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士杰在家中独饮,他的酒量并不好,但每次心里有事,这便是他惯于用来舒解情绪的方式: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甚么也不想地爬上床,好好蒙头大睡。
他再度仰首,饮尽杯中金黄的酒液,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他知道自己已经半醉了,但今晚的酒兴似乎特别好,他又为自己斟上一杯。
突然,有一道刺耳的噪音浸袭他脆弱的耳膜,他不禁紧紧蹙起眉峰,隔了好半晌,才发现是有人在按他的门铃。
他缓缓地站起身,有些踉跄地前去打开门;门外站的是唐小珞-
有事吗?-酒精松弛了自制,他笑得像个傻子。
他浑身扑鼻的酒气,教唐小珞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你喝酒?-
他大剌刺地点头-你要不要也来上一杯?-
唐小珞替他关上门,拉着他进屋,将他安置在长沙发上。
欧士杰却又坐起身,再次抓起酒杯-干杯!-一饮而尽-
你到底喝了多少?-唐小珞将半空的酒瓶放上橱柜,担忧地看着他-你醉了吗?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话想问你-
他想醉到不省人事,但偏偏还挺清醒地知道唐小珞来想谈的是甚么。还不是逼问李倩的事,再不就是对他诉情衷。该死的是,这两档事他都不想谈!
他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舒适的大床,将自己深埋其中-我醉了,想睡了-
唐小珞不理他的逐客令,执意追问:-你和李倩之间,是不是有甚么不可告人的事?——
当然没有,我只是爱……-他猛然打住,虽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爱李倩有错,但却不得不为李倩着想。他改口:-你走吧,我真的有点醉了!——士杰,不要这么对我!难道你真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
她急切地表白,却只换来他的相应不理。
酒精的后作力开始发作,他很快地把唐小珞给忘了,感觉整个人昏沉沉、轻飘飘,舒服得只想笑……朦胧中,他隐隐感觉到一具温香软玉的恫体紧贴着他,他笑得更开心。哦,女人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他急切渴求爱却依然空虚的心灵,正需要好好地恣意放松。
他旋身,将她紧紧地压在坚实的身躯下,疯狂地吻住她……她的吻,是如此香甜;她的气味,是如此清新;她光果的身子,是如此柔顺,令他欲火……他翻身坐起,暂时离开那令人渴望的女人,急切地扯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她依旧躺在床上,笑盈盈地对他绽开笑靥,并祈求地朝他伸出手-士杰,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爱你,我毫无保留,而且我很高兴……事实证明,你对我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他跪坐在床上,盯着她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示爱的表白逐渐钻进池模糊的意志……赫然地,他终于发现,方才与他热情拥吻的女人,竟是——唐小珞!-
你该死的!这是做甚么!-他嘶声狂吼,但一双仍残存着未消的眸子,却不可抑遏地游-在她白皙、玲珑的胴体上。
该死的!他忍不住低咒。小珞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啊!她不该拥有如此成熟、如此魅惑男人的美妙胴体啊!到底上天在跟他开甚么玩笑?
唐小珞猛然坐了起来,扑进他怀里,将他撞倒在大床上,两具赤果的胴体紧紧纠缠在一块-
快放手……-
他很愤怒。但嗓音却因而颤抖;他很无助,因为自己竟找不到力量推开-李倩是你继母,你是我好友的侄女,我们绝不可以……-他有一亿个理由要自己停止这一切,但他的身躯却背叛了他,让他因唐小珞扭动而着火-士杰,别再用那些愚蠢的借口挡在我们之间,你也想要我的,不是吗?-她发出愉悦的申吟,主动吻住了他性感的双唇,吻住了他所有的抗拒。所有的矛盾和挣扎,就宛如过火的冰一般,很快地化成了水,消蚀不见。的洪流很快地湮没了他,令他放弃了一切……带着她一块沉沦……沉沦……999
一夜的辗转反侧,陈曦对着镜中自己难看的脸色扮了个鬼脸。
经过昨晚的事,她实在不知道往后该拿何种态度对待唐书印,但她总不可能永远躲着他吧!
最后,陈曦强行打起精神来装扮了一番,决定假装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她鼓起勇气走出卧房,唐书印已等在外头。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比她好到哪去,显然的,他也一夜没好睡。
这点倒教陈曦安慰不少,她坏心地以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他劈头就说:-可侬,我们得谈谈昨晚的事——
不,就当甚么事也没发生:永远别再提了!-她断然地拒绝,接着要求:-我想,我们应该取消度假的计划,立刻回台北——
不!-对于她的建议,他同样断然拒绝:-这样做会让我妈起疑心。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这有助于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只要你别再突发奇想地招惹我,否则,我会立刻离开!我才不在乎你怎么对伯母解释-她口出威胁,当然她并不是真的想走。为了伯母,也为了一个她不想对自己承认的理由。
他生气地瞪着她,净净地挤出话:-如果那是你真心想要的,悉听尊便!-
门外突来的一阵骚动,化解了两人之间凝窒的气氛。陈曦非常欢迎这阵打扰,立即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名陌生的大男孩,身上都揩着沉重的背包,显然是来登山露营的-
有事吗?-她和顿悦色地询问-
抱歉,我们是来露营的,因为这几天天气都不稳定,地面泥泞,所以想利用你们屋前的草地搭帐篷,方便吗?-
其中一个男孩开口,祈盼的眼神自陈曦身上,转向随后走出来的唐书印。
略做犹豫,唐书印终于点头-屋子右侧有个水笼头,可以供你们利用,你们自便吧——
谢谢!-三个大男孩一再致意后,便转身走向空旷的草地。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陈曦立刻就感受到那股不自在,本能地想躲开-
我到附近走走-丢下话,她便往门外走去。
在门关上的一-那,他嘲弄的警告飘了过去-别走太远,山里边有很多莫名的危险,比我对你更具杀伤力-
她一个人四处逛了逛,想了很多事。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她和唐书印之间的。她愈不愿去想,那些事就愈紧缠着她不放。
她走了好久,才循原路回来。看见那三侗大男孩已搭好了帐篷,围坐在草地上吃干粮。
她笑着招呼:-还有没有甚么需要帮忙的?——
阿宝他想要有张舒适的大床,小张则想看八点档连续剧,而我嘛……-其中最活泼的一个,开朗地笑道:-我叫方伟,我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陈曦被逗笑了,反过来取笑他们-那么,你们就不应该出来露营,应该留在家里的——
是啊,本来想回归大自然,现在却不得不赞叹人类的聪明才智,想念极了科学方便的文明产物!-一阵自怨自艾后,方伟又绽开讨好、轻松的笑睑-不过,我们能在山上遇见你这好心的大美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方伟这个大男孩有点油腔滑调,但还不致惹人厌,陈曦笑着接受他的赞美-
你们……是新婚夫妻吗?来度蜜月的?-方伟技巧地刺探,对他们的关系顿为好奇-
不是-陈曦本能地否认,继而又想起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改口说道:-或许也该算是吧,我们刚订婚不久-他点头-那我们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一点也不会-她真心诚意地说,真的欢迎他们意外地到来,让她有人可以说说话,转移一些注意力-这里太安静了,正需要你们年轻人的活力和笑声-
方伟爽朗地一笑-无以回报你的好心,要不要来片饼干?-
她摇头-你们就吃这个?——
是啊,已经连吃了三天了-□□的阿宝忍不住埋怨-其实我现在最希望的不是软绵绵的大宋,而是一碗香喷喷的鲁肉饭!——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流口水了!-小张露出一睑馋相-
这样好了,我们大冰箱里塞满了吃不完的食物,今晚,你们就进屋跟我们一块晚餐,打打牙祭吧!-陈曦立即慷慨地提出邀请。
三个大男孩眼中立刻流露出兴奋的光芒,方伟率先开口:-真的?你确定你未婚夫不会介意多了我们三个大电灯泡?-
略做迟疑,她强挤出笑意-不会,我相信他绝不会-
哦,事实上,他会,绝对会!
陈曦整个笑开了,终于发现自己这晚餐的邀请有多棒。她才不在乎唐书印怎么想,只是很高兴今晚她将不必再与他单独相处。
969
望着凌乱的大床,欧士杰痛苦地紧揪着一头乱发,不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竟然和小珞上了床,有了肌肤之亲……天啊!她只有十九岁,而且是自己始终当成晚辈看待的小女孩啊!
他可以拿喝醉当借口,他可以说自己醉到不省人事才铸成大错,但事实上,他知道那全是骗人的。他始终知道与他耳鬓厮磨、缠绵俳恻的人是小珞,而且……他更自其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
在那时刻,他-开了一切世俗与道德感,忘了李倩和唐书印,唯一在乎的只有小珞。
他疯了吗?
他一定疯了!
只有这个解释才足以说明他之所以会做出如此该死疯狂行径的原因。天啊,教他往后怎么面对唐伯母和书印,又怎么对李倩交代呢?-
士杰!-
唐小珞自浴室走了出来,一脸含羞带怯的笑靥却宛如利刃般刺痛了他紊乱的心,令他全然失控,像只受了伤的大熊般暴躁、易怒-
昨晚是个天大的错误,是我这辈子所犯过最大的一个错误。我痛恨它,也痛恨你!-他将对自己满心的不屑,发泄在她身上。对她而言,那是个最美好、令她永生难忘的夜晚。此刻的她,内心盈满无比的满足与快乐,就连欧士杰伤人的话,也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
没关系的,士杰-她又过来柔声安抚他-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你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其实,它一点也不糟-
他燃着怒焰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地-你故意设计我!-
对于他的恶意指控,唐小珞却依然不动怒,只是情意切切地凝视着他-当然不是。我情难自禁,乐于把自己最宝贵的贞操给你,而且我觉得它非常美好,不是吗?-
天啊——它是!而这就是他觉得最该死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权将一切归咎于她,事情终究发生了,而他始终表现得就像个小伙子般毛躁;反倒是她,表现出成年人般的理智。
他理了理头发,深吸了口气,试图冷静下来解决问题,静静地问:-小珞,你想要我怎么样?-
他想要他爱她、娶她、照顿她一辈子,但她却甚么也没说。
昨夜当激情过后,他酣然入梦,她却仍清醒地躺在他身边,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道理,感觉自己彷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成熟了,思想上的成熟。
她不要这种强求、甚至威胁而来的结局,因为那只会加速扼杀士杰对她的感情。她太爱他,她不要自己的爱蒙上任何污点。
唐小珞的沉默令他再度焦躁了起来,口气强硬地声明:-你休想拿昨晚的事,要胁我娶你!——
我才不会!那么没格的事,我唐小珞做不出来-她和颜悦地接着说:-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又凭甚么要胁你呢?士杰,经过昨夜的事,我只希望你正视我已经是个有思想、甚至有的小女人了,重新对我定位,试着发掘我许多你以前从不注意的优点,别再一味地抗拒我就够了-他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看,眼中充满了迷惘-
我知道你在担心甚么,放心吧!敢情你以为我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八婆,会把这么隐密的事情到处广播吗?-她正色地接着说:-我保证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这样,你是不是好过多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她看,那陌生的眼光,彷佛他从来不曾见过她似的-
好了,我该走了,拜拜-道了再见,盈盈一笑后,她便转身离去。
就这样?她既不求,也不争?
小珞说得对,他该因此而觉得好过许多,但……该死的!他却觉得糟透了,从来不曾如此糟过……他感觉自己好象失足跌落泥泞中,愈挣扎,沉得愈快……@@@@看着狂烧的营火,听着方伟夸大的故事,陈曦试着专注,并在必要时展开笑靥鼓动他,但事实上,她的心思却常背叛自己,游移到唐书印身上去。
方伟等三人在这儿扎了三天营,她也成功地利用他们躲避了唐书印三天。
头一天,她擅自作主邀请他们进屋晚餐,唐书印并没有反对,反而善尽待客之道,以丰盛的餐点招待他们;但在席间,他却始终没有加入他们轻松的谈笑,只是一个劲儿地以莫测高深的眼神打量她。
他不寻常的静默令她不安。她为掩饰慌乱,反而因此而笑得更开怀,与三个大男孩玩成一片。
从那天以后,她不曾再邀他们进屋晚餐,而是尽可能与他们一起待在户外,尽其所能地冷落唐书印。白天,跟他们一块去健行,然后踩着夕阳余晖归来,与他们一起升火野炊,一起围着营火唱歌、说故事,消磨整个夜晚。
唐书印始终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任她为所欲为。
她回过神来,发现方伟早已说完了故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而且阿宝和小张也已模回帐篷睡觉去了。
她站起身-很晚了,你也去睡吧,我进屋去了-
他尾随而起,出声唤她:-可侬,我们去散散步好吗?-
陈曦望向屋子,客厅的大灯依然亮着,显示唐书印还未进房休息,她立刻就答应了这个可以延迟进屋的邀请,和方伟漫步在树林间。
在一棵大树旁,他突然停下脚步,陈曦不解地回身望他,他却在同一时间迎了上来,伸手搂住她,将嘴凑向她……陈曦堪堪□过他的唇,奋力挣开他,生气地瞪着他-你这是干甚么?——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渴望这么敝了-他油嘴滑舌,唇边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
打一开始,我就表明自己是刚订婚的人,你忘了吗?-陈曦义正辞严,因他大胆的举动而愤怒不已-
订过婚的人并不代表就没有享乐的权利啊!-他使坏地一笑-你不也这么以为吗?否则,又问必处心积虑地勾引我?-
「我勾引你?」她瞠目结舌,继而气急败坏地解泽:-你会错意了!我只不过适时表现友善,以为你们需要,看来是我自己太多事了!-
他依旧嘻笑以对,并试图接近她-诚实点,我看得出来你和你未婚夫之间不太对劲,总是冷冰冰的,也不怎么理睬对方。那何不让我来填补你的空虚呢?反正过两天我们就下山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面,唐先生不会知道的-
她一再后退避开他,他却一再逼近她,并利用体型、身高上的优势将她困在大街和他之间,陈曦力持镇定地警告他,试图想让方伟打消念头-你最好不要,否则我会大叫,我未婚夫不会放过你的!-方伟只把她的拒绝当成调情取乐的花招,得意地绽开笑睑-你不会。要叫你早就叫了,不是吗?-
没错,她是不想大声呼救。在宁静的夜里,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她很容易可以惊动所有人,包括唐书印。天啊!她压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唐书印有可以看她笑话,并羞辱她的机会!
方伟将她的迟疑视为默许,两手大瞻地环住她的腰,满含欲念的脸孔也同时凑了上来。惊慌之余,陈曦-却一切顿忌,正准备放开嗓门尖叫……-放开她!-
唐书印冷得似冰的命令自方伟身后传来,她及时地闭上嘴巴,强烈的释然和忧虑感同时自心底攀升而起。
他的出现,使她免遭方伟的骚扰,但又有谁能使她免遭唐书印的怒焰所波及呢?方伟立刻放开她,陈曦终于看到他,虽然他站在背光的地方,使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由他那僵硬紧绷的身形,不难猜出他脸色有多难看。
显然方伟也感觉到唐书印的怒气,语音微颤地试图解释:-唐先生,你别误会——
唐书印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两个大步逼近他,准确而有力地挥出一拳;方伟失去平衡,跌仆在泥地上,脸颊上一片火灼般的刺痛-
明天我不想再看见你,听清楚了吗?-
丢下话,他毫下温柔地握住陈曦的臂膀,几乎一路将她拖回屋里。
他粗鲁地甩上门,然后毫不客气地甩开她,好似再也无法忍受碰她。他是不能,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因她的愚蠢而活活掐死她。
刚自混乱中月兑身的陈曦,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他的怒焰,只是木然地站在窗边。她望向敞开的窗户,赫然发现自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能将帐篷四周的动静尽收眼底。
她豁然明白,唐书印之所以能及时解救她的原因了。他始终在监视着她,她应该生气,但怒气却迟迟未曾降临;她忍不住想,这是否代表唐书印终究是有点关心她,或在乎她的?
她和缓地开口,试图解释:-方伟误会了我的友善,所以才会……——
他如何误会!-他冷嗤,拿一种撞见自己老婆红杏出墙的眼神瞪着她-我能怪他吗?在你那样勾引他之后!——
你怎么这样说!-她大声抗议,以喷火的双眸瞪着他-我只是试图表现友善,方伟误会了,就跟你现在一样!你说,我到底做错了甚么?——
该死!可侬,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模样!-他失控地一把将她扯近自己。他们的身体靠得非常近,近得她能感受到来自他体内的热力及怒焰-
你老用晶亮的眸子迷惑他,用灿烂的笑靥蛊惑他,还有你的唇……-他冰冷的嗓音,逐渐转成渴望的沙哑-任何男人都会轻易上钩的!-
他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在瞬间点燃了她的激情。愈经压抑,爆发后的力量愈是惊人,她遗忘了怒气、争执,和一切,只剩下汹涌的情潮排山倒海般的向她侵袭而来,淹没了她。
她震惊地发觉,自己对他用情已深,已不可自拔。
她彷若即将溺水的人,紧抱着求生浮木不肯放般的紧抱着他,贪婪地渴求着他的吻、他的和他独特的气味……她的反应,令他更是欲火勃生,激狂的程度让他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突然推开她,一脸痛苦地呢喃:-天啊,可侬,你快把我逼疯了!-
她茫然地注视着他,顿时的空虚教她几乎忍不住地想将他拉回来的冲动;内心复杂的感受,教泪水立刻涌上眼眶,她不得不睁大眼眸,以免泪水滚落下来-或许真的不应该怪方伟……-她一脸黯然地承认了-我一直利用他来躲你,也难怪他会误以为我对他有意思——
为甚么,可侬?-他专注的视线在她脸上搜索-
因为他不像你带给我那种不安和悸动的感觉,因为在他突然抱住我,想吻我的时候,我却感受不到你碰我时的那种触电感觉-她放弃一切,不愿再假装-你对我不寻常的吸引力,把我吓坏了-
他眼中的怒焰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似水的柔情。他轻抚她白玉般无瑕的容颜,轻轻地说:-那是再自然、美好的感觉,何必苦苦地抗拒呢?-
因为她想要的是爱,而非短暂的激情……但这一切,她突然不再肯定,不再坚持;只要她爱他,这一切就没有错,不是吗?
他英俊的脸宠缓缓靠近,陈曦轻轻闭上眼睑,期待着他性感双唇的降临。
他的吻起先很温柔,像蝴蝶羽翼般轻点遍她似火的双颊和眼睑:心中障碍净扫的她,忍不住紧紧环抱住他的颈项,发出愉悦的轻吟。
他终于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变得激狂而火热,很快地让两人均失去了控制,再也停不下来。
他短暂地离开她,将她揽腰抱起,坚定地朝卧房走去。陈曦意识到他的举动,知道接下来势必会发生的一切,不禁升起一丝慌乱……极为短暂,在接收到唐书印那温柔的凝眸,和眸中令人燃烧的热情后,陈曦立刻吞下了所有抗拒,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永远!
999
唐书印带着陈嚷漫步在小湖边,不想冒险和她留在屋里,因为他们总是太忙于沉醉于彼此的热情了,休想谈得了任何正事。他带着她走进凉亭里歇脚,认为这是将心中决定告诉她的好时机-
可侬,嫁给我!-
他说这话的态度非常平静,却在她毫无防备的心中激起爆炸性的反应-
你说甚么?-她傻傻地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娶你-他镇定地重复。
好半晌,她只能强挤出这么一句话-为甚么?-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哪个答案比较足以说服她-
当然起因是为了我妈,她一直怀抱着想看我结婚生子的希望,而且我早到了适婚年龄,需要一个妻子,以及延续唐家的香火-他的话坦率实际,没有任何感情的冲动-
我懂了-她点头,垂下眼睑,以掩饰其中的失望。这完全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他轻抚着她的手,柔声劝说:-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曾受过伤,我可以看透你眼中所深藏的孤独。可侬,我真心诚意地想给你一个家,一个你可以永远拥有的地方-
他的话独动了她的心弦,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幕幕幸福的蓝图,渴望几乎立刻吞噬了她-
但你并不爱我-她慢吞吞地指出。
他微顿,似乎直到她提起,才开始考虑起这个因素。
他终于谨慎地开口了:-我喜欢与你单独住在这里的日子,我喜欢你这个人,喜欢我们之间的热情,甚至喜欢幻想拥有我们部份长相和优点的孩子-
他仍然没有提到爱,她不免失望。
看透了她的迟疑,唐书印更费力地游说:-可侬,有那么多条件在支持我们,你还有甚么好犹豫的呢?我知道我令你困惑,甚至有点不妥,但是可侬,我真的非常努力想使你快乐-
他所说的一切,全是她内心所渴望的:永远留在唐家,永远留在他身边;她发现自己内心的抗拒像沙漏般,正一点一滴地流失-
你爱那个洋名罗娜的女朋友吗?-她讨厌提起这个话题,但又觉得必须弄清楚。
他不做正面回答-我不认为需要讨论我们以往的任何关系,罗娜已经是过去式,就像你的前未婚夫一样——
可是……-
他笑着将她拉了过去,吻住了她的唇,也吻住了她的抗议,他立刻成功地让她忘了一切。
他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眼中盈满了熟悉的-可侬,我知道事情转变得很突然,本来只是一个协议,却将成为一个永久的婚姻契约,但你有没有想过,在命运之神将你推进我车里的一刻起,或许上天就已注定了我们的结合-
「永久」——这两个字不断在她耳中盘桓,令她感动莫名。
他愿意给她一辈子时间让她有机会赢取他的爱吗?她根本无法抗拒这诱惑-
书印,你确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她谨慎地确认-
非常肯定-他眼中闪动着钻石般的光芒-可侬,说你愿意!——
我愿意!-她愉悦地叹息。
在唐书印继之而来兴奋的拥吻之下,陈曦心中却仍藏着一道阴影。她一直并未因自己隐瞒他真实身份而内疚过;但他们决定结婚之际,它却成了个问题。
她无法以「赵可侬」的身份嫁子他为妻,天知道他对娶自己竞争对手的女儿这件事,会有何种看法?
在唐书印尚未用吻令她忘记一切之前,她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尽快找个最佳时机,向他坦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