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相爱多年的恋人生死离别,究竟是何种滋味呢?
打开家门,项裴-满脑子都是闳嫣意外提起的话题。
如果今天换作是她,铁定很难释怀。不过她从没谈过几次深刻的恋爱,实在无法去揣测这种生死两相隔的情感。
闳嫣说她上司为人正直专情,和青梅竹马爱情长跑许多年,早有准备结婚的打算,可是却天人永隔了。像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深情男人,竟遇上如此残酷的事,若说对方会受不了打击,项裴-是能理解的。
扔下钥匙,她开灯点亮漆黑的客厅,突地一道人影端坐在沙发上,吓得她叫出声来。
「回来了?」尹锟谚冷冷地扫向她,精神显得有些不济。
项裴-瞪他一眼,那种深情的好男人,绝对不会是这种老爱出神的怪家伙。
「吓死人了!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又在想事情吗?」再这样被他吓下去,她神智会继续耗弱到要去和心理医生会诊。
「刚好想完,正要去睡。」墙上指着午夜两点,她们这场聚会真是漫长。
项裴-古怪地看着他,再看看桌面上搁着茶壶杯子,他该不会在等她回来吧?
不过,她想自己应该不劳他费心关怀才是。「那晚安。」
「-们枣会都这么晚归吗?」
她扫了墙上的钟。「今天算早了,明天是周末,无所谓呀。」
既然人已平安到家,那么他再杵在这里,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他收了茶具到厨房里清洗,不断打着呵欠。
看他一脸想睡却还没睡,项裴-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在等门喔?」
洗涤中的尹锟谚没想到她会在身后,一时手滑没拿稳,茶壶「啪」地一声摔在洗碗槽内。
「啊--」该死!
项裴-瞠大眼,瞪着壶把与壶身分离的茶壶,有些不能接受事实。「我……我的茶壶……」
「断掉了。」闯祸在先,被她人赃俱获逮个正着,想赖都赖不掉,他只得平心静气接受现实。
「你……你……」她心痛地拿起被摔断的壶把,想起她当初买它来犒赏辛苦工作的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
「你毁了茶组的一致性!」项裴-颤抖地收拾碎片,心疼不已。「没有茶壶的茶具,还称得上是一组吗?」好残忍呀,要毁也不来个彻底些,壶把跟壶身完整分裂开来,却已接不回去。
「对不起,我买一组花色相同的给-,再贵我也愿意赔偿。」她一脸含怨,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暗杀他似的,让尹锟谚不敢大意。
「它已经停产了啦!那是我五年前到日本买的,台湾没有!你拿什么赔我?金山银山吗?」
「我很抱歉。」尹锟谚显得沮丧,只得退到一旁,看着她把剩下的杯盘洗好,放在碗架上晾干。
「算了,反正东西用了总有坏的一天,只是你提早完结它的生命。早死晚死都一样会死,至少它死得很美丽。」留着全尸,也强过摔得粉碎。她叹一口气,找来旧报纸将茶壶包好。
这句话狠狠扎进尹锟谚心窝。她果真是在意到一个不行呀!
「不必挂心,人生嘛,难免有意外。」包着茶壶,项裴-如此说道,顺便说服自己。
「对不起,-会原谅我吧?」尹锟谚小心问道,个头高大的他此刻看起来倒是有点仓惶不安。
「你怕我把你赶出去?」他的胆量有这么小吗?
尹锟谚严肃地面对这个问题。「有一点。」
瞧他正经八百的模样,项裴-忍不住翻个白眼,板起脸孔假意问起:「我是个斤斤计较、又小气没肚量的女人吗?」
呃,这点他不清楚。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尹锟谚硬着头皮回答:「不是。」
「看在你等门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她将报纸包好,搁在流理台上,准备明天再丢弃。「好!你可以回房睡了,晚安!明天见。」拍拍他的肩头,项裴-打着呵欠,先行回房。
尹锟谚模着被轻拍的肩头,突然笑了出来,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掌心里的温暖。
既然知道他在等门,还不早点回来?害他每过一个钟头,就跑到阳台看「寂寞芳心」的招牌灯关了没。
打开被报纸包裹住的茶壶,再瞄向碗架上完整的杯盘……
他摇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以为她会抓狂朝自己鬼吼鬼叫,没想到她只是拍拍他肩膀……明明心疼到不行,还反过来安抚他,真是个逞强的女人。害他现在满月复愧疚,今晚肯定又要失眠了。
捧起茶壶,躺在报纸内的壶把显得孤单,尹锟谚皱起眉头,瞪着那道平整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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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雷阵雨,浇熄温度节节高升的台北市。
窗外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打在遮阳板上,将熟睡的项裴-给吵得爬起床来。
「唔……好吵。」坐在床上,她拉着睡衣领口,睡得一身湿汗,黏腻不已。
闹钟清楚标示现在是午后一点半,本爱赖床的她因为季节逐渐炎热的关系,不再抱着被子在床铺上打滚。
塌乱的长发,睡呆的倦容,浮肿的大眼,刚睡醒的项裴-简直就像刚经历一场灾难,邋还混乱到了极点。她打起精神到浴室冲澡,整理仪容,前后模了快半个小时,才神清气爽的走到客厅。
打开落地窗,微凉的水气飘浮在周身,项裴-深吸一气,感受着肺叶里那股冰冷的气息,暑气退去不少。
意外地,她在餐桌上看到一盘炒饭……没加蛋!
藏在镜面下的大眼,直盯着那盘已凉却香气逼人的炒饭,嘴角咧开了笑。
坐在椅上,她东嗅嗅西闻闻,挑食的自己其实不太喜欢酱油炒饭的滋味,她略为好奇的尝试一口,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惊讶,多扒了好几口饭进嘴里。
这绝对不是仪凤的炒饭,因为她不会在炒饭里加酱油。这也不是附近店家买来的炒饭,米饭炒得颗颗分明、油亮香甜,很难想象是放隔夜的冷饭。
屋外倾盆大雨仍落个不停,项裴-吃得津津有味,中途觉得口干想喝点水时,她才察觉到餐桌上不知何时,放了昨晚被摔断手把的茶壶。
断裂的壶把已被接好,但裂痕仍清晰显眼。
捧起茶壶,她深感困惑,指尖滑过接口,还可感受到粗糙的硬胶质感。再嗅嗅上头,有股淡淡的化学气味,那男人该不会以为,用三秒胶就可以让它恢复往日的光采吧?
桌上搁张便条纸,上头画个圆胖胖的小男孩,皱着眉一脸小媳妇的模样,抓条手帕擦眼泪,旁边还写着小小的三个字--对不起。
直到此刻,项裴-终于大笑,有股暖流滑过胸坎。她将纸条紧紧握在手心,舍不得放开,似乎陷进某个纠结的情绪里,心头鼓噪翻腾不已。
一想到他可能满头大汗只想拚命将已裂的壶把接好,又或者害羞的画着大头女圭女圭、愧疚的写上那三个字,更甚至是克制自己炒饭里不要加蛋……
她知道,对自己而言,尹锟谚的存在,已经不只是当初陌生人的角色……他逐渐深入她的世界,与她一块共同生活。
环顾四周,在不知不觉中,这间小小的套房,到处都留有他的气息。包括那张老沙发和空荡的阳台,都是他最爱停留的地方。
他总是坐在那边,一个人什么事也不做。
偶尔她工作暂告一个段落时,出了房门看他又陷入独自思索的世界里,总会忍不住抱怨几句,可他不生气也不反应:心情好时会对她笑一笑,但有几次只是用一种很哀伤的目光瞅着她,什么也不愿说。
吃着炒饭,项裴-不断想着那双深邃哀伤的黑瞳,他的身分背景对她而言是个谜,曾经几度她想开口询问,却惊觉自己毫无任何立场。她优先考虑他的心情,深怕自己触碰到他不愿回忆的隐私。
对他来说,她的存在仅止于陌生人的阶段,因为他曾说过,还不想太快爱上另一个人……
项裴-喉头紧了紧,忆起尹锟谚刻意封闭自己的话语,心底免不了微酸泛疼。
她并不贪图能遇上多完美的好男人……然而眼前出现的、让她有一点--心动的这个人,却似乎只想永远与她保持距离。
她已经和他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已经知道他那好听的名字,而他也替她等过门,还想将她放在「陌生人」的位置吗?
捧着茶壶,项裴-苦涩的笑,默默吃着炒饭,不敢再想这个问题。
推推老镜架,外头温度已微凉,豆大的雨滴依旧落个不停。或许这场雨会持续下到傍晚,就像她此刻微微发酸的心情。
下吧,下吧!这场大雨过后,她就将这份不该发酵的感情也一并冲刷掉吧!让自己继续当他的陌生人……
项裴-走到阳台上,想赶走心底沉闷的情绪,看着街上不少为了这场雨而淋湿的路人……然后,她匆匆抓起玄关上的雨伞,冲出门外。
阵阵雨滴打在伞上,项裴-焦急地在这片雨景之中,找寻某个熟悉的身影。
从巷口到街市,从店家到广场,踏遍每处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那宽厚的背影依旧不见踪迹。
她找得心急如焚,虽撑着伞,浑身还是被水渍溅得湿漉漉的,冰冷的水气熨贴在温热的肌肤上,使她不由得隐隐发颤。
白色凉鞋已被污水泥巴沾上,失去光亮色泽,浅蓝色的七分裤裤管添了几处脏污,就连黑发也有几绺细软青丝遭水气浸染,狼狈的黏贴在面颊上。
项裴-不死心地继续走着,直到在公园角落找到他。
抱着志忑不安的心走过去,她终于见到尹锟谚无神的坐在椅上,仰望天空,任雨水滑过面颊、爬满全身。
这是她第二次在雨中看见他,一个沮丧无助的男人……项裴-一颗心揪得很紧,忍不住有股哽咽的冲动。
她的脚步没有迟疑,稳健的踏向他,用伞为他遮挡雨水,包括他的视线,更免不了对上那双墨黑却显得空洞的眼眸。
「为什么不回家?」项裴-力图镇定,才勉强咽下喉头的哽咽。
细女敕的嗓音,划过尹锟谚心底深处,那双藏在镜面下担忧的大眼,此刻正心疼地看着自己。他隐隐一震,搁在身侧的两拳紧握,意外见到她的出现。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下雨了,而你却没有回家。」
「我忘了找个地方躲雨。」他的语气清冷,没有半点情绪。
「你在想什么,想到浑身湿透,还不想回家?」
已经习惯在人前藏匿情绪的尹锟谚,听见她的话,不禁有些愣住。
她是不是把他给纳入自己的人生之中了?要不她的栖身之所,怎会留有他立足的余地?
尹锟谚伸出手,抚平她紧蹙的秀眉,淡淡地笑说:「-皱眉头了,小心变老。」
项裴-抿起嘴,只是恼怒地瞪着他,不知是因他的玩笑而生气,还是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给触怒。
「我以为在这里,不会被-看到又在发傻的模样。」
「所以,就宁可淋成落汤鸡也不愿回去?」她板起面容:心情极度不悦。「你以为炒了个饭,把坏掉的茶壶用三秒胶黏起来,就能弥补过错了?我哪有这么好说话?」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她因怒气而显得生动飞扬的脸庞。
「你晓不晓得我有多担心?」这场雨势滂沱浩大,即便季节炎热,她也不允许他这么糟蹋自个儿的身体。
尹锟谚望着她愤慨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火花。「不需要为我费心。」
「只因为是陌生人,就不可以付出我的关心吗?你当我无血无泪,不会有感情吗?」他的好,她全都感受过了,要不动心,很难做到。
尹锟谚伸出双臂,猛地拥住她。
手里握的伞跌落在地,项裴-讶异他突如其来的环抱,腰上传来他臂膀微凉的温度。这场雨,他孤单淋了好久。
「即便在雨中,我仍可见到你的眼泪,想哭没有必要躲在这里。」
天色灰蒙,是一块染上哀愁的画布,淡白色的雨云,朵朵都载满教人负荷不了的伤痛。而这场雨,彷佛是上天为他流下的泪水。她将手轻轻环在他的脖上,想给他温暖。
长空无语,她很想问他究竟在那片天际里寻找什么?什么是他宁可花一辈子去牵挂,也不愿放手的记忆?那到底值不值得他如此死心塌地的执守?
尹锟谚将她抱得很紧,深怕她走,只能激动地环住她的腰际,把快要夺眶的泪眼埋在她怀里。
大雨掩饰了他的泪水,却埋葬不了他的心碎、掩盖不了他的狼狈。
「-若要留在我身边,就别轻易舍下我。」别抱着情分却残酷地留下他,一个人远走高飞。「不要和她一样,都要走了,还说爱我。」
项裴-听他话里的埋怨和痛苦,心底情感逐渐发酵,很嫉妒那个被他挂心的女人不是自己,更讨厌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出现企图拥有他的想法,变得很想占有怀里的男人。
她知道,他们终究会在某天相互道别,各自回到人生的轨道;也明白这场短暂的相遇,到不了所谓的永远;更清楚一旦放入感情,抽离时便会痛苦难忍--
可是,此刻拥着他的自己,怎么会感到如此幸福呢?
「别把我当成她,我们说好要当对方的陌生人--现在,也请容许我,做一个爱上你的陌生人。」她苦笑,任雨水滑过面颊,代替她的心酸。
原来在他面前,承认爱情是件既美好、却又挣扎痛苦的煎熬。
项裴-必须告诉自己,在驻进他的心房以前,已经有另外一个他永生都忘怀不了的人,活在那处他特地留下的位置。
「是的,我没有忘记,都说好要当陌生人的。」抵着她的额,他笑着说,心中感动,眼眶湿润。
「你别黄牛,你心底那个陌生人的位置,我是第一顺位,别把我推离。」虽然他一辈子都会眷恋那道身影,也很可能永远无法爱上她,但是她不后悔吐露自己的心意。
尹锟谚望着她,心头柔软温热,再度紧紧地抱住她。「我答应,那个位置只能容得下。」
冰凉雨水滑过她面颊,落在他的唇瓣上,项裴-低下头,轻轻吻去他的哀愁,用一种眷恋的口吻,诉说内心真挚的情感--
「尹锟谚……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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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阳台上,项裴-难得起了个大早,享受此刻温暖风光。
压低草帽帽沿,白皙的小脸颇为愁苦,满脑子都是昨天那场意外的大雨,还有她月兑口而出的心意。
虽然他没有说话,也未将她推开,那轻浅的一吻结束后,他也仍旧将目光锁牢她……
项裴-毫不掩饰地表露对他的爱意,就这样让他瞧得过瘾,就算她的脸红得像只虾子。
或许她的热情表达得太过笨拙,却是她毕生下过的最大决心。
如果被拒绝,她也仍是他的陌生人,终有一天彼此会错身在这座都市,恢复成两条未交集的平行线。抱持着这种想法,项裴-倒有一不作、二不休的心态。
哪知他只是将她拥进怀里,像安抚小孩般拍拍她的头,没有任何回答。
那一瞬间,她想落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真是没机会了,躲在他怀里差点嚎啕大哭--
生平头一回主动献吻,却惨遭滑铁卢,对方连半点微笑表示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在雨中相拥,不知落下的水气是该埋葬他的过去、还是她的难堪。两人凭借着相融的体温,才不致于感到孤单。
他们都想找个依靠,以为港口触手可及,但总是靠不到岸。在浮浮沉沉深感疲累之后,碰到欲栖息的港湾,却踌躇不前害怕受伤。
直到他再度拾起伞将她牵回家,一路紧紧揽住她,项裴-这才终于知道在他心底,有一种想爱却又不敢爱的强烈恐惧。而那个无声的拥抱,或许就是他的挣扎与动摇。
那条并肩回家的路,项裴-走得格外焦躁不安,发颤的身躯不知是温度低凉,还是因为紧张所致。尹锟谚只有将她揽得更紧。
回到家后,尹锟谚体贴的让她先冲个热水澡,还帮她泡壶热茶。然后就站在阳台上望着天际,似乎那场雨淋得还不够彻底,颀长身影显得凄凉又孤寂。直到她唤声后,他才进浴室洗去浑身疲累。
她没说话,知道他用一种几近疯狂的方式,去回忆、眷恋某个不知名的女人。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老撞见他发呆出神的时刻。
项裴-抽回思绪,闭上眼,一声叹息逸出唇瓣,躲在帽里的脸蛋皱紧秀眉。
「难得见-起个大早。」尹锟谚弯,勾起盖在她脸上的草帽,反把帽子捆在自己头上,完全不见昨天失魂落魄的沮丧样。
项裴-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见他套上花衬衫,衣衫不整末上扣子,袒露出精壮的胸膛,心口一紧不禁脸红起来。「你……你你你……」
穿着牛仔裤,破烂刷白的样式配上那件衬衫,他看来有几分迷人落拓的潇洒自在。
一早就有如此养眼的镜头,果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哪里搬来的躺椅?」尹锟谚盘腿而坐,正好和在躺椅上的她同高。
「是仪凤的。」
「看起来好像满好躺的。」他好奇的东模西模,跃跃欲试。
「你不会是在暗示我起来吧?」
「我的陌生人,-好有默契。」他伸手摘下她脸上的眼镜,像个顽皮的孩子逗弄着她。
「还我!干嘛把眼镜拿走?我看不清楚了!」她嚷着,小手挥个不停,气得想捶人。
尹锟谚眉一扬,把脸凑在她鼻端前,咧出大大的笑。「这样够清楚了没?」
「呃……」项裴-屏住气息,一张刻意放大的面容贴近自己,隐约可闻到他睑上刮胡水的凉爽味道。
墨黑的瞳里满是笑意,瞧那嫣红的粉女敕脸颊,他虽然告诉自己要保持距离,却还是忍不住掐了她一把。
水女敕女敕的肤质停留在指尖,让他眷恋了一会儿,大掌还留连在细腻的肌肤上。
「嘿,不要一直看着我,如果我不小心爱上-了,该怎么办呢?」低哑的嗓音滑过她耳际,他用一种轻到不能再轻的语调呢喃着,好似夏季里灼热的暖风。
「亲爱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