
“唉!你一醒过来,浪漫的基因就吓跑了。看来以后还是多让你喝酒,你的细胞才会把浪漫记起来。”他看来不胜遗憾。
“你故意的?”肯定是!这臭男人竟想这种的办法逼她睁开眼睛。
“是啊!”他竟然也坦承不讳。“我不习惯身边躺着一只鸵鸟。于什么装睡?不想看到我?”他带着一脸的笑,伸手替她整理慵懒披散在脸上的秀发,整齐的挽到她脑后。
“对大家都好,免得尴尬。你干嘛不回家,还特地等我醒?”虽然两个小时前,他们曾经毫无分隔、狂热的分享彼此身体的亲见与温暖,但一想到眼前两个人都光溜溜的披着同一件被单,她就十分紧张不安。
“身为爱人是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因为今晚是你的第一次,所以我十分有这个必要对你表现正确的两性观念。办完事以后把爱人丢在一边,是自私、幼稚的男人。一个尽责的爱人,会待在女人身边,分享她不论好的坏的感受。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他居高临下,笑得极为暧昧,令她不得不怀疑他说这番话的终极目的其实是想糗她。
“这应该让你自己检讨,毕竟你经验丰富,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比较,不是吗?”
“我不是那么独裁的情人。爱人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必须紧紧牢记。当然,我觉得自己的表现还不差。你以为呢?”他说这句时万分正经。
“别再胡扯了。”她拉起一半被单将自己肩膀以下都安全的捆起来,坐直。“你留下来,还把我叫醒,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想趁着天亮,送你回家。”他笑了笑,很大方的光着身体站起来,收拾落了一地的衣服,将她的衣服放在她面前。皇甫滟不得不脸红的遮起眼睛。
“我很累,明天再走。你先走吧!”她把衣服收进被子里,又缩回被单下。大半为了掩饰看见他后的害羞。
“很抱歉,我必须在天亮,在饭店人来人往以前,送你回到家,或者你想回办公室?”他穿衣服的动作很快,两三下已经着装完整,站在床边看着又做回鸵鸟的她,眼里满是笑意与怜惜。
“不回去。”她把被单拉得更紧。
“好吧,那你就等着明天听流言吧!反正我也很想多睡一会。”他又坐了下来,还顺手月兑下上衣。
她马上坐起来。“如果你先走,哪会有什么流言?”
“听说寰宇的皇甫滟早上从奥华饭店出来,大概又给她谈成了哪几笔案子。如果皇甫伯母听见这些说法,加上你又夜不归营,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些不开心?”
“妈妈只信我说的话。”这是妈妈最让她感觉贴心的地方。
“如果有照片呢?她就知道你说谎了,岂不是更伤心?”
皇甫滟立刻狐疑的望向他。“你设计我?”
袁勋麒重重叹一口气。“疑心病真重。如果设计你,为什么要带你偷偷溜走?刚刚饭店的人员通知我,我们在进大厅时,好像刚巧有记者发现了我们,现在被饭店人员挡在大厅旁的coffeebar里。”
皇甫滟皱紧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衣服准备穿,眼一偏,突然惊觉袁勋麒还站在床边,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去厕所,要不然转过去。”
“为什么?”他故意装傻不走,仍要逗她。
“我要穿衣服。你在这里我怎么穿?”
“我刚刚也在你面前穿呀?有什么奇怪的吗?爱人——”他还特地把爱人的尾音拉长,听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我没看你,我把眼睛转开了。”
“但我不介意你看呀?”
“但我介意被你看呀!”这人真是有够“牛”,难缠。
“好吧!”
眼看她眉头几乎要拧起来了,他也逗得差不多了,装作一脸委屈转过身,转过身后,唇边很克制的泛起一抹微笑。
因为是一半股份的老板,袁勋麒对奥华的内部很熟悉,所以悄悄带着皇甫滟从员工走道成功的摆月兑守门的记者群,但两人一走到饭店的后门都愣住了。他们碰见了一对同时刻逃难的鸳鸯。
“婶婶!”
“老宋?”
“小滟!”
“你带小滟到饭店来干什么?”
四个人同时惊呼,但反应最激烈的是皇甫滟和宋广家,宋广家更是一把抓起袁勋麒的领子责问他。
“小声点,不要被前面那群苍蝇听到,要不然马上粘上来。”袁勋麒先行提醒声量过高,也太大惊小怪的一老一小。“放开我,我还要喘气。”他扯开宋广家抓得很紧的手掌。
“我问你带小滟到饭店做什么?”宋广家俨然以女方家长自居,对袁勋麒的不端行止咬牙切齿。
“这么晚到饭店当然是休息,还能干麻?你呢?你跟季婶婶来喝茶吗?”他很不怕死的回答宋广家,倒是皇甫滟尴尬睑红静立一旁。
“小滟,婶婶……”季锦茵与旧日学长相逢,被成熟浪漫的宋广家追求,意乱情迷之下与情人有一夜之欢,没想到十几年来第一次夜不归营就撞见侄女,而侄女看来与她处境相当。一时尴尬害羞得不知该怎么办。
“妈妈知道你不回家吗?”
皇甫滟不觉得撞见婶婶外宿有什么尴尬,毕竟婶婶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她只担心妈妈会挂心婶婶的去向。对于自己跟男人跑到饭店开房间,她则感到羞耻。
对妈妈跟婶婶来说,她跟身边的男人其实认识不到一年,算不上很熟。
“你妈妈很放心把她交给我。”宋广家随时随地护卫着季锦茵,看来已经以季锦茵的丈夫自居了。
“小滟,有没有受委屈?叔叔可以为你作主,这小子有没有诱拐你?”
本来呢!基于多年情谊。宋广家应该站在袁勋麒那边,帮袁勋麒泡妞。但既然皇甫滟是季锦茵疼爱的唯一小侄女,他当然义不容辞的帮他爱人护卫侄女咯!
重色轻友,乃真男儿本色!
袁勋麒当场赏这老家伙一个大白眼。“真谢谢你这么爱护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纤纤玉手即刻将他推离自己三十公分远。
“喏!你们看到啦!是有人不老实,不愿意对我负责任,始乱终弃。我是最可怜,最无辜的。”袁勋麒指控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如泣如诉来形容,气得皇甫滟咬牙切齿,频频顿足。一脚往他踩过去,竟又被他灵巧的闪开,气得她插腰干瞪。
季锦茵听得不明不白,一脸迷惑。宋广家则在这对小冤家间来回看了几眼,当下明白了。
“小滟,虽然我对男女的观念很开放,但基于你母亲的信任,我想我们必须给你母亲一个交代。”
宋广家给了皇甫滟一个温善的微笑。
但注视宋广家的温和笑脸的她,却隐隐间感到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眼光移向袁勋麒,他竟也笑得莫测高深。
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却即将要发生的吗?她来回看着两张晴朗帅气的笑脸,心底一片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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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夏天的太阳起得早,这时候天也还未亮,只能算是半夜。但皇甫家位在山顶的楼房客厅里却灯火通明。
王令鹃一向浅眠,家里庭院上下一有些微动静马上就会醒来。因此当两辆轿车开上车道时,她已经披好衣服站在卧室阳台上探望。看见女儿与弟妹同时被人送回来,确实是很惊讶。
不是一个在办公室加班,一个去约会了,怎么会凑在一块儿?
于是她点亮大厅的灯,静候他们进门。而事情的发展超乎她意料。
“阿茵,你说,你们在饭店里碰到的?但小滟不是在加班?”
“妈,对不起。我骗你的,我跟他去喝酒了,结果他让我喝得太多,所以醉了,没办法加班。”坦白从宽,而她不忘拖个牺牲品下水。
但袁勋麒也不是个善男信女,任她陷害而毫不反击。他立刻摆出哀兵之态,忏悔的说。
“没错。伯母,我真是太差劲了,我让小滟喝得太醉。但我更不应该的是,怕小滟不舒服,带她到饭店休息,最后却不能拒绝她的引诱,情难自禁的……让她变成我的人。”
“你这个……”皇甫滟气得几乎说不出话。而他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更令站在身边的皇甫滟想一脚踢死他。
“小滟,这是真的吗?你对袁先生……”实在是匪夷所思,令王令鹃不得不问。
“妈!我是女人耶,你听过有任何身强力壮的男人被一个文弱纤细的女人强迫做那件事的吗?”她觉得自己快被这种尴尬局面搞疯了。究竟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伯母,我并没有被强迫,我只是被一个我心里非常喜欢的女人诱惑,以致不能自已。说起来,是我自我控制能力太差。”
他的前一句让皇甫滟的脾气稍稍平缓,后几句,却立刻让战火又飘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诱惑你,是你这个色鬼想得太多了!”看他一脸无辜模样,她就有气。
“小滟?你对袁先生会不会太凶了一点?”王令鹃已有好多年没看见女儿狂吼了。这刹然之间,好像她已长成成熟谨慎的女儿,恢复到少女才有的天真狂肆,她有种淡然的喜悦。
“妈?你怎么站在他那边?”
她开始怀疑他是故意在母亲面前找她麻烦,让她气得失去理智,丢脸的大吼,甚至开始耍起小女孩脾气。
“但我警告你不准亲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停下来?”
喔哦!清晨里的客厅沉默一片。
王令鹃轻轻叹口气,不忍心开口,让问言面红耳赤的女儿更尴尬,季锦茵也沉默低头。皇甫滟只是张口结舌瞪着袁勋麒那张多事的嘴,已经想不出什么有效借口来为自己辩解。
宋广家一直陪在季锦茵身边,环视周遭,由衷地对袁勋麒使了个佩服的眼色。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要不然,把婚事办一办好不好,小滟?”王今鹃一边请大家坐下,一边摇铃叫醒还没起床的厨娘,弄来一壶热茶,一些清淡一点的三明治、小点心。
“妈?”皇甫滟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袁勋麒则是喜出望外。说实在,他很感谢朱广家帮他一把,让皇甫滟不得不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他一直相信,即使在他诱骗哄拐之下,皇甫滟依然会尽量掩饰两人的关系,直到不得不公开的一天。但说到逼婚,不但他自己没想过,甚至也觉得没有可能,大概还要耗个好几年。但宋广家这次居然让他一次解决,他心想大概得开最贵的一瓶酒来还人情了。
“我不是个古板的人,不过小滟年纪到了,勋麒也很喜欢小滟。如果大家对彼此都有情意,那么应该可以在一起吧?小滟,没有一个妈妈,听见适婚女儿发生这样的事,会不像我这么安排的。”
“妈?你叫他什么?”不会吧?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皇甫滟感到一阵神经紧绷,周遭井然的世界突然混乱起来。
“我跟勋麒还满熟的。怎么你不喜欢他吗?那为什么亲他?”王令鹃对女儿的别扭感到好笑。
“关于筹办婚礼,我完全尊重阿Pan。阿Pan想怎么做呢?西式的,还是中式的?”袁勋麒得意忘形,玩得很愉快,完全不理会宋广家隔空抛来的警告眼色。
“是你的头啦,我为什么要嫁你?怎么?跟你有一腿就得嫁你啦?现在什么时代你知不知道?亏你还是几分之几的外国人?”皇甫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中古封建时代,面对一群古代人,灌输他们正确的两性观念。
“小滟!”王令鹃为女儿大胆又逞强的言论稍稍感到脸红。
“我不管啦!我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关系。你们好像要把我强迫推销出去,随随便便就要我嫁他,我又不是没人要?我要走了,我不要看到他在我们家里。只要他在家,我就不回来。”皇甫滟气急之下连考虑都不考虑,狠话冲口而出,说完便拿起包包往外跑,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她干什么这么生气呢?我只是问问,没说一定要她结婚啊?这孩子怎么突然连听我说完话的耐性都没有了?”王令鹃无法不感到好笑,这个女儿表现得太反常了,反而令人怀疑。
“她害羞。阿Pan是个害羞的小女孩。”袁勋麒始终带着得意笑脸,但冷不防被宋广家K了一下头。
“早叫你收敛一点,得意忘形!把小滟激走了,还不去追回来?现在外面还是黑的,而且她一夜没好好休息。”宋广家真的很担心,脸色非常严肃。
“小滟会不会不想回家了?”从六年前以后,季锦茵没见过侄女这么发脾气,禁不住不安。
“放心吧!她一出大门就会后悔,后悔对伯母说话口气太重,但是因为我在这里,她绝对不愿意又走回来,所以一定走得很慢。等我喝完这杯茶,吃完蛋糕,再出去开车,都来得及在大门前的第一个转弯栏到她。”
“你对小滟好像真的很了解?”王令鹃深深看向袁勋麒。“我对你印象很好,小滟表面上很别扭,但我知道她可以接受你。虽然我想把小滟交托给你,但你是不是诚意够呢?你很爱小滟吗?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希望把她交给一个疼爱她、欣赏她,也可以包容她的男人。小滟这一段时间并不是很快乐,虽然她不愿意提,也刻意对我们隐瞒,但我们都知道。因此,真的爱她的人,我们才可以放心。”
王令鹃恳切的态度,就是一个关爱女儿的母亲在面对女儿交托未来时,依依不舍与殷切期盼女儿幸福。
袁勋麒收起玩笑的心态,诚恳回答她。“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爱她。而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也努力的让她了解我。我很爱她,非常认真的爱她。不知道这够不够算得上保证?”
王令鹃浅浅微笑。“我要的也不过就是你对小滟的真心诚意。你对她好,我想是我该谢谢你。”
“大嫂客气了,这小子本来就应该做承诺。”宋广家很欣慰袁勋麒的一番话,但总也忍不住要糗糗他。
王令鹃回头望向宋广家,也是浅浅一笑,但带着幽默与恶作剧的笑意。
“那么你呢?你又该对我的好弟妹做什么承诺?可以给我一个日期吗?让我去订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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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滟在晨光希微里走出露水中弥漫花香的庭院,但在大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下山,或许到公司窝几天吧!
激动之下对母亲和婶婶大吼大叫,在出口时她已经很后悔,但场面太尴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发脾气混过大家侦察一样的视线和问题。
但是她也在问自己,从昨晚到今天凌晨,她到底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纵容自己?难道她真的心动?
她摇摇头,暗斥自己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做事有时候看心情,不一定有理由的!她哼了一声,大步往下走。
“嗨!美女。搭不搭便车?”
皇甫滟急于逃避的声音从背后随着车于的引擎声传过来,她加快脚步。但车子追得也很快,一下于,逃避的脸孔也从她侧边伸过来。
“太阳公公还没起床,小姐这么早出门,是早起运动吗?”袁勋麒牛步开车,陪她散步。
“我不想看见你。”
“但我想陪陪你。你妈妈跟婶婶很担心你,我自告奋勇作护花使者。”
“我不需要一只技着羊皮的黄鼠狼保护。”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方面心虚逃避,一方面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袁勋麒顿了顿车子,微光中她纤长窈窕的背影像是个漫步精灵,美得仿佛而飘扬,跟她现在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但他一样喜欢。他远远地欣赏一会,才又开车跟上。
“原来你生的是我的气!那我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为了我,与母亲呕气,担心了好久。其实你妈妈开开玩笑,你以为她这么简单就会把你嫁我吗?”
“臭美!就算妈妈被你一时误导,想劝我跟你结婚,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你,跟相依为命的妈妈生气。”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确有点放心,同时,好像也有点莫名的失落。
“上来吧!我送你去你公司。”袁勋麒在慢速行驶中将车门打开。
“我不去公司。”她很惊讶。怎么他连这个都猜得到?
“去哪里都好。这里是郊区,走到市区,依你的速率还要两个小时,你一定要折磨你漂亮的腿吗?”
皇甫滟叹口气,他说得有理。她没道理虐待自己,而且,她也真的很累。
皇甫滟板着脸坐上前座,一上车就把脸偏向窗外,闭上眼假装睡着。袁勋麒也不去闹她,直到寰宇公司的大楼到了,才轻推她。在她没道谢就下车前,他拉回她一把,当然得到一个大白眼。
“别瞪我,我只是说一句真心话,听完就放人。对于你妈妈的提议,我是认真的考虑,而且诚心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虽然我们之间老是斗嘴,但你不觉得这就是我们的默契和我的爱意吗?我很想跟你一起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生活一定很精彩。考虑看看好吗?”
袁勋麒难得正经八百,目光凝重,看得皇甫滟不得不收回犀利的白眼,严肃以对。
“我暂时不会考虑结婚和恋爱的事,我很抱歉,你找别人吧!”她说得心里有些失落,脸上难免黯然。
“喔!没问题。”袁勋麒突然轻轻一笑,拍拍她脸颊,放手让她下车。
“原来这件事已经放在你脑里了。好好想喔!也不要太伤神了。”
“你这个……”
来不及骂人,袁勋麒早开着车子逃之夭夭.她只能对着冷冷的清晨空气干瞪眼。
“臭老外。”
她缓慢抚上被他轻拍的脸颊,想板起脸,却忍不住对着清冷的街道浅浅微笑。
皇甫滟现在想起来,几乎每次都被袁勋麒一闹,先是生气和无奈,但总会心里一阵轻松温暖,先前的懊恼、忿忿,瞬间化去。他似乎在每个时刻,总能轻易卸下她沉重的心情,让她感到轻松。
这就是他的体贴,他的爱情吗?
红绿灯在她眼界闪烁,她有些许怔仲,飘荡的心情迟疑在承认与否认间。她不想去思考这令她迷惑不安的问题,但总是无意间飘进脑里,困惑她。
天渐渐亮了,她转身进大楼,又一次逃避,希望忙碌很快来临,填满她的思考,耗尽她的力气。
利用员工九点正式上班前的时段,皇甫滟强迫自己在办公室小睡片刻。一直睡到有人敲门,她快速的将自己整理整理,还上了点口红,至少恢复一半平常上班的模样。
“有事吗?”她以公事化的脸面对多年伙伴文翌昕,蓦然发现他的脸色似乎稍嫌沉重阴郁。斜眼瞄见桌上的时钟,居然还不到八点。“你怎么这么早到?是不是有紧急状况要处理?”
“我找了你一整个晚上,你的手机没通过。”文翌昕有点吞吐,似乎考虑着该怎么说。
“我昨天找朋友喝酒了,当然不接手机。有事今天上班谈一样。找我有事吗?”
她皱了下眉头,不喜欢文翌昕带审问意味的指责。她不喜欢被人限制或者干涉的感觉。她不由想到,袁勋麒基本上很懂得她的死穴,想探她口风时总是绕了很多弯,不让她有被探查的感觉。这方面,他的确比所有人都了解她,就像她妈妈那么清楚她。为什么呢?他怎么知道的?
“我担心你。”
文翌昕黯然低头,递给她一张影印照片的传单。上面竟然是她与袁勋麒跌跌撞撞进饭店的照片,照片旁还有一些指控她与客户上床抢夺生意的言论。她冷冷一笑,猜想可能雇人偷拍影印散发的人选。也许是那群被她赶出公司的叔叔伯伯呢!
“坦白说,我很难过。阿Pan,我一直相信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很喜欢袁先生吗?”
“这是我的事。”她面如寒冰。
“但你早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却给了他?”
“我当你是朋友。是朋友,能当朋友,就不要问我这种问题。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请你当我的合作伙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皇甫滟轻叹一口气,柔缓注视他。“你生我的气吗?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如果因为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让你讨厌我,或者无法留在公司,不得不离开,我很遗憾,但还是很感谢你。你帮了我很多,我也一直很信任你,但我不能因为感谢你,而接受你。”
文翌昕沉默地望着她,忿忿的神情逐渐缓和。是呀!如果她不是这么分明的个性,这么清楚自己的思虑,他又怎么会爱上她呢?这正是他喜欢的她呀!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对她伸出手,一如往常温柔微笑。
黄昏之时,皇甫滟脚步沉重的踏出办公大楼,走向地下停车库。边走边想着勋麒对自己的深情,一时甜蜜涌上心头。却没想此时竟有个黑影窜出,皇甫滟的随即被一块沾有哥罗仿的手帕捂住,晕了过去……
头好痛!这是皇甫滟醒过来的第一反映。
“这是什么地方?”皇甫滟看了一下四周,破旧的摆设,还有浓烈的发霉的味道弥漫在整间屋子。还不待她考虑自己身处何方,手机响了起来。吓了皇甫滟好大一跳。但旋即就兴奋起来,按了通话键。
“喂,是小滟吗?”
“是我,昕,快救我,快来救我,我被绑架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什么?!被绑架了?!小滟,等我,我去叫警察!”文翌昕听后大为紧张。
“翌昕,你听我说,帮我去找一个人,他叫袁勋麒,一定要找到他!”皇甫滟此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袁勋麒,她现在好想见到他!
此时,门“怦”的一声被踢开,“臭婊子,赶打电话求救!”
皇甫滟惊慌的抬头一看,却讶然的看到是纪允伦!
“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皇甫滟万万想不到会是他。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误导我,让我放出假消息,我会被你那些老股东逼的走投无路?”纪允伦眼神狂乱。“我早该想到的,寰宇在你的带领下,能走的这么强大,不光光是你的狐媚所能办的到的,你很聪明,骗了所有的人,也欺骗了我!”纪允伦伸手抓住皇甫滟的领口,硬是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我该那你怎么办呢?恩,我在想,你跟那个姓袁的搞在一块,一定很开心吧,我是比不过他,今天也让我尝尝你的味道,一定不错吧!”说着,纪允伦两手一撕,白衬衫很快被撕成了两半,露出矫好的身材,看的纪允伦色欲大起。
“不要!纪允伦,你住手,你碰了我,你就不怕招惹了袁勋麒?”皇甫滟此时只能放手一博。
“我纪允伦怕他?笑话!老子我今天就是要上了你,看他还会说什么?还敢反抗!”纪允伦随手打了皇甫滟两巴掌,力道之大,让皇甫滟顿时眼冒金星,只觉得纪允伦那肮脏的嘴巴在自己脸上强吻着,双手在身上游移着,她不断祈祷,勋麒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住手!”那是勋麒的声音,皇甫滟猛地从昏迷中抬起眸子,看向门外,真的是勋麒!他真的来救自己了!
再后来的事,皇甫滟恍惚间看到袁勋麒正揍着纪允伦,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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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抱出黑暗的房间,皇甫滟才知道原来她被抓到一座不知道哪个山区度假小屋。亏袁勋麒居然真的找得到她,她十分佩服。沿路他们碰到许多警员,还有袁勋麒那一群死党,但没人跟他们打招呼,因为袁勋麒的脸真的很臭,而她的脸肿得挤不出表情。
袁勋麒抱她到自己车上,一位警员帮他们送来一个医药箱和一袋冰块。袁勋麒以层层纱布里上冰块,非常轻柔的帮她的脸消肿。
“我想应该跟你说谢谢。”经过大难,好容易安全面平静,看着他专注而温柔的动作,她真有想哭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别说话。”他依然非常紧绷,看得出来,怒气还是非常鼎盛。
偏偏他愈正经,她却立场互换,不顾脸伤,有了逗他的心情。
“你怎么找到我的?”
“没有我找不到的人。记者的嘴巴不牢靠,那群老头骨头又都很脆弱,三两下就招了。你可不可以像你平常那么安静一下?我在帮你治疗。”他的口气还是非常差。
而皇甫滟觉得很有趣。
“是可以!但很可惜,难得我这么感动,想答应你一些事。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袁勋麒很懂得看爱人的脸色,马上将深邃的目光对上她笑意莹亮的眼神。
“亲爱的,不管你想说什么,我永远都是非常专注的注意着。”
“没有原则。”忍不住酸他,吊他胃口。
“啧!啧!你真是不明白。在情人面前是没有原则的,我们只讲法则。”
“什么法则?”明知他胡诌,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当女人要对男人求婚时,男人只能说好,绝对不能说不。”他调皮一笑,“好。我答应你。”
“谁跟你求婚?”又被将了一军!戏弄不成反被戏弄,皇甫滟很没有风度的捶他肩膀。
“不管喔!我已说了‘好’,你不可以又反悔。”
他虽然很要赖,但替她治伤的手依然很温柔,很小心仔细。虽然斗嘴,皇甫滟其实非常感动,眼泪再也忍不住静静地淌下带着浅浅微笑的腮边。
“很痛吗?还有哪里痛?”看见眼泪,他马上收起玩笑的表情,慎重谨慎的检查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生气?”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很真诚不躲藏的心面对他,然后发现自己竟如此信任他,爱他。
“对你?生什么气?”他笑得很和煦,让她温暖。
“因为我老是逃避。”
“如果你逃避我,那是我努力不够,没能够让你对我卸下防备。怎么能对你生气?那不是泄愤吗?”
“现在还来得及吗?我不会逃避自己,逃避你了。”她问得有些小心。
袁勋麒看了看她,很轻很轻的吻了她一双细女敕的眼皮。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
皇甫滟悄悄睁开眼,调皮一笑。
“来打人的啊!你打人真狠,我以为你会把他打死,到时候就要带一束花、一篮水果到监狱去看你了。”
“你担心了?原来你真的这么爱我。”他温柔的说。
她将脸放进他大大的手掌,闭起眼睛,像躺在他怀里那么的安然,依偎他厚实安全的掌心。
“从昏迷前到醒来,我一直很害怕,但只一想到你的脸,我就安心。我给文翌昕你的电话的时候,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把你的电话交给他,让他通知你?是不是我的直觉比我的理智清楚,我已经全心信任你,甚至爱上你?然后,在昏迷之前,我又看见你的脸。我承认了,我承认我很想依赖你,很想在你身边放轻松,不要逼自己对你板着脸。找理由斗嘴。”
“我知道。那小子打手机通知我,我就了解。不过……想想,你怎么能抗拒我深情的攻势。不要说我潇洒的外型,睿智敏感的判断力,连我的手指头都长得比那些Potato。好看。怎么样?躺下来舒服吧!想想看这样躺一辈子,是多幸福的事呢?很多人想都不能想,你要好好珍惜。”
讲到正感性处,他竟然不改调皮本色,开始自我马屁起来。皇甫滟推开他,坐起来瞪他。
“很多人想娶我也娶不到。怎么样?我决定待价而沽,不嫁你这个自大狂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推开车门跑出去。
“喂!结婚这种事,说了就算了。不能赖帐的。”袁勋麒翻白眼追上去。
“有人听见吗?你去找一个证人来作证啊?别人听见我说要嫁给你吧!”
“人证、物证有很多呀!上帝、你、我、小鸟、方向盘、仪表板、汽车椅套……喂!停一下,我还没数完。”
两人就沿着山路直往山下走,一边抬杠,一边还保持着一公尺的距离,隔空喊话。而夏天圆满艳红的落日就在他们后方,喜气洋洋的微笑着。
天使,终究还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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