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了解东-的事情之后,连英理就开始得寸进尺起来,非要看他曾经获得的奖牌什么的,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缠着他要看他妈妈的照片。
如果这样的要求是被一般人提出来的,他可能连吭都不吭一声,就当作没听见。但对她则不同,因为她有这个特权!
当她看到那些被他藏于柜底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奖牌时,她只觉得眼花,什么金的银的,方的圆的,质地和样式让她大开眼界:不过,更让她瞠目结舌的还是他妈妈的照片。
细细端详照片上这个温婉的女人,她是极柔美的。这份美透出她的贤慧和善良,美得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可是即便拥有这般无可挑剔的容貌,仍旧避免不了丈夫的情感出轨。
捧着这张照片,不难看出他们母子之间的相似之处,从容貌到气质,就好像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终于明白东-为什么说讨厌自己的容貌了,因为他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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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正在打扫房间的东-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那个叫作齐珍的女孩打来的,说如果有空的话请他帮忙辅导,因为明天上午她就要参加钢琴等级考试。
既然早就答应过人家,况且自己也没有特别的事情,于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到她家帮她加强。
“英理,我要去一个学生家帮她辅导,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他一边收拾乐谱一边说。
“我也正要和你说呢,今天我要帮另一个老师代下午的课,差不多晚上八点钟才能下课,所以晚饭就不用等我了。”她窝在沙发里看杂志,“东-,看来咱们两个人都是好说话的老师啊!”
“那有什么办法,总要尽责啊。好了,我走了,晚上见。”
不等她说“晚上见”,他已经锁上了门。
到了中午,连英理感觉到肚子饿了,打开冰箱后找不出自己想要吃的食物,家庭料理师又不在,她只好叫外卖。但半个小时后,她对外卖也提不起精神,只好扔在一边,无奈的听着月复中那间断演奏的交响乐。
因为要帮忙代课的老师和她所负责的班级不同,所以她今天下午开始要面对的学生全部是生面孔,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兴趣。
开始上课后,为了显示自己对这次代课的重视,而非凑合了事,她首先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又让班上的二十多位同学一一自我介绍,内容不必太多,只要报上姓名和来自哪里即可,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无法全部记住他们的名字,如果再多些内容她就更晕了。
可能是因为东-在德国生活过的缘故吧,她对班上一个德国男人印象很深,所以便多问了一句对方学习中文的目的,这个叫作沃尔茨的高大德国男人的回答很简单——喜爱、工作需要。
看在沃尔茨对中文的喜爱上,她在上课时会有意无意地多和他交流,从那认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学得很卖力。
教学的过程是快乐而有趣的,时间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八点整,下课的铃声响起。直到这时,连英理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餐和喝了几杯水而已!而她的肚子就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后发出一声长鸣,让跑来问问题的学生听了个正着,窘得她无地自容,只得嘿嘿傻笑来掩饰尴尬。
“连老师很饿吧?”其中一个来自美国的年轻女孩用比较流利的中文关心地问。
“还好啦,可以忍耐。”她相信只要能坚持到家,就一定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
“不如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站在一旁准备问问题的沃尔茨突然提议,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
“连老师,一起去吧!我们都很喜欢吃中国菜。”美国女孩兴奋地勾住连英理的手臂。
看到同学们都是一副很期待的表情,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们扫兴,再者,她是真的很饿很饿!
“好吧,但是我要先打一通电话,稍等!”
她掏出电话,按下东-的电话,接通后向他说明了情况,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搞定!”她自言自语,“回答完你们的问题我们就去吃饭吧!”
话音一落,围在她身旁的七、八个学生依序提出疑问,她则耐心讲解。虽然是八点下课,但是等他们师生全部离开教室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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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的东-一次又一次地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可还是不见连英理回来。虽然事先已接到了她的电话叫他不用等她,可他就是不放心。本想打通电话给她,但又怕影响他们吃饭的情绪,让她不耐烦,所以只发了通简讯叫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此时,房间里漫上了一层焦躁的气氛。
这时东-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放下。
“你还没睡啊?”连英理惊讶地看着他。
“等你。”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但心里不知怎么的很不舒服。
“我不是说不要等了吗?快去睡吧。”
“怎么这样晚?”他没有理会她的话,仍是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大家坐在一起吃得很开心,所以就忘了时问。我跟你说啊,今天这个班里有一个德国学生,我还让他教了我几句德语,你听我说得对不对!”她一坐在他身旁,现学现卖起来。
东-哪有心情听她讲德语,只是应付似的点点头。
“看来我很聪明嘛!”她洋洋得意起来,随手抓起水果盘中的苹果咬了一大口,“你明天不用去教课吗?还不睡!”她用手肘顶了顶他。
“你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是不是?”他语气冰冷地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何要用这种好似挑衅的语气说话,反正他心里就是不爽,甚至感到委屈。
“唔?”她语调一扬,疑惑地盯着他。虽然他讲话时常常没有表情,但从不会像今天晚上这样,他是怎么了?
“你今天就像是参加舞会的灰姑娘!”
语毕,他抑郁着心情,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丢下满脑子问号的连英理。
“灰姑娘?”她一时没弄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当她瞥向墙上的钟时,才猛然意识到他是在嘲讽她的回家时间。
她大概算了算,如果再晚几分钟到家,自己就是魔法失效后的灰姑娘了!可转念一想,她是坐计程车回来的,而不是南瓜车,而且也根本没有遇到王子,玻璃鞋更是无从谈起。
“莫名其妙的怪家伙!”
她朝他房间那扇紧闭的门扔去一句略带埋怨的话,撇撇嘴,继续吃酸甜可口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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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连英理起床后发现东-已经出门。餐桌上放着早餐,她模了模,是温的,断定他刚出门不久。
忽然,她听到简讯的声音,打开一看,是东-传的,让她把早餐热一下再吃,然后就是三个字——对不起。
看到最后这三个字,她粲然一笑,原谅了他昨晚的莫名其妙。不过,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不是她小心眼,而是想弄清楚原因,总不能就这样胡里胡涂不知道他为何有那些反应吧!
打定主意,她立刻按下他的电话。
“东-,今天你几点下课?”
(十二点左右。)
“今天我没课,中午去找你,然后一起去吃烧烤怎么样?”她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的,在哪里见面?)
“你的学校外,就这样吧,中午见。”
(中午见。)
结束电话之后,连英理狡猾一笑,打定主意,午餐时一定要将他审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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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得怎么样?”下课后,东-看到齐珍朝讲台走来,顺便问了一下。
“我自己感觉非常好,而且我偷偷观察到评审老师露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齐珍一参加完考试就急忙赶来上课,她想第一时间告诉东-这个好消息。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然后迅速收拾教材准备离开。
“老师,一起走吧!”
东-有点心不在焉,胡里胡涂地应了一声。
两人一起离开了教室。
“东老师,谢谢你给我的辅导。”
“不客气,应该的。”他加快脚步,生怕在校门口外的连英理等太久,现在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
“为了表示对老师的感谢,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齐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不必了,只要你能通过考试我就很高兴了。”他轻浅一笑。
“这样不好吧,老师利用自己的闲暇时问为我辅导,我却没有表示……”她不满地嘟起嘴巴,“怎么,老师你怎么不走了?”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学校的大门前。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东-东张西望,没有看到连英理的身影,但估计她可能快到了。
齐珍看到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是既失望又不甘!心想,她必须主动主动再主动,一定要让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否则就算上再久的课,他们之间仍然是师生关系。
哼,我齐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思及此,她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盯着一脸疑惑的东。
“东老师……”她眼珠子一转,鬼灵精的眨巴着大眼睛。
“还有什……”
东-的话还没讲完,就看到她迅速凑近,他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嘴唇已经紧紧贴上了他的,霎时惊得他呆若木鸡,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连反抗都忘记了。
“呵呵,东老师好可爱哟!”偷袭成功的齐珍掩不住心头的喜悦与成就感,满意地笑了起来,而且丝毫不觉得害羞,反而认为这才是现代高中女生所必须具备的胆量。
东-的头脑一片空白,瞪圆了眼睛,可视线并没有放在齐珍的身上,而是落在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连英理身上。
此时的连英理像见到鬼一样凝滞不动,瞠目结舌。忽然,她视线中的那个女孩转身朝她这边跑来,像只轻快的小鸟一样从她的身边掠过。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恨不得自己能变出一把弹弓,将那只轻盈的小鸟解决掉。
“英理……”
听到他的声音,连英理猛然扭过头,发现他已站在面前,神色尴尬。
在正午的烈日下,她一声不吭地瞪着他,闷热的空气中像是凝着一股低气压,几乎快令人窒息。耳边是隐藏在树上的知了那不知疲倦的叫声,扰得她更加烦躁。
“英理,刚才……”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交了个女朋友?看样子你们还是师生恋呀!”她打断他的话,像是喝了一大缸的陈年老醋一样,话一出口就是酸溜溜的。
“英理,那是误会!是误会!”他焦急地辩解,“我、我……”
“都敢公然亲热了,还说什么误会。”她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刺眼的画面,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
东-知道她真的误会了,可偏又不听他解释,急得他心烦意乱,抓耳挠腮。
“英理,你好好听我说,那个女孩只是我的一个学生而已,我和她根本没有那回事,是她突然扑过来的,我也被搞胡涂了。”
她煞有介事地微微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凝视他,“这么说你还挺无辜的嘛!可我怎么看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好像只要一动香吻就会不翼而飞。”
话音一落,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通情达理的连英理竟然会如此讽刺他、如此不信任他!让他非常失望、非常难过、非常痛心!
“你是非要我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吗?”他那面无表情的俊容像是蒙上一层冰霜般冷得骇人。
她满腔怒气地瞪着他,“难道你要做一个吃了还不认帐的人吗?”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心,令他心痛不已。
“好吧,我认帐,如你所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语毕,他不再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凝视着他渐渐远离的身影,连英理被气得浑身发抖,耳中嗡嗡作响,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被打败、被忽略甚至是被抛弃的感觉!
树上的知了仍旧唱着那千篇一律的调子,她觉得天空越来越低,热空气像盖被子一样压了过来,闷得她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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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傍晚起,连英理就开始留意客厅里的动静,希望能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就能看到那个令她惦记的身影,可她一直等到困得睁不开双眼部没能听见门开启的声音。
躺在床上,感受着黑夜的寂静,一想到隔壁房间空无一人,委屈便涌上心头,可她究竟有什么好委屈的呢?明明就是自己用气话把人家气走的嘛!唉,真郁闷!
烦死人了,她何时变得这么尖酸刻薄?对他,她不是一直都很有耐心,一直都很体谅的吗?怎么今天说话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火爆呢?
想必是脑子出问题了!
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了,他到底去哪里了?酒吧?左进家?还是……还是那个女孩的家?
想到这里,她更加担忧了,随即拨打他的手机,可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汛息。本想打电话给左进,但仔细一想还是作罢,万一他没去找左进,反倒让左进跟着担心。
唉,算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丢了不成!
她气愤地扔开电话,怀着气恼躺上床。
深夜,一声滚雷过后,雨水从天空排山倒海般的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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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连英理一早便带着熊猫眼去上班。今天是她每周最忙的一天,要从早上一直教课到傍晚。她所在的中文培训学校的课程与一般学校稍有不同,因为学校内的外国人大部分是在中国工作,所以他们根据自己的时间来选择上课时间,相对的,教师的课时也是分时段的,有时教一整天,有时则闲一整天。
傍晚过后,她饥肠辘辘地回到家,屋内仍旧空无一人。换作以前,一定能听到劈哩啪啦的炒菜声。
“这家伙,还不回来!”她不满地嘀咕一声。
她随便拿了一个面包无味地嚼起来,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左进,她急忙接听。
“喂,左进吗?”
(嗯,是我。东-在家吗?我给他打电话,但是一直关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这里,连英理头脑嗡的一响,“他不在你那里吗?昨晚没去找你吗?”
(没有啊!)
糟糕!她的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左进,你在哪里?我要和你见面!立即!东-他从昨晚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嗯,好,我马上就到。”
两人约好见面地点之后,连英理立即飞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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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左进在约定地点见面之后,连英理对他说出昨天和东-之间的不愉快,因为焦急的缘故,所以有些语无伦次,但他大概听明白了。两人便商定先去东-教课的学校询问,可得到的回答却令他们大失所望,东-今天根本就没去教课,连请假的电话都没有打。
“左进,他会去哪里啊?”连英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扩大,“都怪我,怎么能说那样的话……”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虽然左进嘴上这么说,但哪能不着急。
“我们该去哪里找呢?”她擦去眼角的泪,声音中夹杂浓浓的鼻音,“他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最麻烦的就是这个,以前他每天除了家、学校和小提琴老师的家之外,哪里都不去。”
“这可怎么办啊!”她感觉自己像是弄丢孩子的母亲一样,焦急得都快崩溃了。
左进点燃一根香烟,用力吸了起来。
“英理,我们回家等吧。像无头苍蝇似的东找西找也不是办法,而且也未必能拽到。我了解东-,那家伙若是真拗起来,固执得像头牛,谁都拿他没办法。”
她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是啊,现在只能等了,不然还能怎样呢!她就不相信那小子一辈子都不露面。
“那么我们保持联系。”
“好的!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他看出她脸上的疲惫。
“不吃了,我想回家歇一下。”她哪还有心情吃饭呀!
“那好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工作也很辛苦,快回去休息吧,我坐计程车就好。”她疲倦地一笑,说着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左进……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吧?”
“嗯?”他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让我保护他,可我却没能做到。”她满怀歉疚。
“你在说什么呀!放心吧,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再见。”之后便钻进计程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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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连英理灰暗着心情踏进家门的一刹那,看到一双熟悉的运动鞋规规矩矩的放在鞋架上,她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就像即将熄灭的火堆突然被泼上一桶油一样。
“英理……”
突然,一道委屈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继而,她看到了那个令她揪心的身影!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像疯婆子一样冲到他的面前大喊大叫,和他的胸膛有仇似的拼命挝打,所有的担忧和焦虑全透过拳头发泄到他身上。此时的她眼泪横飞,全然忘记了前一刻的疲倦,失去控制的挥舞着双拳朝他乱打一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压抑的情绪释放。
东-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她的槌打,直到她打累了停手为止。
连英理停下动作,心情在经过大起大落之后,疲倦到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可选择地跌进他的怀里,渐渐平复心情,
“你还回来干嘛?让我担心死算了。”她闭着双眼,无力地发泄心中的委屈。
“我,离不开英理……”他轻轻环上她的腰,实实在在地把她拥在怀里,心疼地拭去她睑上残留的泪水,“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他那轻柔的声音弄疼了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又落下泪。
“你去哪里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奸像二十几年的泪水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爆发。
“以前的家。”
“以前的家……不是卖了吗?去那里做什么?”
“我在旧家楼下的花园。心里难受,不知不觉就走到那里去了。”
“一直都在那里?从昨天到今天?”
她仰起头不可思议地凝视他,忽然发现他憔悴了很多,原本明亮的双眼好像失去光泽一样,并且布满血丝,脸上也没有血色,看得她好不心疼。
“嗯。”
“在那里做什么?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难道你……”
不安再次浮上她的心头,她伸手去模他的额头……天啊!他的头烫得像是烧开的水!
“东-,你先坐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语毕,她退出他的怀抱,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跑进他的房间拿外套,可当她返回客厅时,却发现他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