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冰儿看见楚孤湛的机会并不太多,有时他进宫去,就一整天都不见他人影。
今儿个一大早,赵冰儿初次去向公婆请安,聆听老人家的教诲,耳朵都快长茧了,忍受了老半天,直到方才得以回房。
“真是无聊透了,我爹都没这么∴拢以后该不会要我每天都去吧?”赵冰儿怨声载道,就像在自己家时,一坐在桌上,两只脚凌空荡来荡去。
巧莲赶紧将她从桌上拉下,唠叨起来:“小姐,你现在是楚家少夫人了,一定得随时注意自己的仪态呀。”
“拜托,方才我在大厅正襟危坐,同他们耗了那么久,现在回房轻松一下也不行吗?天下至苦之事,莫此为甚了。”赵冰儿真不知道这种苦日子她还要过多久。
“哪有这么夸张?老爷、夫人不会要你每天去请安的,何况那也不是件苦差事,瞧!今天你不是熬过来了吗?”
赵冰儿愁眉苦脸,揉了揉酸疼的腰,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突发奇想:“巧莲,今天孤湛不在,咱们出去篾螅你说好不好?”
闻言,巧莲全身一颤,不加思索便拒绝:“不行!要是姑爷知道可不得了。”
“怕什么?只是出去转转,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赶在他之前回来不就成了?他不会知道的。”
“可是……姑爷已经吩咐下人,不让你出门,那……”
“哎呀!你的脑筋就不会转个弯啊?大门出不去,咱们就爬墙出去嘛!不能光明正大走出去,就只好用些旁门左道喽。”
又来了!她又想铤而走险做坏事了,巧莲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向她好说歹说,要她打消念头,她却执意如此,巧莲实在拿她没辙。
“小姐,我会让你给害死的,你别老是出难题给我嘛。”
“都说了你跟了我是三生不幸喽。”赵冰儿见她心意动摇,于是乘胜追击,拉着她便出了房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弄凌斋的围墙很高,一想到要翻墙出去就让人脑袋发晕。
赵冰儿的轻功还不错,一个人翻出去不成问题,可是现在多了巧莲,问题可大了。
赵冰儿拉着巧莲试了三次,都在中途摔了下来。
“小姐,怎么会这样?上回你把我从这儿救出去时,不是带着我三两下就翻出去了吗?”
“那时候是狗急跳墙,连我自己都很惊讶。”赵冰儿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在莫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吩咐巧莲:“你去柴房里找根粗绳来好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出去。”
巧莲只好遵命照办。
当巧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柴房里找到一捆麻绳后,便急急忙忙回到弄凌斋。
“咦!那不是少夫人的丫环吗?她拿绳子做什么?”从楚夫人房里出来的秀嫣看见巧莲偷偷模模,行迹可疑,禁不住好奇,于是跟了去。
打从赵冰儿被楚孤湛带回来的那天起,秀嫣就处心积虑想抓她的小辫子,好让楚孤湛对她心生厌恶,然后渐渐疏远她;眼下似乎是个好机会。
“好哇!终于让我逮到了吧!居然想趁少爷不在时月兑逃,这事儿我若不好好兴风作浪一番,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秀嫣打定主意后,赶忙找阿德去,让他跟踪她们出去,回来好向楚孤湛禀告。
这次出来,时间紧迫,赵冰儿没时间玩乐,一出来后,马上回家见父亲一面。
父女两人相见,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赵广宗终究是疼女儿的,没责怪她逃婚,只是一再叮咛,要她当个贤妻良母,好好侍奉公婆。
两人聊了许久,若非巧莲提醒,赵冰儿真忘了时间。
临别前,她听父亲提起,昨儿个杨则还为了之前秘密收留她的事,上门来向他致歉。
本来赵冰儿告别爹爹后,就想赶回楚府,可是现在她想起了杨则,无论如何也得去见见他。
巧莲心中大喊不妙,却又毫无法子,只得惴惴不安,陪着赵冰儿去找杨则;何况她也想见他……
由于杨则兼任翰林学士,这阵子有意攀亲的名门闺秀比以前更多,光是应酬和拒绝这档子事就够他忙的了。
刚才他才送走登门造访的谏议大夫李大人,脸上略显疲态。这个李大夫有女,今年正值二八年华,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为此,已登门拜访他好几次了。
在外头听下人们说明李大人的来意后,赵冰儿一踏进大厅就调侃他:“杨大哥,恭喜你这么炙手可热。”
杨则看见她突然出现,马上充满朝气,脸上不自觉扯起个大大的笑容。
“我担心你好些天了,你怎么出得来?楚孤湛……对你还好吧?”
赵冰儿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偷溜出来的,以免他担无谓的心。“我吉人自有天相,况且有巧莲陪我,在那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现在赵冰儿楚家少夫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杨则不得不对她死心;这个打击让他至今还无法释怀,但只要她幸福,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走至巧莲面前,柔声向她表达谢意:“巧莲,你真是个好姑娘,死心塌地追随冰儿,我从以前就欣赏你这点,将来哪个男人娶到你,是他祖上积德。”
巧莲羞答答的脸已经不知该往哪摆,杨则老让她有呼吸困难的感觉。
赵冰儿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得等巧莲开口;只要她开口,自己一定替她作主。
但巧莲怎么开得了口?杨则和她身份悬殊,就连当个妾,她都不敢奢想。
“杨大哥,你从未想过续弦之事吗?”赵冰儿听过他的表白,明白他的心意,但此生已注定两人无缘,她对他现在的想法很好奇。
杨则深情款款地看了她一眼后,连忙将目光移开,一派轻松地说:“再过不久,我就要到洛阳进行史料征集的工作,公事繁忙,实在没心思想这个。”
洛阳?赵冰儿一直想到洛阳宫里去看看呢!
宫城里有史馆与集贤殿,韦应物还有诗歌咏之:
班杨秉文史,对院自为邻;
余香掩阁去,连日看花颜。
似雪飘阊阊,从风点近臣,
南宫有芳树,不并禁垣春。
“以前我就想去那儿开开眼界,可惜……现在我并非自由之身。”她简直失望透了。
杨则不忍见她嗒然若失的模样,于是想办法安慰她:“不如我回来后,把那里有趣的事告诉你,顺便带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儿送你。”
也只好这样了。可是赵冰儿还是提不起劲来,对自己嫁入楚家十分不甘心,早知道躲到海角天边去,一个人多逍遥自在!
溜出楚府不容易,现在要溜进去也很麻烦。
赵冰儿故伎重施,利用绳子将巧莲“运送”进来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回房去。
当她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正在暗自庆幸时,万万没想到楚孤湛竟坐在房里等她们回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好玩吗?”楚孤湛平静无波的声音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冰儿和巧莲屏气凝神,呆然地注视着他。最后还是由赵冰儿开口:“你……几时回来的?”
楚孤湛没有回答,继续他的审问:“去哪儿了?天黑了才回来。”
巧莲怕赵冰儿不甘示弱,会和他斗气,因此抢着回答:“姑爷,小姐与奴婢哪儿也没去,就到花园绕绕,谁知道您刚好来了呢。”
楚孤湛目光如炬,斜睨她一眼后,用尽最后一丝平心静气对她说:“不要多嘴,你出去。”
“姑爷……”
楚孤湛猛然起身,一把将巧莲推出门外,将门闩上。
巧莲在门外不停徘徊,不敢离去,以听觉判断里面的情形。
赵冰儿想去开门,没有巧莲在身边,她没有安全感。
楚孤湛却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摔到床上。
“你给我从实招来,你上哪儿去了?”他对着她怒吼,此刻的他像只急欲攻击的巨兽。
赵冰儿拼命掩饰心惊肉跳的情绪,不想让他看见她软弱的模样。“我溜出去玩乐,你有必要为这个发怒吗?”
嗯!她倒诚实,即是选择性的诚实。楚孤湛认为她有意隐瞒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很大胆,马上就承认自己的罪行!那既然都豁出去了,怎么不把杨则也招出来?”他在盛怒之时居然笑了。可他的笑容竟比怒容更教人丧胆。
赵冰儿马上会意,既惊愕又忿怒:“你暗中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都已经把我抓回来了,为何还这样对我?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你的禁脔。”
“你才得给我听清楚!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接触其他男人!”楚孤湛对杨则早有强烈敌意,现在更恨不得将他锉骨扬灰。
“笑话,我们这样像夫妻吗?你……”
赵冰儿话才说一半,楚孤湛就邪气地说:“我们这样的确不像夫妻,今晚我就要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他凑到她身边,双手探进她的衣襟,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她如同惊弓之鸟,疯狂抵抗他的侵略。
“不要碰我,你……无耻!”
“占有你是我的权利,这可由不得你。”他轻易钳制住她的挣扎,恣意享受她诱人的身躯。
原本他只是想惩罚她而已,不意她的雪肤花貌却让他不自禁投入在翻云覆雨的欢愉中。
她只觉得痛,他弄得她好痛,他错落在她全身的吻让她打着冷颤,她的身子成了他专有的殿堂……
门外的巧莲听见赵冰儿的叫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这种事……她有什么理由阻止?
此刻的楚孤湛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激情里,他由原本的粗暴逐渐转为怜惜似的轻柔,伸手一挥,丝绸帐幔如波浪般滑落,掩住一室的旖旎风光。
第二天清晨,在楚孤湛离去后,巧莲进房替赵冰儿换掉沾染血迹的褥子。
只见赵冰儿呆若木鸡地坐卧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样子教人担心不已。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巧莲朝她身子上下察看,忧心忡忡。
赵冰儿觉得委屈,眼眶湿濡起来。“我全身都不舒服……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巧莲看见她手腕上的瘀青,不禁犯嘀咕:“姑爷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身娇肉贵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来着?”
赵冰儿想下床,却发现四肢发软,骨头更像被人拆了一半似的,怕是下了床也站不稳,于是在巧莲的服侍下,又躺了回去。
巧莲帮她将被扯破的衣物收拾好,准备拿出去换套新的进来,一开门却和正想敲门的秀嫣迎面碰上。
“我受了少爷的吩咐,替少夫人送衣服过来,这可是宫中一名手艺超群的师傅做的,昨儿个才差人送来,是少爷的一番心意。”秀嫣表面笑容可掬,内心却不知有多忿忿不平,原以为楚孤湛会结实发一顿脾气,给赵冰儿一点苦头吃的,怎料到昨晚却是他们缠绵之夜。
秀嫣有个不知羞的想法——若此刻躺在那张床上的是她,不知有多好?
巧莲觉得这个名叫秀嫣的姑娘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她们弄凌斋的动态,她尤其关心;上次她在厨房遇到她,她还问了一些关于姑爷和小姐相处的情形。
这不是很奇怪吗?她不像婢女却自称婢女,那么一个下人为何如此多事?巧莲百思不解。
“秀嫣姐,我来就好了,麻烦你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巧莲处事圆融,不轻易得罪人。
秀嫣偷偷瞄了瞄躺在床上,似乎已经虚月兑了的赵冰儿,那把妒火就愈烧愈烈,绷着脸将衣物递给巧莲后,转身疾行而去。
“怎么,我得罪她啦?”巧莲不明白她脸上怒气所为何来,无辜地自问着。
结果,一整天赵冰儿都没下过床。
她除了感到身子疼痛外,还昏沉沉的,老觉得一道寒风钻进骨子里,搅得她有气无力。
巧莲见情况不对,连忙禀告楚孤湛,让人请大夫来诊视。
原来昨儿个夜里下雨,气温迫降,导致赵冰儿受了风寒。
送走大夫后,巧莲跟着去抓药。
楚孤湛在赵冰儿身边守护着,因为让任何人照顾,他都不放心。
“没想到你平日这么调皮又趾高气昂的,身子骨却这般柔弱,我应该谨慎一点的,是我不好,那时候怒急攻心,所以才会那样冲动……”他对着昏睡过去的她,细声细气地说。
其实赵冰儿是清醒着的,只是双眼懒得睁开,不过这样一来倒让她有了一些新发现。
他在忏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还有那柔情似水的声音……这会是他吗?赵冰儿实在忍不住想偷偷睁开一只眼求证。
事实上,要不是此刻四下无人,而楚孤湛又以为她意识不清,他也绝说不出这般贴心的话。
“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想要你了,只是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日后你拒绝我的理由。谁又知道我爱你的容颜、爱你的个性、爱你的人、爱你的灵魂……唉,此情可问天。”
哇!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些……赵冰儿心里得意地想着,他的话真让她受宠若惊,心里痒痒的。
无奈他仍不改专制的作风,末了还补上一句:“今后不许你再和杨则见面,你明白那会使我雷霆大发失去控制的,不要试图考验我,好吗?”
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体己的话也不会说?方才表现得挺好,现在又故态复萌了。赵冰儿不禁抱怨地想着,但即使如此,心头还是觉得喜孜孜的。
他是认真的吗?赵冰儿一直反复思索这个问题,不过无论如何,他总是她的相公——一个可以主宰她未来的男人,不管她是否心甘情愿,这都已是铁的事实。
她应该试着与他和平共处,否则未来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试着接受他是唯一的法子了。
赵冰儿知道,她害病的这段期间,楚孤湛总会在她睡去时,在一旁陪着、看守着她;而当她苏醒后,他又离去,让巧莲代为悉心照顾。
无意间发现这种定律后,很多时候她会装睡,保持清醒的脑子,感受他在私下流露出来的柔情,和彼此间渐渐不能言传的奇妙感觉。
在楚孤湛看来,她像出水芙蓉般月兑俗飘逸,但容貌最易随岁月褪色,不能长久;他这才发现,真正让他迷恋的竟是她惊世骇俗的作风和些许天真烂漫,可又倔强刁蛮的个性,这样的她虽让他恼怒,但又扣他心弦。
他气她大胆逃婚,却又因此对她十分欣赏,这是种奇怪的矛盾心态……唉!总之她已把他的生活、思绪搅得一塌糊涂,不会再有更糟的了。
“姑爷,您累了吧?我想小姐大概快醒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这儿让我来就行了。”巧莲端碗药进来,必恭必敬地对他说。
楚孤湛再留恋地看了赵冰儿一眼,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巧莲:“待会冰儿若是醒来,你把药再热一下,细心喂她喝,随时将她的情况禀告我。”
巧莲连声应允。
送走他后,巧莲来至床边,想帮赵冰儿拉好被褥,没想到赵冰儿却出其不意弹坐起来,朝门外望了望:“他走啦?”
巧莲吓了一跳,有些呆愣地说:“小姐,你早就醒了?怎么不出声?姑爷他刚走。”
赵冰儿扭动一下僵硬的身子,这两天老躺在床上,她都快变成化石了。
“你气色好多了,每天定时服药果真有效。”巧莲见她病愈得快,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她说什么,赵冰儿倒没仔细听,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事。
巧莲细思后,才恍然大悟,心里暗自窃笑,忍不住掀她的底:“嗯!姑爷的确有两下子,你不仅身子给了他,如今那颗心也守不住了。”
赵冰儿羞于承认,硬是说出违心之论:“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只是不想同他计较而已,以后还得朝夕相处,感情不好可就麻烦了。”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姑爷那种强悍的男人原来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他大概是真的对你用了情,否则不会这么在乎你。”
“你呀,愈来愈没分寸了,我的事还轮得到你多嘴?你受了他什么好处,整个人都偏向他了?他不是还强迫你服毒吗?这种罪大恶极、心机深沉的男人有什么好?”赵冰儿不得不佯装生气来掩饰酡红面容流露的秘密心事。
“我这也是为你好呀,我是你的人,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要你真过得顺心如意,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事到如今,不管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你的相公,你的确得努力将身心托付予他,夫妻是要作一辈子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努力了吗?”
她这回答仍不小心说露了她那心思。巧莲得意一笑,暗自祈祷,希望上苍能保佑她和姑爷能平和、幸福地厮守一生。
经过了半个月的调养,赵冰儿总算完全恢复健康,又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楚家上下这才如释重负。
但自今儿个起,她和楚孤湛就得日日同床而眠,做个真正的夫妻了,这让她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已经彻底走入她的生命、攻占她的灵魂了呀!
这弄凌斋本就是他们的新房,要不是发生那些意外,楚孤湛早就尽情享受他的新婚生活了,拖到今日,总算所有问题都告一段落,他也可以和他的小妻子重新有个好的开始。
今天满天星斗,新月如钩,如此美好夜色,楚孤湛却无暇欣赏,因为此时有更美好的事物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在萧着芙蓉花的丝绸帐幔后,赵冰儿全身僵硬地躺在他身边,几乎不敢面对他。
正如她所料,他的手缓缓模上她的身,硬是强迫她面对他,随后以一连串热情如火的吻,吻遍她全身。
“不……我……我不要……”她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艰涩地拒绝了他。
楚孤湛按捺住怒气,以为她的拒绝和杨则有关,但他认为自己能轻易打败这个对手,所以有点耐性。
“为什么?如今你还想反抗我吗?”
赵冰儿略显难为情地别过脸去,将话含在嘴里解释:“因为……好痛……我怕痛,你不要再碰我了。”
闻言,楚孤湛对她是又怜惜、又愧疚的。“放心吧,这次我会很温柔,不会再弄疼你了,你要相信我。”
赵冰儿这才犹豫地放下手,让他尽情对她的身子攻城掠地。
当他领着她享受鱼水之欢时,她只觉得内心深处燃起火苗,随着两人的缠绵愈烧愈烈,几乎将她全体燃烧……
这次她果然不再觉得疼痛难忍,从忘我中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正努力迎合,几乎与他合而为一,全身那股莫名的燥热终于找到了原因,这样的情况总算让她抛开矜持,任他用各种方式传递深情。
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他总算离开她的身,拥她在他怀中。
“你总算肯依顺我了,是不是?”他吻着她的额头,一手不停抚弄她披落在肩后的乌亮发丝。
“不依顺你又能如何?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人生会走到这一步,反抗是多余的。”赵冰儿死也不肯承认自己被感动、被软化,这时候还死要颜面。
楚孤湛明白她怎么想,她的心事瞒不过他。“你终于学乖了,知道反抗不了。今后我会好好对你。”
赵冰儿有件事老早就想问他了,现在似乎是个好时机。“那个叫秀嫣的丫环究竟是什么身份?”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孤湛的脸色有些深沉。
“没什么,只是好奇。”
“你都说她是个丫环了,何必还问这种问题?”楚孤湛不想现在解释秀嫣的复杂地位,这事以后他为想办法妥善处理。
赵冰儿觉得他有意隐瞒一些事,想追根究柢:“她没有这么单纯吧?我要你说实话。”
说实话?楚孤湛不会如此冒险,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稍稍驯服,绝不容许任何事再让她起反抗。
她是个烈性子的人,他知道。
“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我自有分寸。”
赵冰儿咬着下唇,不再多说,心里有了打算。
这天,皇上为了封禅之事召楚孤湛进宫,赵冰儿这趁这个机会,传秀嫣到房里问话。
“找你来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你在楚府待了这么多年,一定很了解我公婆和孤湛的个性、生活习惯,其他下人们似乎对你也挺恭敬的,看来我有很多事还得请教你。”赵冰儿旁敲侧击,想从秀嫣口中套出一些话。
秀嫣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不敢当,少夫人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事实上,我和其他下人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老爷、夫人收我为义女,又觉得我机灵、心细,所以才让我去服侍少爷。”秀嫣将“可说”的部分告诉她。
“原来如此……”赵冰儿这才仿若消除一个烦恼般面露笑意。
秀嫣也想趁这个机会,向她套些话。
“少夫人,像少爷这般相貌堂堂、英伟不凡的男子,将来三妻四妾大概免不了,你应该容得下这种事吧?”
赵冰儿不明白她提起此事的目的为何,但仍照实回答:“我没有这么好的气度,我容不下。倘若孤湛无法全心全意对我,我宁愿放弃他,也不愿在这儿委屈求全。”
秀嫣对她的坚持感到震惊:“可是……你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呀!”
“这不是问题,孤湛已经对我承诺了。我想,女子都能从一而终,身为男人难道没有小女子这种气节吗?”
“言下之意,你是宁死也不肯让少爷纳妾了?”秀嫣心里怨恨,却使尽全力不让这股恨意流露出来,不甘心之余,再次确定她的心意。
“那是当然!而且我现在的心意比以前更加坚定。”赵冰儿自从决定将此生交付予楚孤湛后,对他的承诺就更加重视了。
秀嫣的心里此刻起了一个歹毒的念头,原本她以为楚孤湛会在明媒正娶,让赵冰儿入门后,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可是现在赵冰儿却成了她的最大阻碍,她怎能让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继续迷惑楚孤湛呢?
赵冰儿得为自己的冥顽不灵付出代价。她心中坚定地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