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丽涓常发呆,脑里想的都是她跟展翼的关系。
他当她是朋友,她勉强承认了,可是经过这些日子,感觉却变了。应该说她对展翼的感情时时都在改变,到现在才发现这分友谊已经变质到她辨不清的地步。
她对他真的只是朋友吗?
曾经反驳过他人的信誓旦旦,现在想起来竟有种欺骗的难堪。
她说过她绝不可能跟展翼有暧昧的牵扯,可是心底那分蠢蠢欲动的情绪却隐晦得教人脸红!
她的眉头深锁,脸色却异常红润,诡异的样子让对面的杨介廷看得很紧张。
“丽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斯文的脸上布满担忧,他很怕第一次约会就留给她不佳的印象。
恍然回神的丽涓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多花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正在跟人吃晚餐,迟钝地给他一个微笑。
“我没事。”在心里她却暗吁了口气。
这顿饭就如她所说的那般乏味。不熟识的两人,话题仅止于礼貌性的探访,问问专长、兴趣、喜好等等……可是为了维持一定的形象,她又不能老实的告诉他,她的专长是解剖小动物,兴趣是连续睡上五十个钟头,唯一的喜好是吃面。
席间言谈举止都别扭得要命,她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听立绣的煽动答应这个约会。
要是对象是展翼的话,他们早见惯了彼此的恶形恶状,要狼吞虎咽还是现出本性都无所谓,相处起来绝对比较自在。
挂在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原来在她心中,展翼竟是这样特别的存在!
她清楚他的缺点,也能找到他的优点,渐渐习惯他在心中占据位子,允许他融入她的人生中。
种种迹象所显示的意义她大概猜得出来,在做出结论前,那个主角竟从脑海中跳出,现身在眼前不到五公尺的距离内,而且,臂弯里还勾着另一只白女敕的玉手。
丽涓眯起杀气腾腾的大眼看着展翼与李瑶真进门,坐下来点菜,接着很愉悦地聊天,体内的战斗力随着怒气急速攀升。
他很懂得生活嘛!病才好了七成,就迫不及待地安排约会,真不愧是风流倜傥的杜展翼呀!
杨介廷见她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大受打击的他又惊又怕,毫无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丽涓。
他原以为丽涓是个俐落、有个性、认真又负责的好老师,完全想像不到她的性格会强烈到如此骇人的地步,他真的是被吓坏了。
不理会杨介廷的怔忡,丽涓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座位,直直往展翼那桌迈去。这次不用卓伶指点,她也晓得该做什么。
这边展翼跟李瑶真聊得正尽兴;撇开双方家长的撮合,以朋友的观点来看,李瑶真的确是个健谈的好对象。这点共识逐渐在两人的认知中泛开,往后的发展也将按照这个模式,他们做做朋友就好。
可是看在旁人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依展翼往常的陋习,评量他们之间的融洽,足以让丽涓做不正当的联想。
她仍是笑脸盈盈地走近展翼的视野,在他还没反应前迅捷地紧挨他身边坐下,甜美的跟李瑶真打招呼。
“李小姐,好久不见,很高兴你依旧艳光四射地跟展翼一起出现。”
她话里的警告只有展翼听得出来,他戒备地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卓伶的影子,对丽涓的举动感到困惑。
再次遇见丽涓,李瑶真先是鄙嫌地微蹙眉头,随即客套的笑说:“好久不见。”
丽涓笑得更腻人,缠住展翼的手臂贴得没有空隙,细声说道:
“你怎么没跟我说还要请李小姐过来呢?我以为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烛光晚餐呢。”
即使有过一次经验,展翼依然无法应付这样的她。
她到底是怎么了?新的恶作剧吗?
收到瑶真询问的眼光,展翼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只能实话实说:“这次晚餐我老早就跟瑶真约好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丽涓一听,嘴唇紧抿了一下,无措地低下头,委屈的样子连瑶真看了都心疼,忍不住为她说话:
“展翼,你真的是太花心了!怎么可以搞混约会的时间呢?太没品了吧?!”
他被骂得很无辜,根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指控成负心汉,想申诉也找不到理由。
“不关展翼的事,大概是我记错了。抱歉,打扰了。”丽涓立刻站起身子,紧张地为展翼辩护,眼角隐约闪着泪光。
瑶真的同情心被她全盘挑起,虽然她还是不欣赏丽涓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她绝不能坐视男人欺负女性同胞。
她揪住欲走开的丽涓,将她拉向自己身边的位子,两个人同仇敌忾,炮火对准展翼。
“你应该道歉,然后负责到底,不能再这么荒唐下去了,不然不只父母担心,甚至还会伤害到其他对你付出感情的女子。”
意料不到李瑶真居然会帮她出气,丽涓也被吓到了。难道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丽涓管不了太多了,决定照原计画演下去。
她怯怯的拉下瑶真指责的手,温婉的说:“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展翼没有错。”
他越看鸡皮疙瘩越多,浑身颤得不能思考。
丽涓笑里藏刀的样子活月兑月兑是死神的化身,他还不想太早下地狱啊!
“丽涓,你到底在搞什么?别再玩了行吗?”他受不了了,她再装下去,他一定会死于心脏麻痹。
丽涓偏头避开瑶真的视线,丢给他一记怨毒的眼光,霎时冷得他动弹不得。
转向瑶真,她又是一脸凄楚无怨尤的说:“谢谢李小姐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好心要帮我出头,可是我不愿意让展翼为难。他有他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不能拖累他,能这样守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不需要改变什么。”
瑶真完全拜倒在她的深情中,对于以前的偏见深感愧赧。她从没想过这样柔弱的女子也能有如此坚定的毅力,她实在不该鄙视人家。
因为过于感动,致使她也说不出话来;丽涓趁这时候站了起来,走到展翼面前,冷不防地啄了他嘴唇一下后,温柔的叮咛:
“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别玩得太晚,你的伤口还要擦药。”
在展翼反应过来之前,她从容又快速地离开餐厅,抛下呆楞的展翼、新盟友瑶真,跟另一个被吓到、还没回神的杨介廷。
“你亲了他?!然后呢?”原本凝重的气氛被卓伶一吼,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卓伶也不想过于激动,可是丽涓做过的事没有一件不令她惊叫的。
她一下班,回到住处就接到展翼抗议的电话,说他又在餐厅被丽涓摆了一道,问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好冤枉!为了出国的事她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算计他啊!
等了解详情后,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立刻飞车回老家逼丽涓说出事情经过。一听到展翼刻意漏掉的精采情节,她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冷静呢?
丽涓从小就老爱做些不合本性的事来吓她,暗恋、痴心等候,还有这次的献吻都是,而这三件事似乎又有脉络可循。
只有在涉及感情的时候,丽涓才会失常。
“然后我就回来了。”丽涓不以为意的说,脸上的平静有种欲盖弥彰的羞赧。
卓伶看出来了,跟一旁的立绣交换个眼色后,决定用迂回的方式慢慢敲出她的心声。
“你为什么要破坏展翼的约会?”
“跟上次一样,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她别开脸,避过卓伶压迫性的目光。
“你从来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也没有像我一样的闲情逸致,会做这种事让我很意外。而且你还亲了他,这应该是你的初吻吧?”卓伶奸佞的笑了,她的妹妹有多纯情,她再清楚不过了。
丽涓的脸不自然的红了,不耐烦地吼回去:“你又知道了?!”
“就算我不知道,立绣总晓得你的交友状况吧?为了陈嗣棋,这些年来你可是守身如玉,眼神从没乱瞟过呢!你会为了恶作剧献出你珍藏多年的第一次吗?”卓伶不正经地瞄看她,一副欠扁的样子。
丽涓呼吸急促,强压下动粗的念头,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
“你们到底想挖出什么笑话?没错,我是喜欢杜展翼,对那只滥情的猪动心了!随便你们要骂要笑,用不着拐弯糗我,反正我也很瞧不起自己,你们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她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心里早被嫉妒的酸液搞得天翻地覆,再不发泄发泄,她就快被溶解了!
哪有人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发现爱上一个人、却又同时对那个人失望?
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衰事呢?
就算她下定决心改变自己人生,老天也救不了她的男人运吗?
“丽涓,你别这样,我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立绣仓皇地冲到丽涓身边拉拉她的衣袖,她不愿见到丽涓又退回从前自怨的样子,带点冷调的笑容才是她最美的样子。
无意让立绣担心,丽涓收敛起失控的情绪,不吭一声的坐回沙发与卓伶对望。
卓伶静静地盯着她,视线却没有焦点。
展翼送丽涓回来那天有透露出些许感情,她跟韩澈原本有机会可以确定他的真心,但那小子却在路上摆乌龙,临时搞出个急性盲肠炎来。
一生病,所有的事都顺延了,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不过,也给了她一个好点子。
忽地,她眯起眼睛阴险地笑了。
“真的喜欢他吗?”
“对啦!”丽涓不情愿的承认,表情呕得很。
“那很好啊!”卓伶耸耸肩,口气出乎意料的赞同。“恭喜你走出失恋的阴霾,找到新恋情,这是好事,我们为什么要笑你?你为什么要瞧不起自己?”
丽涓不可思议地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卓伶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难道她之前的矛盾又是自己在杞人忧天吗?
“你不是不希望我们跟他有任何牵扯吗?”
卓伶之前不是义正严辞地告诫她们,不要沾上浪子的腥味吗?现在为何可以看得这么开?
“没用啊!我警告过,你也斩钉截铁地拍胸脯保证过,可是没用呀!还是挡不住爱情的来袭。木已成舟了,我们笑破嘴或吼破喉咙都于事无补,反对有意义吗?”轻轻扬起眉毛,卓伶一脸无可奈何。
丽涓又沉默了。卓伶说的没错,无论她给自己设置多少安全关卡,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爱情,怎么也挣月兑不了。
“他知道吗?”卓伶又问,心里倒在祈祷那家伙最好还被蒙在鼓里,这样她才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丽涓无助地摇摇头,她对这段恋情不抱任何信心,根本没有让他知道的必要。
卓伶小心地藏起坏心的贼笑,故作不悦的说:“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用吗?他只会得意又多一个仰慕者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像他那样不羁的人是不会珍惜别人的感情的,开心的永远只有自己的享乐。她不想成为他的玩伴之一,也不要再让人践踏真心。
“你放弃了?!在一切都未确定前就举白旗投降,太窝囊了吧!还是你又想无声无息地守在他身边,等着他浪子回头?尹丽涓,你的时间未免也太多了吧?”卓伶忍不住讪笑,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了,她还执迷不悟吗?
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立绣不得不出面打圆场。
“我们先冷静下来听丽涓怎么说,毕竟感情是自己的事,我们再着急也没用呀。”
“好啊,我倒想知道老是龟缩的尹丽涓会有什么进步。”卓伶咽下火气退到丽涓对面,把她每个细微的波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丽涓不耐地闪躲她扰人的注视,口气直冲的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上次就是因为我们没插手你跟陈嗣棋的事,所以才会拖过整个青春期又不得善终。现在你还有多少年可以浪费?多少颗心可以被摔碎?偶尔让人帮忙有这么困难吗?别人的意见就这么不堪入耳吗?”卓伶情绪激动的说,就连旁边的立绣也跟着点头。
丽涓的个性很直,一旦她认定的事就不轻易改变,可是爱情太曲折了,依她的思考模式,一定会直直地闯进牛角尖,死待在那里不肯走。如果她们不推她一把、指点她方向,她永远不会有圆满归宿的时候。
丽涓还是不说话,卓伶更急了。
“你这样子跟以前的丽涓有什么差别?就算是外表变了,强迫自己开朗,你的本质依旧阴沉得令人不敢领教!一样不敢爱,一样自卑,如果你连最基本的感情都不去争取,对其它事物会积极吗?幸福就会来临吗?你别异想天开了。”
丽涓像是被雷劈到,怪异地盯着卓伶。
她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毁在退缩的个性里,她渴望光亮的未来。
见丽涓有所动摇,卓伶加把劲的说:“不要再迟疑了,速战速决对大家都好。不然这样吧!为了鼓励你,我决定大放送。还记得我们用结婚当筹码的赌约吗?当时我说谁先结婚谁就赢了,可是依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是稳操胜算,不想以后你赖帐说我胜之不武,你也需要刺激,我给你特别优待,只要你能在两年内有个感情稳定的男友,甚至结婚,无论我嫁人与否都算你赢。你别跟我讨价还价,计较我太瞧不起人,我这样做只是要鼓励你勇敢面对爱情,你年纪不小,没机会再虚度生命了。”
丽涓慢慢移开视线看往立绣,见她也是满面担忧,渐渐软化了脸上的隔离。
“给我时间想想,我保证绝对会在你出国前解决这件事。”
“你别说得一副很公事化的样子,这是粉红色的爱情故事耶!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杀风景?”看她一脸坚决,活像是要上战场杀敌似的,让卓伶很不能忍受。
“你要答应我们,无论做什么决定一定要让我们知道,虽然没有助益,但我们能给你心灵上的支持,你不是孤单无援的。”
立绣软软的语教人好生感动,但卓伶打的却是另一个算盘,她马上答腔道:“没错,你动作前一定要先通知我,等我确定不会有损失后才准许你行动。”
同样一段话从卓伶口中说出,丽涓却感受不到温暖,倒是有一股寒意渐渐从脚底窜上。
苦思一天一夜,后丽涓决定当面跟展翼说清楚。
要彻底成为崭新的尹丽涓,就必须突破自卑的藩篱。
她不奢望展翼回应她的感情,但搁在心里就无法割舍,时时挂念就无法洒月兑。她要为自己而活,不愿被其他人拖住步伐,即使伤心是必然的,但有个结果,要遗忘也比较容易。
下班前,她跟立绣说了自己的决定,立绣居然乐观的告诉她或许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悲惨。打电话通知卓伶,她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甚至神秘兮兮地祝她好运,让她除了告白的紧张与预计的心碎外,还多了浓浓的不安。
在暗处似乎有她不知道的诡计悄悄进行着,而她就是被指定的受害者。
烦闷地甩甩头,不想理太遥远的事,突破眼前这扇门才是她此刻的任务。
深呼吸几次,做足心理准备后,她按下了电铃;在等待间,她的心跳次数激增,呼吸短促,大脑反而得不到充足的氧气,整个人陷入昏厥边缘,却等不到有人来解除她窒息的危机。
撑过两分钟后,丽涓没有力气再按一次电铃,腿软地摊坐在门前,努力维持生命迹象。
她好不容易全部提领出累积二十多年的勇气,要在今天买回新的人生,他居然不在家!这叫她该怎么办?决心不是随时都可以收放自如的,错过这一次,她不晓得下一次破釜沉舟的决心会在几年后出现?这叫她回去怎么跟姊妹们交代呀?
沮丧地将头深埋进弓起来的膝盖间,她完全迷失方向了,有谁能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怎么了?”
一声担心的呼唤召回了丽涓游离的神思,她幽幽地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慢慢朝她靠近,在她面前蹲下,接着大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鼻一酸,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
第一次看到她哭,倒令经验丰富的展翼也慌了手脚,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见过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陪伴过她伤心欲绝的一刻,但那些时候她没掉过一滴泪,现在怎么会坐在他家门口哭了起来呢?
丽涓眼泪越掉越凶,袖子已经不够擦了,干脆扑进他怀里用他高级的衬衫接她百年难得一见的泪水。
展翼没空心疼衣服,只能搂着她一起坐在自家门口前伤脑筋。几分钟后,她的呜咽声渐歇,他来不及弄清情况就被丽涓一把推开,愕然地看着她用一双凶恶的眼睛瞪他。要不是胸前那片潮湿提醒他,他恐怕会以为刚刚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丽涓只是他眼花时的海市蜃楼。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她用力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神色肃然,全身上下只剩那对红肿的眼皮看得出哭过的痕迹。
展翼不禁啧啧称奇,她变脸的速度可真惊人!前一刻还哭得柔肠寸断,这一刻就板着一副讨债的嘴脸来寻仇。
他苦笑地摇摇头,爱上这样的女子也算是种自我挑战吧?
“能请你先解释清楚昨晚在餐厅发生的事,以及今天你哭倒在我家门前的原因吗?总不能让我被你吃豆腐吃得不明不白吧?”
昨晚她那一吻真是后劲无穷,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碰,却让他失神了一整天,纯情得连他都认不出那是自己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尝起来还挺新鲜的嘛!
“你真正在意的应该是约会被破坏,尝不到甜头吧?”一提及昨天的事,她很不是滋味,口气愈加强悍。
展翼闻到一丝酸味,稍稍满足了被她忽视已久的男性虚荣。
他愉悦略带轻佻的说:“甜头我早就尝到了。”
眼角有意无意地瞟向丽涓的唇,惹得她浑身不自在,恼羞成怒的低吼:
“你真的是头色猪耶!脑袋里除了装调戏女人的垃圾外什么都没有!伤口还没完全复原就急着找人约会,对你来说兽欲比生命重要吗?”她上辈子一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烂人,不然今生不会有这种报应。
爱上杜展翼,简直是跳入火坑、永生的梦魇!
他却笑得更得意了。“你是在吃醋吗?你表达关心的方式很可爱。”圈过她的肩膀将她拉近,他再也忍不住地埋在她的颈间窃笑。
丽涓呆了一会儿后,极度不悦地扯开他贴近的身躯,目光冰寒地刺向那张俊脸,一口气喊出心底的话:
“对,我就是吃醋!我居然会喜欢你这个嘻皮笑脸、没有操守、毫不可靠又桃花氾滥的烂男人!我实在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爱上的人不是同性恋就是公子,天底下还有像我一样倒楣的人吗?我完了,我的人生就毁在你手中了……”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整个人又缩回膝盖里去。
听到这样的告白,展翼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到底是来打击他还是来谈恋爱的?把他眨得这么低,还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到底是谁倒楣才会爱上她这种人啊?
手臂又环上她的腰间,打算说些话安慰她,告诉她其实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但嘴才一张开,她忽然不预警的抬起头来,一脸坚强的切断他所有的话。
“你不用说甜言蜜语安慰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早说过我是个识相的人,不会自讨没趣,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跟我交往。告诉你我的心情是因为我想作个了断,不愿拖着感情,让悲剧一再重演。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继续你荒唐婬乱的生活,我过我平淡乏味的人生。不过,以朋友的立场,我劝你一句,要洁身自爱,不然年华老去,生理机能下降,可怜的还是自己。”她语重心长的说完该说的话,站起来拍落身上的灰尘,小心地藏起不舍的表情,笑着跟他说再见。
展翼现在可恨透朋友这个词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将他的心哄得好甜好热,再用朋友这块大冰块砸得他又麻又痛。她可以倾注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留点时间听听他的呢?
愠怒地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展翼语气难得强硬的朝她耳朵吼道:“你当我是什么?!感情垃圾桶吗?只准你发泄情绪,不许我回嘴吗?谁说我勉强了?谁说我们是朋友了?走,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只滥情的猪!”
丽涓的手被他拉得死紧,挣月兑不了,只能任他拖着走,连呼吸都不敢造次。
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释放出惊人的能量,连她的气势都压不过他。
由此看来,还是嘻皮笑脸的杜展翼顺眼。
被他一路拖到楼下大门口,丽涓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小声地问向面前的喷气火车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买戒指!”
“为什么?”她不懂,本来谈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拉她去买戒指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转过头给了她一个阴冷的笑容,看得她一阵轻颤。
他那扭曲的嘴脸活像是出卖人的恶魔,让她充满不安。
她可不想失恋还要被人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