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没来?
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一直想着见面时该如何打招呼?该如何才能不被双方父母发现两人不友善的状况?想着她如今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想着她是否有看到他在婚礼上致词时的蠢样?
他幻想着她会如何嘲笑他?还是冰冷不在乎地讽刺他?她吃饭的模样是否跟以前一样狼吞虎咽?她红女敕的唇角是否还挂着那一丝不悦的娇悍?
这么多过去从没想过的稀奇古怪想法,盘据在他的脑海里整整一天,而结果却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
面对三位长辈的嘘寒问暖,展劭佟坐立难安。“媚……我是说海媚呢?她在忙吗?”忍不住,他还是问了出来。
“啊?对唷!你不提我都忘了,这死丫头,早上出门时我还千交代、万交代的叫她给我过来吃饭,我看她八成是工作过头,又忙得忘记了。”
“工作到这么晚?都己经八点多了。”
展劭佟更不安了,他知道她是幸福红娘部门的主管,身为联谊部门的第一线,她一定认识了不少好条件的男人,而且经验丰富,她该不会正出去约会吧?
下午在会场上梭巡了好久,都见不到她,一颗心始终悬宕着,不肯静下。
“对呀!她老是这样,一个星期里,在家待的时间不超过半天,唉!没见过用个红娘像她这样,对别人的婚姻大事急得半死,自己却都快逼近三十大关了,还一副我不想嫁的死样子。”
提到秋海媚,秋洛荣就一肚子抱怨。
“哎呀!咱们海媚是做善事,帮人结善缘呀!”
近几年都沉迷宗教的展母开口了,“再说,你别忘了,她要是过了年纪都没嫁,还有咱们家劭佟垫底呢!怕什么?”
“妈……”
垫底?!想到秋海媚真会在一大票男人之后才选择自己时,一股浓浓的酸意上涌。
“对了!话说回来,劭佟呀!你在国外这么多年,真的也没遇上一个让你想娶的女孩吗?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当年你不声不响地就给我申请出国留学,然后现在都年过三十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死我,想等我老得没力气,连孙子都抱不动,我看呀!要不要叫海媚帮帮忙,帮你介绍个漂亮善良,又会生的乖媳妇呀!”
母亲言下的意图是这么地明显,展劭佟忍不住地惊出一身冷汗。
“妈……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工作太忙了点,得全世界到处跑,没办法结婚是正常的啦!再说,我又不是没交过女友……”
“是呀!展妈,你别担心你儿子,他可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为他痴迷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他看不上眼而已。”秋海媚的声音半讽刺、半冰冷的从身后传来。
展劭佟的脑筋霎时一片空白,馨柔典雅的香气缓缓飘来,沁人鼻尖,那味道他闻过,是他们的子公司,永幸集团的新香水。
一颗心,如雷鼓噪。
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紧张得连手心都出了汗,这种情形多少年不曾有过了,在那短短的一秒,几乎没人察觉的错愕过后,他方才想到该起身让座,然而身体一起,冷不防被只小手给按在肩上。
“不用起来啦!爸,我是来跟你拿钥匙的。”
“拿钥匙?什么钥匙?给我坐下来吃饭。”秋洛荣一开口就没好气,拉住她的手硬要她坐下。
“是呀!阿媚,你累了一整天了,来,劭佟晚点有空的话,叫他去帮你按按腿,你前阵子不是常抱怨脚痛吗?”
展父笑得好开心,儿子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慌张神情,全落在他眼里,他可不像他老婆这么少根筋呀!
身为大学心理系的讲学教授,他一直感觉得到,秋海媚跟自己的儿子是属于那种很有缘份的有情人。
“啊?”秋海媚轻松的语气梗住了,不得已,在父亲的身旁坐了下来,正对上展劭佟的眼神,她的脸有不自在的浅红,“不!不用了……我是说,你儿子可是永幸集团的副总裁,新贵精英呀!怎么能委屈他做那种事?你说对吧?”
她终于正式地对上了展劭佟的眼。
笑咪咪的表情后,双眸里闪着光芒,却是毫无笑意,反而是叫人模不清的深沉,那红唇轻抿微扬着,依然是记忆中那么美丽。
展劭佟看得都呆了,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记忆中反反覆覆来去的,还是那一晚的她,还有照片里青春飞扬的她,何时她也变得如此成熟妩媚、优雅动人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呀!”
父亲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飘扬,听来是这么地遥远,他的眼里、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她。
那粉女敕红艳的唇瓣,唇角两边都向上微扬,在外人看来显得优雅和善,可在他看来,却知道那是她不耐烦时的笑容,她真正忍不住的真心微笑时,是俏皮地扬起单侧的嘴角而已。
在那双深邃的眼眸旁,在她年轻时就有的笑纹却没有一丝张扬开,可见她现在的心情不太爽,而且很可能是非常不爽!
“对不对?你说好不好呀?儿子。”展父唤着失魂的展劭佟。
“啊?什么……”
恍惚地,听到父母亲征询意见的声音,展劭佟回过神,将恋恋不舍的目光移向另外一头,换上平日温文尔雅的笑容,“当然好呀!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他一向是个乖儿子,父母对他的管教方式也堪称模范父母,没理由说不。
可才这么想的时候,对面方才那吸引他全部注意的俏人儿,却传出一声震惊的抽气声。
“你……展劭佟!你……”
他转头看自秋海媚,她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还有点愤怒喷火的前兆。他刚才答应了什么?为什么地气成这样?
看她眼里那一副“你完蛋了”的威胁神情,展劭佟先是错愕,可随即心底又浮出一股浅浅温渭的感觉,她那想杀人的目光看起来好熟悉,就跟过往记忆中的一样,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童年。
“哎呀!怎么?你觉得劭佟还是有点问题对不对?唉……难道我要抱孙子的指望是这么地困难吗?”展母没注意到展劭佟的神情,只急着要秋海媚一个承诺。
“不!不是……”秋海媚转头看向展母,勉强挤出的笑容显得非常地无力,“我只是觉得劭佟的条件非常好,不需要我们这种红娘的帮忙,应该也是非常容易娶到美娇娘的。”
啊!原来是这件事,展劭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那怎么行?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遇到女人时,大部份的心思都是被下半身掌管的,我可不希望未来孙子的娘是只狐狸精,我不管,反正劭佟都答应了,你就当帮帮我的忙,帮他物色个乖巧会持家的媳妇,好让我早点抱孙子好吗?”
吓!做母亲的干么把自家的儿子说得这么不堪?
“但是我不可能全程陪着他去相亲,带他审核女人,婚姻这种事,是他们两人的……”
“哎呀!我不管,就当展妈展爸……啊!还有你爸,一起拜托你。”
这关秋爸什么事呀?妈咪年纪一大把,怎么还是这样霸道?
展劭佟心想,可是看着秋海媚那越来越慌乱的神情,还有秋爸一脸乐意参予的模样,他这个当事人,却乐得见到这十年来,对他一向冰冷的秋海媚出这样的糗。
“可是……红娘的工作,了不起就是安排两人见面……没道理陪着他去选新娘子呀!”
“哎呀!是你说咱们劭佟条件太好的,既然是这样,我当然要你多多保护他一点喽!省得被别有居心的女人盯上,难道……”
见秋海媚一脸迟疑,展母使出最强悍的武器——凄惨的语气跟眼中那隐隐水亮的泪光。
“难道你舍得看展妈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受媳妇的欺负?就这么一点小忙你也不肯帮?”
嗄?秋海媚这会儿是哭笑不得了,长辈都这样说了,她能拒绝吗?拒绝得了吗?忍不住的看了当事人展劭佟一眼,略眯的眼里有求救的意思。
展劭佟挑了挑眉,眼神笑咪咪地躲开她的眼神,母亲这下可是帮了他个大忙了,省得他还得想一堆有的没的借口来接近她,所以他当然才不会理会她求救的眼神呢!
反观秋海媚这厢,哎呀!
早知道花个几百块请锁匠撬开门就好了,干么跑到餐厅里来自投罗网呢?
这下好了!下午展劭佟在场内致词时,她刻意躲开的意图全都白费了,无力地垂下双肩。
在她这短短满足的一辈子当中,还没有过这样挫败愤恨的感觉,唯一有的一次是十年前的那个早晨,而偏偏这两次的罪魁祸首都是展劭佟!
用完餐后,三位老人家说要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就让两个小辈先行回家。
暗巷里,老旧的路灯又告休假,昏暗的围墙跟树影中,只见高大的影子缓缓地跟在娇小直挺的身影旁。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展劭佟首先打破沉默。
“明知故问!”低声咕哝了一句,秋海媚加快脚步,蹬着脚上的高跟鞋,迅速地往前走。
“十年不见了,”一声轻叹,长腿一提,轻而易举地跟上她算是急速的步伐,“时间过得真快!”
秋海媚的脚步又加快了些,完全不理会他的问话。
“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看着她那几乎是小跑步的速度,展劭佟真是佩服女人穿高跟鞋的功力,这么高的鞋跟,竟然可以用这样迅速的步伐前进,够资格去参加世界级的竞走比赛了。
“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你别忘了,你才答应过我妈,要当我的红娘的。”
“你还敢说?!”展劭佟那得意的语调惹恼了她,忿忿的言语忍不住冲出口。
斜眼一瞪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时,她赫然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发过誓,绝对不要在上班时间以外的时间跟他说话。
真是倒霉呀!
当初来干这一行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要当展劭佟红娘的一天,有没有搞错呀?叫她这个最不想看到他有好下场的人,来帮他找个好媳妇!
哼!她才不想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模样呢!
想到前几次展劭佟回国时,她不是借故出差,就是刻意躲起来,可这次遇上百人婚礼,害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她就是不想看到展劭佟,不想自己那平日满足悠闲的心态,因为这男人而起了堆莫名其妙的波动呀!
枉费她还自诩是个有品昧的专业红娘,总是能置身事外,一派优雅和善却又疏离有术的方式,让她撮合不少原本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去跟真正适合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她对做这一行可是很有天份的,一眼就可以望出两人之间的契合度,往往一份资料看过,跟客户谈过两三欢,就能精准地抓到对方的需求跟性向,帮他们找到最适合的另一半,虽然偶尔小有意外,但是她的准确率跟撮合成功率,已在台湾的红娘界是赫赫有名的。
再怎样的客户,几乎都能让她轻而易举地找到相配的类型。
可唯独展劭佟!
该死!这个她最了解的男人,她却偏偏从没发现过半个可以很他相合的类型。
展妈交给她的任务,不要说困难了,根本就是整人嘛!
尤其是还会整得她一颗心混乱无比,情绪高低起伏不定,就拿现在来说——
“你干么呀?”看着展劭佟正拿着自己家的钥匙开门,秋海媚瞪着他,“你家在隔壁耶!”
“我知道,我来拿行李,刚来的时候,我行李借搁在你们家。”他是故意的,当然他死也不会承认,他是在制造跟她见面的机会。
“啥?好吧!”有点不想让他进门,可是秋海媚还是妥协了,开了门,她率先走进去,半句话都没说就往二楼跑。
“媚媚……”展劭佟没想到她竟然连个招呼或是茶水都不招待,就这么跑得无影无踪。
“媚……”不死心地,他又叫了一声。
“拿完滚出去,帮我把门关好!”楼上传来秋海媚的大吼声。
展劭佟愣了下,有点错愕跟不甘心,却又浅浅地笑了,看来她冷冰冰的模样,是为了隐藏其他更激烈的情绪吧!
不管怎样,这次回国他本来就打算持久一点,前几次都没遇到她,一直让他感到莫名失落,但是现在——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又是一个周日,本该是个衬着明媚晨光,悠闲看报、喝咖啡、吃烤吐司的舒服早晨,却因为听了秋洛荣的宣布,而“噗”的一声,顿时早餐桌上,热腾腾的咖啡像喷泉一样,喷了满桌。
秋海媚连嘴都忘了抹,只瞪大眼睛看着刚慢跑回来的老八,“你说什么?明天要去日本赏枫洗温泉?”
“是呀!哎呀!姑娘家怎么这么脏?喷得到处都是?”
“不!我是说,你们三个人要去日本洗温泉?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好嘛!昨晚散步的时候呀!我跟老展提到这次中秋假期,要把今年的年假请完,不知道要干么才能打发这段日子,那他就说呀!刚好他要去日本开会,想要机带老婆去走一走,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我就想好呀!反正去年到日本玩的签证还没有过期哦!刚好顺便再用一次。”
“再用一次?那干么挑展劭佟回来的时……”
不!猛摇头!
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她干么呀?又不是跟他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她这么紧张干么?真是的!
昨晚那乱七八糟的梦,突然在此时跃进她的脑海中,脸上莫名一阵燥热,她抓起抹布,边抹桌子边道:“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这几个老人家,做事怎么这么冲动?展爸也是,儿子难得从国外回来,怎么偏偏这时候要去日本开会?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耶!”
边咕哝边清着桌子,却听到秋洛荣的声音说:“你不知道?”
“什么知不知道?”她抬头,看着秋洛荣一脸惊奇的表情,着着她的模样好像她是个山顶洞人。
“这个……早在一个月前就在提了,劭佟这次回国,以后就会以台湾为据点了,以后顶多是出差而已,听说这次开完股东大会后,劭佟可就是永幸集团亚洲区的总裁了。”
“什么?!”秋海媚一脸愕然,这比老人家们临时决定出国还要令她震惊。
“对呀!这事一个月前展妈就说过啦!啊……对啦!一定是因为你每次听到我们提劭佟的事,就跑得不见人影的关系,所以才不知道。”
“我……好、好!没听到是我的错、我的错!可以吗?”
“怎么啦?这么凶……舍不得老爸出国玩呀?呵呵!”秋洛荣的声音里,带点意有所指的幸灾乐祸。
秋海媚面对父亲的指控,只能烦躁地摆手,“不谈了!你们要去玩就好好去玩吧!”
莫名烦闷的感觉,让她平日惯有的冷静难以维持。
“我当然会好好去玩,要我帮你买什么回来吗?”
“不用了。”她摇摇头,一眼望到那空了的咖啡杯,还有那一大半都被咖啡淋湿,她半个字都还没看的报纸,她叹口气“我去买报纸。”
她需要一点好心情,一点有人赞美她,肯定她的好心情好对抗现在心底这种翻腾不己的莫名烦躁。
虽然明知道明天去公司就可以看到助理留下来的剪报,可是她还是想要去翻阅跟昨天婚礼有关的新闻,这工作的成就感就在于听到别人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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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短裤背心趿着拖鞋,一开门就撞上那高得似墙的身躯,不悦地抬头仰瞪,奇怪她怎么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时候望见他。
展劭佟在阳光下深邃的眸子里,闪着隐约神秘的笑意,“嗯,看你这样子,说你是国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你只是来说这个的吗?还是来找我爸的?”
看着他穿着短跑裤,露出两条结实瘦长的腿,她知道这两人早上一定一起去晨跑了。
“对了,他的头带忘记拿了,我拿来还他。”他一伸手,一条湿淋淋,溢着汗臭的头带塞到秋海媚面前。
吓!她连连退后,皱鼻皱眉,嫌恶地瞪着那条满是汗水的头带,“他在里面,自己去找他。”
“还是这么讨厌运动吗?”他带着笑意问着。
“对,还有汗水!你离我远一点。”
平日和善可亲的优雅形象,一旦遇上展劭佟,就连一点点的虚应都没办法施展,本能地完全露出从小就存在的泼辣任性。
“好吧!”
高大的身躯侧到一旁,显然是女士优先让行,这退让太快,反而叫秋海媚狐疑起来。
瞄了瞄他,他一脸无辜,在艳阳下,那浅浅微笑的脸庞,性格直挺的鼻,微弯紧抿的唇,深邃的眼眸,怎么看都帅气无比……不,是可疑得令人觉得有鬼!
念头一转,秋海媚停在原地不动,双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准备长期抗战的模样。
“好,说吧!”
“说?说什么?”展劭佟依然是一睑无辜,表情完全没变。
难道是她想错了?“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
“对呀!干么答应你妈要去相亲?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吗?”
“啊!”展劭佟一副受伤小鹿的委屈眼神,“我不知青你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竟然连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
“小小的忙?”有点困惑的重复了一下他的话,心赫然一惊,顿时了解那话中的主义,她一直以为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没想到他自已竟然也想结婚了。
她先是瞪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还有点受伤、有点失望、有点失落跟难堪,种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平日傲气凌人的姿态不见了,阵阵苦涩蔓延开来。
再开口时,她显得有些慌,“你是,你自己也想去相亲?”
“嗯呀!”展劭佟借着美丽的晨光,细细地捕捉没一丝流转在那双水亮明眸底下的思绪,“反正缠我的女人本来就太多,有个人帮我剔除一下,也是好多了.你说是吗?”
他的狂妄自大惹恼了她,“剔除你的头,你根本是整人嘛!我希望我的时间能用在帮助那些在追求婚姻上有困扰的人,而不是你这种……你这种……对任何女人都可以手到擒来的家伙!”
她气死了,加上先前那莫名难堪又羞辱的感觉,展劭佟就是这样,平日装成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大男人,自傲猖狂得半死,他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巴着他的裤脚不放吗?
还要她来帮他“剔除”?!她算什么?吸尘器的过滤网吗?
“是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展劭佟的声音里有股蠢蠢欲动的企图,可是气极的秋海媚并没有察觉。
“什么?什么样的人?”
“对任何女人都手到擒来的人。”他好心地提醒她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我……”
“那你呢?”不等她发言,他又问。
“我?我怎样?”他在问什么呀?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展劭佟笑了,为她一脸的慌乱跟不知所措而笑,“你也属于那些我可以手到擒来的任何女人之一吗?”
话一落,展劭佟抬起长腿就往屋里走,只留下站在大门外的秋海媚,一脸震惊。
甚至过了好半晌,她才想起。
“啊?!”她轻呼一声,纷女敕的双颊蓦地烧红了起来,该死!展劭佟是在占她便宜吗?而她竟然傻愣愣的……
回头瞪向纱窗里,展劭佟及父亲说话的高大背影,她张嘴欲言,可却又闭上嘴巴,咬了咬牙,她决定先按兵不动,然后转身往原先的目的地——巷口的杂货店走去。
而走进屋里的展劭佟心情真是好极了!
先前那一直缠着自己的忧郁、害怕,如今总算是放下了颗心上的大石头,媚媚并没有不在乎他,而且看她那样子的慌乱、愤怒、生气,想来她应该……还是非常的在乎他!
十年前所造成的那个伤害,他已经无法改过、无法弥补,可是从今而后,他将会用尽一生来得到她的原谅,并追求她。
没错!追求她!
他本来还不确实自已对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为何总是如此在乎她,又如此思念她,可是当她昨晚一出现在餐厅时,身上那香味包围着他,小手冰柔地透过衬衫农科,直直地传送他的心,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完全不近,为的不是她。
他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那份爱里有家人的患难与共,有兄妹的疼爱嬉闹,有朋友的尊敬知心,更有情人的疼惜包实,那种既狂放又霸道、难以克制的渴望,多年来一直盘据在他的心头,他要她,要她只属于他一人,要她心底只在乎他一人,这感觉穿过了十个年头,直到此刻才真正地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