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饭厅里,摆满了热腾腾的各式佳肴,洋溢着引人胃口大开的食物香气,但一望去,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
黄苡-拉开椅子坐下,动动因长时间抄写文书而僵硬的肩膀,而后望向王嫂,“诺顿今天又出去了?”自从那天下午之后,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王嫂递给她一碗白饭,“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取材。”
“取材?”他的名片她连看都没看,根本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他说他是旅行作家,来台湾也是为了写作,所以这几天他为了取材,都早出晚归的。”晚到她干脆给他一把钥匙,省得半夜还要爬起来帮他开门。
“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他住得还习惯吗?”
王嫂神情不太自然地干笑几声,“应该习惯吧,没听他说有哪里不满意的。”见他生得俊俏,哪个女佣下是殷勤地嘘寒问暖,还能不满意什么……哼!要说不习惯,她才不习惯咧,家里平白多了个男人,害她整天提心吊胆的。
黄苡-瞥她一眼,她心里在想什么,全写在睑上了。
“你别疑神疑鬼的,他不是那种人。”她淡淡地说,语气十分笃定。
光看他清澈温和的眸子,就知道他为人正派,绝不会做偷香窃玉的下流勾当,何况,他虽认为她美,可眼神也从未出现过想占她便宜的邪念,连念头都没了,哪会做出什么坏事?
“防入之心不可无。”王嫂固执地坚持己见。在她心里,小姐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没有男人见了会不动心,为了以防万一,她还选了间离小姐房间最远的客房给他住。
放弃改变她固执的想法,黄苡-不发一语地用餐,直到放下碗筷,推开椅子起身才说:“随便你,别让人觉得我们有失待客之道就好。”而后拎着皮包上楼去。
脚步转过走廊,正要推开房门,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她的鼻间。
她奇怪地抽抽鼻子,随即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这焦中带苦的味道确实存在,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她将皮包往地上一扔,循着味道定去。
渐渐的走入一片灰白的浓烟中,她半眯着眼,抬手捣住口鼻,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挥开遮挡视线的蒙蒙烟雾。
“他在搞什么?”她的房问在二楼,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三楼客房,家里只有一名客人,不是他会是谁?
来到冒出浓烟的门前,却发现门锁住了,她恼怒地抬脚踢了下房门,“可恶!没事锁什么门!”烟越冒越多,难闻的气味益发剌鼻,再不采取行动,房子就要被他烧了!
“王嫂!王嫂!来人啊!”她拉开嗓门大叫,却得不到回应,银牙一咬,狠下心,用仍然酸痛的肩膀用力撞门。
接二连三的声响在走廊回荡,却不见门板有丝毫撼动,只见她灰黑着一张苦脸,死命猛撞。
“小姐!”被碰撞声惊扰的王嫂神色仓皇地领着两名女佣飞奔而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冒这么大的烟!”
“备用钥匙呢?”黄苡-焦急地问。
王嫂一愣,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我马上去拿!”
“你们跟我一起撞门!”她转向两名惊惶失措的女佣,急声下令。不知里头的情况如何,她必须争取时间。
三个女人轮番上阵,一次又一次地撞上门,在王嫂抓着钥匙狂奔而来的同时,正好听到一道细碎的声响,门没开,只是被撞出一条小小的裂缝。
“快把门打开!”没时间气恼自己的徒劳无功,黄苡-立刻站到一旁,让王嫂开门。
门一开,夹带冲天恶臭的滚滚浓烟袭面扑来,四人赶忙捣住口鼻,却还是呛得咳嗽,恶心欲呕。
黄苡-践火-谜阳了一双美痒,边咳边限声-咒,“咳!可恶!咳!非杀了他不可!”在公司做苦工返家,还要接受这等折磨,那个臭男人最好把脖子洗干净了等她!
浓烟窜出房门,往四面八方飘去,房内的状况逐渐变得清晰。
确定了冒烟的位置后,她快步走入房内,王嫂和两名女佣则是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
小姐向来最讨厌脏乱,整理她的房间时都必须特别注意,谁知她竞能如此从容地面对几乎被烟熏黑的房间,简直像变个人似的。
末觉三人的惊疑眼神,黄苡-迳自走向书桌,很快地发现起火冒烟的恶源——一部快焦成一团的手提电脑!旁边还有一坨疑似灰烬的灰黑碎屑,火苗甚至蔓延到书桌边的桧木矮柜,此刻还燃着不小的艳橘火焰。
她神色一凛,随手抓来摆放一旁的花瓶,连花带水一古脑儿往火上浇,却不足以浇熄狂跳的火花。
“拿水来!”她一面下令,一面镇定地在房内梭巡可供灭火的物品。
眼儿一转,她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扯下厚织的锦缎窗帘,手一抖,略显沉重的窗帘随即盖上火势波及之处。
三人轮番提了十几桶水来,又泼又浇了十分钟后,火势总算停歇,但房间已是面目全非了,凌乱、脏一行、焦味冲天。
王嫂的圆脸上余悸未平,直觉地想离开灾难现场,“小姐,我们走吧。”两名女佣在一旁频频点头,仿-一刻也待不下去。
黄苡-非但不走,反而坐到床上,冷声吩咐,“你们把隔壁的房间整理一下,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难消她心头之火!
王嫂面有难色地皱眉,“可是他都两、三点才回来……”见她也皱了眉,以为说动了她,便出声劝道:“这里现在根本不能待人,小姐还是先回房梳洗一下,你上了一整天的班,又碰上这种事……”
闻言,黄苡-犹豫了会儿,却不改初衷,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恨道:“我就是要他看看我这副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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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西斜,皎洁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子,洒落一地迷蒙光晕。
凌晨三点半,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响。
门把轻转,随着门扉开启,如猫般无声的脚步踏入房内,却在下一秒定在原地——奇臭无比的焦味、脚下湿濡的地毯——保持多年的警觉性在第一时间发出警讯:情况不对!
月光下,褐中带金的锐眸眯起,藉着银白月光审视房中的一片狼籍,反手无声地关上门的同时,他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动静。
意外地捕捉到一串深沉且规律的呼吸声,令他的眉心出现几道皱褶,眸中掠过一丝不解。
闯入兼破坏者下知是太大胆,还是太无知,抑或是别有所图?竟然大刺刺地窝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猫步移向床边,他紧绷苦身子,目露警戒地盯住床上的隆起物。
从薄被下的身形来看,应该是名女子,她侧着身子熟睡,背光的睑蛋看不甚清楚……但既然能避过黄家的保全系统,想必有相当程度的本事——
倏地,他右手扣住她的颈项,颐长结实的身子同时扑向她,将她压了个扎扎实实。
睡梦中的人儿被猝不及防的攻击吓得圆睁了大眼,睡意立刻被危机意识取代。
她呼吸困难地扭动身体挣扎,正想抬眼看清辣手摧花的坏蛋时,却听见那只大手的主人丢出冰冷的质问,“谁派你来的?”
熟悉的男声令她一愣,本是慌张的双眸瞬时平静下来,转为困惑。
诺顿?那个温和的好好先生?她还以为他没脾气呢,想不到除了“保温”,他还会“耍冷”。
察觉到自己的手劲快犯下杀人罪,诺顿稍稍放轻了力道,“快说!”语声凛若寒萧相。
“你发什么神经!”先骂一句总不吃亏。
“你……”冷凝的神情转为平和,他松开手,狐疑地将身下女子的脸转向光源,然而暴露在月光下的是一张乌漆抹黑的脸孔,“黄小姐?”他不确定地问着。
危机解除,黄苡-倒有心情开玩笑了,“你的身材不错嘛!”透过一层薄薄的凉被,她可以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正熨贴着她。
这种调侃人的调调,是她没错。
“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在这里?”将近一个礼拜下见,她的出现一定有原因,譬如他房内的一团混乱。
她推推他,“你打算压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可没体力陪你上床。”诺顿蹙了眉,翻身下床,“失礼了。”这女人!开口全是挑逗男人的腥膻色!
他“啪”地打开灯,房内立时大放光明,两人眯起眼睛适应突来的明亮,而诺顿还要适应超乎他想像的惨事!
见他惊愕的模样,黄苡-心里总算舒服些,她一派悠哉地掀被下床,踱到床边的小桌旁倒了杯水,“如你所见,失火了。”
诺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揭开湿透的窗帘,踩过一片混着灰黑余烬的水洼,视线落在已看不出原貌的手提电脑上——砰!脑海里仿-有颗炸弹匆地爆开,一时之间,眼前飞过炫丽色彩,令他膝盖一软,险些站不住。
这下可好了,他这两天搜集的资料全泡汤了!
黄苡-一边拿着水杯猛灌,一边瞄着他铁青的俊脸,虽然同情他不幸的遭遇,却还是忍不住调侃,“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电脑?火光牌?”
他的额角青筋跳了几下,的确该改名为火光牌了,他快气炸——
该不会是……爱德华?最好不是他用什么怪异的程式传资料,例如“十秒后销毁”的那种!
他怀抱着希望拉开抽屉,努力搜找未遭火舌吞噬的文件,只是就算侥幸逃过火鸡,也泡了水。
拎着湿软的心血,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挫败感,脸色青到最高点。
“节哀顺变。”柔软的小手轻拍他的肩头,提供无限的安慰。
心一暖,他脸色稍缓地转过身,正想道歉兼道谢,黄苡-却在下一秒掐住他的脖子,美眸杀气腾腾地瞪视他,进出一串尖声叫嚷,“你这王八蛋!嫌我日子过得太舒服是不是!”
诺顿惊骇地回视她凌厉的怒眼,这才看清她此刻的模样,一股笑意随即窜上他的脑腔。
老天!他从没见过这么凄惨的女人!
披垂肩头的鬈发成了惨遭狂风肆虐的鸡窝,灰黑的小脸上隐约可见几抹彩妆的还痕,而那身看不出原本色调的裤装,则像定做坏了的梅菜干。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要觉得愧疚,可他就是想笑。
见他弯起的眼角,她气得掐着他的脖于用力摇晃,放声怒吼,“很好笑吗!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房子差点被你烧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连鼻孔都是臭的!”
他努力压下笑意,颤抖着嗓音道歉,“对不起。”
见他嘴角可疑地扬起,她使劲掐住他的脖子,气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你”个没完。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诺顿再次道歉,心里却很疑惑,她用力得手都在抖了,怎么力气却微弱得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望着她恨不得掐死他的狠辣样,他竞觉得她像一团挟火带电的发光体,闪进他的心窝,留下一股火辣搔痒的刺激感,只是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她又抓着他摇晃起来。
“这不是对不起就可以了事的!”她凶狠的瞪住他,没有妥协的迹象。
“真的很抱歉,我愿意赔偿一切的损失。”诺顿低柔的语气和眼神,丝毫不像被暴力胁迫的人。
“那还用说!”她狠瞪着他,强撑着疼痛的肩膀掐住他的脖子,想狠狠骂他几句,脑海倏地灵光一闪,临时改变主意。
她摆出狰狞面孔逼近他笑意盈盈的俊睑,“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呵呵,今儿个总算还有值得欣慰的地方。
闻言,诺顿不由得怔愣了下。
她眸底的雀跃,他并不陌生,那是女人索讨礼物的贪婪目光……
莫名的失望让他神色冷淡下来,方才的温柔笑意涓滴不剩,“你要什么?”
见色心喜的黄苡-才不管他心情好不好,涎着笑脸,直瞅着他无敌俊帅的脸,要求确定般地问道:“什么都可以?”
他仰头避开霎时变得丑恶的睑,语气疏离地说:“当然,你尽管说吧。”钱财对他来说,一向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不介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只是依她优渥的家境,要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可就算她想要航空母舰,他也不会皱个眉头。
她呵呵地直笑,松开钳在他脖子的手,放手前还殷勤地帮他整理被她扯乱的衣领,望着他冷淡中不减俊俏的脸,笑得满脸垂涎,“我要你的果照。”
“咳咳!你说什么……”诺顿被口水呛了下,无法置信地瞠视猛搓着手的女人。果照?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笑眯了眼,神情热切地说:“果照,我要你的果照,正面、背面都要,由我来掌镜。”经过刚才的“亲身体验”,她敢打包票,这看来削瘦的男人拥有一副好身材,要是能亲眼目睹的话,必将令她的封号更添“色”彩。
她说得眉飞色舞,诺顿却是怒眼含恨。
掌镜……难不成她还兼当果男摄影师!想到她不知向多少人提过这种要求,不由得一股怒火冲上脑门,额角青筋暴跳。
他闷哼一声,不理会她期待的大眼,迳自走向浴室,洗去满手的脏。
经浓烟熏过的镜面模糊地映出他愤怒的脸孔,他瞪着镜中的自己,朗眉打了无数个结。
他太清楚女人对他的兴趣来自他的家世、财富、长相!
到底有谁会真正注意到他这个人!
她也跟其他人一样,只注意到表面的事物,还神态自若地坦承不讳!
“喂,你生什么气?不要正面,让我拍几张背面全果的也行。”黄苡-站在浴室外,委屈地退而求其次。当然,她也可以偷拍,但毕竟不太道德,难得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诺顿不发一语地绕过她,用力拉下领结,“我想休息了。”语气虽温和,但拒绝的意味明显。
黄苡-跟在他身后,脸上有着浓浓的失望,“你明明说什么都可以的。”
“你跟多少人要过照片?”尚未意识到之前,他已月兑口问出满腔的愤怒与嫉势。
“你放心,你绝对是唯一的一个,没你这等长相,我还不屑亲自上阵呢!”她连忙保证他是独一无二,“世界第一的男模都没你帅,这样你满意了吧?”唯一的?他该感到欣慰吗?无法否认的,她的话确实安抚了他的妒意,但还不足熄灭他的怒火。
“你放心,这纯属个人收藏,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看到。”
“很抱歉,恕难从命。”
“我保证绝对会把你拍得比本人还好看。”
“那又如何?”他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拍。
“就算留个纪念嘛,等你老了,还可以拿出来跟孙子献宝——”
他往床上重重一坐,努力不将怒气表现出来,“一个人的长相真有那么重要?”如果他变丑了,她是不是就对他不屑一顾了?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废话!不然我干么跟你要照片?”
“光凭长相判断一个人,你不觉得太肤浅了?”声调极轻缓,却掩不住他的讥讽与失望。本以为她与众不同,结果还是个以貌取人的笨蛋。
好不容易遇上让他有点心动的女子……算了,若她真是那种女人,还是及早抽身的好,以免将来尝到更大的痛苦。
“判断?肤浅?怎么说到这里来了?”她不解地看着他紧绷的唇线,直到发现他眸底的怒意与隐藏的黯然,才蓦地恍然大悟。
不管他防备的眼神,她坐到他身边,“我常被人当成花瓶。”看看一身狼狈的自己,她自嘲地笑了,“虽然现在比较像疯婆子,但我们可说是同病相怜。”她拍拍他,感触甚深地一叹,“长得太好看也是种困扰。”
诺顿瞟她一眼,不语地紧锁眉心。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话前后矛盾?
天啊!他怎么连忧郁的样子都好看得要命!甚至激发出她的母性!
她深吸口气,免得一时冲动就把他当小孩搂进怀中安慰,“我最大的兴趣是搜集帅哥、美女图片,所以对我来说,长相当然很重要,配上好身材更好。”
诺顿惊诧地瞪着她,“兴趣?”听起来很像色老头会做的事。
黄苡-瞥他一眼,“听不懂中文?”干万别问她兴趣的英文怎么说。
“不,我只是有点惊讶。”依她的表现是不难理解,但把这当成最大的兴趣?她也太夸张了吧?
她点点头,绽开一抹安抚的笑容,“所以啦,我没有肤浅地判断你,你别误会好人。”唉,要张照片也这么麻烦,“你人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你也别灰心,总有一天会出现懂得欣赏你的人。”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然,镇日被那些目光含欲的下流男人看,她早疯了。
他又被她的举动吓到。想不到说话向来不留情面的女人竟会安慰他,还细心地察觉到他的黯然……
心弦摇摇颤颤地诉说着心动,今晚之前,他还能勉强自己忽视对她的异样情愫,可是现在他再也无法压抑了。
深邃的褐眸发出璀璨光芒,定定地凝视着她充满抚慰和鼓励的大眼,专注得像是要探进她的灵魂。
“你再这样看我,就别怪我你了!”她微赧地伸手推推他。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也让她越来越不安,不由得想入非非。
诺顿一愣,俊脸刷地通红,连忙转开视线,掩饰性地轻咳几声。
明知她言语无心,但仍免不了心跳加速,睑颊微热。
她打个大呵欠,不稳地站起身,往门边走去,“听说你都早出晚归的,快四点了,我让人在隔壁给你准备了房间,你早点休息吧。”
诺顿弯腰提起被她还忘的高跟鞋,跟着她走到门边,肮脏的银色高跟鞋在他手中显得突兀而可笑,令他有种为灰姑娘提鞋子的错觉,但奇怪的是,却有种淡淡的、陌生的幸福感。
“真的很抱歉。”为这场灾难及惨遭祝融的房间,更为她颈间鲜红的五指印。
“你说了要赔不是吗?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她不甚在意地说道。久气伤身,既然他道歉了,她也没什么好气的了,反倒是拿不到照片还比较让她生气,明明说要什么都可以的,结果照片没拿成,还让她花了一堆口水安慰他。
“恩。我送你回房。”她看起来糟透了,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
她拎过他手里的鞋子,笑睨他一眼,“不用了,我还知道路。”说完,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诺顿的心又被刺了一下,望着她毫不恋栈的背影,心里不禁发出疑问——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个索取果照的对象?