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蔷如火箭似地冲到洗手间,用手捂住了发红的两颊,伫立于洗手间的镜子前。镜子中那双明亮而闪着羞赧的眼眸,让她感到些许的陌生与不自在。
她知道恋爱中的男女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肢体上的接触,但对于自己和尉赫哲的交往,她完全是无心而单纯地把尉赫哲当成父亲、祖父一样的依靠。她不否认在尉赫哲吻她时,她是有些心醉神迷,但她从未联想到“”二字。对男女交往观念仍是老古板的她而言,唇舌相触已是很亲密的举动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无心举动,竟会引起尉赫哲的“兴奋”。对于男女间的事,她不是不懂,只是她觉得干柴烈火的热力爆发只会出现在别人的接触上,与她无关。当然,尉赫哲的亲吻和碰触会让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心跳加速,但她还是无法去想像尉赫哲的“兴奋”。
高-的话让她不知所措,也让她感到好困窘。
在尉赫哲未吻过她之前,她认为亲吻该是温柔而多情的。但在有了实际经验后,她虽已体验到吻也可以是激动而热情的,却从来不曾去想过,除了接吻之外,爱情还包含了若干层面的欲念。
笨盛子蔷!要是所有相爱的男女都没有,那人类早就灭绝了!你真是个少见多怪的古板家伙!盛子蔷对镜中的自己吐吐舌头。
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手掌清凉的水,泼洒在仍然有些发红的脸上,擦去水珠后她转过身,毅然地走出洗手间,打算去面对她和尉赫哲爱情中的另一个新开始。
但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外,盛子蔷还是停下了脚步,她还不好意思这么快就看到尉赫哲,于是像只壁虎似的贴在门上,用力的聆听里头是否还有人,反正谁都好,就是不要尉赫哲在。她还是明天再去面对这种新开始好了!
“找我吗?”尉赫哲用着有些戏谑的声音说。
盛子蔷迅速地抬起头,又迅速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她了然的眼。她僵硬地贴在墙壁上,缓缓地往后退去。
尉赫哲不让她有离去的机会,拦腰抱起了如木乃伊般硬邦邦的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对于闲杂人等的好奇目光,一律投以微笑。盛子蔷则在看到第一个公司员工后,即十分鸵鸟心态的闭上了眼,好像她闭上了眼,所有人就会自动消失一样。
进入办公室关上门后,尉赫哲把她放在沙发上。
“你可以张开眼,没有其他人了。”亲了下盛子蔷的额,尉赫哲宠爱的说。
“你可不可以也一块小时?”盛子蔷快速地张开眼,长长的睫毛动了两下,又猛然合上眼。他干嘛不放下她,还靠得那么近!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盛子蔷睁开了一只眼,偷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尉赫哲。
“张开另一只眼,我就告诉你。”尉赫哲用手轻轻地抚开盛子蔷的眼,道:“说对不起是因为我一时忘形,让你受惊了。”
“受‘精’!”有如惊弓之鸟的盛子蔷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摇晃,“我又没和你发生关系!我没有受……受那个啦!”
目瞪口呆是尉赫哲此时唯一做得出的反应。她想到哪儿去了?望着紧张兮兮的盛子蔷,尉赫哲忍不住疯狂的大笑,笑到几乎岔了气,笑到盛子蔷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转红、由红变成发涨的紫红,她真的是被刚才的事吓死了。
眼见盛子蔷又想夺门而出,尉赫哲立即起身拉住了她。“又想跑?”
“才……才不是,我……我出去散步!”嘴硬的盛子蔷把头抬得高高的,心脏则因尉赫哲的接近而产生不规律的跳动。“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不可以。”尉赫哲索性扣着盛子蔷的腰,再次把她抱在身上。
“你干嘛又抱我?你不怕又兴奋啊!”盛子蔷话甫离口,就双眼望向天花板,“天啊!我又说了什么话?”
“只要你不乱动,我保证会‘压抑’得很好。”尉赫哲好笑地发现怀中的她僵硬有如石像一般。
好半晌,两人就这么无语地靠着。直到盛子蔷受不住直立了许久而酸疼不已的背,吐了一口气,慢慢的、试探的躺在尉赫哲的胸膛上。尉赫哲盯着放松的盛子蔷,温柔地以手梳拨着她的及肩长发。
“子蔷,我不希望因为方才在你的办公室所发生的事而让你一见到我就跑,那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而我无法保证那不会再发生。也许我的这种生理现象让你想像中的爱情有些破碎,可它的确是真实的,只要我喜欢你一天,这种感觉就会存在,但基于一个观念,我不会超越最后的防线。”
“什么观念?”盛子蔷抬起头,被尉赫哲认真的表情震慑住,无法移开视线。
尉赫哲温柔而深情地凝视着她,低声道:“我爱你。”
盛子蔷痴痴地盯着尉赫哲散发出致命魅力的眼眸,眼眶中霎时盈满了泪水,她挣扎地把眼睛向上看,想眨回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曾幻想过在花前月下听着爱人倾诉爱语,想像中的她在接受那些缠绵的语句时是优雅而迷人的,摆出风华绝代的姿态来迎接这些话。
可是在这一刻,她只知道尉赫哲的话把她的心塞得满满的,她只知道自己好想大声的哭,又好想尽情的笑。而后她选择吻住尉赫哲!
当盛子蔷柔软的唇对上尉赫哲的,她只知道把唇瓣贴住他的唇,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她张开眼,发现尉赫哲蕴着千言万语的眸子正盯住自己。凭着女性天生的魅惑力,盛子蔷根本不打算去回想尉赫哲是如何亲吻自己的。
她将红唇滑向尉赫哲的耳畔,小声但清楚,且带着十足引诱力地说:“教我。”
站在罗宅大门前,盛子蔷停下了脚步。
就在方才热烈的亲吻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缱绻缠绵。不耐烦地接起电话的尉赫哲在听到罗芷芸昏倒的消息后,跳起身,拉着盛子蔷就往罗宅跑。
此刻可以光明正大的白天进入罗家侦测的盛子蔷,没有任何兴奋之情,她的脑中只有一个疑问——真正的凶手是谁?
在她的判断中,光是夜间有人窥视这一点就让她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凶手必定是罗家的人。只是——是谁呢?
罗家除了过世的罗庆卓外,只有四个人——罗芷芸、刘管家、林妈,以及林妈已于日前被杀的儿子林华文……罗芷芸没有杀人的动机,而刘管家似乎也没有动机,至于林妈更没有必要杀掉自己的儿子,那林华文到底为何人所杀?
而凶手若是罗家的人,那他动手杀了林华文,岂不是使警方更加把焦点放在罗家吗?
“怎么又神游啦?你一天专心的时候到底有多久?”亲昵地搂着盛子蔷,尉赫哲认真地看着她,“若不是想我,而是想其他人,我不许你再想。”
“你不许?”盛子蔷用手指着尉赫哲的鼻子低哼道:“霸道!”
“我是霸道,霸道得想把你关在家中,不许别人看你。”亲了亲盛子蔷的纤纤手指,尉赫哲俯下头去又想吻她。
盛子蔷快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尉赫哲有任何得逞的机会,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她才没有当众表演的兴趣。她迳自替尉赫哲先行按下了门铃,靠在大门的一旁等人来开门。
“尉先生。”
盛子蔷闻声率先回过头,却不自觉地向尉赫哲靠了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一双似曾相识的眼,配上一看即知是后天移植上去的、几块颜色不很均匀的人造皮肤,显出来人脸部表情的僵硬与不自然。他显然曾遭火灼烧,或是发生意外的伤害;只是他的样子是和善而平凡的,虽然有些伤痕,却不会让人归类到邪恶的一方。刘管家看来就像众多的中年男子一样,只是盛子蔷总觉得他有种熟悉感。
“刘管家,这是盛子蔷,我的女朋友。我们是来看芷芸的。”尉赫哲环着双手冰冷的盛子蔷,因为她是有些不适应刘管家的长相,才这么沉默。
刘管家朝盛子蔷点了点头,温和地说:“对不起,我这张被火烧伤的脸吓到盛小姐了。”
“我见过你吗?”盛子蔷突然开口问,她愈看这个刘管家愈觉得眼熟。
“我想没有,我这个人是大众脸,走到哪儿都有人觉得我眼熟。”愣了一下,刘管家边领着他们进门边道。
才进入大厅,迈着大步的尉赫哲旋即往楼梯行去;而被他搂住腰的盛子蔷,只好配合着他,小跑步地往前。谁要她今天穿着上班套装,足蹬高跟鞋呢!
首度光明正大的进入罗宅的她,在尉赫哲的快速度下,根本来不及多看一楼的大厅一眼。她只恍惚地瞥到大厅角落似乎有个妇人在注视着他们,大概是林妈吧!盛子蔷暗忖着。
他们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盛子蔷立刻把高跟鞋鞋跟用力地踩在尉赫哲的脚上,一点也不掩饰她的蓄意伤害,“你跑百米啊!”
尉赫哲惨叫一声,蹲去“安慰”他可怜、受创的脚板,“蛇蝎心肠。”
“尉大哥,是你吗?”一声无力而微弱的呼喊自门内传出。
“对。”礼貌性地轻敲一下门,尉赫哲一跛一跛地拉着幸灾乐祸的盛子蔷入房。
好瘦弱的人!盛子蔷望着躺在床上,细瘦得仿佛只剩骨头的女子——罗芷芸。虽然第二次看见她,盛子蔷心头仍震撼不已,一个人怎么可能瘦到这等地步?用皮包着骨架来形容罗芷芸绝不为过。
一向爽朗而不拘小节的盛子蔷,走到床边拉着罗芷芸的手,全然真诚的问:“你有没有吃饭?要多吃一些啊!”
罗芷芸对这个丝毫不矫揉造作的女孩,立刻产生好感,没有过多的怜悯与好奇,有的只是关心,这使得一向多愁善感的她有些泪眼婆娑。“尉大哥,你有位好女朋友,我怎么称呼她呢?”
“我叫盛子蔷,叫我子蔷就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呃……女朋友?”盛子蔷有些拗口的说出那个使她感觉被烙上标签的名词,又转头给笑得志得意满的尉赫哲一个大白眼。
“因为尉大哥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而且他进门时拉着你的手,这不就说明一切了吗?”罗芷芸扯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笑容在她完全没有多余的脂肪组织的脸上,呈现的只是一层层皱纹。
“芷芸,医生打电话告诉我,你又昏倒了,怎么回事?”尉赫哲关切地问。
“我……我……”罗芷芸忽然掩面哭泣。
盛子蔷立刻安慰地抱住了流着泪的罗芷芸,鼻子灵敏的她却分心地闻到了一股香气,一股熟悉的香气,在罗芷芸身上,在罗芷芸的被褥上,在罗芷芸的房间内。搜寻着记忆中线索的盛子蔷,忽然惊跳了一下,这香味就是罗庆卓房间内的味道!
罗芷芸没有注意到盛子蔷的异状,自她的肩上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的脸,可怜兮兮是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盛子蔷心不在焉的回答,脑袋中有着一卡车的疑惑。“你刚才话还没说完。”
凄楚地闭上眼,仿佛倦极的罗芷芸倚在床头,“尉大哥,我又作噩梦了!”
“医生不是要你别管那些梦境了吗?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尉赫哲半是责备地说。
“可是,我梦到我杀死了林华文!”
室内一阵默然,面面相觑的尉赫哲和盛子蔷皆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梦到自己杀了林华文!尉赫哲和盛子蔷没出口的疑问是——如果梦真的是潜意识的投射,那么罗芷芸就是……
尉赫哲率先打破室内的沉静,安抚地握着罗芷芸的肩,“你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多补充些营养,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我好怕!爸爸死前几个月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慢慢瘦下去,最后就被人害死了,杀死爸爸的凶手还没抓到,我不想死!”罗芷芸张开消瘦的脸上更显得如铜铃般大的眼眸,鸡爪般的手神经质地握住了床单。
“别紧张,警察不都在书房及房子四周监控着吗?”尉赫哲安慰的道。
“可是林华文死了,不是吗?”
听了罗芷芸的话,盛子蔷的头使劲地点了一下,她不也溜进来罗家而没被发现吗?但罗芷芸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差点跳出口中。
“一定是那座烛台在作祟!那座烛台是受诅咒的!它根本不是爸爸所说的护身符、幸运物。”罗芷芸情绪不稳定地大叫着,“尉大哥,你赶快把烛台找到,我不要那种可怕的东西在我家。一定是烛台上附着恶鬼,所以爸爸半年多前买回来后就频频出事!”
“深呼吸!深呼吸!”尉赫哲拍着罗芷芸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我会帮你找到烛台。只是我希望找到后,你能把它卖给我。”
尉赫哲也要那座烛台?盛子蔷握紧拳头,不敢相信这新的发现。为什么?为了寰宇美术馆吗?不可能!在进入寰宇后,她看过了展列物的清单,烛台并未在其中。那……尉赫哲是纯粹搜集吗?如果是,他是否也曾向高家提过购买的要求呢?
“只要你能找到,就拿走吧,只是那烛台真的是不祥之物。”有气无力的罗芷芸不再说话。
“芷芸,你为什么不多吃些东西呢?这样才会有体力和抵抗力。”看到罗芷芸说两句话即不胜负荷的样子,盛子蔷月兑口而出地问道。
“尉大哥还没告诉你吗?我吃不下任何东西,总觉得肚子很饱,没有进食的。爸爸前阵子也跟我一样,莫名其妙地瘦下来,吃不下东西。”
“医生怎么说?”盛子蔷转头问尉赫哲。
“检查不出毛病,只能归结于心理因素导致厌食症。”
盛子蔷站起身在房内踱步,猛地停住脚步——木雕人面像!
罗芷芸房间的右侧墙上也挂着一具木雕人面像,而雕像的位置也是居高临下,监视着房间内的一切。有了一次经验,盛子蔷状似不经心地走到人面雕像前,在其他两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快速地用手戳如人面雕像那过分真实的眼睛。
“喀啦”的轻微移动声证实了盛子蔷的猜测,有人在监视他们!
为什么连罗芷芸都受到监视呢?抑或对方要监视的人是她和尉赫哲?盛子蔷不认为这是警方的监视行动,因为这和昨晚的监视模式太相似了。
盛子蔷仿佛没事人般地转过身,笑容可掬的问道:“好特别的面具!是设计师设计的吗?什么时候挂上的?”
“四、五个月前吧!就是刘管家刚来不久后,爸爸请人来设计的。”
“只有你的房间重新设计吗?”
“我和爸爸的房间。可是爸的房间只做了一点小变动,因为今年一月时,他拿到那座烛台后就曾重新装潢房间。”
“哦!”掩饰地笑了笑,盛子蔷走近床边,“芷芸好像累了,我们走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子蔷,下回再来,好不好?”罗芷芸拉着盛子蔷的手,盼望的问。
“好。”
“你好好休息。”尉赫哲为罗芷芸拉上了棉被,轻声的嘱咐着,“别再胡思乱想了。”
步出房间的盛子蔷指着隔壁房间问道:“这个房间有人住吗?”
“林妈在这,为了就近照顾芷芸。又在推理啦?饿了吗?已经八点多了,我带你去吃晚餐。”尉赫哲问着一向不耐饿的盛子蔷。
“我不饿!”出乎自己意料的,盛子蔷冲口而出。“奇怪了,我中午也没吃什么,怎么会不饿呢?”
尉赫哲爽朗地笑出声,好笑地看着盛子蔷,“你也知道自己像一种动物了啊!”随即敛了敛神情,“我每回来看芷芸,回去后也都吃不下东西,也许是难过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变成这么憔悴,所以没有胃口吧!”
他们边谈边走下楼梯,盛子蔷看到站在门口的刘管家和林妈。刘管家和善而面带微笑,而林妈则是一脸怆然的样子,也许是仍无法自儿子过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吧。两个人看来都像好人啊!
偷窥者究竟是谁?
夜半时分,清风吹得人正好眠,而盛子蔷独自徘徊在罗家的阳台前。
望着阳台下的树影幢幢,盛子蔷心中直犯嘀咕,朦朦胧胧哪儿美了!光是风吹树梢的飕飕声,就足以构成让人心脏病发的悬疑气氛,更别提罗家白色的建筑在夜间所产生的阴沉效果了。
盛子蔷甩了甩头,不敢再让自己多想一丝一毫,跨步走了进去。一进门,迎面而来的香气让盛子蔷肯定了一件事,她的嗅觉是正常的——罗芷芸房间的气息的确与罗庆卓房内的气息相同。不过今天稍晚在罗家大厅驻足时,她并未发觉大厅中有这种气息,这倒是值得调查的地方,也许与破案有关。
同样的摆设、同样的阴暗、同样的诡异,在房中移动的盛子蔷忍不住打了寒噤。
抬头望了望那巨大的水晶吊灯之后,盛子蔷直觉地走到了木制人面雕像前,用力按了下人面雕像的眼睛,确定没人偷窥后,她才放心地开始再度审视房间。
“呼!”一声,半合着的阳台门飘飘然地荡了开来。
盛子蔷经惧地转过头,迎接她的却是在黑暗中闪着无情的冰冷光芒的刀刃。还来不及喘气,盛子蔷反射动作地往后退,望着同样一身黑,但在身高、体型上却比自己占了太多优势的蒙面人。
蒙面人扑近了盛子蔷,持到的手俐落且不留余地的招招迫向她的身上,刀法顺畅地让盛子蔷无法跳开,居于劣势,只能尽全力的防卫着。
靠着灵活的动作闪躲着刀子,盛子蔷忽然蹲,想趁蒙面人不备时攻其下盘,但心急的她只顾着用脚卷扫对方的腿,却让自己的上半身处于无防备的状态。
就在蒙面人被绊了一跤,脚步有些踉跄之际,他举起刀,沉稳而冷血的刺入了盛子蔷的肩头。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从肩上传来,肩头上猛然涌出的大量血液,让盛子蔷有些昏乱。两相衡量情势之下,她动作一变,反身即想往阳台走去,她不能待在这儿,冒着被警察发现和失去生命的危险!
“哼!”蒙面人发现了她想逃跑的企图,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动手举起了身侧的花瓶砸想摄影机。
这个人疯了!他想要警察发现吗?在安静无声的夜里制造出这么大的声音,那些警察如果没听到就是聋子,而且她原本是让子薇控制着摄影机的,这下摄影机被砸还怕警察不来吗?
盛子蔷回过头去看蒙面人,她敢发誓,那张覆在面巾之下的脸正在笑。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盛子蔷戒心大起的察觉他的企图——他就是要警察发现她!
无暇多想,盛子蔷立刻走向阳台,这时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衣服经过特别设计,衣服的材质能完全吸收她的失血,不至于在现场滴落鲜血而留下证据。
跳上了来时的树木,她虚弱地躺在树上喘气,但她没有时间多待一秒,因为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她勉强地跳下树,这个原本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却足以让她随时倒下去。
她知道肩上的伤口不小,因为鲜血并未自行止住,更别提那肌肉被割划开来的痛彻心扉感了。盛子蔷用绳索勾住了墙,吃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步步往上爬,只是因爬行而牵动伤口的痛楚令她差点昏厥过去。在听到了身后的喧嚷,盛子蔷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发觉,她奋力地往墙外一跳,希望自己过得了这一关,走到子薇的车旁。
“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男声几乎吓破盛子蔷的胆,她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
“你还不快走,等警察捉吗?”男子冷淡的口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这熟悉的语调让盛子蔷抬起了头,“高-!”
“快走啊!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你不知道警察开始搜查这一带了吗?”
“我很想走,可是我动不了了。”盛子蔷用没受伤的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肩,痛苦不堪地说。
她惨白的脸色加上冷汗淋漓,让高-清楚的知道她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没有多说话,高-一把抱起了她,“你的车子停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